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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长悬彩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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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小说名称:明月长悬彩云散

上传时间:2025-10-20 18:2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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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内容

明月长悬彩云散 大婚当日,夫君新寡的嫂子溜进新房,代替我与夫君圆房。 被撞破后,我不依不饶,嫂子名声尽毁,被送往道观。 我如愿成为世子夫人。 夫君继承国公之位后,我突发重疾,口不能言。 一贯疼爱我的夫君揪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床上拽到地上。 “就凭你在大婚当日欺辱苏苏,罪该万死,要不是看在沈家军火的份上,我岂会用慢性毒药,让你多活一年。” “如今沈家私通外敌,满门抄斩,现在轮到你了。” 嫂子怀里抱着孩子,脚碾着我的手,笑得灿烂。 “弟妹,你当日羞辱我,如今我以德报怨留你一个全尸,到了下面别忘了感谢我哦,世子夫人之位我就收下了。” 在毒发的剧痛中,我七窍流血而亡,死后尸体被野狗分食。 再睁眼,我回到大婚那日。 1 我在前厅敬酒,萧云舟借口头晕先行回房休息。 我没制止,拉着父母叙家常。 贴身丫鬟巧玉看到我,吓得打碎了茶盏。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指着新房方向惊呼:“那刚刚入洞房的是谁?” 我蹙眉,一脸惊疑:“什么洞房?我舍不得爹娘,一直在与他们说话。” 满座的宾客都静下来,面面相觑。 娘亲先反应过来,冷下脸:“今天是我女儿大婚,哪个莺莺燕燕敢造次,我沈家也不是好惹的!” 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心虚。 “亲家母说什么呢?婚宴人多,许是这丫头看错了。” 上一世,她就这样帮萧云舟打掩护。 国公夫人是歌姬出身,原国公夫人早逝后,当时府中姬妾只有她育有子嗣,这才扶了正。 萧云舟的大嫂是国公夫人的侄女,嫁给先世子仅一年就守了寡。 萧云舟得了世子之位,国公夫人还不满足,想家中侄女继续坐上世子夫人之位。 奈何我与国公家的婚事是圣上赐婚,于是她们想了这不入流的损招。 哪怕被我撞破,木已成舟,我也不得不忍下这口窝囊气,与她二女共侍一夫。 思索间,爹爹沉声道:“既是误会,就由老夫亲自去看看怎么个误会法。” 爹爹娘亲护着我,一路行至洞房。 宾客们也跟上来看热闹。 房门突然被踹开,屋内衣衫不整的沈云舟慌忙扯了一件外袍给身下的女子披上。 他脸色铁青:“你们这是做什么?闹洞房也要有个限度!” 娘亲冷笑一声:“洞房?你睁大眼睛看看,新娘子在哪里?” 他看向我,作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瑶瑶,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向怀中女子,连忙从床塌上下来。 “瑶瑶,我素来有不辨人面的毛病,一时喝多认错了人,你别介意。” 爹爹气得咬牙切齿:“大婚当日与旁人苟合,我兵部尚书膝下独女岂容你这般羞辱?” 众人交头接耳,鄙夷地看着床上的人。 “床上那位娘子看着好生眼熟,诶,那不是先世子夫人吗?” “长嫂与小叔子不清不白,这国公府当真龌蹉!” “诶,听说世子与新娘子青梅竹马,这不辨人面的毛病只对不熟悉的人,怎么世子认识了十几年的新娘子也认不得?” 我红了眼眶,眼底蓄起一团泪水,娘亲心疼地将我搂在怀里。 爹爹护着我:“瑶瑶,你放心,爹爹定为你讨回公道!” 萧云舟不满地皱起眉头。 “瑶瑶,不过是桩小事,你何必小题大做,还找来那么多人看国公府的笑话。” 见我不说话,他沉下脸宣布:“嫂嫂是无辜的,她既已失身于我,我自是要负责的,今日与我行夫妻之礼的人是她,她为正妻。” “你我青梅竹马,又是圣上赐婚,我不会亏待你,明日我自会补上洞房花烛,你与嫂嫂为平妻,不分上下。” 平妻,其实就是妾。 2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国公府早已落魄,传至这一代已不能袭爵,而我们沈家一人从政、一人从商,蒸蒸日上。 