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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30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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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已经理解了你的要求。我将仿照你提供的例文风格,创作一篇全新的超短篇小说。故事将围绕一个截然不同的核心冲突展开,确保人物、情节和背景的原创性。以下是第一部分: *** **第一部分** “两个铜板,你就把我卖给了那个瘟神?” 林晚舟的声音很轻,像腊月屋檐下将坠未坠的冰凌,带着彻骨的寒意。 沈砚放下茶盏,指尖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晚舟,话别说得那么难听。陆家九爷虽性子孤拐了些,但好歹是皇商陆家的嫡系。你嫁过去,是正头娘子,总好过留在沈家,看人脸色。” 他抬眼,打量着站在堂下、面色苍白的林晚舟,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怜悯。 “你林家早已败落,你寄居沈家十年,我沈砚自问待你不薄。如今陆九爷不知从何处见了你一面,指名要你,我岂能拂了他的面子?” 站在沈砚身旁的表妹柳依依柔声开口,眼底却藏着讥诮。 “姐姐,陆九爷虽是……是商户出身,可家财万贯。你过去了,便是锦衣玉食,强似如今这般尴尬境地。表哥也是为了你的终身着想。” 林晚舟攥紧了掌心那两枚还带着沈砚体温的铜钱,硌得生疼。 这就是她等了十年的人。 林家与沈家是世交,十年前林家蒙难,只余她一人,被接到沈家。沈家长辈当年便为她与沈砚定下婚约,只待她及笄后完婚。 可如今,沈砚遇见了来投亲的表妹柳依依,一颗心便全系在了这朵解语花上。 为了名正言顺地娶柳依依为妻,他不惜将她像件旧物般,随手打发给以克妻闻名、性情阴郁的皇商陆家九子——陆沉。 好友在一旁低声劝沈砚:“砚之,何必如此?纵然你想娶依依姑娘,给晚舟妹子一笔银子,让她自行离去便是。那陆九爷……传闻他前头三任妻子都没能活过半年,你这不是把晚舟往火坑里推吗?” 沈砚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火坑?那是你们不知内情。陆九爷的前几位夫人,是福薄,受不住陆家的泼天富贵。晚舟命硬,克亲克友,兴许正与陆九爷相配。” 他看向林晚舟,目光带着笃定的戏谑。 “再者,她自小认定我是她夫君,如今不过是一时赌气。你且看着,不出半日,她定会哭求着我收回成命。届时,我再勉为其难,许她一个妾室之位,她只会对我感恩戴德。” 林晚舟听着他轻描淡写地决定她的命运,心一点点沉下去,冻成坚冰。 她想起三日前,柳依依找到她时那副楚楚可怜又隐含威胁的模样。 “晚舟姐姐,我与砚哥哥是真心相爱。你占着这正妻的名分,不过是仗着父母辈的一句戏言。你若识趣,自请为妾,我过门后,或许还能容你在这府里有一席之地。” 她当时没有理会,只觉恶心。 没想到,沈砚竟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为他的心上人铺路。 两枚铜板。 她十年的青春和期待,只值两个铜板。 林晚舟深吸一口气,将喉头的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得让沈砚心头莫名一紧。 “好,我嫁。” 沈砚脸上的笑容僵住。 柳依依也诧异地睁大了眼。 “晚舟,你……”沈砚蹙眉,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赌气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沉寂的漠然。 “你可想清楚了?陆九爷他……” “沈公子不是说了吗?我是正头娘子,锦衣玉食。”林晚舟打断他,语气疏离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总好过,留在这里,碍了别人的眼。” 她将掌心那两枚铜板轻轻放在桌上。 “这卖身钱,我收下了。婚书呢?” 沈砚脸色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没想到林晚舟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婚书……我稍后让人送去你房里。”他语气生硬,带着几分被忤逆的不悦。 林晚舟福了一礼,转身便走,没有半分留恋。 “站住!”沈砚猛地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林晚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那个瘟神?还是说,只要能做正妻,即便是那个克死三任妻子的陆沉,你也心甘情愿?” 他身后几个朋友发出低低的嗤笑。 “宁为商人妻,不为士族妾,林姑娘好志气!” “只是这陆九爷,啧啧……” 林晚舟用力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沈公子,我的事,与你无关了。” 沈砚被她眼中的冷意刺到,胸口一阵闷堵。他强压下那股不适,冷笑道:“好,好得很!林晚舟,但愿你不要后悔!到时候你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林晚舟不再言语,径直走出花厅。 回到那座住了十年、却始终觉得冰冷的小院,她开始收拾自己寥寥无几的行李。 丫鬟春桃红着眼眶帮她整理,哽咽道:“小姐,您真要嫁给那个陆九爷吗?