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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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魔鬼闺蜜
上传时间:2025-11-10 18: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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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长度:13014 字符
小说内容
魔鬼闺蜜
老爸要送我出国留学。
第六感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拿着钱饱览了一圈祖国大好河山。钱花完,我打道回府。
我爸见到本该在大洋彼岸的我杵在他面前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冲我扬起巴掌,我高举我妈的遗照,“打!打死我正好陪我妈去!”
那一巴掌停在半空硬是没舍得落下来。
那个贱人就要进门了。我能傻不拉几地这时候出国吗?
1.
我妈病逝后,我爸身边的女人一茬茬地换,最近找了一个比我还小两岁的贱人。
贱人肚里有货了,据说确认了是个带把的,天天跟我爸闹。
她以为就此能进我家门了?当我死的?
“林灵,那个贱人要进门了!”我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闺蜜。
林灵支支吾吾地问,“谁…哪个…贱人啊?”
这孩子没睡醒吧。反应这么迟钝?
“还能有哪个?老头子这两年不就那一个?你快点来陪我嘛,别墨迹。”我烦躁地甩掉手机,陷进沙发里。
还好有林灵,她肯定会帮我。
2.
我爸发家前带着我妈住一个大杂院,跟林家门对门,两家关系挺好。
我妈和林妈差不多月份怀孕,就开玩笑说定个娃娃亲呗,结果生下来俩都是丫头。
林灵和我就成了好姐们。
林灵爸妈是做小生意的。林灵初二那年,夫妻俩去外省进货,为了省路费,回程的时候搭乘货运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车祸,两人不幸身亡。
从此,林灵成了孤儿。
是我们家一直照顾她,供她上学直到大学毕业的。
所以,她很感恩。
“我让那贱人来,看我怎么弄掉她肚子!”我在网上搜着“吃什么会滑胎”,“什么会引起意外流产”等问题。
林灵按住我的鼠标,“认真的吗?”
3.
怀孕四个月的女人鲜亮得像水里捞出来的黄瓜,你敢信?
不过走近了看是可以发现伪素颜的痕迹,只是不凃大红唇。
我爸这样的老直男就会认为她天!生!丽!质!
我一瓶盐汽水都喷不醒老头子,作孽呀!
饭桌上,贱人动不动就把腿往我爸腿上一翘,“按嘛~揉嘛~”
(好吧,我摊牌了。那腿吧,确实白嫩,应该会有Q弹的手感。)
老头贱吧嗖嗖地,放下碗筷,给她又揉又搓,“宝贝辛苦啦,揉揉哦。”
我但凡会点儿功夫就能用意念杀死这对凑表脸的。
可显然我并不会功夫啊,所以只有藏在饭桌底下的拳头硬了。
我偷瞄一眼林灵,她微微皱眉,低头扒饭。
“我决定了,给她喂堕胎药!”我双眼冒火。
“不行,那是一条命啊,孩子是无辜的呀。”林灵忽闪着天使一般的双眼。
我撇了撇嘴,悲从中来。
那我呢,亲妈死了,后妈进门,我爸有了心心念念的儿子,以后还有我好日子过吗?我不无辜?【此处为付费节点】
4.
我对那贱人的敌意犹如司马昭之心。老头子意味深长地一遍遍跟我讲家和万事兴,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莉莉人不错的,balabala。
哪里不错,什么不错?在床上表现不错嘛?哼,老男人的脑袋也长在裤裆里了!
我不屑搭理他,专注于开黑。
老头子丢给我一张卡,“我太忙了,以后你陪莉莉去产检,多接触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想收买我?这招…
好使!
我果断接过卡揣兜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钱又不扎手干嘛不要,至于陪不陪产检…拜托,我也很忙的好哇。
5.
到了产检的那天,贱人莉莉穿得跟陪酒的一样,一件无袖V领改良旗袍,叉快开到了腰。7公分的细高跟鞋,随时都能断了的样子。
这是一个孕妇该有的行头?穿这骚样给谁看呢。
“你爸呢?说好了陪我去产检的。”莉莉发问,语气傲慢。
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老头子花头多了,你算老几?”
我把车钥匙丢给林灵。
林灵好像愣神了,没接住,车钥匙掉在地上。
“你带她去吧。问问医生到底是吃多了还是真怀了。”我斜睨那贱人一眼。
莉莉一扭腰肢,丢给我一个大白眼。
“有馅儿又咋样,还不是个包子!”我冷哼一声,走了。
莉莉在我背后“你…你”的说不完整话。
6.