世人皆知爹爹是兵部尚书,却不知我的大伯更是掌控军火的皇商,军中不少时新军备都出自沈家。 要不是爹爹看在我的面子上帮萧云舟谋了个威武大将军的差事,又将最顶尖的军备输送给他统管的大军,他哪有机会一跃成为人人追捧的少年将军。 现在他竟有脸说出让我做妾这种话? 爹爹怒极反笑:“国公府好大的脸,才过了几日风光日子,就忘了当年是如何求老夫谋差事的。” 国公夫人扭着腰上前打圆场:“亲家公这是说哪里话,云舟不识人面的毛病在婚前你们就知道,不过是场误会,说清了就好。” 上一世,我就信了他这套不识人面的说辞。 他流连画船时,我当他认错了人。 他宠幸府中婢女时,我当他毛病犯了。 就连新婚之夜,他与长嫂当众羞辱我,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我全当他是识人不清,身不由己。 直到临死前,我才知道,不辨人面不过是他流连花丛的借口。 他待我如珠如宝,也只是为了踩着沈家百余口人的性命往上爬。 等到沈家没了利用价值,就是全族覆灭的下场。 娘亲冷嗤一声:“国公夫人,你觉得沈家个个都是傻子,看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吗?” “脸不认得,新娘子的衣着服饰也能弄错?” 张苏苏闻言,连忙裹着萧云舟的外袍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众人面前,声泪俱下。 “沈夫人,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想着云舟大婚喜气才穿了红衣,是我糊涂,一时情难自禁,推拒不得。” 她转头看向我:“妹妹,如今你已经是国公府的新妇,而我和世子也木已成舟……你再不依不饶,让两家的颜面往哪里搁?” “你就算不为云舟考虑,也该为国公府和沈府着想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仿佛叔嫂私通这等龌蹉事不是她干的,倒是我讨回公道有辱家族颜面。 我冷下脸,毫不留情地撕开她的遮羞布。 “你的意思是,你冒充新娘与小叔子私通没有错,倒是我,撞破这一切,就成了辱没两家名声的罪人?” 我的声音正好能让所有人听到。 在场不少人同情我的同时,对着她指指点点。 “沈家娘子也太惨了,一只脚刚踩进国公府,夫君与长嫂就闹出这震动京城的丑事。” “这张氏好大一张脸,自个儿下作无耻是情难自禁,沈娘子站在一旁,问也没问一嘴,倒成了不顾两家名声。” 我学着张苏苏的样子,泪水簌簌而下。 “萧世子,你若不喜欢我大可以直说,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为何要等圣旨下了,在新婚夜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萧云舟慌了神,无力地辩解着。 “我……我没有……真是误会一场。” 在这时,沈家小厮呈了一沓纸进来。 “老爷,我们在萧世子的房中发现了这个。” 3 张张宣纸打开,尽是不堪入目的春宫图,而画中人的面貌与张苏苏如出一辙。 作画人是谁不言而喻。 爹爹气得满脸涨红,狠狠将画作甩在萧云舟的脸上。 “这也是看错了?!” 萧云舟脸色铁青:“我们堂堂国公府,岂是你们说搜查就搜查的,沈大人,我明日就在圣上面前参上一本,看你们沈家还能否像今日这般跋扈!” 话刚说完,一个巴掌就狠狠扇在他脸上。 国公爷从前厅赶来,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怒气冲冲:“逆子,搜查之事是我应允的,你做出如此荒唐事,还不赶紧跪下和你的岳父岳母道歉。” 他指向张苏苏:“至于这个贱人,立刻给我绑了扔去鱼机观!” 萧云舟捂着脸,狠狠剜向我,恶毒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生吞活剥。 倒像是我挑拨他们父子关系,破坏婚宴,全然没想到我才是这件丑事的苦主。 他护住张苏苏,倔强地对上国公爷的眸子。 “父亲,我与苏苏情投意合,若不是姻缘错配,我们早该在一起。” “苏苏本就担着管家之责,将中馈交给她,我放心。” 他斜睨我一眼:“至于沈明月,泼辣跋扈,难担主母之责,我已经看在圣上赐婚的份上,许她平妻之位,又不是妾,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看着他恬不知耻的嘴脸,我胃里翻涌,又恶心又后悔,我从前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 爹爹为他谋了官职后,他不尊君上、刚愎自用,短短一月就办砸了三起差事。 圣上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只能把他发配到西北打仗。 