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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却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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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小说名称:谢却海棠

上传时间:2025-11-13 16: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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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长度:11152 字符

小说内容

谢却海棠 我追了谢忱七年,谢忱拒绝了我七年。 所有人都说温棠爱谢忱爱到了骨子里,也说谢忱对温棠是生理性厌恶。 他们不知道,那七年里谢忱在我床上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可一提上裤子,我永远都是那条舔狗。 分开五年后,我和谢忱在同学会上再次同席而坐。 阔别多年的班长凑在我耳边轻声问我:“温棠,你现在还追谢忱吗?” “上次新闻上说谢忱还单身呢,你加把劲把他拿下啊!” 我正想否认,包厢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身穿西装的男人满身矜贵,穿过一句句问候和恭维坐在了我身侧。 “温棠,好久不见。” “这五年来,过得好吗?” 我垂眸笑了笑,“都挺好。没你,什么都好。” 1. 谢忱手边的勺子哐当落地。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包厢,那张经年不变的面瘫脸,在我笑着说话的那个瞬间崩了。 在服务员来更换餐具的间隙,他俯身凑近我: “温棠……” 我用手稍微抬了抬椅子,移到了距离他一臂远的地方。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瞬间黯淡了几分。 “等会儿结束了,我送你。” “不用。”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下雨了,你的共享单车骑不了。” 窗外的雨,愈发大了。 确实骑不了,那得叫人来接了。 “如果当年你肯要那笔补偿,现在一定不会过成现在这样子。” 我不知道他说的补偿是分手费,还是打胎费。 毕竟这些年,他欠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光是打胎就五次了。 心里有些烦闷,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裤脚边的那块污渍。 这才想起来的路上,被一辆黑色迈巴赫溅了一身的污水。 原来开车的是谢忱。 他又换车了,看来是账上钱太多,买车避税。 “我带了雨衣的,不劳费心。” 谢忱来回扫了我几眼,深深叹了口气,“阿棠,你别总这么倔……” “阿忱。” 一声清甜的叫唤声打断了谢忱的话,所有人循声望了过去。 门口站着的女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精致的妆容愈发凸显出立体的五官。 每一个人都在交换眼神,猜测着女人的身份。 唯独我头也没抬,顾自吃着碗里的东西。 最近觉多,醒来已经是下午。 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班长夺命连环call叫来了,实在是饿。 “棠棠姐?” 林茉莉夸张惊讶地拉住了我的手,手上的肉掉了。 “你怎么也在这?阿忱说今天高中同学会,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 我讪笑了几声,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这位是?” 坐在我旁边的班长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大家都看向了谢忱。 “我的未婚妻,林茉莉。” 谢忱的话简短,听不出什么情绪。 原来谢忱这样的人,也会大大方方承认爱人的身份。 七年地下恋,三年隐婚。 我不被承认的十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开始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不知谁说了句恭喜,人群再次开始热闹起来。 林茉莉在谢忱身边入座,两个人像是新婚夫妻一般接受着大家的祝贺。 “我迟到了,本该自罚三杯。但最近阿忱不让我喝酒,我以饮料代酒敬大家一杯。” 林茉莉很会来活。 哪怕谢忱纹丝不动,她一个人也举着酒杯敬遍了全场。 气氛也就随着热闹了起来。 几分钟不到,所有人都吹捧着她。 “对了,我听说你们班有人追了阿忱七年啊,是谁啊?” “我是真好奇,是谁这么有耐心。” 林茉莉抬眼扫了扫在场的人,嬉笑着问出了声。 我依旧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 全场没人回应也没人敢看我,他们都怕我一怒之下把桌子给掀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睚眦必报。 除了谢忱,几乎没人能压住我。 所以当年我追谢忱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女生敢和谢忱搭话。 “她今天没来。” 班长好心地替我解了围。 “啊?那真是无缘了。” “我还想着给她发个请柬呢……” 林茉莉佯装遗憾叹了口气,随后笑哈哈地倒在了谢忱怀里。 班长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她,“这女人真不是一点贱啊?” 我看着班长化悲愤为食欲,笑出了声,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别噎着。 班长一把抱住了我的手臂,“棠棠,我的CP真的be了!” “你真的不能和谢忱在一起吗?!” 班长咬牙切齿地看着林茉莉,我看笑了,“又不是没在一起过。” 班长的嘴巴张得能吞下一头大象,连瞳孔都震了震。 我扭头看向了谢忱,向他求证。 “你说对吧,谢忱。” 谢忱眉峰微微颤了颤,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真的假的!” 班长瞬间跳了起来,吃了口过期糖的她愈发癫狂了起来。 全场炸锅了。 毕竟我追谢忱的七年里,所有人都以为谢忱恨我恨得要死。 甚至抬出了生理性厌恶的说法。 林茉莉百年不变的笑脸,此时变得十分僵硬。 她没想到我会说出和谢忱的地下恋,更没想到谢忱会应。 “原来阿忱的前女友居然是棠棠姐啊!” “那我就更得谢谢棠棠姐了,感谢你让位让我有机会和阿忱在一起。” 林茉莉说着就拿了酒杯过来敬酒。 一杯橙汁,一杯白酒。 我推开了白酒,冷着脸说,“不好意思,喝不了。” “怎么会喝不了呢?” 林茉莉却不依不饶,酒杯一直往我面前推:“我记得你在公司当销售总监的时候,很能喝的。” “当时你不还教我怎么训练酒量吗?” 大四那年,谢忱靠着自己在外创立了科技公司。 那时候的我为了他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工作,去了他那帮忙。 初创的公司,生存空间狭窄。 谢忱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肯为五斗米折腰,最后折腰的是我。 每一份合同,每一次合作,每一次融资,都是我拼了命在酒桌上喝回来的。 那时候的谢忱无疑是感谢我的。 所以他和我求婚了。 延续七年的地下恋,我们迎来了三年的隐婚。 那时候的谢忱会为我做醒酒汤熬粥,会在我醉到发癫时抱着我哄我入睡。 哪怕没什么钱,他也会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为我买昂贵的礼物。 除了名分不给我,谢忱几乎什么都给了我。 这也是我对这场感情之如饴的原因之一。 我总觉得某种程度上,他是爱我的。 后来公司逐渐崭露头角,谢忱凭借着过人的才能站稳了位置。 公司也开始扩招。 林茉莉就是那时候进来的,是我招的。 谢忱说,“我不喜欢你出去抛头露面,你找个人替你喝酒也行。” 从那时候起,我逐渐退居幕后。 林茉莉初生牛犊不怕虎,时常在酒桌上喝到下不来台。 我开始教她怎么劝酒,怎么训练酒量,怎么能在酒桌上把合同签下来。 她天分高,学得很快。 又因为活泼开朗,人长得好看,一连谈下了好几个大合同。 谢忱很喜欢她,完全不掩饰的喜欢。 除了该得的奖金,谢忱开始给她额外的奖励。 价值不菲的衣服、包包、首饰,流水一样进了林茉莉的口袋。 他们开始在公司里出双入对,若无旁人的亲昵相处。 我不止一次地闹,但最后都以谢忱甩脸子离开收尾。 “温棠,别用你这么龌龊的思想揣测别人。” “温棠,你再闹下去,我们没必要在一起了。” 那段感情,以我为牺牲品,几乎葬送了我的一生。 看着面前那杯晶莹剔透的白酒,我抬起头看着林茉莉。 “那我没有教过你吗?劝酒别劝女人。“ 说着我放下筷子,把酒杯里的酒倒进了谢忱杯里。 “谢忱,你管不好自己的女人,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 谢忱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把拉回了林茉莉,“别闹了。” “好好坐下来吃饭,你不吃肚子里孩子也要吃。” 一句话落地,面前这桌菜突然变得寡淡无味。 胃里翻涌着一阵阵恶心,我蹭地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一走出门,寒风裹着细雨钻进了我的大衣,又湿又冷。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恶心感消散了一半。 孩子。 他们居然有了孩子。 