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舟不念当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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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承舟不念当年月
上传时间:2025-11-18 17: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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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内容
承舟不念当年月
被顾承舟关进精神病院的第三年,我终于学会服软。
他携手怀孕的小情人来接我。
我自然拿过小情人手里的包,体贴地拉开车门。
“以后你负责照顾枝枝。”
“她和宝宝都是你的亲人。”
我乖巧点头。
他把我爸妈逼死后,又给我找了两个亲人。
回家后,我每天五点起来研究孕妇食谱。
八点准时叫醒蔺枝,陪她上孕妇瑜伽课。
十点准备好点心茶水,听她和小姐妹夸我是条贴心好用的狗。
…
日复一日,直到蔺枝生下孩子。
换上全家福那天,顾承舟盯着照片中亲密的三人,声音发颤。
“阿月,你怎么没闹着一起拍?”
闹?可我在精神病院只学会了乖巧,还有怎么把正常人逼成疯子。
1
听清顾承舟的话,我淡淡地拧干手里的帕子。
“先生,我不喜欢拍照。”
他蹙眉,目光灼灼盯着我,似乎是想分辨这句话是真是假。
我安静擦拭全家福上的浮尘,一点点调整相框的位置,直到挑不出半点错处。
蔺枝站在楼梯,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她扑进顾承舟怀里,踮脚吻上他的唇。
“你回来啦。”
“我今天尝试自己哄宝宝睡觉,居然成功了。”
顾承舟下意识看向我。
我点头,嘴角上扬,真挚地表扬。
“夫人确实很棒,轻松就把小少爷哄睡着了。”
顾承舟的眉头皱得更紧。
可惜我没时间陪他打哑谜,火上还炖着给蔺枝的补汤。
我匆匆走进厨房,戴好隔热手套,将补汤小心端出去。
蔺枝坐在餐桌前,光滑的小腿似有若无蹭过顾承舟下身。
顾承舟宠溺地笑,可那笑意却在看到我之后瞬间消散。
我小心地将补汤盛进蔺枝的碗,贴心放凉。
蔺枝温柔朝我笑。
“阿月,你也坐下吃吧。”
顾承舟主动拉开椅子,轻声点头。
“带孩子辛苦了,你休息吧。”
我垂眸,微笑拒绝。
“帮夫人带小少爷是我的荣幸,一点都不累的。”
蔺枝满意勾唇,挽着顾承舟的胳膊撒娇。
“阿月真的好会照顾人,你记得多给她发工资哦。”
我乖乖站在餐桌边,想到上次蔺枝看见顾承舟牵我的手,故意说补汤太咸。
罚我在院子里盯着烈日跪到天漆黑一片。
膝盖磨破,全身都脱了层皮。
我清楚她是在敲打我。
顾承舟不是我能勾引接近的。
饭后,蔺枝将汤盅里剩的残渣推到我面前。
我没领会到她的意思,按原来那般将残渣倒进垃圾桶。
蔺枝忽然高声叫起来。
“阿月,你要是不喜欢你可以告诉我。”
“我知道你身子弱,特意把汤里的人参留给你。”
“那可是顶级人参,你怎么能浪费?”