有时候,你听闻一件真实发生的事,却好像还要再一遍遍确认,是真的吗?
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火速赶到医院,看见正在包扎胳膊的林灵,脸色煞白。
“你没事吧?”我也吓坏了。
“我没事。”林灵抽泣着。
“别哭别哭,没事就好。”我紧紧抱住她,安慰她。
“到底怎么了?”我问。
林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告诉我事发的经过。
7.
被我怼了一通后,莉莉怄火,一路打老头电话都没人接。
到了医院三楼妇产科,她突然扭头要走,说要去找老头,看看他究竟陪哪个狐狸精呢。
林灵劝她冷静下来,先做完检查再去。
那姑奶奶臭脾气上来,连电梯都等不得,一把推开楼梯通道的门,蹬蹬蹬,不管不顾地往下冲。
那个通道前阵子刚整修过,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废材。地上有些黄沙水泥和木屑。
莉莉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地一脚深一脚浅,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身子一崴,眼看着人就往下冲。
林灵连忙伸手,一把够到她的包带子,拽着使劲往回拉,结果没拉住,反而被莉莉往下冲的惯性力量一起带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跟西瓜一样滚了下去。
“那,莉莉怎么样了?”我阴恻恻地问。
1
“我…我对不起你爸!”林灵哇的一声哭了。
莉莉死了。
滚下楼梯的时候被木头上的一根长钉扎进了眉心,当场毙命。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我想过要她流产,但我到底是不敢下手的,再说,我从未想过要她死啊。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生命这么脆弱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无所适从。
看着痛哭流涕的林灵,我用力抱住她,“不怪你不怪你,是她命不好。还差点把你搭进去呢,幸好你没事。”
我爸得知莉莉的死讯,说不出话,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起不来。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夜又一夜。
老浪子也是有心的。好歹也是跟他好过一场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伤心。
莉莉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哥哥,是个街溜子。后来到家里来闹过几次,无非就是要钱。老爸为买安心,给了他。
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老爸看林灵的眼神有点怪,有点阴冷。
诶,不会老糊涂了,把莉莉意外身亡怪罪到林灵头上吧。
2
好一阵子,家里都死气沉沉的。
老爸说要去外地的项目盯着。这哪要他一个大老板盯啊,就是想离开伤心地一阵吧。
第二天,林灵说在杭州找到新工作,过两天就去报道了。
我很意外。
傻丫头不会还因为莉莉的事在自责吧?
无论我怎么劝说都无法让她改变心意。
这偌大的家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我郁闷至极。
晚上,有朋友约我喝酒,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酒吧里今天有活动,城南V18酒吧的男模今天过来串场。我那些狐朋狗友自作主张给我叫了一个号称“头牌”的男模作陪。
我实在对他们洗剪吹的气质没半点兴趣,可是那个头牌拿着手机发朋友圈的时候(设置分组你懂的~),我瞟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我瞪大了眼睛。
3
“给你200,手机借我2分钟。”我对头牌说。
头牌乐了,一脸奸笑,“做我女朋友,手机随便看。”
我一把夺过手机,翻出微信,仔细找到那个我熟悉的头像。
“这是谁?”我问。
“哎哟,女朋友查岗啊?”头牌自说自话地往我身上靠。
“少啰嗦,是谁!”我别过身子,厉声问道。
“别发火嘛,是一个姐姐啦!”头牌识趣,往后坐了坐。
“叫啥?多大?哪里人?长啥样?”我一连串的发问。
头牌有些不悦,随即揶揄道,“姐姐,我们只管提供优质服务。”他一把夺回手机。
朋友们见我摆脸,过来打岔,“来来来,喝酒喝酒,你养鱼呢?”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灵,你以为我认不出你的小号吗?
4
当晚,我叫了头牌出台。
我没有打车,走走路,让半夜的冷风吹拂我的身躯,我需要清醒。
头牌识相地闭嘴跟着,又忍不住试探地问,“姐姐带人家去哪儿啊?”
走了一大段,我酒气消了一大半,停下脚步,“就这儿吧。”
头牌,环顾四周,四指扣嘴.jpg,“就这里吗?野外加钱哦!”