是爹爹将最好的军备送往他所在的威武军,他才能大胜蛮狄,得以衣锦归京,有了今日的荣光。 如今他不念恩情,还说出我该对他许我平妻之位感恩戴德的话来。 我的心彻底凉了。 萧云舟见我沉默不语,认定我和从前一般,心生不舍、非他不可。 他揽着张苏苏的手臂更紧了:“沈明月,你若还想留住我,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跪下,给苏苏敬上主母茶,否则你就好好在国公府偏院守活寡吧!” “今生休想再见到我!” 爹爹气得脸色铁青,怒到极致反倒笑出了声:“国公世子好大的口气,倒是我们沈家高攀不起了,今日我做主,我的明月不嫁了,沈家与国公府的婚事作罢。” 国公爷一鸠杖砸在萧云舟的背上。 “孽障!说什么混账话!” 他赔着笑脸,朝爹爹鞠了一躬:“沈大人,这畜生被人蛊惑,做了出格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他赔礼道歉了。” “萧沈两家的婚事是圣上赐下的,这抗旨的罪过我们谁也担不起啊。” 他冷厉的目光扫过家丁,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这个勾引世子爷的贱人拖去浸猪笼!” 张苏苏吓得花容失色,一张小脸煞白,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砸在地上。 “国公爷,我腹中已经有了国公府的骨血,你不能杀了我!” 4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个个都是人精,宅院里的三两事有什么不清楚的。 国公夫人在这时抹着眼泪上前:“老爷,苏苏也是你的儿媳妇,他腹中是大郎的亲骨肉啊,可怜大郎年纪轻轻就去了,连个子嗣也没留下。” 听到大儿子的名字,国公爷有些松动。 萧云舟在一旁附和道:“爹,圣上只说赐婚,让沈明月当妻还是当妾有什么要紧的?她不愿意嫁,那是沈家抗旨,与国公府何干?” “苏苏肚子里可是大哥唯一的骨肉,要是没了,大哥可真就断子绝孙了。” “我要是娶了苏苏,大哥的孩子也能有个父亲,他们孤儿寡母不至于受人欺负,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原来他也知道平妻就是妾! 宾客们都看不下去了,出言嘲讽。 “说白了,世子爷就是既要又要,既舍不得寡嫂的妩媚风韵,又不愿放弃沈家的权势助力。” “他就是料定圣旨已下,沈家不敢抗旨,借机欺辱沈家嫡女,漫天要价。” 爹爹气急攻心,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气,差点背过气去。 娘亲双目赤红,想为我讨回公道,却被他的这番操作怼得哑口无言。 看着双亲为我操碎了心,我心痛不已,站出来,大声道:“我嫁!” 张苏苏倚在萧云舟的怀里,眼底透着奸计得逞的得意,语气却柔柔弱弱的: “妹妹,今后你我一起伺候世子,和睦相处,做一对好姐妹。” 我冷笑一声:“张娘子慎言!我与世子礼未成,与你当不得姐妹。” 众人一愣。 我扯下头上的凤冠,狠狠摔在地上。 “世子心有所属,我怎能横刀夺爱?” “陛下圣旨只说萧沈两家联姻,并没有说要我嫁给谁,听闻国公府有位庶次子,我愿嫁给他。”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这位庶次子不过是国公爷酒后无状的产物,国公夫人扶正后素来不受待见,早早扔到乡下庄子里养着了。 娘亲心有不忍,低声问道:“明月,你别委屈自己,这事就算告到陛下那里,也是我们占理。” 我摇摇头。 陛下早就忌惮沈家掌控军备命脉,想通过联姻将沈家与皇室绑定,王侯之家本就权势滔天,将我嫁与他们无异于养虎为患。 可陛下膝下并无子嗣,这才选中了国公府世子这个窝囊废。 我想退婚,谈何容易。 前世,萧云舟诬陷沈家通敌卖国,沈家被判满门抄斩时,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萧家三郎不顾皇威站出来为沈家奔走。 沈家将萧云舟这样的烂泥扶上墙,还不如扶持一个人品贵重的萧云瑾。 打定主意,我朝父母点点头。 萧云舟突然大笑一声:“沈明月,你该不是想当正妻昏了头吧?我三弟不过是个马前卒,我可是堂堂的威武大将军。” 我嘲讽地看向他,目光笃定:“你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私通长嫂,如此龌蹉不堪之人,我可不敢嫁。” “三公子虽然官位不及你,那也是靠自己一步一努力走出来的,他的能力人品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萧云舟不屑地轻笑一声:“你想明白就行,我日后可是国公爷,这国公府是我的天下,你别以后日子过得苦了,再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我可不会要个二手货。” 