顾承舟抱着孩子看过来,眉头微蹙。
我连忙惶恐弯腰从垃圾桶里捡出沾满脏污的人参,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
“谢谢夫人赏赐。”
顾承舟满眼担心冲过来,顾不得怀里的孩子兜手伸到我嘴边。
“快吐出来。”
2
胃里酸水翻涌。
我竭力克制强烈的呕吐欲,将东西咽下去,感恩地对蔺枝笑。
顾承舟瞳孔紧缩,似乎不敢相信。
毕竟从前的我,有严重洁癖。
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就不要了。
所以在发现顾承舟在外面养小情人时,我毫不犹豫提出离婚。
他却不肯放手,短时间内设计车祸将我爸妈害死,吞并公司。
爸妈草草入葬,顾承舟第二天就带着蔺枝登堂入室。
我恨啊,拿着刀想捅死这对狗男女。
在不小心误伤蔺枝一根头发丝后,顾承舟买通医生给我开精神证明。
将我送入精神病院磋磨,要我学乖。
而他和蔺枝,心安理得享受我父母一辈子积攒的庞大家产和人脉。
手指疯狂颤抖,我接过哭得喘不过气的孩子。
“不哭不哭…宝宝不哭…”
温柔的安抚很有效,孩子哭闹累了,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顾承舟看着我欲言又止。
而我回避他的视线,将孩子抱回婴儿房。
门缝里透出一丝光。
蔺枝娇笑摇晃红酒杯,不屑丢来一瓶84浓缩液。
“掏垃圾桶里的东西吃也太脏了。”
“阿月,你得讲卫生,我才敢用你。”
我捡起脚边的消毒液,感激弯腰道谢。
“谢谢夫人。”
蔺枝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笑盈盈望向我。
我了然点头,转身进保姆房将消毒液部倒入浴缸。
毫无羞耻心地脱掉身上全部衣服,用铁丝球狠狠洗刷。
皮肤磨出血痕,整个浴缸血水相融,恐怖骇人。
消毒液渗入皮肤,我疼得咬破嘴里的肉,才能不泄露半点呼痛。
全身像是无数蜜蜂在蛰,无数细密的针在扎。
直到我疼得受不住快要晕过去,蔺枝才大发慈悲开口。
“洗干净了就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来不及处理渗血的伤口,胡乱套好衣服跟上蔺枝的脚步。
顾承舟蹙眉靠在楼梯抽烟,看见我,他下意识碾灭烟。
“下次别捡垃圾桶里的东西吃了。”
“阿月,只要你乖,没有人会惩罚你。”
和我结婚前,顾承舟不过是公司的小员工,烦心事多就靠抽烟缓解。
追求我时,我明确表明不喜欢烟味。
顾承舟半个月便戒了烟,用买烟的钱为我买了一束又一束的玫瑰花。
婚后,卧室的花依旧没断过,他甚至亲自在院子里开辟出一块花地。
“阿月喜欢,我都给你种。”
蔺枝站在客厅里摇晃钥匙,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阿月,要出发了。”
我礼貌向顾承舟颔首,示意他让开。
他眉头皱得更紧,用力攥住我的手腕。
“阿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
是指结婚后我真心相待将公司托付于他,选择当全职太太。
下班后准时在门口迎接他,为他洗手做羹汤,一日三餐不重样。
夜里还能天真笑着和他缠绵,无时无刻撒娇。
可惜,回不去了。
3
蔺枝踩着高跟鞋上楼。
在顾承舟将我拥入怀之前,挽住他的胳膊。
“承舟,干脆你送我们去吧。”
他点头,而我自觉地让出副驾驶的位置。
窗外风景变化,心头倏然发紧。
这条路,是去墓园?
车子还没停稳,我急忙拉开车门冲下去。
原本挨挨挤挤的墓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遍地作物。
不远处工作人员拿着水管浇灌。
我跌跌撞撞跑过去,喉咙沙哑胀痛。
“你好,这里不是墓园吗?”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原来葬着的人搬到哪里去了?”
男人困惑皱眉,随即眉头舒展,指向不远处的小山丘。
“这里原本是墓园,但是顾氏勘测出地质条件好,用来种人参了。”
一旁除草的女孩抬头,眼底满是羡慕。
“对啊,听说是因为顾夫人身体不好,顾总才豪掷千金买下这块地皮的。”
不远处,顾承舟心虚地移开视线。
蔺枝眉眼含笑,好心提醒我。
“阿月放心,怕你找不到伯父伯母的骨灰,我特意让人放在山顶的。”
大脑彻底空白,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
我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跑。
却不知何时下起暴雨。
雨滴打在身上生疼,我脱力跪在泥巴地里。
漫山遍野都是碎裂的石碑,完全分辨不出模糊的名字。
余光恍然瞥到一个江字,我发狂地扒拉尖锐的碎石。
十指传来剧痛,身上的伤口全部崩裂。
彻骨的痛蔓延全身,我哭到声音嘶哑,双眼模糊。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识人不清...
