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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刀斩旧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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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小说名称:温柔刀斩旧时情

上传时间:2025-11-17 15:3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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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长度:11090 字符

小说内容

温柔刀斩旧时情 与特战队长前夫离婚五年后,我在全军表彰大会彩排现场遇见了他。 安检人员正要检查我的身份信息时,见他进来,语气变得热络: “傅队长!您也来了。” 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和我一起的。” 我礼貌谢绝,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通行证。 “不用,我有通行证。” 他垂眸看着我手中的证件,沉默片刻。 “云恬,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的心思早被即将去受奖的人占满, 哪还装得下其他。 ...... 彩排结束后,我装好顺路要取回家的衣服,挎上包转身离开。 初秋的风卷起沙尘,一路走到营区班车站时,风沙迷得眼睛生疼。 等揉开眼中的沙粒,却看见傅明泽的军牌越野车停在面前。 见我眼眶发红,他眉峰紧蹙。 “上车,我送你。” “不必,我坐班车。” 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瞥见我肩上的挎包时,声音放轻。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 傅明泽显然不信。 “上车,我送你。” 身后的班车不停鸣笛,他却纹丝不动。 众目睽睽下,我只好拉开车门。 “三号家属院。”我报出地址。 空气凝固片刻,男人嗓音干涩。 “你怎么还住那里?那片区早就划为待拆区域了,而且你一个人,还有……” 他欲言又止。 我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是我母亲牺牲的地方,十年前的今天,她拒绝出席我和傅明泽的婚礼。 从十层楼一跃而下。 后座空间宽敞,但暖气太足,我按下车窗。 “你一吹风就着凉,还是关上吧,觉得热我调低温度。” 我摇头微笑。 “早不会了,你随意。” 车内陷入沉寂,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老公,彩排结束了吗?回来了吗?” 车载音响里传来的声线熟悉,却带着陌生的娇柔。 “回来了,碰见云恬,顺路送她一程。”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 “云恬回来了?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不早说,该请老战友聚聚的。” 认识周欣言十几年,我从没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从前她沉默寡言,只专注战术绘图,被关系户顶了参赛名额也只会偷偷掉泪。 还是我当着全连的面砸了那人的沙盘,写举报信层层上报,才替她争回名额。 原来,被偏爱的人真的会变得鲜活。 “临时偶遇,她还有事,我送完她就回来了。” “偶遇也是缘分,请老战友吃个饭怎么了嘛。” “周欣言,别闹。” 电话那端沉默了。 傅明泽哄人的时候向来温柔,可他决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周欣言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电话被人匆匆掐断时,车正好停在家属楼前。 “多谢。” 我推门下车,却被他叫住。 “云恬,能问问吗,那今天顺路拿的礼服是给谁准备的?” “我丈夫。” 男人扶额苦笑,似是觉得我说出这番话还是在与他赌气。 “同样的制式,五年前你也常为我准备。” “所以?” 我平静与他对视,目光波澜不惊。 “不必在我面前强撑,这么多年,我只希望你过得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什么样? 车窗玻璃映出我的身影。 一身普通作训服,脚蹬战靴,挎包里装着食材。 看上去就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寻常军属的模样。 