那个声称不喜欢孩子的谢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十年时间里,我和谢忱一共有个五个孩子,但无一例外都打了。 谢忱有个很差劲的癖好,不爱戴套。 每一次都是我吃避孕药,怀了就打掉。 不要孩子的理由很简单,事业上升期,还有就是他不喜欢孩子。 每一次打胎,谢忱都会给买很多礼物哄我开心。 他总说我们还年轻,这些年忙都没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或许因为太喜欢他,我总是能被他几句话哄得服服帖帖。 因为喝酒和长期吃避孕药,我的身体早已负累不堪。 第五次怀孕时,医生说如果这个再流掉,我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想和谢忱谈谈。 我想留着这个孩子。 可我没等到他。 等来的是办公室里,他和林茉莉在办公沙发上忘我的交缠。 “温棠,谁允许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滚出去!” 谢忱捡起地上的衣服裹住了怀里的女人,林茉莉如同受惊的小鹿无辜地看着我。 那天,我落荒而逃。 甚至不忘为他们带上门。 那天谢忱回来时,家里一片狼藉。 饭菜蛋糕都被我摔在了地上,我撕碎了我和谢忱所有的合照,砸碎了一切能砸的东西。 谢忱绕过那些东西,坐在了我面前。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 “温棠,你安心地在家做谢太太不好吗?” 谢忱依旧那么冷漠,说的话像是冰刃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开始发疯,当着他的面给林茉莉打电话。 谢忱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砸得稀烂。 “你疯了是不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空气瞬间凝固。 我苦笑着问他,“谢忱,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和谢忱虽然是隐婚。 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我和他关系匪浅。 林茉莉不止一次打听过我和谢忱,哪怕是傻子她也该明白的。 “至少我没说过。” 谢忱冷漠的话脱口而出,那一刻我听见了心碎裂的声音。 “温棠,我警告你,如果你找她麻烦,我们就离婚!” 过去的三年里,我因为林茉莉闹情绪的时候,谢忱总喜欢用离婚威胁我。 每一次我都卑微地低头了。 唯独那一次,我答应了。 “谢忱,那就离婚吧。” 后来离婚时谢忱为了逼我妥协提出了苛刻的要求,几乎要求我净身出户。 我很果断,签了字离婚。 那时候没有离婚冷静期,我们很快就拿到了离婚证。 民政局门口,谢忱咬牙切齿地警告我别后悔。 谢忱好像笃定我会回头,会后悔。 可我没有。 五年来,我甚至很少想起他。 如果不是这次班长缠着我参加同学会,我和他不会再见。 肩上一沉,一件黑色的西装盖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股熟悉的冷香钻进了我的鼻腔。 是谢忱。 “温棠,五年了,我没想到你真的不肯回头。” 我想也没想,把衣服扯下来还给了他。 “回头当你的小三啊?” “谢忱,你要不要脸啊,偷吃上瘾?” 谢忱冷脸拽住了我的手腕,他一把掀开了我的里衣。 白皙的肚皮上,是密密麻麻的纹路。 “温棠,五年前你是不是生下了我的孩子?” 风太大了,我听不清谢忱的语气。 眼前变得模糊,我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无家可归的日子里。 那时候我和谢忱离婚,什么都没要。 因为离婚怀孕,我连家里的大门都不敢近。 三年的全职太太,让我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工作经验。 我又没钱打胎,只能用一些土办法想让孩子自然流掉。 试过跳绳、生吃活血的草药、三天不吃饭,可这个孩子却意外地顽强。 最后,我舍不得了。 我成了一个蠢货,拼了命都要生下出轨前夫的孩子。 我住在几平米的地下室,找了一份餐馆的兼职,养活着我自己和肚子里的小生命。 我每天和他说话,和他说着我的日常。 我给他买了很多小衣服,甚至从二手市场淘了一个婴儿床。 我给了他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一切。 我以为一切都会顺利,可却在某个夜里突然大出血。 “胎盘突然变低,几乎覆盖了整个宫颈口。” “你需要住院保胎,否则这个孩子要不了。” 医生机械化的声音,像是锤子在敲打我的心脏。 保胎的费用太高了,我承担不起。 上面掉眼泪下面流血的痛苦,让我想到了谢忱。 我躺在病床上定思痛最后还是拨通了谢忱的电话。 铃声很长。 谢忱接起来的时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喂?” “谁?” 谢忱的声音带着粗喘声,随后传来的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双手在那一刻开始颤抖,我手忙脚乱挂断了电话。 