雨愈发大,山里升腾浓厚的雾气。
顾承舟担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月,你在哪里?”
蔺枝比他先找到我,眼底的怨毒藏不住。
锋利的美甲刺入我的伤口,她狠毒掐住我的脖子摇晃。
“江明月,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你去死,我就会是真正的顾太太,承舟眼里心里都只会有我。”
我喘不过气,像条死狗般被蔺枝拽到斜坡边缘。
视线中,顾承舟越靠越近。
蔺枝挑衅地靠在我耳边低语。
“江明月,你猜他这次会选谁?”
不等我反应,蔺枝抱紧我滚落山坡。
她死死压制我,在落地时翻过我作人肉垫。
肩胛骨蔓延开剧痛,我努力低头,看见一根手腕粗的树枝贯穿肩膀。
喉咙涌上血腥味。
意识昏沉间,我看见顾承舟心疼地将蔺枝抱进怀里。
如同对待小孩子般温柔地擦干净她身上的灰。
就像从前,地震来临时他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蔺枝。
而我被他遗忘在废墟中,被巨石压住双腿,险些截肢变成残废。
眼泪混杂雨水滚落,我的声音破碎嘶哑。
“疼...好疼...”
顾承舟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他刚向前半步,蔺枝便娇滴滴晕倒在他怀里,勾着他的小拇指难受蹙眉。
“承舟,我小腿好疼...”
晶莹的泪水砸在他手背。
顾承舟立马收回视线,慌乱地抱着蔺枝起身。
“阿月你坚持一会,我给你叫救护车。”
望着男人绝情离开的身影,我紧紧握住掌心的石碑碎片。
意识昏沉间,爸爸妈妈怜爱地抚摸我的头。
“月月,你已经很棒了。”
而我哭的撕心裂肺,“爸爸妈妈,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4
等我再醒来,入目的是白净的天花板。
顾承舟坐在病床边,下巴胡茬凌乱,眼周大片乌青。
看见我睁眼,他欣喜地握紧我的手。
“阿月,身上疼不疼?”
我忍痛拔掉手背的针,强撑起床跪在顾承舟脚边。
“抱歉先生,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现在我可以出院回家,夫人和小少爷都需要我。”
顾承舟心疼抚过我崩裂流血的伤口,手指不停发颤。
他崩溃伸手,而我下意识抱住头。
“阿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垂眸不语。
病房陷入诡异的寂静。
还是顾承舟急促的手机铃声率先打破僵局。
扬声器传出蔺枝可怜的哭声,还伴随着婴儿刺耳的哭闹。
“承舟,宝宝一直哭。”
“我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你让阿月回来帮我好不好?”
没等顾承舟回答,我已经脱掉病号服。
浑身伤疤暴露在顾承舟视线中,他似乎被什么灼红双眼。
电话啪地被挂断。
顾承舟嗓音哑的可怕。
“阿月,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安静换好常服,示意他帮我办理出院。
“先生,我的职责是照顾好夫人和小少爷,请你带我回家吧。”
顾承舟的肩膀疯狂颤抖,失控捧着我的脸低吼。
“阿月,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回以礼貌的微笑。
“先生,他们只是按照你的吩咐,教我如何侍奉好夫人和小少爷。”
我看着顾承舟满脸血色尽褪,嘴唇止不住颤动。
“可我只是想让你乖一点。”
“我没有...”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催促顾承舟回家。
与此同时,门外的医生偷偷朝我比了个手势。
回到别墅,蔺枝泪眼朦胧地扑进顾承舟怀里。
我接过哭闹的小少爷,温柔地拍他的后背。
他似乎是闻到我的味道,逐渐安静下来。
顾承舟失魂落魄地看我一眼。
蔺枝瞬间察觉到不对劲,示意我回保姆房。
没有得到她的命令,我是不能随意离开那个仄逼的房间的。
夜里,隔壁传来压抑的粗喘。
“承舟,你想我吗?”