爹爹正要发作,我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 “爹爹,如今沈家被架在火上烤,若是不完婚,陛下怕是要怪罪,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爹爹沉吟片刻,看向国公爷:“国公爷意下如何?” 国公爷早已焦头烂额,一听我愿意嫁给他的庶次子,忙不迭点头应允,招呼管家:“快去把三郎叫过来!” 片刻后,管家面带难色,吞吞吐吐道:“老爷,三公子不在府里。” 闻言,萧云舟哈哈大笑:“沈明月,你悍妇之名远播,我这三弟听闻要与你成亲吓得当即逃跑。” 他看了眼渐黑的天色,得意道:“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做妾,那就是抗旨不尊,你们沈家统统都得死。” 说着,他竟亲自上前,要逼迫我跪下,给张苏苏敬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通报声: “圣旨到!” 5 我心中松了口气,看向来人,宣旨公公旁跟着竟是萧云瑾。 “国公府接旨。” 萧云舟怔愣片刻,被国公爷惶恐地拽着跪下。 “奉陛下御旨,萧国公府世子罔顾人伦,与自家长嫂无媒苟合,褫夺萧云舟世子之位,罢黜威武大将军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得入朝为官。张苏苏不守妇道,念其身怀有孕,赐萧云舟为贱妾,终身不得抬位。” 一道旨意宣完,众人正要起身。 公公朗声道:“慢着!还有一道圣旨。” “萧国公府三公子文韬武略,屡立奇功,特封镇国大将军,承袭国公府世子之位。兵部尚书嫡女沈明月温良恭俭,赐婚萧国公府世子萧云瑾为正妻。” 宣旨结束,全场寂静。 公公笑着扶起萧云瑾:“萧大人,恭喜你,所求之事如愿以偿。” 萧云舟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公公冷睨他一眼,厉声道:“萧云舟,还不接接旨!” 萧云瑾身姿挺拔,立于一旁,意气风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可欺的国公府庶子。 而曾经春风得意的国公府世子,却转眼间成了一无所有的庶民。 两人一站一跪,讽刺无比。 萧云舟终于反应过来,嘶吼道:“不!这不可能,我大胜蛮狄,是朝廷的大功臣,陛下怎么可能褫夺我的爵位,罢黜我的官职!” “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 他扑上来,却被禁军一脚踹开。 公公冷笑一声:“萧云舟,这倒要问问你了。” “你身为守将,一听说赐婚的消息就抛下边疆战士,兴师动众地回京,可曾想过军队无首,战事胶着,随时都可能功亏一篑?” “你备婚三月里,若不是萧世子临危受命,乘胜追击,焉有今日京城的太平?” “你为将时,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不过是靠着沈家的军备才能险胜蛮夷,却居功自傲,洋洋得意,这些陛下都看在眼里。” 公公每说一句话,萧云舟的脸就更白一份。 他跪爬到公公的脚边,拽住他的衣摆:“公公,一切都是误会,我要见陛下,我是要娶沈明月的,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我没有抗旨啊……” 公公嫌弃地抽回衣摆,将他踹到一旁。 “皇上赐婚,说明沈小姐是皇上看中的人,你不如珠如宝地护着也就罢了,还要她做妾,你这是在打皇上的脸!” “事到如今,你竟还不明白。国公府早已落魄,你能有今日的荣光,那是沾了沈小姐的光,你那点战功,全是仪仗沈家得来的。” “若是旁人早就烧高香,把沈小姐当菩萨供起来了,你倒好,把活菩萨往死里作践。” “愚昧至极!”说罢,他不再理萧云舟,对国公爷道:“国公爷,借一步说话,陛下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6 公公不知与国公爷说了什么,国公爷的脸色越来越黑。 这边,张苏苏却闹开了。 她哭喊着拉住国公夫人的衣裙:“姑母,我是嫁给世子的,是先世子夫人,我不要做妾,你快帮我和公公说说,我肚子里是大郎的骨肉。” 国公夫人脸色难看至极,自己筹谋半生为儿子争来的前程转瞬即逝。 自己扶持的侄女,一听说世子夫人之位不保,就急着撇清关系。 她越想越气,“啪”地一巴掌扇在张苏苏的脸上。 “你分明和我说孩子是云舟的,怎么,我儿子的世子之位没了,做不成世子夫人,孩子的爹也能换?”