不堪的回忆撕扯着我的神经,我逐渐看清了谢忱的脸。 谢忱焦急地拽着我的手,力道一点点加重。 “温棠,孩子呢?还在在哪?” 我甩开了谢忱,“谢忱,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 “少看点没营养的总裁短剧,我没那么蠢,蠢到生下出轨丈夫的孩子!” 谢忱不信,指着我的肚子,“那你这妊娠纹哪里来的?” “从前分明是没有的。” 我烦躁地皱了皱眉头,“神经。” 正抬起脚想走,身后传来了林茉莉的声音。 “棠棠姐,我们送你吧。” “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的。” 林茉莉匆匆赶来,手上拿着的是我的包。 我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一上车,林茉莉就开始絮絮叨叨讲着自己去产检的事情。 谢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后视镜里,他的眸光始终在我身上瞟。 “棠棠姐,这是我和阿忱的第一个孩子。” “阿忱可紧张他了,专门托人找了最好的产科医院呢!” “你要是以后有需要,我给你引荐一下。” 林茉莉眉眼弯弯,笑着对我说,“对了,还不知道棠棠姐住哪呢!” “西岸五号。” 林茉莉惊讶地张大了嘴,“城西路的西岸五号?那可是最贵的盘,你怎么会住在那?” 谢忱挑眉看向了我,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还在说,“棠棠姐,你该不会是为了虚荣心骗我们的吧……” 我打断了林茉莉的喋喋不休,“对,我在里面当保姆。” 林茉莉噗嗤一声,谢忱也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逼仄的车厢空气像是浸了毒,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不好意思,最近孕反严重,我开个窗透口气。” 刺耳的轮胎打滑声传来,我护住了肚子才没撞上。 林茉莉却没那么幸运了,头上被撞出了大包。 她哭丧着脸对谢忱撒娇,可谢忱只是转头看着我。 眼神灰蒙蒙的,像蒙了层雾。 “你结婚了?” 我往后调整了坐姿,点头。 “对啊,刚离就结了。” 谢忱哑口无言,车厢里的空气变得诡异静谧。 林茉莉的哭闹声在这样的氛围里也逐渐减弱。 她比我聪明。 不像我,哪怕谢忱脸色阴沉到想吃了我,我还是闹个没完。 “和谁?” 谢忱压着一股邪火,眸光犯冷。 我冷静地看着他,没开口。 身后的喇叭声不断催促着,谢忱没了办法只能一脚油门往前开去。 车速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西岸五号门口。 “你别下来。” 这话是对林茉莉说的。 谢忱解了安全带就把我从车上拽了下去。 “温棠,进去,把工作辞了。” “我的孩子我会养,不需要你做保姆这么低贱的工作!” 低贱。 这话刺耳得厉害。 “保姆算什么,比这还不上档次的工作我做过不少。” “会所里卖酒、餐厅里开酒、后厨洗盘子,我甚至为了钱,替人家哭丧守灵。” “谢忱,你还要听吗?” 我看着谢忱额角青筋突突跳起,朝着我怒吼: “够了!” “谢忱,你装什么装。” 我冷嘲热讽的态度,让谢忱败下阵来。 他低着头,语气低沉,“温棠,我是真的想弥补你。” 谢忱回忆起刚才我走出包厢后,有人谈到了我。 “班长,你是怎么和温棠联系上的啊?” “她手机号换了,社交软件也都全面停更了呀。” 班长放下手边的骨头,擦了擦手,“在菜市场遇见的,她穿个睡衣在那逛超市呢!” “我就顺道邀请她一起了。”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猜测我发生了什么。 有在猜家道中落的,有在猜误入歧途的,什么都有。 直到有人说了句,“她该不会被老公甩了,净身出户吧?” 最先说起我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 “其实我见过温棠,她好像是来我们医院做产检的。” “每一次都是一个人来的,面色憔悴地不像话,一看就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我每次碰见她,都是同样的一套衣服,又油又脏……” 谢忱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说话的人,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 那人没反应过来,起身啊了一下。 “我问你看见温棠产检是什么时候。” 慑人的气场,让在场人都不敢出声。 “五年前,好像是冬天……具体我真不记得了……” 谢忱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血液都开始倒灌。 他想也没想就跟了出来。 就连林茉莉喊他,他都没听见。 谢忱垂眸,侧在一旁的手有些颤抖。 “棠棠。” 自从有林茉莉以后,我就不常听见这个称呼。 “其实我看见过你的B超单,在三周年纪念日之前就看见了。” 