“我的身体说好想你,好想要你...”
顾承舟似乎刻意压低紊乱的呼吸,不想让旁人知道。
蔺枝却越叫越大声,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安静推开窗户,让风吹走剩余的安眠药粉末。
手机骤然亮起,通知栏弹出一条新消息。
“梯子搭好了,你赶紧背着孩子下来。”
我抱起熟睡的孩子,将藏在床地板的U盘抠出来。
在浓稠的夜色中坐上那人的副驾,直奔机场。
5
第二天一早,顾承舟在餐桌前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没等来江明月。
他只当是江明月没恢复好,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
或者说,蔺枝昨晚那样热情放浪,江明月是在吃醋。
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时,顾承舟不自觉弯了唇角。
江明月最近很乖,也能接受他身边有别人。
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只要闻到他身上有陌生的女士香水,就闹着分房睡、闹离婚。
于是,顾承舟特意为江明月买了束她最爱的洋桔梗。
甚至还让助理订了最近新开的情侣网红餐厅。
其实江明月喜欢拍照。
当初两人刚在一块时,江明月走到哪里都要掏出手机,说要记录每个美好的时刻。
她不和自己一起拍全家福,只不过是在置气。
等自己去哄她。
顾承舟给江明月发消息。
“阿月,我等你。”
“千万不要让枝枝知道,她可是个小醋精。”
但对面的人没有回他的消息。
哪怕十分钟过去,对话框还是孤零零的一句话。
顾承舟忽然很怀念那个什么事情都要和他分享的江明月。
江明月看见可爱的小蛋糕,明明自己馋,还非得要问他想不想吃。
结果回家后,茶几上就摆了满满当当的各种可爱小蛋糕。
但凡自己皱眉,江明月便会撒娇摇晃他的手臂。
“承舟,你同意我买的。”
“都是你把我惯坏了。”
甜蜜的点点滴滴在脑海如走马灯般闪烁,可顾承舟的心却愈发空落落。
忽然,心口猛地刺痛。
顾承舟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直到半个小时后,手机叮咚响起。
顾承舟心脏怦怦跳动,期待地点开微信。
可跳跃的红点却像根利剑狠狠贯穿了他的心。
蔺枝抱着一大束精心包装的洋桔梗对着镜头比耶,语气甜美。
“谢谢老公的花。”
“老公今晚早点回家哦,我想老公啦。”
顾承舟悻悻关掉手机,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座能够俯瞰全城的摩天轮。
是他送江明月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那天,江明月缩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小孩,哽咽道谢。
“顾承舟,我爱你。”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江明月主动踮脚吻住他的唇。
顾承舟依旧记得,江明月的唇很软。
那晚江明月淡淡的体香似乎犹在鼻尖。
天色渐晚,摩天轮逐渐明亮。
是江明月最喜欢的蓝色。
顾承舟内心翻涌的思念似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慌乱地拿起车钥匙,匆匆下楼回家。
等回到家里,没有人温柔笑着站在玄门帮他脱衣服。
顾承舟恍然发觉,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江明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他怅然若失地将衣服丢在沙发。
楼梯间响起轻快的脚步声,顾承舟期待地抬头。
可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清凉睡衣的蔺枝。
蔺枝像只可爱的小猫,咋咋呼呼地扑进他怀里。
换作从前,顾承舟会高兴地将她抱起转圈圈。
可如今,他心里被江明月填满。
江明月体贴,知道他公务繁忙,每次都会先拉着他坐下,温柔地给他捏肩捶腿。
而不是像蔺枝一样叽叽喳喳吵人。
“老公,你今天在公司有想我吗?”