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连肚子的孩子是谁的都不清不楚,要是我,一条白绫吊死算了,也好过在这里丢人现眼。” “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先世子的遗孀,我要是先世子,能直接被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真够不要脸的,为了世子夫人之位,干尽娼门勾搭当,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议论纷纷中,国公爷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狠狠一掌将国公夫人扇翻在地。 “贱人!我将你扶正,自认为对你未曾有过苛待,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国公夫人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很快泪珠子簌簌落下。 “老爷,你在说什么?我为这个家操持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的事,我全是受了张苏苏的蒙蔽,半分也不知情啊。” 国公爷冷笑一声,从袖口中抽出一沓纸狠狠甩在她的脸上。 “张翠花,你给我看清楚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干的腌臜事!” 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张翠花的罪行,已离府的家奴都已经签字画押。 7 萧云瑾生母难产而死,在先国公夫人膝下养到五岁,后来先国公夫人暴毙而亡,张翠花被扶正,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他送往乡下庄子上。 国公爷自发妻走后一蹶不振,很少过问府中事务。 萧云瑾一直觉得国公夫人走的蹊跷,现在自己羽翼长成,于是着手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国公府一连贯的冤案尽数浮出水面。 张翠花曾赠送给国公夫人一个奇鲮香木制成的妆匣。 国公夫人酷爱水仙,屋中常会以水仙装饰。 而产自西域的奇鲮香木与水仙摆放在一起,香气混合会产生一种慢性毒,长期吸入会致死。 妆匣赠予国公夫人的第五年,国公夫人一觉睡过去,再也没醒来。 张翠花原本想将养在主母身边的两个孩子一并毒死,可两个孩子养在隔壁,幸免于难。 于是,她利用国公爷痛失发妻的悲痛,找来道士,道士箴言:萧云瑾命中带煞,他的生母、国公夫人都是被他克死的。 国公爷因此厌恶萧云瑾,默许张翠花将他送往庄子上。 萧家大郎议亲之时,原本婚配的是相国家庶出的小女儿。 张翠花借口亲戚走动,将张苏苏接到国公府小住。 张苏苏学着姑母的模样,发髻上插着一朵水仙花,与前来请安的萧家大郎撞了个满怀。 水仙花坠地,她一脸受惊地捧起地上的水仙,小心翼翼地将花插入水瓶中,朝着萧家大郎怒嗔道: “水仙是月下洛神,骨冷魂清,怎么容得被这般怠慢!” 这句话先国公夫人在世时也常说,勾起了萧家大郎对亡母的哀思,于是他推拒了与相国幼女的婚事,改娶张苏苏这个县城小吏家的女儿。 大郎书房有一处专门收藏亡母遗物的架子,张苏苏打着独爱水仙的名头,顺理成章将花搬进了他的书房。 新婚不过三年,大郎也如同他的母亲一般,暴毙而亡,连大夫也查不出缘由。 真相揭开的瞬间,众人皆惊。 小小歌姬为上位,机关算尽,计谋环环相扣,悄无声息地谋害主母、迫害嫡子,自己一朝上位成为国公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张翠花哭花了脸,还在声嘶力竭地狡辩:“老爷,定是有人记恨我,设计陷害我,我从来不知道奇鲮香木和水仙犯冲啊,一切都是巧合!你要信我!” 公公牙缝中漏出一句嘲讽:“张氏,你的意思是,当今陛下陷害你一个落魄国公府的夫人喽!” 不等张翠花辩驳,公公朝国公爷拱了拱手:“国公爷的家务事,咱家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离去。 公公走后,国公爷再无顾忌。 他狠狠抄起院中的木棍打在张翠花的背上。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国公爷面露凶色,猩红的双目几乎要瞪出来,眼中是恨意滔天。 “我打死你这个害死兰心和大郎的白眼狼!” 他的力气一下比一下大。 张翠花在地上翻滚着躲闪,她用尽全力爬到自己儿子的面前求助。 “云舟,快去求求你父亲,我……呕……” 萧云舟嫌恶地一脚踹开她。 “母亲,你自己作恶多端,如今只是自食恶果,要不是你和张氏蛊惑我,我也不至于丢了世子之位。” 