我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 即便知道还是和林茉莉滚在了一起,即便知道还是选择用离婚威胁我。 即便知道,还是选择让我净身出户…… “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生下来的……” 谢忱企图为自己找借口,殷切的眼神里是愧疚。 “谢忱,我再说一次,我没生下你的孩子。” 谢忱不相信,拉着我还想说些什么。 “妈妈!”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门口冲出来,她欢快地叫着妈妈朝着我跑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麦宝今天好想你啊……” 女儿毛茸茸的脸在我面颊上来回摩擦,我笑着抱起了她。 “温棠,孩子都在这了,难道你还想骗我?” “谢忱,她不是你的孩子。” “她才四岁。” “你撒谎!” 谢忱不依不饶,说着就来抢我怀里的孩子。 我一个侧身躲过,余光瞥到了小区里慢慢走出来的身影,心跳漏了一拍。 “谢忱,我没时间和你在这扯皮。” “我再说最后一次,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我快步走进了小区。 谢忱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妈妈,那个怪叔叔是谁啊?” “我不是爸爸的孩子吗?” 麦宝好奇地往后看,我一把薅了回来,“你当然是爸爸的孩子!” 心慌意乱中,我迎头撞上了结实的胸膛。 “抱着麦宝还跑?” “你忘了自己怀孕了?” 沈慕风接过我怀里的孩子,伸手弹了弹我的额头。 我挽着他的手臂,笑盈盈地靠了上去。 “听张妈说,你今天去参加同学会了?” “怎么没让陈叔送你?” 沈慕风脑海里闪过小区门口那个高大的人影,眸光瞬间变得锐利。 “近,我就自己过去了。” 我生怕沈慕风问起别的,撒了个娇,“老公,我困了……” 沈慕风笑着加快了步伐,没再继续问下去。 或许是因为今天确实累到了,洗完澡我倒头就睡着了。 沈慕风哄完孩子后,一推门就看见了我四仰八叉地睡着。 他无奈地笑了,为我理了理被子。 沈慕风看着窗外的夜色,拨出了电话。 “你去查查今天夫人参加的同学会名单。” “我要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不论男女。” 窗台上洒落着银色月光,沈慕风看着身后的女人嘴角露出了鲜少的笑容。 “棠棠,其实你可以信任我的。” 回应他的只有我微弱的酣睡声。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再见到过谢忱。 但我没想到,会在麦宝学校门口见到林茉莉。 她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带着口罩,眉眼下是难掩的倦容。 “温棠,我们聊聊。” 我让陈叔先把孩子带回家,转身和林茉莉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林茉莉一摘下口罩,眼泪就掉了下来。 “棠棠姐,你能不能在谢忱面前消失?” “我给钱,我给你很多很多钱,比当保姆多百倍的钱。” “你换个城市,好不好?” 莫名其妙的两句话,听得我直皱眉头。 “林茉莉,你也有病是不是?” 说完我起身就想走。 但下一秒,林茉莉的话扯住了我的脚步。 “谢忱……” “他让我把孩子打了。” 林茉莉神情痛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幕,像极了我第一次听见谢忱让我打胎的场景。 那时候,我们刚毕业。 我因为没有及时吃避孕药,导致意外怀孕。 验血报告拿在手里的时候,谢忱一个字都没和我说。 直到回家,刚坐下。 他迎头就是一句,“打了吧。” 手里的包在那个瞬间变得千斤重,四肢僵硬到无法动弹。 我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问他,“为什么?” 谢忱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眼神晦暗。 “我们刚毕业,没结婚,现在不适合有孩子。” “而且,我不喜欢孩子。” 短短两句话,判了我和孩子死刑。 他几乎没给过一句安慰的话,硬邦邦的态度让我止不住落泪。 打胎是他带我去的。 孩子流掉以后,他才对我露出了笑脸。 甚至用身上的积蓄给我买了一个包,“棠棠,你乖一点,听话一点。” “孩子的事情,我们合适的时候再要。” 可后来,我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时候。 等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甚至等来了他和林茉莉的龌龊事。 我不是没想过让他带套,可他不愿意。 那时候的我为了爱失去了自己,在近乎偏执的爱里变得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或许这也是谢忱能够一而再再而三掌控我的原因。 我还记得第四次查出怀孕,他为了林茉莉一个求助电话,就把我丢在了上锁的车里。 