外面都说他……说他不仅克妻,性子还暴戾,住在城郊的庄子上,从不与人来往……” 林晚舟手下动作不停,语气平静:“春桃,留在这里,我又是什么下场?做妾?看柳依依的脸色过活?还是被随便配给某个小厮?” 春桃语塞。 是啊,小姐的性子,怎肯屈居人下,尤其是屈居在柳依依之下? 傍晚时分,沈砚来了。 他站在院中,看着屋内昏黄的灯光,没有进去。 “阿晚,”他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你若现在反悔,去向依依低个头,认个错,我方才说的话,依旧作数。妾室之位,我给你留着。” 林晚舟推开窗,月光映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 “沈砚,婚书何时送来?” 沈砚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是。”林晚舟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沈砚气极反笑:“好!林晚舟,你够狠!明日我便将婚书和你的户籍一并送去陆家!你最好永远别后悔!” 他拂袖而去,背影带着怒气。 第二日,沈砚果然派人送来了婚书和户籍文书,随同送来的,还有一套崭新的嫁衣。 送东西的嬷嬷语气刻板:“公子说了,到底是沈家出去的人,不能太寒酸,这嫁衣是表小姐亲自为你挑的。” 那嫁衣料子普通,绣工粗糙,颜色更是刺目的艳红,透着一股敷衍和羞辱。 林晚舟看也没看,只将婚书和户籍仔细收好。 “替我谢谢你们公子和表小姐。” 嬷嬷撇撇嘴,走了。 婚期定在三日后。 这三天,沈砚再未出现,仿佛她这个人从未在沈家存在过。 林晚舟很平静,她将那两枚铜钱用红线串起,贴身戴好。这不是纪念,是警醒,提醒自己曾经的眼盲心瞎。 出嫁前一晚,她坐在灯下,将自己唯一值钱的一支玉簪用布包好,递给春桃。 “春桃,这个你拿着。明日我走了,你找个由头离开沈家,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 春桃哭着不肯接。 主仆二人正说着,房门被猛地推开。 沈砚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来,眼神复杂地盯着林晚舟。 “阿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语气带着醉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去陆家退婚。我……我许你平妻之位,与依依平起平坐,如何?” 林晚舟只觉得无比讽刺。 “沈砚,你的承诺,还值几文钱?” 沈砚踉跄一步,脸上血色尽褪。 “你……你果然是在怨我。” 林晚舟懒得再与他纠缠,指着门外:“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沈砚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怒意、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恐慌。 “林晚舟,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然后摔门而去。 林晚舟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不舍,而是为这十年错付的光阴和真心。 她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路是自己选的,总要往前走。 第二天,天未亮,陆家派来的迎亲队伍就到了沈家侧门。 没有吹打,没有喧闹,只有一顶朴素的小轿和几个沉默的仆从。 与沈府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柳依依的热闹相比,冷清得可怜。 林晚舟自己穿上了那套粗糙的嫁衣,盖上了红盖头,由春桃扶着,一步步走出住了十年的沈家。 没有告别,无人相送。 在上轿前,她隐约听到沈府内传来柳依依娇柔的笑声和沈砚温存的低语。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了轿子。 轿帘落下,隔绝了身后的一切。 轿子晃晃悠悠,走了很久,终于停下。 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伸了过来,掀开了轿帘。 一个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 “到了。” 林晚舟将手搭在那只微凉的手上,迈步出了轿子。 盖头遮挡了视线,她只能看到脚下斑驳的石板路,和身边男子玄色衣袍的一角。 他牵着她,步子不疾不徐,穿过几道门廊,走进一间屋子。 屋内很安静,有淡淡的药草香。 他引她在榻边坐下。 然后,一杆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林晚舟下意识地抬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却极其俊美的脸。眉峰凌厉,眼瞳深邃如寒潭,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和……病态的脆弱。 这就是陆沉? 那个传说中克妻、暴戾、孤僻的皇商陆九爷? 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久病缠身的贵公子,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幽深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四目相对。 