“我在家好想好想你的。”
顾承舟疲倦地揉眉心,轻轻推开蔺枝紧紧挽住他的胳膊。
“别闹,我很累。”
蔺枝气愤嘟嘴,目光越过顾承舟看向他身后。
“累?怕是和别的女人消遣,精力消耗殆尽吧?”
质问的口吻听得顾承舟太阳穴直跳,压抑不住内心的怨气。
“你整天疑神疑鬼,我身边不就只有你和阿月吗?”
蔺枝不屑嗤笑,眼神冷冷扫过顾承舟。
“别装了,你不就是跟江明月出去了吗?”
顾承舟感觉心脏停止跳动。
“跟江明月出去,你什么意思?”
蔺枝冷笑,“江明月被你调教的那样听话,没有命令压根不敢出门。”
“她一整天都不在家里,除了被你叫走,还能去哪里?”
6
顾承舟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凉水,匆匆往楼上赶。
他推开婴儿房,摇篮里空荡荡的。
再推开江明月的保姆房,里面空无一人。
他不可置信地往里走,肩膀和衣柜相撞。
地上还有蟑螂迅速爬过。
浴室大门开着,浴缸里满是骇人的血水。
门后遍布深刻的刀痕,像是有个很痛苦的人在竭力发泄情绪。
顾承舟不敢想。
那个被千娇百宠长大的江明月,自回家以来就住在这种腌臜地。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疼得喘不上气。
蔺枝本想拦住顾承舟,却还是慢一步。
她心虚不敢抬头。
毕竟当初顾承舟把江明月接回家的时候就嘱咐过她。
江明月永远是他的妻子,也永远是顾家的女主人。
吃穿用度,都要和从前一样。
顾承舟怒气冲上头顶,猛地回头攥住蔺枝的手臂。
力气大到几乎要活活碾碎她的骨头。
“你就让江明月住这种地方?”
“我不是和你说过要善待她吗?”
“当初无意害死她父母,我就已经很愧疚了!”
他的怒吼声在狭小的房间回荡,却也彻底激怒蔺枝。
蔺枝猛然甩开顾承舟的手臂,脖颈青筋暴起。
“你少给我装深情!”
“不是你把江明月送进精神病院的吗?不是你让她当佣人好好照顾我的吗?”
“你把江明月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现在还好意思把锅都甩到我身上。”
蔺枝气得攥紧拳头,狠狠捶在顾承舟心口。
顾承舟双眼空洞,无力靠在门边下滑。
他颓废且懊悔地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脑海里却忽然炸开一束白光。
那江明月到底去哪里了?
顾承舟用力推开蔺枝,慌乱又急切地打开所有能藏匿的空间。
衣柜、床底、门后…
终于在窗户外,他发现了还没撤走的梯子。
蔺枝的愤怒无处发泄,嘶吼着踹翻空荡的婴儿摇篮。
她盯着空空如也的摇篮,一种莫名的恐慌顿时充斥心尖。
“宝宝呢?”
“我的宝宝怎么不见了?”
顾承舟愤恨一拳砸破玻璃窗。
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划破他的手臂。
刺痛那样清晰。
他忽然记起江明月那满身骇人的伤痕,下意识心痛。
江明月痛不痛?
在精神病院的三年,在家给蔺枝当牛做马的一年半,她到底受过多少委屈?
她是不是也很痛?
蔺枝攥紧宝宝用过的小被子,恐慌地掏出手机给江明月打电话。
扬声器传出冰冷的机械女声。
“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崩溃地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顾承舟脚边。
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卑微又可怜。
“宝宝肯定是被江明月带走了。”
“她恨我抢走你,更恨你背叛她,她会不会杀了宝宝?”