可比起从前必须时刻精致的自己,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 我笑了笑,没生气。 “我觉得很好。” 男人神情微怔。 “云恬,你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 “嗯,很多人都这么说。” 说完我转身上楼,再也没有回头。 推开五楼房门。 屋内的布置陈设与去年的这时候没什么两样 老电视旁摆着母亲的军装照,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 我熟练地续上三炷香,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三菜一汤很快上桌,对面摆着无人动筷的米饭,我吃得很慢。 “妈,我今天遇见傅明泽了。” “先别急着生气,他欺负不到你女儿头上,再说我也没以前那么傻。” 回应我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胃口不佳,我放下筷子走进卧室,翻出一本旧相册。 “看看您当年多威风,老看照片多没劲。” 相册还未翻开,从中掉落一张落在地上。 弯腰拾起,照片上是傅明泽、我和周欣言。 三张年轻的面容在镜头前笑得灿烂。 我挽着两人站在中间,笑得最欢——右颊还带着训练时留下的淤青。 那是十三岁那年的夏天。 讨债的人找到傅家闹事,邻居们都紧闭门户,连我父母也不敢插手。 但我冲上去了。 本该落在傅明泽身上的棍子,结结实实砸在了我脸上。 颧骨骨裂,休养了整个暑假。 母亲心疼,不许我再与傅家往来。 直到傅母拖着伤腿跪在我家门前不停道谢。 她心软了。 此后十年,我家饭桌总有傅明泽一副碗筷,逢年过节的新衣也有他一份。 她不忙时帮傅母照料小卖部,有人来找茬时能把人骂得不敢再来。 她们以姐妹相称。 可谁也没想到,那个说话结巴的妹妹,会爬上姐姐丈夫的床。 等我回到家时,所有东西都被砸了个粉碎。 母亲站在废墟中痛哭,脸上指印鲜明,父亲把那个女人护在身后。 “离婚吧,什么都归你,我只要艳云。” 身边的傅明泽慌忙去拉张艳云,却被母亲扇了两记耳光。 我推了她一把,看她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那时的我流着泪,说的却是最伤人的话。 “妈,你凭什么打明泽。” 纷乱的记忆,定格在这张小小照片上。 和傅明泽离婚后,我烧光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正要将照片扔进垃圾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以为是每年这时来送饺子的邻居张婶,我直接开了门。 却看见挽着傅明泽的周欣言。 她笑靥如花: “云恬,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明泽拗不过我,突然来访没打扰你吧?” 我平静注视二人。 “就不请你们进去了,有事?” 周欣言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有些委屈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欣言想见见你,带了礼物,没有恶意。” 男人将礼盒放在玄关。 周欣言立即介绍: “这套护肤品我用着很好,想着你也需要。以前我们常分享这些的。” 我垂眸一扫,好像和我家保姆阿姨用的那款一样。 “那张照片……” 周欣言忽然眼圈发红:“云恬,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放下。” 我将照片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想多了。” 她作势要来握我的手,又停在半空。 “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如果你们还在一起,今天本该是结婚纪念日。” “当年的事我身不由己,要是你真放下了,就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吧。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说,都是老战友。” 几乎不需要思考,我就准备拒绝。 供桌上的香忽然“啪”地迸出火星。 我微微一笑,改了主意: “好。” 周欣言的话密了许多。 小动作也是。 一边说着上月和男人在土耳其的浪漫旅行,一边在等红绿灯时用手指给男人涂上自己的润唇膏。 “每年入冬都要我提醒,上次亲得太用力都出血了,总不长记性?” 男人抓住她手腕,有些恼:“别闹了。” “哎呀,忘了云恬在。云恬你不会介意吧?我和明泽习惯了……” 我温和打断: “当然不。” “当年你们滚在一张床上的样子我都见过,这点场面算什么。” 车内死寂。 终于安静了。 我看着沿途的风景,想起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应该也会惊叹于现在的改变。 