陆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你便是林晚舟?”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并无恶意。 “是。”林晚舟垂下眼睫。 “这桩婚事,非你所愿吧。”陆沉淡淡开口,“沈砚用两枚铜板将你卖与我,此事我已知晓。” 林晚舟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知道? 陆沉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合卺酒,却没有递过来。 “我陆沉声名狼藉,不愿连累无辜。你若不愿,此刻便可离开。我会给你一份盘缠,足够你安身立命。” 林晚舟愣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新婚之夜的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为何?”她忍不住问。 陆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语气淡漠:“我娶你,本就是为了堵住陆家那些人的嘴。不需要搭上你一辈子。” 原来如此。 林晚舟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桌边,端起其中一杯酒。 “我既已嫁入陆家,便是陆家的人。”她看着陆沉,目光清澈而坚定,“除非九爷休妻,否则,我不会走。” 陆沉转回头,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伪装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坦然和决绝。 许久,他端起另一杯酒。 “既然如此,便依礼行事吧。” 合卺酒下肚,带着一丝辛辣。 喝完酒,陆沉道:“你睡床,我睡榻。” 林晚舟没有反对。 这一夜,林晚舟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外间榻上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五味杂陈。 前路未知,但至少,她离开了沈家那个泥沼。 而这个传闻中的夫君,似乎……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 **第二部分** 第二日清晨,林晚舟醒来时,外间的榻上早已空无一人。 一个面容和善的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 “夫人,老奴姓周,是九爷吩咐来伺候您的。九爷一早就去药圃了,嘱咐您先用早膳,不必等他。” 周嬷嬷态度恭敬,丫鬟们也低眉顺眼,并无轻视之意。 这庄子比林晚舟想象的要大,也更清幽。白墙黛瓦,回廊曲折,庭院里种满了她不认识的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早膳是清粥小菜,却做得十分精致可口。 用过早膳,林晚舟在周嬷嬷的陪同下,大致熟悉了一下庄子的环境。这里仆从不多,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见到她都恭敬地行礼,称一声“夫人”。 这与沈砚口中那个“四壁透风、仆从散漫”的破落庄子截然不同。 午后,陆沉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更显得身形清瘦,面色苍白。他看到林晚舟站在廊下,脚步微顿,走了过来。 “住得可还习惯?”他问,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昨夜的冷硬。 “很好,谢九爷关心。”林晚舟福了一礼。 陆沉看着她,忽然道:“你不必如此拘谨。这庄子清静,没那么多规矩。你既留了下来,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便是。” “家?”林晚舟微微一怔,这个词对她而言,已经太过陌生。 陆沉似乎看出她的怔忡,没有再多言,只道:“我有些旧疾,需静养,平日多在药圃或书房。庄子里的事,你可问周嬷嬷。若缺什么,直接告诉她便是。” 说完,他便转身朝书房走去。 林晚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疑惑更深。这个男人,孤冷,却并不暴戾;病弱,却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克妻的传闻,究竟从何而来? 几日后,林晚舟渐渐适应了庄子的生活。她发现陆沉虽沉默寡言,但待下人宽厚,对她也算尊重,除了分房而居,吃穿用度从未短缺。 她开始学着打理庭院里的药草,有时也会去书房找些杂书来看。陆沉的书房藏书颇丰,经史子集、医卜星相,无所不包。他见她喜欢看书,并未阻拦,只嘱咐她小心火烛。 这日,林晚舟正在书房翻阅一本地方志,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跑来禀报:“九爷,大房和三房的人来了,说是……说是来探望新夫人。” 陆沉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药典,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让他们在前厅等候。” 他看向林晚舟,语气难得地带了一丝凝重:“待会儿无论他们说什么,你不必理会,一切有我。” 林晚舟心中了然,这恐怕就是陆沉所说的“陆家那些人”了。 