“宝宝还那么小,妈妈不在身边,她会害怕的…”
7
经过几日奔波,我落地巴黎。
凭借霍砚之的绿卡获得居住权。
孩子很乖,在我怀里可爱地笑。
他轻轻蹭我的手臂,咿咿呀呀张嘴。
我的手不自觉掐紧他的脖子,在他毫无防备时倏然收紧。
那张小脸,眉眼间太像顾承舟。
好恨啊,我好恨…
如果当年我听爸妈的话,看清顾承舟不过是想借助我往上爬的狼子野心。
公司就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爸妈也不会凄惨送命。
孩子没有意识到危险,依旧咧嘴冲我笑。
直到他剧烈咳嗽哭闹,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孩子是无辜的,是顾承舟和蔺枝亏欠我。
门啪嗒被推开。
霍砚之抱着一束露水晶莹的洋桔梗回来,看见我和孩子,他歪头微笑。
“明月,今天天气不错。”
“要出去散心吗?”
我摇头,就着单手掐孩子的姿势,拍照发给蔺枝。
就算她心思恶毒,但她毕竟是个母亲。
孩子处于定时炸弹旁边,一举一动都会如刀刃凌迟她的心。
果然下一秒,疯狂的电话轰炸。
我安静地挂断,继续挂断。
直到三分钟后,才施施然接听。
电话那头的蔺枝宛若一个崩溃的疯子,厉声尖叫。
“江明月你这个贱人,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要是宝宝少了半根毫毛,我一定会把你抽筋扒皮!”
“承舟也不会放过你的…等我们找到你…”
蔺枝无能狂吠了十分钟,听得我耳朵都痛。
等她没力气,扬声器只传出急促的呼吸声时。
我播放事先录好的宝宝撕心裂肺哭闹的音频。
蔺枝再度崩溃。
她不再是恶毒谩骂,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又卑微的哀求。
“江明月我求求你,只要你愿意把宝宝还给我。”
“我保证会带着宝宝远离承舟,我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了…顾太太的位置我不要了,我都还给你。”
可惜,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慢慢折磨蔺枝的神经,在她即将崩溃时。
再给她一线生机。
“想要孩子平安无恙也可以。”
“你给我弄来顾承舟亲手签署的离婚协议。”
爸妈早为我打算好,公司产权、股份、房子、车子都记在我名下。
如果提出离婚,顾承舟只能净身出户。
蔺枝感恩戴德答应。
望子心切,不到半小时她就弄来顾承舟签好的离婚协议。
我盯着透露出深深疲倦的签名,无声嗤笑。
顾承舟,这就坚持不住了。
你的苦头,才刚开始呢。
8
离婚协议传真过来,我立即签好字,发送给理论律师。
霍砚之给孩子洗奶瓶,安静地看向我。
“明月,你要复仇,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做你最坚硬的可靠的后盾。”
“但我希望,你不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我看向热闹的街巷,轻轻点头。
顾承舟这些年多少积攒了自己的人脉。
而我也在默默等着他找来。
所有在街头看见顾承舟时,我并不意外。
他奋力朝我跑来,紧紧将我抱在怀里。
似乎要将我揉进骨子里。
大颗冰凉的泪滑入我颈窝,这是这辈子我第三次看顾承舟哭。
第一次,是在简陋的求婚仪式上。
顾承舟将素圈银戒指推入我的无名指,红着眼眶喊我“老婆”
第二次,是在万千见证者的世纪婚礼上。
顾承舟掀开我洁白的头纱,如获至宝般亲吻我的唇。
几乎他每次哭,都与我有关。
“阿月,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之前是我做错了,我内心最深爱的你。”
“她和孩子我读不要了,我只要你…”
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在我怀里止不住发抖。
而我轻轻抚摸小腹,残忍地牵过顾承舟的手放在上面。
“你看过邮箱里的视频了吧。”
“顾承舟,你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孩子。”
他脸色煞白,崩溃地想要抽出手。
而我强迫他抚过我的每一道伤痕。
被顾承舟送入精神病院的第三个月,我的小腹慢慢隆起。
经期久久推迟,我意识到自己肚子里有了小生命。
冒着挨打的风险,我偷来护士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哀求被死死堵在喉咙。
入耳的是难以言喻的叫床声。
“承舟,我好爱你。”
顾承舟低声笑。
声音那样温柔,却让我如坠冰窖。
“那你给我生宝宝好不好?”