当年父亲执意要为张艳云离婚,几乎逼疯了她。 而我偷偷与傅明泽领证,彻底要了她的命。 起初我只恨父亲和张艳云。 是他们的背叛,让母亲从雷厉风行的女军官变成疑神疑鬼的怨妇。 时光残忍地蚕食她的生命力。 后来,我恨我自己。 为母亲办完葬礼,我在本该蜜月的时间里独自去了边防连,待了一个月。 那时,我唯独没恨过傅明泽。 他是一颗蒙尘的明珠,是身世坎坷却坚韧不拔的战士。 离开前,我托周欣言照顾他。 她照顾得很好,在我们新婚家属院里下厨利落,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我真心感谢她。 这一年,我们三人关系更紧密。 傅明泽待我愈发好。 第一次立功的奖金,他全给我买了那套想要的战术手表。 我生日,他在全城燃放烟花庆祝。 每次野外拉练回来,他都会推掉所有会议陪我。 我从没怀疑过。 他爱我入骨。 直到那次偶然,我独自去他办公室。 休息室虚掩的门内,传来暧昧声响。 推开门。 两具赤裸的身体,像刺刀扎进我眼中。 我失控尖叫。 他护住身下女人的动作快如闪电。 “谁让你进来的!” “滚出去!” 我疯了一样抓起手边一切东西砸过去。 傅明泽额角淌血,仍死死护着怀里的女人。 我砸了屋里所有能砸的。 却不敢靠近他们—— 那曾是我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啊。 恐惧攥紧心脏,我牙关打颤: “周欣言,你看着我。” 女人哭肿了脸,从被子里挣扎着向我下跪。 “云恬,对不起。” “我和明泽是不该,但我们真心相爱。” “求求你,成全我们好吗?” 她卑微的样子,像极了初遇时被混混堵在训练场角落的模样。 也是那时,为保护她,身为优秀学员的我第一次背了处分。 我曾亲手将婚礼捧花递给她。 祝她找到幸福。 而今她躺在我丈夫怀里,求我成全。 泪水滑落,我声音发颤。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他替她答了。 “这重要吗?闹够没有,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家。” “这不重要吗?!傅明泽!这不重要吗?!” 我声嘶力竭。 他赤身站立,目光坦然。 “好!告诉你!” “去年三月,你执意调去边防哨所,那时我们就在一起了。” “不是刻意瞒你,但你刚失去母亲,我不想再伤害你,于是由着你的性子维持这段婚姻。” “周欣言已经付出太多,我不能再看她受委屈。本来打算等你母亲忌日后就离婚。” “既然你发现了,那就摊开说。” “离婚吧,条件随你提,我只要周欣言。”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当年我站在傅明泽这边,推开母亲的那一下,有多重。 和傅明泽离婚前,我大闹了一场。 我拍下他们狼狈的照片,印成传单塞进每个连队的信箱。 楼下挂满揭露他们关系的横幅。 我在周欣言就读的大学论坛贴满控诉。 在她毕业典礼上,我雇人在大屏幕循环播放我们曾经的合影。 那些被我视若珍宝的回忆,都成了伤人的武器。 但傅明泽护住了她。 她顺利毕业。 还即将举办个人画展。 为给周欣言铺路,傅明泽终于正视我。 “欣言的理想就要实现,别去打扰。” 我早已杀红眼。 “怎么是打扰?我已经准备好,让所有看展的人都欣赏你们的杰作。” 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想保住你母亲最后的安息之地,就签字离婚,从此离我和周欣言远点。” 当年母亲下葬,我悲痛欲绝,后事全是傅明泽操办,包括墓地选址和购买人都是他。 如今这块墓地,他竟也能动手脚。 我把咖啡泼在他脸上。 那天夜晚在母亲的墓碑上哭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还是去了办了离婚手续。 结果却出人意料——傅明泽只分给我一套老旧的家属房。 “你举报我,现在大部分资产被冻结,只能给你这些。” “若不是欣言求情,你一分都拿不到。” 我从来斗不过傅明泽,从小就是。 他沉稳缜密,从不意气用事,善用计谋和权利达到目的, 而我是永远做事经过任何思考就直冲而上的那一类,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我如他所愿地安静了。 卖掉房子,调去边防前,我还是去了周欣言的画展。 临时起意。 市中心广场的巨幕投映着她温柔的面容,画展名为《心灵密钥》。 那是青春岁月里,我们在写给彼此的信中常提的词。 是少女最纯粹的憧憬。 是朋友最真挚的祝福。 怀着最后一点自虐般的怀念。 我将自己全副武装,踏进会场的那一刻,像是一只窥视别人幸福的老鼠。 直到看见那幅《心灵密钥》。 画上是两具交缠的躯体。 男人背脊上那颗痣我曾亲吻过无数次。 女人指尖揪皱了床单,背景是铺着浅绿床单的床,窗外是盛放的玉兰。 那是我亲手挑的品种。 粉色花朵迎风摇曳,美得安静。 那是我家。 原来也是她和傅明泽初次缠绵的地方。 原来心灵是她的,密钥是傅明泽的。 一阵难以抑制的反胃感汹涌而来。 我吐了一地。 惊动了正在接待来宾的二人。 