我掏出1000块塞给他,“手机给我看。”
“姐姐好奇怪,对我手机比对我感兴趣啊。给给给~”他竟然噘嘴。
我紧张地翻出那个小号,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没有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呢?!”我气急败坏。
头牌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哦哦,这个人啊,她每次都看着我删掉聊天记录哒。”
每次?
我想着林灵那张缺少血色的脸,单薄的肩背,初恋一般的清纯和柔弱,跟“孤独寂寞冷”怎么也搭不上边。
“跟我说说这个姐姐吧。给你加钱。”我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幽幽地说道。
5
“女人买春的原因”,“抖S经历过什么”“拍摄自己sex视频的女人是何心态”……
这是最近我搜索的问题。也是我从头牌那里了解到…的情况。
我对此事耿耿于怀,不是我思想保守,而是林灵根本不是那类人啊,发生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那样?
不会是莉莉的死吧,根据头牌说的,林灵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找他了。
匪夷所思,我就是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
不如去问吧!
这段时间,林灵都借口新工作很忙,拒绝跟我联系。
她跟我说过公司名字,我百度到地址,坐高铁到了杭州,直接打车到公司。
我既想给她惊喜又让她没有借口再躲我。
可我没想到,我兴冲冲来到前台询问,人家回应我一脸问号,“我们没有这个员工啊。”
6
原来一个人存心躲你真的很简单。手机一关,就套上了隐身衣。
林灵这个傻丫头,你躲得了吗?
你以为我读书不好是因为笨吗?
我一句话就诈你现原形了,是我笨还是你心虚?
根本没有楼上抽烟的男人,根本没有目击者,没人看见你推了莉莉,连老天都帮你,楼道里的摄像头刚巧就坏了。
不过是你做贼心虚,出卖了自己。
你推莉莉下楼的那一刻,有过一丝犹豫吗?
那个纯净如圣母一般的林灵,跟我说“那是生命啊,孩子是无辜的呀”,是怎么做到的?
1
哪有人从楼梯上滚下来没伤到脸的?全程护脸是可以做到脸不受伤,可是你提前知道自己要滚下去吗?那你真是lucky!
为什么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个破绽?莉莉的哥哥本身是个街溜子,还在吸毒,他只要钱,根本不会顾及妹妹死活。我爸给了钱,他早就逍遥快活去了。
至于医院的人,本身就是在他们地盘出事的,他们只想息事宁人,没人质疑,他们何必多事?
细思极恐。
一个灵魂拷问跳出来:你有多了解你的闺蜜?
2
我其实答不上来,因为我对林灵的印象还停留在10年前----文静,乖巧,内向,心细。
她初中毕业后考进了区重点高中,之后又去外省读大学,近两年才回来,坚持自己在外面租公寓住。
而我,高中那年我爸发迹,我就从普高转到了所谓的贵族学校,接着上了个野鸡大学,坐吃等死地混到现在。
这些年我们之间并没多少交集。我对她的了解又能有多少?
我拿钱旅游的那次,顺道回了趟老家,不为别的,就馋那一口肉夹馍。
我回以前住的大杂院,隔壁的李婶还住哪儿呢。
她跟以往一样的八卦,一眼认出我来,说我们一家都是好人,我爸前阵子还花钱修了整个院子。她拉着我说了好久的话。
其实说了啥,我具体不记得了,只那一句,当我回味过来,犹如当头一棒。
林灵,你不知道,我,睁开眼了。
3
林灵,你可能没发觉,从老家回来以后,我非常注意你的一言一行。
莉莉在老头子面前卖弄风骚,你假装不在意,你低头扒饭,可你饭碗是空的。
我提到贱人两字,你不打自招地问是谁。
我说老头不止一个女人,你一个激灵连车钥匙都接不住。
尽管还是无法解释为何要诈你,也许是第六感告诉我,莉莉的死不是意外,与你绝对有关系!
我多么希望那天用匿名号码发威胁短信给你之后,你会当成骚扰短息那样处理,跟我分享一下今天收到一个神经病的短信。
可你没有,你选择换手机号换工作仓皇逃离本地。
你犹如惊弓之鸟连我都不敢多联系。
这一切都让我极度怀疑,莉莉是你害死的。
可是为什么呀?仅仅因为你想做我爸的女人吗?为了他的钱吗?