来到前厅,只见厅内坐着几位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神色各异,打量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为首一个胖硕的中年男子,是陆沉的大哥陆泓,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九弟,这位便是你新娶的夫人?听说……是沈家出来的?沈家如今……呵呵,九弟倒是好眼光。” 旁边一个打扮妖娆的妇人,是三房的夫人王氏,用帕子掩着嘴笑:“大哥有所不知,这位林姑娘可不是一般的沈家人,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九弟花了两个铜板就娶回来了,真是……勤俭持家啊!” 【付费起点】 哄笑声顿时响起。 林晚舟面色平静,仿佛他们议论的是别人。 陆沉脸色一沉,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我的夫人,还轮不到诸位品头论足。若无事,便请回吧。” 陆泓摆摆手:“九弟别急嘛,我们也是关心你。你前头几位夫人……唉,都是福薄。这位林夫人看着倒是命硬,想必能多陪九弟些时日。” 王氏接口道:“是啊!我们今日来,一是道贺,二也是想提醒九弟,既然成了家,也该为陆家想想了。城西那几家铺子,你一直病着无心打理,不如交给大哥和三哥帮你管着,也好给你……冲冲喜?” 图穷匕见。 林晚舟明白了,这些人来,一是为了羞辱她,二是为了逼陆沉交出手中产业。 陆沉冷笑一声,语气讥诮:“我的产业,不劳诸位费心。至于冲喜?我看诸位还是多操心自己的子嗣前程吧。听说三哥房里的庶子,前日又赌输了一大笔?” 王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陆泓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陆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病秧子,克妻的命,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陆家的产业,迟早是我们的!” “哦?”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响起。 众人一愣,看向一直沉默的林晚舟。 林晚舟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陆泓和王氏。 “大伯,三婶,我既已嫁入陆家,便是陆九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君的产业,自然由我们夫妻共同打理,就不劳外人操心了。” “外人?”陆泓气得脸色发青,“你说谁是外人?” 林晚舟微微挑眉:“自然是……分了家的,便是外人。难道大伯还想搬回这庄子里住不成?只是这庄子药味重,怕是不合大伯的脾胃。” “你!”陆泓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王氏尖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孤女!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陆沉克妻,你小心步了前头几位的后尘!” 陆沉眼神骤然变冷,刚要开口,林晚舟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 她的手心微凉,却奇异地让他心头的戾气平息了几分。 林晚舟看向王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三婶放心,我命硬,克亲克友,兴许正与九爷相配。倒是三婶,印堂发暗,近日还是少出门为妙,小心血光之灾。” 她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让王氏脊背一凉。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晚舟不再理会他们,转向陆沉,语气温顺:“夫君,我有些乏了,我们回去吧。” 陆沉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他牵着林晚舟的手,无视身后气急败坏的叫骂,径直离开了前厅。 回到内院,陆沉屏退左右。 他看着林晚舟,目光复杂。 “你不必为了我,与他们起冲突。” 林晚舟摇摇头:“他们羞辱我,便是羞辱你。我既已是陆夫人,便不能任由人欺辱。” 陆沉默然片刻,忽然道:“你刚才说……你命硬,克亲克友?” 林晚舟抬眼看他,眼中带着一丝自嘲:“沈砚说的。他觉得我配不上他,正好配你。” 陆沉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他说的不对。” “什么?” “你配得上任何人。”陆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林晚舟心尖微微一颤。 这时,周嬷嬷神色紧张地进来禀报:“九爷,夫人,沈……沈家公子来了,就在庄外,说要见夫人一面。” 林晚舟脸色一沉。 陆沉看向她:“要见吗?” 林晚舟毫不犹豫:“不见。劳烦嬷嬷告诉他,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请他自重,不要再来打扰。” “是。”周嬷嬷应声退下。 庄外,沈砚被拦在门外,听着周嬷嬷转达的话,脸色铁青。 他昨日才风风光光地娶了柳依依,可洞房花烛夜,看着身边娇羞的新娘,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林晚舟决绝离开的背影。 一种莫名的恐慌和后悔攫住了他。 他打听得知陆沉这庄子偏僻简陋,以为林晚舟必定过得凄惨无比,这才迫不及待地赶来,想看看她后悔莫及的样子,想给她一个“回头”的机会。 