柔软嗓音在耳畔响起: “这位同志,你还好吗?” 她胸前那枚心形胸针晃得我眼花,与男人袖扣的钥匙造型正好一对。 我猛地扯下那枚胸针向画布划去。 嘶啦—— 画布撕裂声震惊全场,四周一片抽气声。 混乱中,我被安保按在地上。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男人搂着抽泣的女人与我对视。 像是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报警吧。”他说。 我笑了,越笑越大声。 吓得众人后退。 因为涉及金额已经超过一万元,我被判三年有期徒刑,附带赔偿物质损失以及精神损失费。 在狱中几次寻死,都被救回。 一年后因表现良好减刑释放,一无所有。 却想通了很多。 车到目的地,周欣言去补妆。 傅明泽站在我身旁低声道歉。 “对不起。” “当年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会提醒周欣言注意分寸。” 我挑眉。从前他从不向我低头。 如今却第一时间认错。 我不解地看着他。 “不必,你们是夫妻,我刚才只是看见你们想起了那件往事,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眼中掠过痛色。 我看不懂,也无心深究。 幸好周欣言回来了,她仿佛忘了车上一切。 “以前我们仨常凑津贴吃火锅,今天一定要尽兴。” 男人却不赞同。 “当年云恬是为陪我们,她胃不好吃不得辣,你怎么忘了。” “没事,现在胃很好。” 多年调养,早已经让我的身心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老公”二字格外醒目。 我接起电话。 男人清越的嗓音带着委屈。 “老婆,带这小子出镜比带兵累多了,等你回来肯定要说我瘦了。” 背景里传来小男孩奶声奶气的控告: “才不是!妈妈,爸爸今天被阿姨要联系方式,聊得可开心了……” “小兔崽子坑你爹呢?那是采访记者!” 听着电话那端的喧闹,我忍不住微笑。 抬头看见商场大屏幕正播放着男人的专访画面,一身戎装英挺逼人。 旁边的小家伙眼睛滴溜溜乱转,可爱得像年画娃娃。 又聊几句,我挂断电话,对着屏幕拍了张照。 发送完毕,才发现身旁二人僵在原地。 “云恬,你结婚了?” 周欣言先出声,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我收起手机,点了点头。 他是谁呀?是部队的吗?你们日子要是过得紧巴的话,我和明泽都可以帮忙的。 还没来得及拒绝,男人低斥的声音打断了她。 够了周欣言,你今天说话确实有些逾矩了。 云恬,你若是结婚又怎么会一个人住在待拆的老旧家属院,我刚才看了,玄关处甚至连一双男士拖鞋都没有。 我不清楚他是谁,但如果真的是你的丈夫,我想他还不够格。 我有些莫名其妙。 那房子是我专门用来祭奠母亲的。 每年的这个时间,我都会抽空来老房子里做一顿饭。 几年前本来面临拆除,是我丈夫用另一块价值不可估量的地交换了下来。 玄关没有他的鞋,但整片区域都是他送给我的。 够不够格,傅明泽说了不算。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看见云恬结婚不高兴吗?说不定她连孩子都有了呢。 周欣言强颜欢笑着。 男人却脸色平静,话出口,却是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周欣言,你如果不想吃这顿饭,可以先回驻地。 周欣言脸色难看,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顿饭他们大概吃得不是很愉快。 我却胃口不错。 直到结束,傅明泽掏出一张工资卡放在我面前。 这卡里有些津贴,你先拿着用,不用你还,不够了我会定期打进去。 我瞧着那一张卡片,疑惑。 为什么突然要给我钱? 当年的事,我早该补偿你了。 我愣了一下,为他长达数年才觉醒的良心感到吃惊。 就挺好笑的。 当年离婚他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吃准了我拿他没办法。 现在已经各自有了家庭忽然又给我钱。 是吃准了我难以拒绝吗? 我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那一张薄薄的卡片,忽然将话题一转。 你要是真的感到抱歉的话,就让你和你那个妈,去我妈坟前磕一百个头。 或许我会觉得你还有几分真心。 男人双眉紧蹙,沉默。 我也没指望他真的会答应。 将卡片随意丢在桌上,我拎着军用挎包准备起身。 手腕却忽然被男人拽住。 钱拿走吧。 就当是为了你自己好。 我缓慢而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 傅明泽,你有些越界了。 男人红着眼睛。 那让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我丈夫会来接我,不劳烦了。" 想起什么,我礼貌道:"谢谢你们这顿饭,我吃得很好。" 戏也看得很满足。 