我爸对你不差呀,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没少你一点啊!
4
晚上12点,酒友召唤,我赶到酒吧。
酒过三巡,大家都很嗨。
我手机屏幕亮起,是林灵发来的消息:
“玺儿,对不起啊,今天开会忙了一天没开手机。明天还得接着忙。我先睡了,改天联系。”
太拙劣的托词。
我猛地吞下一口酒,呛得自己连咳好几下。
还是酒精给人的快乐来得直接和纯粹啊。
闹了一宿,结账的时候我酒醒了!我特么卡刷爆了!
我怒气冲冲地拉开车门,一脚油门朝家奔。都凌晨三点了,酒驾也没人管,怕啥!
朋友们打电话送要送我回去,我嚷嚷着不用你们管。
就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一辆装满蔬菜的三轮车都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5
我一个急刹车,三轮车翻了,番茄土豆洋葱大白菜四处滚。
我赶紧下车,一个大妈瘫坐在地上,我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不过我看样子,她是没啥大碍。
可她闻到我嘴里的酒味儿,不依不饶地说要报警。
我好说歹说地求情,最后大妈要求2万块私了。我咬咬牙,认栽!
大妈跟着我去附近的ATM取钱,可是我卡里竟然余额不足!
我一个电话打给老头子,“爸,你几个意思啊?信用卡设限,借记卡又没钱?这是要断绝父女关系啊?”
“那我给你留学的钱你就那么霍霍了,你几个意思?你爸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嘿,老头子拿那事将我一军。
还等我开口呢,那大妈等不及了,在我旁边吱哇乱叫的,一通案件还原。
我知道瞒不住,就实话说了。
老头压低了嗓音骂了我一句不像话。
6
然后又小声告诉我,书房的保险箱里有现金。
我长舒一口气,“好嘞,谢谢爸,爸晚安。”
挂断电话的一刹那,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个懒懒的女声,好像是睡梦中不自觉地哼哼了一声。好熟悉!
打开保险箱的时候,我看见在一沓现金旁边还有一个U盘。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这个U盘里有啥?
惶恐伴随着强烈的好奇,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颤抖着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心跳声震耳欲聋。
U盘插到电脑上,视频开始播放……
尺度之大令我咋舌,好歹我也老司机,在此片面前,我就是个弟弟。
1
如果不是露了脸,我根本无法相信视频里的女主是我那个良家少女好闺蜜林灵。即便露脸了,我在寻找着她是不是给人下药的迹象。
视频里的男主虽然没露脸,可那年轻健硕的身躯以及上臂的纹身都非常清楚。
应该就是那个男模。
我明白了这就是林灵要求拍下的视频,但毕竟没看过。
而且这…形式,内容,完全颠覆我的认知。
难怪男模会说,“那个姐姐很特别。”
2
可是老爸为什么会有这些视频?
男模说过,每次都用林灵的手机拍的,林灵没给他转发过。也就不存在男模泄露视频的可能。
唯一说得通的就是,林灵自己把视频给我爸,或者,我爸发现了视频。
这两种可能都指向一个线索:我爸和林灵关系不一般!
而且林灵可能跟老头有一腿很久,我被自己的后知后觉蠢哭了。
所以,眼看着莉莉借肚上位,林灵起了杀心。似乎一切解释得通了。
可令我费解的是,我爸为啥收藏这样的视频,有绿帽癖?
还是为了控制林灵?
我打算服从老爸的安排,准备出国,眼不见为净。但是在走之前我要搞清楚另一件往事。
3
老头得知我想通了愿意出国,有些意外。
但很快对我笑了,“哎呀,我宝贝女儿长大了懂事儿啦。”说着就伸手过来向往常一样想揉揉我的头。
我躲掉。
老头的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和警觉。
“再不懂事儿跟那帮龟孙混一块儿,不是喝死我就是撞死别人。”我双手掩面,掩饰自己的异常。
老头语重心长道,“傻孩子,谁没年轻过?谁没荒唐过?认清自己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就好。”
我猜他此刻心里肯定十分的安慰。
我起身走到阳台,深深吸气,缓缓叹出。
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信赖?还有多少肮脏我没见过?