他清楚地说,他是如何买通人在爸妈出行的车上动手脚。
是如何发现爸妈还剩一口气时,拖住救援队让他们活活断气。
是如何哄骗我,以安抚情绪和方便照顾为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所有人都夸他是个得体妥帖的女婿,扛起了摇摇欲坠的江氏。
那晚我流尽血泪,最终被发现抓住暴打一顿。
孩子被活生生打死,变成一滩血水从我双腿间淌过。
眼眶酸胀,我抬头对上顾承舟的视线。
“顾承舟,你高兴吗?”
“你亲手杀了我爸妈,杀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
顾承舟神情狰狞,痛苦地捂住耳朵大叫。
“不是这样的。”
“是你太不相信我,是你疑神疑鬼。”
“我送你进精神病院,只是想让你乖一点。”
“而且我能照顾你一辈子,还要你那年老的父母做什么?”
他哀求地握住我的手,眼尾红透。
“阿月,我们还可以有孩子的。”
我嗤笑,用力甩开顾承舟的手。
亲手撕烂愈合的伤疤,将视频再次放给他看。
每一帧,都是我痛苦绝望地拿刀割腕。
“顾承舟,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觉得我会原谅你给你生孩子?”
“可不可笑啊。”
顾承舟奋力打落我的手机,强迫我上车跟他回国。
“有机会的,阿月你那么爱我。”
“你是最爱我的人,我也爱你,所以我们肯定还能再有爱的结晶。”
9
胃里酸水剧烈翻涌,我忍不住恶心用力一巴掌打偏他的头。
霍砚之看事情脱离控制,赶忙冲过来。
他将我护在身后,挥手示意打手上前。
顾承舟试图抓紧我的手。
可打手狠狠一脚踹上他的肚子,接连几拳重重砸在他脸上。
顾承舟狼狈倒地,唇角渗出血迹。
他嗓音沙哑,卑微求我别走。
“阿月,我不能没有你。”
“我真心爱的人一直是你,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可我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
打车回到我暂时蜗居的小家。
孩子乖巧地躺在摇篮里睡觉,阳光洒在他身上。
好温馨的画面。
我解锁手机,入目的是蔺枝歇斯底里的哀求。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是无辜的,江明月,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
无辜。
可有谁记得,我的爱也是无辜的,我爸妈更是无辜的。
我将宝宝悬挂高楼的照片发送给蔺枝。
她崩溃尖叫,丝毫没有发现拙劣的ps痕迹。
“现在,你录视频往自己身上划九百九十九刀,躺进十倍浓缩的盐水里。”
蔺枝手指颤抖,握着刀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我轻轻掐宝宝的小脸。
婴儿凄厉的哭声穿透扬声器,狠狠刺痛蔺枝的心。
她哭着求饶,求我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摄像头重新对准颤抖的双手,蔺枝轻轻划破手腕。
我蹙眉,好心指导她。
“不够深,这样也不会疼的。”
蔺枝咬破下唇,狠狠往手臂划出深刻的血口子。
我松开捏住宝宝小脸的手,满意点头。
“对,就是这样。”
我安静计算蔺枝自残的次数,拿出手机帮她联系好精神病院。
听说这家精神病院医疗条件很好,会通过电击和暴虐的方式。
活生生将神经病重塑成正常人。
当初我受过的苦楚,蔺枝必须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畅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霍砚之担心地抬手擦去我的泪。
温暖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
霍砚之捂住我流泪的双眼,轻声安慰。