傅明泽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从不会为了感情盲目。 我没觉得他今日对我的嘘寒问暖是因为余情未了。 他的劣根如此罢了。 周欣言也如我想象般没那么幸福。 她嫁的是人是鬼,我比谁都清楚。 我先去了趟洗手间,等再次站在路边等人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两人争吵的声音。 ......为什么要我闭嘴,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关心别的女人吗?你到底有没有心? 女人哭诉着的声音穿透性极强。 从见了她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听到她有丈夫的消息,你掌心的肉都快被自己掐烂了,你当我瞎吗? 那张卡是你的工资卡,上次你妈找你要你都没舍得给,今天直接当着我的面给了她! 傅明泽,我到底算你的什么?!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女人的哭诉声瞬间止住。 男人声音狠厉。 你们本是闺蜜,你从她手里夺走了傅太太的位置,享尽了军属优待,看见她现在这样,可有一点心疼她? 只是给她一点津贴你就受不了了,那当年她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又该有多痛! 我与她已经没有可能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女人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我听得有些索然无味。 直到面前停下一辆熟悉的军牌越野车。 没等勤务兵打开车门,车后座就跑下来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欢喜地扑向我的怀里大喊。 妈妈! 妈妈,你在电视上看见团团了吗?团团是不是很乖很棒? 我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尖,宠溺笑道。 是呀,团团最厉害了。 一双大手从我怀里把孩子捞了过去,刚才还在电视上见过的俊颜出现在眼前,只是表情有些嫌弃。 多大个人了,还总是要我老婆抱,知不知道你有多重,累坏了她我拿你是问。 爸爸胡说,自己还不是总要妈妈抱抱,你羞羞脸! 我笑着看他们斗嘴,正准备上车。 身后忽然传来傅明泽难以置信的声音。 云恬,这位是? 我转了个身,礼貌介绍。 这位是我的先生,季牧辰。 傅明泽半晌都没回过神,仍是不相信。 季先生谁不认识,他今年才刚调任,又怎么可能结婚。 苏云恬,你说谎也要有个度。 也是,季家向来低调,当年我们在驻地办了一场简单朴素的婚礼,没几个人知道。 傅明泽不清楚更是正常。 季牧辰空出一只手,来牵住我的。 这二位就是傅队长和傅太太吧? 常听我太太提起你们,久仰。 这句话说得讽刺,傅明泽却脸色一白。 他久久没有反应,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盯着我们交缠的双手。 一旁的周欣言,连脸上的泪都不记得擦。 呆愣看着我们上车,扬长而去。 将孩子哄睡完,男人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像只有些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 我觉得好笑,转身捧着他的脸问。 到底怎么了?我只是和他们吃个饭,全程都是三个人。 我知道......去打扫的阿姨发现了这个。 他手里拎着那套护肤品。 我才意识到我把这东西给忘了。 哦,他们既然送了,我干嘛不收,拿来送给阿姨刚刚好。 再说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呀。 我拿出放在一旁的领带在他身上比了比。 嗯,挺合适的。 男人的眼睛恢复雀跃。 又不愿承认自己刚才为这件小事内耗很久。 他将头抵在我的后颈,深嗅一口。 老婆,今晚我帮你洗澡吧,我帮你洗干净点,差点就沾上脏东西了...... ...... 我以为过了那一天,我与傅明泽再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但一个星期后,在平安小区负责打扫的阿姨忽然打来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慌。 夫人,我今天来打扫,看见屋子门口有好大一堆烟头。 楼道里面一股子烟酒味,差点没把我熏晕。 家里倒是没什么人来过的迹象。 不过楼下的说这几天总听见奇怪的声音在楼道里面响起,会不会是来踩点的啊...... 我皱眉,平安小区虽然老旧,但前几年自从季牧辰接手之后,也有用心安排人维护,所以少了很多可疑人员。 而且要来窃取情报的人,怎么会傻傻待在门口什么也不做。 我让人送过去一个监控摄像头。 隔天,在摄像头里看见了胡子拉碴的傅明泽。 他显然喝了酒,摇摇晃晃地靠着墙壁坐下来。 