我约林灵为我出国践行。只要她回来,我就继续演下半场好戏。
4
林灵是半夜回来的。我约她第二天去看电影。
阴雨天,林灵戴着太阳镜和鸭舌帽,还有口罩,跟我说她有点感冒。
上楼的时候,我突然对她说,“我想喝奶茶,你先上去,我去买。”
她乖乖上楼,我就躲进卫生间,用匿名号码给她发短信。
“你终于现身了,什么时候为你的行为埋单?或者我跟你朋友分享一下你的故事?”
林灵很快回复了,“你别乱来,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看来,她还是怕的。
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我用自己手机给她打电话说,还要排队买鸡蛋仔,电影开了你先看。
然后快速用另一部手机跟她发消息说,“半小时后,停车场C区见。你到了我会看见的,你不来,我就找你朋友。”
5
热气腾腾的鸡蛋仔和笑点频出的电影对林灵丝毫没有吸引力,她不停地挪动着身子。
我知道她坐立不安,但依旧要问,“你怎么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哎呀,我有东西拉你车上了,你把车钥匙给我,我下去拿。”
我故意拦着不让她去,“啊,你怎跟小时候一样啊,电影那么好看,都留不住你。结束再去拿嘛。”
她明显顿了一下,又看一下手机,催促我,“你看嘛,回头告诉我剧情哈,快点把车钥匙给我,我快去快回呀。”
我在心里苦笑一下,跟那次一样啊。
我盯着电影的双眼有点潮湿,但是林灵不会发现。
我把车钥匙给了她。
6
地下车库C区,林灵压低了帽檐,站在过道里四下张望。
我快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肩膀抽动一下,慢慢转头,看见是我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拍打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我的车停在B区。”我双眼通红,声音也在颤抖。
真的是林灵害死莉莉的!我到现在都不愿相信!
林灵一时失语,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没话要说吗?林灵”我继续追问,我要她亲口承认!我死死地盯着她。
我并不知道此时在我身后有一辆车,副驾上的女孩跟司机位上的男人抢夺手机,司机无法控制方向盘,车眼睁睁就朝我这边开过来。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灵的脸上,质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林灵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身后,突然瞪圆双眼,张大嘴巴,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把我推向一边。
她被车撞到,墨镜的碎片扎进她的左眼,晕了过去。
林灵躺在我怀里,满脸是血。
1
当年,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老头是个除了帅气啥也没有的穷小子。
女人啊,最傻的就是以为嫁给了爱情,怎么吃苦受累都甘之如饴,奉献自己去证明对男人的爱,到头来搞得自己遍体鳞伤也看不清男人的薄情。
我妈本来就体弱,生了我之后身体很差,可为了满足我爸想要一个儿子的心愿一次次怀孕,一次次习惯性流产。
妈妈最后一次流产的胎儿已经能看出是个男婴,我妈哭得当场晕死过去。
两天后醒来,眼神都不对劲了。
从此生活对于妈妈来说,就是从日出问到日落,“你爸去哪儿?你爸啥时候回来?”
有时候,她会突然一把搂过我哭得撕心裂肺,我完全不懂,生不了男孩又能怎么样,老爸也没嫌弃她呀。只不过是疲于奔命,老爸很少在家陪她。
时间并没治愈妈妈,她变得时而狂躁,时而抑郁。
妈妈喜欢用砂锅煲猪骨,每当她身体好些就会亲手煲老火汤给我喝。也经常炖到一半,莫名发火,把锅砸了。
2
林灵来家里帮我照顾妈妈,料理家务,但妈妈对她的态度很恶劣,像对待一个佣人。
我看着杂乱的家变得井然有序,衷心感谢林灵,替妈妈向她道歉。
林灵莞尔,低下头不说话。
妈妈出事那天,学校组织看电影。
林灵说她不想去,她说要赶紧做完奥数题,有不懂的可以趁今天奥数兴趣组的老师值班,抓紧机会去请教。
我劝她看完电影再去,她不肯。
她说,“你看了回来告诉我也是一样的呀。”
就在那天,阳光和煦,空气里飘着槐花香。
我在电影院里笑得前俯后仰的,林灵在自己家的书桌上奋笔疾书。我妈妈,一个人在屋里,用砂锅碎片割腕了。
我一直以为妈妈自杀,是连续流产造成的抑郁,最终厌世。
也一度后悔那天没有在家陪着她看着她。
3
我一次次想,如果我没去看电影,而是在家陪着她看着她…
或者看完电影,我没跟同学去小卖部喝糖精色素兑的水,而是飞奔回家,就能及时救下妈妈。
我甚至蛮不讲理地怪责林灵,“你就在对门啊,你在家呢,为什么不去看看我妈呢!”