不管我怎么喊怎么叫,他都好像没听见。 逼仄而密闭的空间,让我逐渐呼吸困难。 我开始颤抖着双手给谢忱打电话,但电话总是占线。 孩子,就在我的绝望中流掉了。 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谢忱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孩子没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 那一次,我甚至忘了谢忱的补偿是什么了。 我断断续续和林茉莉说着我和谢忱之间的爱恨情仇。 林茉莉眼泪一直没停过。 “其实那次流产谢忱是故意的,他知道你不想打掉孩子,所以故意把你锁在了车上。” “也是那次让我确定他不爱你,所以我才会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 “棠棠姐,对不起。” 林茉莉的话,让我的心头一跳。 不过我并不惊讶,自从上次谢忱说他离婚前就知道我怀孕的时候。 我就知道谢忱那一次,也是想逼我自己拿掉孩子。 否则谢忱这样谨慎的人,怎么会在结婚三周年的时候故意让我发现林茉莉的事情呢? 如果可以,他会让林茉莉和我的十年一样丝毫不见光。 有些东西挑破,不过是因为他另有所图。 只是他没想到,我会选择离婚。 “既入穷巷,就应该及时调头。” “我想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的十年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即使他现在给你名分,你有没有想过他也不过是因为做给我看呢?” 话说到这,我没继续往下说。 起身告别时,我接到了陈叔的电话。 我以为是麦宝想我了,可电话那头的一句话却让我坠入冰窖。 “夫人,麦宝被人抢走了!” “抢的人,他说他叫谢忱。” 电话还没挂断,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我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 对面是谢忱。 “棠棠,麦宝在我这。” “她说想妈妈了,你要不要过来?” 我攥着电话的指节发青,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谢忱,你如果敢动她,我一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对面传来低沉的笑声,“我怎么会呢?她是我的孩子啊!” 麦宝在一旁尖叫着否认,“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 我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麦宝惹怒谢忱。 挂了电话后,我给沈慕风打去电话。 可电话始终没人接,无奈之下我打给了李特助。 “沈总在开一场很重要的国际会议,所以可能没接到您的电话。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简单叙述了一下。 “好,我马上进去通知沈总!” 我打车前往了谢忱发给我的地址,是我们离婚前居住的那幢别墅。 因为许久没人居住,那儿早已荒草丛生。 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声,一推开门我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等我的谢忱。 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起身来迎我。 “棠棠,欢迎回家。” 谢忱展开双臂,嘴角带着笑意。 我躲开了,环顾四周却没发现麦宝的身影。 “我的孩子呢?” “棠棠,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动她?” 这一次,我没有否认。 “温棠,她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我都查过了你五年前的产检记录和分娩记录,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她的眉眼,和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我没回应,只是让他把孩子带出来。 谢忱带着我上了二楼,一开门麦宝就冲进了我怀里。 “棠棠,你和那人离婚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都让你去当保姆的算是什么好男人?我们重新来过,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耳边的话,曾经是我最希望听见的话。 但谢忱一次都没说过。 如今听来,只觉得嘲讽。 “谢忱,你真狠心。” “你的重新开始要以两个无辜的孩子为代价。” 