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 “晚舟!我知道你在里面!”沈砚不顾形象地大喊,“你出来!我知道你肯定后悔了!那陆沉是个什么货色,你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我现在后悔了!只要你肯低头,我……我接你回沈家!我给你姨娘的名分!” 庄内,林晚舟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叫嚷,只觉得无比恶心。 陆沉站在她身侧,声音冷淡:“需要我让人把他赶走吗?” 林晚舟摇摇头:“不必理会,疯狗吠叫罢了,累了自然会走。” 她转身,看向陆沉:“九爷,我想学打理庶务。城西那几家铺子,你若信得过我,可否让我试试?” 陆沉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林晚舟目光坚定:“我不想再做依附他人的藤蔓。我想帮你,也想……证明我自己。” 陆沉凝视她片刻,点了点头。 “好。明日我让掌柜的把账本送来。” 从那天起,林晚舟开始跟着陆沉安排的老掌柜学习看账、经营。她本就聪慧,又有心学,进步很快。陆沉偶尔会指点她一二,言语精辟,让她受益匪浅。 庄子的生活平静而充实。林晚舟渐渐发现,陆沉并非天生孤冷,只是身体病弱,不喜应酬,加之家族倾轧,让他习惯了用冷漠保护自己。他学识渊博,尤其在医术和药理上颇有造诣,庄子里的药圃便是他的心血。 有时,林晚舟会帮他整理药材,两人偶尔交谈几句,气氛不再像最初那般疏离。 这晚,林晚舟核算铺子账目到深夜,起身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是陆沉。他不知何时来的书房,眉头微蹙。 “怎么忙到这么晚?身体要紧。” 他的手掌温热,透过薄薄的夏衣传来温度。林晚舟脸颊微热,站稳身形。 “快算完了,就想一鼓作气……” 陆沉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回去休息。账目明日再看。”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 “夜里风凉,小心着凉。” 林晚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容,和他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心头莫名一软。 “嗯。”她低声应道。 两人并肩走在回廊下,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有一种微妙的情愫,在寂静的夜色里悄然滋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日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沈家出事了。 沈砚负责的一批贡绸,被查出以次充好,龙袍上竟出现了不该有的瑕疵。龙颜大怒,沈家被抄家下狱。 而举报沈家的人,正是刚刚嫁入沈家不久的柳依依。她拿出证据,声称自己是被沈砚蒙蔽,并以此功绩,求得了官府的特赦。 曾经风光无限的沈家,一夜之间倾覆。 沈砚在狱中,千方百计托人带话给林晚舟,求她看在昔日情分上,求陆沉出手救他。 传话的人苦苦哀求:“林夫人,沈公子说他知道错了,只有您能救他了!那陆九爷背景深厚,只要他肯开口……” 林晚舟听完,面色无波。 她只对传话的人说了一句: “告诉他,善恶终有报。我与他,早已两清。” 她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窗外,乌云汇聚,山雨欲来。 林晚舟知道,沈家的倒塌,或许只是一个开始。陆家内部的倾轧,绝不会因为她的几次反击而停止。而陆沉身上,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她走到窗边,看着药圃中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轻轻握紧了拳。 无论未来如何,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人摆布。 好的,这是第三部分: *** **第三部分** 沈家倒台的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京城。 陆家庄子却依旧保持着异样的平静。林晚舟将沈砚的求救置之脑后,全心投入到铺子的管理中。她发现陆沉名下的这几家铺子,表面经营药材,实则暗中流通着一些极为珍稀、甚至堪称禁忌的药材,往来客户也非富即贵,透着神秘。 陆沉对她的介入并未阻拦,反而将更多核心账目交给她。他似乎很忙,常常深夜还在书房与人密谈,林晚舟偶尔能听到压抑的咳嗽声和低语。 这晚,林晚舟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神茶,来到书房外。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陆沉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对话。 “……‘千机引’的线索,指向宫内。”陌生男子声音低沉。 陆沉咳嗽了几声,语气凝重:“果然如此。陛下近年龙体欠安,太医院用药诡异,我怀疑与当年我母亲中的毒同出一源。” “九爷,此事凶险,牵涉太大。您如今的身体……” “无妨。”陆沉打断他,“母亲冤死,陆家内部有人与外界勾结,我必须查下去。如今……也算有了个帮手。” 林晚舟心中一震,千机引?宫中?陆沉母亲的死另有隐情? 她正凝神细听,脚下不慎碰到花盆,发出轻微声响。 “谁?”书房内瞬间寂静,陆沉冷冽的声音传来。 林晚舟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是我,见你书房灯还亮着,送了碗安神茶来。” 书房内除了陆沉,还有一个黑衣劲装男子,见到她,立刻垂首退到阴影里。 陆沉看到她,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对黑衣男子挥了挥手。男子如鬼魅般悄然离去。 “这么晚还没休息?”陆沉接过茶碗,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两人皆是一顿。 “铺子里有些账目不太明白,想等你空闲时请教。”林晚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故作平静。 陆沉看着她,目光深邃,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半晌,他轻叹一声。 “晚舟,有些事,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林晚舟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们是夫妻,理应同舟共济。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外人。”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 陆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 “我母亲,并非病故,而是中了一种宫廷秘毒‘千机引’。下毒之人,与陆家内部、甚至宫中势力都有牵连。我装病避世,暗中调查多年,前几位夫人的死……也并非意外,是有人不想让我身边有可信之人。” 林晚舟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些克妻的传闻,竟是人为的谋杀!而陆沉,一直活在危险与仇恨之中。 “那你娶我……” “起初,确是为了搪塞家族,也……存了一丝利用之心,想看看沈家是否也卷入其中。”陆沉坦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如今,不同了。”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晚舟,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安排新的身份,足够你安稳度过余生。” 林晚舟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恐惧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决心和……心疼。 她想起沈砚的背叛,想起寄人篱下的屈辱,想起陆沉看似冷漠下的隐忍和孤独。 她向前一步,握住了陆沉微凉的手。 “我不走。” “你说我们是夫妻,那便祸福与共。你母亲的冤屈,我们一起查。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陆沉浑身一震,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他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波澜,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血色。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林晚舟语气斩钉截铁,“但比起任人宰割,我宁愿与你并肩而战。” 从那天起,林晚舟正式介入了陆沉的秘密调查。她利用打理铺子的便利,细心留意往来人脉,从账目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她心思缜密,往往能发现陆沉手下人忽略的细节。 同时,她开始跟着陆沉学习辨认药材,了解药性,甚至一些简单的医理毒理。陆沉倾囊相授,两人常常在药圃或书房一待就是整日,关系在共同的秘密和目标中迅速拉近。 然而,危险如期而至。 这日,林晚舟从铺子查账回来,马车行至一处僻静巷口,突然被几个蒙面人拦住去路。 车夫被打晕,她被强行拖下马车。 “陆夫人,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为首蒙面人狞笑着逼近。 林晚舟心中骇然,面上却强自镇定:“是谁派你们来的?陆泓?还是宫里的人?”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蒙面人举刀便砍。 林晚舟下意识闭眼,心中一片冰凉。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兵刃相接的脆响。 她睁开眼,只见陆沉不知何时出现,手持长剑,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蒙面人之间,剑法凌厉狠辣,哪还有半分病弱之态! 片刻之间,蒙面人尽数倒地。 陆沉收剑,快步走到林晚舟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带着未散尽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事了,别怕。”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林晚舟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收到消息,有人要对你不利。”