林灵“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哽咽着一直道歉。
老爸赶紧扶起林灵,冲我低吼一声,“别闹了,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都别声张出去。”
所以,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我妈是自杀的。
因为在这个小镇上,人们认为自杀是被脏东西附体或者家里风水有问题,我爸不想我们家被人嚼舌根。
多年以后,那次偶归,因为邻居李婶的一句话,我对林灵起了疑心。
李婶说,“那个丫头还跟你家住呢?那丫头孝顺啊,人家孩子都去看电影了,她还回来看看你妈呢。”
从此,这句话就成了我的梦魇。
可是现在,我看着病床上昏迷的林灵,医生说,一只眼睛恐怕是要失明了。
“你跟我妈妈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句话,死死地哽在喉头,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4
半年后,泰国清迈。我和林灵在路边摊等鲜榨的水果奶昔。
我手机响了,是国内的号码,听完电话我愣住了,手机掉到地上。
“玺儿,出什么事了?”林灵捡起手机,对方还没挂掉。
她拿起来贴着耳朵又问了一遍什么事,听完,她呆呆地看着我,满脸泪水。
我爸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我要立马赶回国,处理我爸的后事。
我跟林灵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马上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了,别来回耽误时间了。”
林灵抽泣着直摇头,“我一定要回去陪他最后一程。”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我很突兀地问。
林灵惊呆了。
5
林灵扬起脸,忧郁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池子的碎玻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
父母去世后,女孩举目无亲。幸好有好心的邻居叔叔一家照顾她,供养她。
对门的阿姨身体不好,叔叔平时很忙,很少在家。
女孩总是默默做好家事,照顾阿姨,陪伴阿姨的女儿。
有一晚,睡到半夜,女孩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呕吐。她开门一看是对门的叔叔,好像喝多了。
对门家人已经熟睡,女孩把叔叔搀扶进自己家。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她没叫,因为心里是接受的,她伸手勾住叔叔,叔叔好像要把她吸入体内那样拥吻她。在一次次的冲击中,她感受到了此生未有的幸福。
6
事后,叔叔酒醒,大嘴巴抽自己。女孩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
女孩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会一直疼我,对吗?”
叔叔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小腿,连连点头。
从那以后,那个家对她的意义就改变了。她因为爱那个男人才爱那个家。不再是感恩,而是爱。
爱是排他的,让人一再产生欲望,奢求更多。她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不想再叫他“叔叔”。
为此,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经历了一次次的绝望。
“女孩后悔吗?”我抹干眼泪,淡淡地问。
林灵缓缓摇头。
“即便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女孩,女孩也不后悔吗?”我又问,擦干的眼睛再次涌出泪水。
1
林灵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玺儿,你不懂爱。”
“或许你觉得我不懂爱,但我要脸。”我语气冰冷严厉,越说越激动,“你懂爱,所以你去拍爱情小电影?”
林灵怔怔地看着我,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却45度扬起下巴,“我不想解释。”
好啊,那就撕破脸吧,“那么,你也不想解释一下,在我妈自杀的那天,你明明去我家里,却不说?还是你对我妈做了什么?我妈是你害死的,就跟你害死莉莉一样,是不是?!你回答我!!”
我声嘶力竭地咆哮。
林灵咬紧嘴唇,紧闭双眼,许久,镇定地对我说,“我从来没有害过谁。”
2
老头走得突然,没留下只言片语。
整理老头遗物的时候,我没找到那个U盘。
老头的遗嘱倒是早就立好的,那里有赠与林灵的小部分财产。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我就再也没见过林灵,现在也联系不到她。
我想起在泰国的医生,他或许知道林灵做完手术去了哪里。
抱着侥幸的心态,我联系了医生。结果医生说,林灵后来没做手术,只是通知他们把眼角膜给别人。
没人知道林灵去了哪里。
就这样,林灵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3
莉莉的死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李婶的话只能证明林灵当天去过我家。
我的疑惑大概永远也没人给出解答。
有时候我会相信宿命,结局已定,知道真相又如何?