看着萧云舟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张翠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步步为营,一步步向上爬皆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若是没有他,她一辈子当一个小妾也未尝不可。 她看向萧云舟,尖叫道:“我都是为了替你谋个好前程……” 萧云舟冷漠地看她一眼,冷哼道:“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逼你的。” 忘恩负义的人,果然,对自己的亲娘都忘恩负义。 在国公爷的棍棒下,张翠花大口大口地呕血,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国公爷想起张苏苏这个害死自己嫡子的凶手时,张苏苏正一步步悄悄往院外退。 国公爷举着木棍大步拦在她面前。 “还有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大郎!” 张苏苏吓得双腿一软,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公公,我怀的真的是大郎的骨肉,您看在您未出世的孙子的面子上,放过我吧。” 国公爷身体一顿,最终无力地扔下木棍。 他与发妻感情甚笃,大儿子自小长在他的膝下,他很是看重。 他们的死,给了他重重一击。 如今,张苏苏说她怀了大郎的儿子,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敢赌。 他长叹一口气:“念你怀有身孕,待孩子出生后滴骨认亲。” 他指向族墓的方向:“掌嘴五十,磕头八十下。” 张苏苏泪流了满脸,却不敢反抗,任由嬷嬷狠狠掌掴在她脸上。 刚刚在新房里还非张苏苏不可的萧云舟,现在长舒一口气,只觉得逃过一劫。 我笑着看向萧云舟,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 我对国公爷正色道:“国公爷,今日之事,我们沈家需要一个交代。” 国公爷指向萧云舟沉声道:“将这个孽障从族谱中除名,乱棍打出去,我萧国公府没有这个人!” 从小在母亲保护下的萧云舟哪里真正领略过父亲的怒火,他嘶吼道:“爹,我是你的亲儿子啊,你不能那么对我!” 可国公爷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拄着鸠杖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去。 在清脆悦耳的磕头声和让人愉悦的嘶吼声中,我挽着爹娘离开了。 萧云瑾追上了我。 8 他递给我一块羊脂白玉:“沈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看着手中不算值钱却有些眼熟的玉佩,我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了那段遗失的记忆。 七岁那年,我随母前往直隶府探亲,路上偶遇一群少年群殴一个十岁大的孩子。 我吩咐家奴出手相助,担忧他生计困难,就随手赠予了这块玉佩。 昔日举手之劳,今日他救我于水火。 兜兜转转,缘来缘去。 难怪上一世,每每佳节团圆,他从边疆归来,看我的眼神总是深不见底,仿佛有无数话语欲说还休。 我冲他笑笑:“今日也多谢萧世子救沈家全族。” 萧云瑾看着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你是我未来的夫人,谈何谢不谢的。” 说罢,他面色一红,潮晕一直漫至耳后。 我一时间也有些害羞,没话找话:“世子怎么知道我有难?” 问完我又后悔了。 他坦然道:“今日是我兄长婚宴,我自是要参加。” “中途生了变故,我也在场,我知道陛下赐婚深意,赶紧入宫,用军功换了这纸姻缘。”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我的神色,问道:“沈姑娘可是怪我唐突?” 看来他还不知道,我当着众人的面直言要嫁给他的事。 我红着耳根,心如小鹿乱撞,差点说不完整话。 “我是……愿意的。” 他像是松了口气,见我发丝散落,他本能地伸出手想为我绾青丝,却顿在半空,僵僵地缩回手。 礼貌地对我道:“沈姑娘,你的发丝散了。” 发乎情、止于礼。 他,很好。 我连忙将发丝挽到耳后,一时间,无所适从。 临走前,他深情款款地对我说:“明月,等我七日后八抬大轿迎你入门,我定要让你成为全京城最幸福的新娘。” 回家第二日,娘亲带着我去雍清寺去晦气。 从大雄宝殿出来,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我的嘴,将我拖进一间禅房中。 