“明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我第十四次自杀时,由于手腕割伤实在严重,精神病院只好请来霍砚之进行抢救。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告诉他我没有病,求他帮帮我。
霍砚之犹豫了。
但看见我手腕密密麻麻的伤疤,他心软撒谎。
说我情况不稳定,需要他留下看护。
短暂的一个礼拜,我告诉他我痛苦的遭遇。
求他帮我联系父亲多年的好友,求他证明我的精神病已经好了。
霍砚之同情我,答应陪我一起复仇。
我从他手里获取安眠药,营造孩子依赖我,只有我能安抚他的假象。
也把刺激人情绪的药放进顾承舟和蔺枝每天的饭菜里。
我要把他们变成真的疯子。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坠。
霍砚之无奈只能给我打镇定针,让多年来没睡过好觉的我得到片刻的休息。
醒来后,我注册新的微博账号。
将修复好的行车记录仪视频发布上去。
10
视频里清清楚楚地记录了顾承舟是如何买通人故意弄坏刹车。
又是如何装窃听器,窃取我爸和助理商讨的公司机密。
霎时间,轰动全网。
所有人都看清顾承舟的真面目。
“恶心!我当时还说他责任心强,就算老婆是精神病也要送去积极治疗。”
“我靠,我昨天刚下单顾氏的产品,顾承舟也太贱了。”
“本人是江氏老职员,江小姐一家都对顾承舟很好,怕他自尊心受挫,好几次晋升他的职位。”
“这不就是现实版陈世美和白眼狼吗?”
…
顾氏名誉扫地。
一瞬间成为天天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用自己被虐待殴打至流产的视频举报精神病院违法犯罪,一封律师函告得他倾家荡产。
院长战战兢兢地打电话,说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只是按照顾承舟的要求,教我怎么学乖。
至于害死我腹中的孩子,他们可以赔偿。
但这些我都不要。
我要的是所有人给我惨死的孩子陪葬。
院长被警方带走调查,在我和霍砚之的检举下,医院背后的灰色产业被连根拔起。
躺在地面被草草清宫时,我恍然听见院长谄媚地笑。
“您放心,这次的货品质绝对好。”
“三四个月的胎盘最滋补。”
难怪精神病院里的女人总是抱着枕头喊宝宝。
她们被家人抛弃到精神病院,悲惨沦为赚钱机器。
我和霍砚之带着孩子回国,以极低的价格拿下破产的顾氏。
父亲的好友老泪纵横。
“明月,叔叔愧对你父亲,现在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
我将爸妈的坟墓迁入市里最好的墓园,轰轰烈烈放了三天三夜的礼炮爆竹。
爸妈,你们的在天之灵总算能安息了。
至于顾承舟,我特意吩咐过,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打手打断了他的左腿,废掉他的右手,抢走他身上所有的值钱的物件。
只留下一张回国的机票。
我赌顾承舟骨子里自私刻薄,绝对会先回国治疗,保全自己。
不会再去找我。
果然,顾承舟刚下飞机,就被警察包围。
他们以蓄意杀人的罪名扣押顾承舟。
我提供的视频和录音,是最有利的罪证,牢牢将顾承舟钉死。
数罪并罚,他大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由于没得到及时治疗,顾承舟如我所愿变成残废。
他想过自杀,但狱警时刻关注他。
只要顾承舟有半点自杀倾向,立马会被关禁闭。
他走路一瘸一拐,吃饭拿不起勺子,时不时还会大小便失禁。
几乎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听说顾承舟每天都在哭喊我的名字,求我给他一个痛快。
可死太便宜他了。
至于失去孩子的蔺枝,在连续几天的电击治疗后,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整天抱着宝宝曾盖过的小被子,扮演慈爱的母亲形象。
而霍砚之,好几次暗示我是否需要值得信赖的后盾。
我摇头,我不会再轻易将自己交给任何人。
从此以后,我只想当江明月,好好带着那个孩子活下去。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