因为第六感告诉我,真相往往是鲜血淋漓,是我承受不了的痛。
我没有心思再跟酒肉朋友混在一起,灯红酒绿的日子换来的是更长久的空虚。
搞笑的是,我好像这辈子都没好好爱过谁。
我不理解林灵,更无从感同身受。或许她的日子太苦,以至于一点点甜就能支撑她鼓励她一步步踏入错爱的深渊,以至于她根本无法辨认出那些变态的控制和让她感恩的占有,实则是包裹着糖衣的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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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
冯叔是好人。但,也是男人。
我无法拒绝他对我特别的好。
即便多年后才我明白,那可能只是一个男人一时间的暧昧上头。
可对我来说,那是无意间滴入我苍白生命中的绚丽彩墨。
我沉溺于每次偷看他时的小鹿乱撞,也乐于看到他的眼神中压抑的炽热。
他会轻轻走到我身边,温柔地将我耳边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手指缓慢地划过我的耳廓,我的心随着耳朵瞬间燃烧起来。
我们之间界限的崩坏是在那个晚上,他喝多了在院子里吐,我扶他进屋。
他倒在我的床上,我颤抖着用手指拂过他饱满的唇。
他突然睁开眼睛,我看到烈火升腾。
窗外淅沥沥的雨声掩不住我们的心跳声。
我以处子之身向他坦白少女的心迹,忘情地迎合着他的猛烈。
我感受着彻骨的疼爱,恍惚间好像窗外闪过一个黑影。
那时,我太年幼。年幼的悸动又那么执迷。
我在冯玺妈妈的身上看到,忘我的付出是对爱情最忠诚,最有力度的证明。
我对冯叔的感情也是这样,我确定,我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冯玺对我的质疑不无道理。我确实在她妈妈自杀那天去过她家里,也见到了她妈妈最后一面。
当时,她妈妈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很严实,脸色惨白。
“姨,你哪里不舒服吗?”我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
她微睁双眼,睫毛潮湿,虚弱地叹气,“哎,就是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你回去吧,回去…看书。带上门。”
我惴惴不安地走出冯家,轻轻地关上门。
隔壁的李婶出来见到我,咧嘴一笑,“哟,你没去看电影啊?你冯姨睡了?”
我抿嘴,点头,转身进了自己家门。
不知咋的,我的心七上八下,想起那晚的缠绵和黑影…
似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我心头。
许久,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恢复平静。
刚才,冯姨让我回去看书?我不解,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她一向不叮嘱我学习的事,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别太累”。
我这时才注意到,桌上放着我的语文书,可我记得今天并没拿出来过。
我疑虑重重,拿起书,一张纸条从书里掉出来。
我捡起一看,心脏仿佛骤停,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替我给他生个儿子,照顾好他们。
是冯姨写给我的?那晚的黑影就是她?
(倘若她知道我后来没能完成她的遗愿,她会瞑目吗?)
她就在对门,可我哪里有勇气过去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我大脑一片空白,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快把纸条销毁掉,不能让冯玺发现。
所以,我要怎么承认我在冯家出现过?