才一日不见,萧云舟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尽是胡渣。 他看着我,满是神伤:“明月,我好想你。”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我冷言道:“萧公子想不想我与我无关,我不想见到你。” 说着,我大步往门的方向走去。 他却一把按住门,将门锁上。 然后,不顾我的志愿,用力拽住我的胳膊往他的怀里拉。 我惊的连忙推拒,却挣扎不得,被他按在桌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不管不顾,开始撕扯我的衣裳,边撕边说:“明月,我错了,我只是被张苏苏那个贱人骗了,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我想清楚了,我最爱的只有你,才与你分开一日,我就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我们昨日说好的,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我们就在这里圆房。” 他的触碰让我恶心至极,我哭起来,拼命挣脱,大喊:“你放开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他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将我的双手举过头顶,用嘴堵住我的嘴。 正在我绝望、不知所措之时,禅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萧云舟的后领被人揪住。 萧云瑾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快步走到我身边用披风包裹住我,将我抱到屏风后面。 萧云舟还没反应过来,萧云瑾的手下便涌进房间,将他拿下,然后火速离开。 我哭得抽抽搭搭:“我失了清白,我们的婚约作废吧。” 他手忙脚乱地为我擦眼泪,安慰道:“你胡说什么,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 我在他的安抚下安静下来。 他望着我自责道:“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亲自将我送回府,将最得力的手下留下来保护我的安全。 一直到我大婚那日,他十里红妆迎我入门。 婚后第二日,小腹微凸的张苏苏身着薄纱,溜进了他的书房。 “三公子……” 她一双美目欲说还休,身体一斜,露出半边肩膀,软软地往萧云瑾的胸口靠。 萧云瑾一侧身躲了过去,张苏苏坚坚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我正巧去书房找萧云瑾,撞见这一幕,立马冷了脸。 萧云瑾好声好气地哄着我:“娘子,我正巧给你准备了一处好戏,”他指了指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张苏苏,“正好也带她去瞧瞧。” 我们到了京城新开的斗兽场,猛虎表演后,兽场内扔进去一个人。 那人正是几日前被拿下的萧云舟。 萧云舟脸色苍白,吓得屁滚尿流。 猛虎一掌就把他拍死了,不过片刻钟,他的肉身消失在老虎的口中,只剩一堆白骨。 萧云瑾淡淡扫了张苏苏一眼:“谁得罪了我家娘子,这就是下场。” 张苏苏吓得花容失色,双唇控制不住地哆嗦。 回国公府后,张苏苏被软禁在祠堂中,直到五个月后,她产下一个男婴。 那个男婴眉目间竟长得和萧云舟一模一样。 国公爷期待落空,狠狠将孩子砸在地上。 瞬间,孩子满脸青紫,断了气。 张苏苏受到惊吓,身下流血不止,大出血而亡。 大概失去了精神支撑,自此之后,国公爷一直神志不清,不过两个月时间,就过世了。 临终前,他流着泪喃喃自语,似是在忏悔。 “兰心,我许诺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违背誓言,把你和大郎害死。” “如今家不成家,世上再无人知我冷暖,懂我心意,全是我的报应……” 老国公爷下葬那日,原本应该葬在他身旁的先国公夫人之位却是空的。 我唏嘘不已,这大概是另一个故事了。 萧云瑾继承了国公之位,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一路官至兵马大元帅。 我和萧云瑾举案齐眉,很快迎来了我们的孩子。 国公府的世袭爵位又延了三代,我的长子顺理成章地被封为世子。 沈家也蒸蒸日上,爹爹官运亨通,一路官至相国,晚年无疾而终,终得善终。 萧云瑾如珠似宝地宠爱我,数十年如一日。 这一世,我姻缘顺遂,一生安乐无忧。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