谢忱摇头否认,“棠棠,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我是为了你啊,我想让你幸福!如果你不爱我,你怎么会在离婚后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呢?” 谢忱看上去依然俊朗帅气,可说话时却显得格外阴气沉沉。 我往后退了几步,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谢忱,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真的,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五年了,我们都应该朝前看。” 谢忱摇头,“温棠,如果你不出现我或许能够逼着自己一直往前走。” “可当你重新在我眼前出现的那一刻,我发现我从未忘记你。” “温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此刻的谢忱双眸里是难得的深情,我低下头笑开了。 “可是,我不可能回头了。” “我早就不爱你了。” 谢忱疯了一样质问我,“你撒谎,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我摇头,“人的心是会死的。” “从我说出离婚的那一刻,我就不爱你了。” 门口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光影里逐渐凸显。 是沈慕风。 9 “爸爸!” 麦宝第一时间喊了沈慕风。 谢忱的脸阴沉如黑炭一般,“我才是你爸爸!” 沈慕风几步上前,挡在了我和麦宝身前。 “谢忱。” “当初就是你丢下了棠棠,对吗?” 我和沈慕风第一次相见,很狼狈。 大出血以后我东拼西凑交上了保胎的费用,孩子算是保住了。 可老天爷似乎不想留住他。 在出生第一个周时,他因为心脏功能先天不足夭折了。 那时候的我蹲在医院长廊上哭得肝肠寸断。 是沈慕风给我递了张纸,坐在椅子上陪了我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才知道同一天晚上,沈慕风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听到你哭,我觉得舒服多了。” “好像你在为她送丧。” 很古怪的角度,我却没舍得责怪这个刚失去妻子的男人。 后来,沈慕风出钱替我安葬了孩子。 再后来,沈慕风让我和他结婚,给他的小孩做妈妈。 我答应了。 婚后,我们相敬如宾。 说不上爱,也说不上不爱。 沈慕风从手机里掏出资料,“这是孩子的出生证明,你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的孩子,葬在南山墓园,有空可以过去看看。” “对了,谢总。你有时间在这缅怀孩子和过去的感情,不如回去看看公司业务。” 谢忱看着面前气场慑人的男人,直觉不对。 果不其然,他接到了公司法务的电话。 “谢总,不好了。” “有人举报我们多次涉嫌违规招标,现在法院已经对这件事立案了。” “还有公司现在正开展的业务,也都被喊停了,许多供应商不知道为什么都拒绝了我们的合作。” …… 谢忱气得把电话砸了,指着沈慕风的鼻子怒骂: “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你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沈慕风扯着嘴角笑了,“我是温棠的丈夫。” 谢忱看着面前气质非凡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来了我。 “你不是说你在做保姆吗?” “哦,带孩子也算保姆。”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让谢忱彻底气炸。 没过几秒,门外出现了一批警察。 “谢忱,你涉嫌非法绑架,跟我们走一趟!” 谢忱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人带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谢忱能带走麦宝,都是沈慕风的安排。 他没想到我会只身一人前往。 “那天,我查了谢忱。”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温棠,我有的是法子治他。” 那一刻,我是感动的,也是生气的。 “你有没有想过麦宝真的出事怎么办!” 沈慕风胸有成竹,“不可能,这儿到处都是我安排的人,谢忱根本走不出我的手掌心。” 也是。 我和谢忱是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可沈慕风不一样。 他生来就在高位,他拥有的权利比我们任何人都多。 从那以后,我没有听见过谢忱的消息。 我顺利的生下了我和沈慕风的孩子。 是个儿子。 和死去的那个孩子一样,眼角边都有一颗痣。 沈慕风为他取名沈嘉回。 嘉回,家回。 回家。 欢迎回家。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