我虽然销毁了纸条,也闭口不提那天进去过冯家,可毕竟雁过留毛,别侥幸地以为这世上真的存在“没人知道”。
也许就是因为冯玺回了一趟老家,恰巧遇见李婶,两人聊起往事,她从中捕捉到疑点,又试探我对莉莉的态度确定我和她爸的关系,决定诈我。
我对冯玺的了解超过她以为的,因为在习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总能比别人看到更多。
她以为将自己的怪异掩饰得很好,旁敲侧击,暗中观察,其实我低头看脚趾都能知道她斜眼瞄我呢。
我承认,一开始冯玺装神弄鬼地学电视剧里的桥段发匿名短息给我,我确实慌了。但很快我就明白,根本没有“楼上抽烟的男人”这个目击者。
别忘了,我也是个女人。第六感超准。
倘若真有目击者存在,也不可能那么快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况且,在我换了手机号码后依然能联系我的,只有两个人----冯玺和她爸。
逻辑很简单,这事就是冯玺给我下的套。
说不清究竟出于什么心态,我在躲避一阵子之后,还是配合冯玺去了停车场C区。可能冥冥中,让我做个了结。
但当我看到她有危险,下意识推开她这个动作,也是自己始料未及。
冯玺好像放弃追究过去,也暂时搁置对莉莉死因的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为救她失去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算我还给他们冯家的。
我打算顺着冯玺的心意,陪她在清迈过上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然后带着美好的回忆悄悄离开。
我没想到冯叔走了,跟我纠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一下子怅然若失。
毕竟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冯玺口中的小电影,是我曾经对他无底线付出的证据。
魏俊说,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容许别人染指的,连多看一眼都不行。可现在纠结爱不爱的早就没有意义。我也恨过当时的自己,罔顾尊严的顺从,一味卑微的付出。我有过逃离,但还是被温柔的陷进困住。我太缺爱。
在冯叔发家后,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走马观花似的换,我自知没有质问他的资格,可那一个个他带回家的妖艳面孔,成了一把把直戳我心脏的利刃。
我不知该怎么挽回他,直到那天他又“逢场作戏”,为振雄风,他吞下蓝色小药丸,然后心脏病发送进医院。
眼看他的身体已经被他造垮,我做不到放任不管。他跪求我配合他“非正常手段刺激”的时候,我含泪应下。我不要自己,我只要他。
拍完视频,我放声大哭,吓得魏俊差点给我跪下。了解真相后,他心疼地抱着我,跟我说,他干男模这些年攒了点钱,如果我不嫌弃,可以跟他去一个偏远小镇过安逸日子,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余生为自己而活。
虽然他出身欢场,逢场作戏是营生,嘴上抹蜜是技能,对我是却是动了真心。在我一只眼睛失明后,依然不离不弃。
我始终不接受他的诚意,我责怪他不该把我拍视频的事透露给冯玺。
他青筋暴突,第一次冲我吼,“那个老男人这么不把你当人看,你还要在他女儿面前替他维护形象?”
我张嘴想说,又生生咽下,顿了顿,“因为她女儿需要一个好爸爸。”
如今,我戴着墨镜坐在河边,用一只眼睛看着这个安逸的小镇,山清水秀,闲云野鹤。可惜,魏俊却再也不能陪伴在我身边。
就在得知老冯去世的第二天,我收到魏俊猝死的消息,我被自己关进卫生间里哭到晕厥。
他的朋友说,他接了一个出价很高的客户,受尽凌辱和折磨而死。对方有钱有势即便玩出人命,拿一笔钱就能摆平。毕竟,魏家需要这笔钱,穷人是没有底气和尊严的。
我无法想象魏俊死前的遭遇,但他一定生不如死。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啊!为了凑钱给我做手术,尽快脱离泥沼,不再与冯家有任何瓜葛。他说,“我要给你治眼睛,我要给你光明!”
这个傻子,居然为我而死!
光明?我配有吗?!
茫茫尘世,痴男怨女,兜兜转转,谁能确定自己这一场投入是值得还是错付?
我曾为所谓的真爱万劫不复,到头来才明白自己的荒谬卑贱。
这是上天给我的教训吧,在我刚领会爱是何物,就让魏俊离我而去。
是时候摊牌了。
我给冯玺发了消息:
玺儿,莉莉产检那天,你爸以为你陪她去的,就给我发了消息,没想到被莉莉看到。她拖着我走进楼梯间质问。
我其实看到了“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但没有提醒她。
她一边骂我一边推搡我,火气越来越大。
我被她惹恼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听她疼得直叫唤,我就给松开了。
我正准备走出去,她从背后拉住我的外套,让我保证以后不再跟冯叔来往,不然就找人刮花我的脸。
我不耐烦地甩开她,她没站稳,重心往后一仰,跌落楼梯。
所以,她的意外之死是真的。
但我在一开始就没阻止意外的发生,也是真的。
还有,你妈妈自杀那天我去过你家,那时她虚弱地躺着。我走过去看她,她让我出去,把门带上。我其实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但我终究没有再确认。
所以,你妈妈的死与我无关,也有关。
关于那天,我不想解释的视频,现在依旧不想解释。
你就当是我放荡吧。
眼角膜移植手术,我不需要了。既然老天安排我少一只眼,我就认命。那也是我穿透爱恨纠葛看清真情的代价。
遗憾的是,我做什么都还不清你们对我的恩情。
好了,就到这里吧。愿一切安好。
别。
----林灵。
我塞上耳机继续听歌,“如果恨你就能不忘记你,所有的面目,我都不抗拒…”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