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 正当我想打电话给阿姨直接报警的时候,画面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欣言竟然也来了。 她不知哭了多久,连双眼都红肿了。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人家现在是季夫人,用不着你来关心,你有必要跑到这里来丢人吗? 我才是你的妻子,这几天你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吗?傅明泽,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对我发过的誓言?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忽然暴起。 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双目赤红。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曾经? 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背叛云恬,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当年那一晚,你故意穿她的衣服勾引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周欣言脸色涨成猪肝色,气若游丝地反驳。 那,是你,让我穿的。 男人手劲明显加重,双目疯狂。 我害怕出人命,打了驻地警卫连的电话。 同时叮嘱将傅明泽列入访客黑名单。 本以为事情就此尘埃落定。 却没想到过了几天,在送团团去学校的路上,我遇见了张艳云。 她已经与曾经那个胆小懦弱的瘦弱女人判若两人。 穿着崭新的华服,身下的轮椅是最新配备的,脸上没什么皱纹,却显得有些僵硬。 那是过多使用护肤品的痕迹。 她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眼中多了几道算计。 云恬,我是林阿姨,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最近真是捅了熟人窝。 不过这次我没什么耐心,准备让驾驶员直接开走。 没想到话音刚落,女人忽然声音尖利。 是你,指使明泽让我在你妈的墓碑前磕头的吧? 我一愣,没想到傅明泽还真的提了这件事。 见我一副被说中的模样,她愈发气极。 你安的什么心我能不知道吗?看见我们发达了,就想着来傅家分一杯羹就算了,你还要怂恿他让我去给你妈磕头! 当年是你爸非要和我在一起的,我一个弱女子,除了能抓住唯一的稻草还能怎么办?难道我没有苦衷吗? 你和明泽结婚,我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一口同意,没想到你死活不给我敬茶改口,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虚伪的人,她当初口口声声说心疼我,事发那天往我头上扔的东西可一点都不含糊,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时隔多年,我本以为内心早已毫无波澜。 却还是被面前面容扭曲的女人激起了怒气。 我朝着在车内的司机使了个眼色。 孔武有力的男人霎时间下了车,训练有素地站在她面前。 你们想干什么? 我平静笑了笑。 张艳云,你还是以前不怎么说话的时候更讨人喜欢一些,要不是我爸牺牲得早,他看见你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能找一个。 她还想再说什么,我轻声下令。 打。 强壮的胳膊瞬间挥舞起来。 张艳云被打蒙了,脸上渐渐红肿。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礼貌地从口袋里掏出证件。 如果您需要投诉我们,可以直接联系上面的电话,我们的人会直接与您联系。 张艳云脸都气歪了。 妈妈,这个怪奶奶是谁呀?团团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响起。 张艳云下意识看向他。 那目光从错愕转为恶毒。 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没有哪个母亲能忍受得了这种眼神。 我让司机开车离开。 没想到当天下午接到警局的电话。 我难得慌了神。 在季牧辰的安慰下狂飙车赶到目的地。 看见团团完好无缺地站在面前时,我差点哭出声来。 妈妈别哭,团团没有受伤,警察阿姨还夸团团勇敢聪明! 我看向被警卫用手铐控制在椅子上的张艳云,她兀自大吼大叫着。 我不是人贩子!我只是想带着孩子去给他外婆磕个头,这也有错吗? 你们知不知道我儿子是谁? 赶紧放开我,否则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了解了事情大概的季牧辰,沉下脸来。 