陆沉检查她是否受伤,眉头紧锁,“是我连累了你。” 回庄后,陆沉亲自审讯了唯一留活口的蒙面人。手段凌厉,与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最终撬开的口供,指向了陆家大房陆泓,而更深层的线索,竟然隐隐牵连到宫中一位得势的贵妃。 “果然是他们。”陆沉眼神冰冷,“看来我们查的方向没错,他们坐不住了。” 经此一事,陆沉不再让林晚舟单独外出,加派了可靠的人手保护庄子。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悄然改变,他看她的眼神,多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占有欲。 一天夜里,林晚舟因为白日的惊吓有些发热,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坐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朦胧烛光下,是陆沉担忧的脸。 “吵醒你了?”他声音低沉温柔。 林晚舟摇摇头,看着他眼底的青色,忍不住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头。 “我没事,你别担心。” 陆沉抓住她的手,贴在脸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晚舟,”他声音沙哑,“等这件事了结,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可好?” 林晚舟脸颊绯红,心砰砰直跳,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陆沉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他俯身,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睡吧,我守着你。”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配合愈发默契。林晚舟利用内宅妇人的身份作掩护,参加一些贵妇们的聚会,从闲谈中套取有用的信息。陆沉则动用他多年布下的暗线,一步步收紧调查网。 终于,在一个月后,他们掌握了关键证据——陆泓与宫中贵妃往来密信,以及“千机引”毒药的来源渠道。 陆沉将证据直接呈交给了暗中支持他的某位皇室宗亲。 雷霆行动随即展开。 陆泓及其党羽被下狱,牵扯出的宫中贵妃也被废黜打入冷宫。皇帝惊怒交加,下令彻查太医院,揪出了一批蠹虫。陆沉母亲的冤案得以昭雪。 而陆沉,因在此案中立下大功,且展现出过人的能力和忠诚,被皇帝特旨启用,授官入朝,负责整顿皇商事务与医药监管。 曾经被视为“瘟神”、“病秧子”的陆九爷,一跃成为朝中新贵。 庆功宴后,月色如水。 陆沉和林晚舟并肩站在药圃边,空气中弥漫着药草和泥土的芬芳。 “晚舟,”陆沉牵起她的手,将一枚温润通透的玉佩放入她掌心,那是陆家传承给主母的信物,“谢谢你。没有你,我或许早已放弃,或者……” 或者,已悄无声息地死在某次“意外”中。 林晚舟握紧玉佩,抬头看他。月光下,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充满了生机和力量。 “是我们一起做到的。”她微笑。 陆沉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以前,我活着只为查清真相,为母报仇。现在,”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林晚舟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踏实。 “好。” 几天后,他们搬回了修葺一新的陆家祖宅。 在新宅安顿下来的第一个傍晚,门房来报,说有个疯疯癫癫的妇人求见夫人。 林晚舟出去一看,竟是柳依依! 她早已没了昔日的风光,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涣散。 看到林晚舟,她扑上来就想抓扯,被下人拦住。 “林晚舟!是你!都是你害的!”柳依依嘶吼着,“要不是你,沈家不会倒!我也不会沦落至此!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林晚舟冷冷地看着她:“害沈家的是你自己的贪婪和背叛,与我何干?” “你胡说!沈砚在狱里天天喊你的名字!他后悔了!他爱的还是你!”柳依依又哭又笑,“可我呢?我什么都没了……哈哈哈……” 林晚舟心中毫无波澜,只觉可悲。 “送她去医馆,看看脑子。”她吩咐下人,然后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的疯言疯语。 有些过错,无法挽回。有些人,不值得原谅。 夜深人静,陆沉从书房回来,见林晚舟站在窗前望着月色出神,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想什么呢?” 林晚舟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只是在想,命运真是奇妙。若不是当初沈砚那两个铜板,我也不会遇见你。” 陆沉低笑,手臂收紧。 “那看来,我得谢谢他那两个铜板。” 他转过她的身子,深深望进她的眼底。 “晚舟,过去种种,皆如云烟。往后余生,我陆沉的妻子,只有你一人。” 他的吻,温柔而缠绵,带着无尽的珍视和承诺。 窗外,星河揽月,静谧美好。 屋内,有情人相拥,共赴余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