我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傅明泽赶到的时候,张艳云顿时嚎了起来。 明泽,你快让他们帮我把这个东西解开,你都看见了吧?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啪—— 张艳云显然没想到一天之内,她还能挨两顿训斥。 年近60岁的女人忽然一下变得干瘪,眼中有泪水打转。 妈,当年你和苏叔叔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云恬的母亲被逼死,你暗中撺掇我也忍了。 现在你连云恬的孩子都敢动。接下来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甘心?! 张艳云流着泪呜咽。 妈妈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你知不知道她今天让人...... 我身旁的季牧辰声音冷厉。 这件事情我们不会轻拿轻放。我不会放任一个随时会威胁到我老婆孩子的人在华国里随意走动。 傅明泽脸色难看。 张艳云还在叫嚣。 你又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还能把我枪毙不成? 如果不是军纪严明,你也不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了。 张艳云还想吵起来,却被傅明泽一句话惊得心灰意冷。 我先离开一步,将孩子交给助理。 再次回来时看见刚赶过来的周欣言。 她正在努力地安慰张艳云。 妈,明泽怎么会不管你,你是他唯一的母亲,更何况也是孩子唯一的奶奶。 孩子?张艳云眼睛一亮:"周欣言,你,你怀孕了?" 嗯,早上刚查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女人面带羞涩,看向傅明泽的背影却带着几分悲意。 刚才还满脸颓然的老妇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明泽,你听见了吗?欣言怀孕了! 男人背影一顿,却依旧保持着与军法处人员沟通的姿势,丝毫不为所动。 张艳云有些着急:"明泽!你听没听见我跟你说话?你有孩子了呀!" 这位同志,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注意纪律。有人出声提醒。 周欣言红了眼睛,却故作淡然。 妈,回去再说,先让明泽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吧。 没什么好处理的了,傅明泽忽然起身,看向她们:"当年云恬在那种地方待了一年半,也是你们俩促成的。" 一切都有因果,我不会再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妈,你好自为之。 张艳云一时间天都塌了。 在一片妇人悲切哀嚎声之中,季牧辰拉着我的手上了车。 车子启动前,傅明泽忽然站在车窗旁。 身旁的男人瞬间警觉,将我护在身后。 没事,我用眼神安抚他。 傅明泽双眼通红。 云恬。 我母亲她,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女人,她做的事我向你道歉。 你们走正常程序,想怎样处置她都可以,我不会阻拦。 这些天我已经想清楚了,所有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明天我会和周欣言离婚,那个孩子,也不会降临。 我皱眉。 你的家事,不必说给我听。况且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也包括你。 男人流下两行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所以我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自己。 看到你过得好,我为你高兴。 季牧辰讥讽出声。 所以傅队长以后的人设变了?从败类人渣变成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深情苦情男? 拜托,没人在意你高不高兴。 你也别想以后了,有我在的一天,我老婆就不会拿正眼看别的男人一眼。 我微微一笑,终止了这场对话。 傅明泽,我们早就已经是陌路人了。 关上车窗,车子缓缓开上路。 后视镜里的男人颓然站在原地,渐渐远去。 歪在爸爸怀里吃糖的团团忽然奶声奶气问。 妈妈,那个叔叔他为什么要哭啊? 我轻轻捏住他的小手,笑了笑。 因为他脑子里进了水,太多了,就流出来了。 团团歪头努力思考妈妈话里的真实性。 男人沉闷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宽大温热的手掌悄然无声地包裹住我的。 是安稳又美好的幸福。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