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文章:陈捷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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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9 19:53
文章字数
4606 字
**标题:锦书难托**
**第一部分**
“把婚书上的名字改成陆沉。”
沈砚舟说这话时,正漫不经心地捻着指尖的玉扳指。
暖阁里熏香袅袅,他斜倚在软榻上,眼底尽是戏谑。
好友惊得摔了茶盏:“你疯了?林晚吟等了你五年!”
“五年算什么?”沈砚舟轻笑,“她林家如今式微,除了我,谁还敢娶她?”
“何况这只是个玩笑——我与阿瑶打赌输了,总得履行承诺。”
阿瑶是他从江南带回的孤女,如今是他的贴身侍女。
“等她发现嫁错了人,自然会哭着求我换回来。”
“若真阴差阳错入了洞房…陆沉那个病秧子,能活几日还未可知。”
“届时她仍是笼中雀,而我手握她的清白,岂不有趣?”
窗外风雪簌簌,我端着参汤的手指节泛白。
原来我五年的痴守,抵不过他与侍女的一场赌局。
翌日母亲捧着婚书仓皇而来时,我只垂眸轻笑:“既已写定,便按此操办吧。”
这一次,我没有去求他改正。
三日后陆家纳彩,正撞见沈砚舟带着阿瑶出门踏青。
我递上大红请帖,却被他随手掷在地上:
“欲擒故纵的手段用多了,实在无趣。”
“何时将阿瑶看中的东珠冠送来,我再考虑原谅你。”
他转身时阿瑶回头瞥我一眼,眼底的得意刺得人心口发疼。
直到喜轿临门那日——
沈砚舟浑身是血闯进喜堂,嘶声厉喝:“我才是新郎!”
……
“晚吟,你当真要嫁那陆沉?他咯血多年,太医都说活不过今冬!”
母亲泪湿帕子,我抚过婚书上“陆沉”二字,心如止水。
“无妨,横竖都是陆家妇。”
我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这是沈砚舟第七次悔婚。
第一次,全京城笑我痴心错付。
第三次,媒婆见我皆掩门谢客。
第五次时,连街边稚童都会唱:“林家女,嫁不成,等来等去一场空。”
全城皆知我是沈砚舟的掌中物,是他宁可毁掉也不愿成全的旧梦。
如今他要撕碎这梦,我便自己缝补出新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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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陆老夫人得知我愿嫁陆沉,连夜添了十二箱南海珊瑚作聘。
“是陆沉私下补给你的。”母亲低声叹道,“他倒是有心。”
我望着满院红妆怔忡时,沈砚舟竟闯了进来。
他玄色大氅沾着雪沫,眸光锐利如刀:“嫁妆清点好了?”
“包括…婚书?”
我故作未见其暗示,他却突然攥住我手腕:“既如此,把我母亲的翡翠缠丝镯还来。”
那镯子是他当年跪了三天祠堂才求来给我的定礼。
他说:“晚吟,此镯认主,你是我命定的妻。”
如今他却为博阿瑶一笑,亲自来讨。
我褪下镯子递去,他反倒愣住:“你…竟这般干脆?”
“本就是你沈家物。”我转身取出半枚残玉,“既还了镯子,这定亲信物也一并拿回吧。”
沈砚舟脸色骤变:“林晚吟!你竟敢——”
“我敢什么?”我截断他的话,“难道不是你先弃了信约?”
他夺过残玉冷笑:“这破玉早该扔了!”
当年他为护这玉险些丧命,醒来第一句话是:“晚吟送的护身符,我死也要攥在手里。”
而今裂痕斑驳,如我们破碎的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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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去时阿瑶腕间已戴着那翡翠镯,盈盈绿光映着我苍白的脸。
三日后拜访陆府,我第一次见到陆沉。
他坐在窗边执棋,雪色狐裘衬得眉目如画,咳声碎玉般断在风里。
“林姑娘可愿与我对弈一局?”他落子时指尖微颤,却稳狠准地断我生路。
“承让。”他推枰轻笑,眸中有星子坠落。
廊下忽传来茶盏碎裂声。
沈砚舟立在梅树下,手中攥着皱缩的喜帖,眼尾泛红:“你与我小叔…何时这般熟稔?”
陆沉抬眸淡扫:“我的事,需向你交代?”
只一句便压得沈砚舟躬身垂首。
待陆沉离去,沈砚舟逼至我面前:“你竟把定亲玉卖给当铺!”
“既已无用,何必留执念。”
他嗤笑:“倒学会看眼色了。若我说要娶阿瑶…”
“那便祝你们鸾凤和鸣。”我将喜帖递上,“三日后…”
他看也不看便塞入袖中:“我要陪阿瑶去西山礼佛,婚期延后吧。”
阿瑶恰在此时扑来:“砚舟哥哥!马备好了!”
她腕间玉镯碰到棋盘,叮当一声。
沈砚舟忽然抓住我:“你当真不在意?”
雪覆眉睫,我摘掉他衣领落梅:“沈公子,请自重。”
大婚当日,陆沉竟是骑马来的。
他披红袍踏金鞍,伸手扶我出轿时,掌心滚烫。
“一拜天地——”
喜唱未落,沈砚舟持剑闯入,裂帛声惊破满堂喜气。
“我才是新郎!”他眼底血丝纵横,“林晚吟!你竟真敢与旁人拜堂!”
满座宾客哗然中,我掀开盖头:“婚书在此,诸位皆可验看。”
沈砚舟踉跄抢过婚书,瞳孔骤缩:“不可能…你明明…”
“明明等你?”我轻笑,“可你亲手把我推给了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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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畜生!”陆老夫人掷出的茶盏在沈砚舟额角绽开血花。
他却死死望我:“嫁给他…你会守活寡…”
我扬手一掌掴在他脸上:“我的夫君,轮不到你评判!”
他怔忡时阿瑶扑来护住他,翡翠镯从袖口滑出。
“这镯子怎在你处!”陆老夫人厉声质问。
阿瑶泪盈盈道:“砚舟哥哥暂借我戴的…”
“林姐姐若因这生气,我立刻还你!”
沈砚舟反手扣住她:“她既选择小叔,便不配再戴陆家传世镯!”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我等你悔青肠子那日!”
喜烛摇曳的新房里,陆沉替我卸下凤冠:“娘子可知,我为何允这门亲事?”
他指尖抚过我颈侧旧疤:“那年你为救他险些丧命,可还记得?”
我骤然抬眸——那场暗杀中我替他挡箭的旧伤,连沈砚舟都早已遗忘。
“我卧床七年,听够了你如何痴守。”
“如今,”他气息拂过耳畔,“换我守你。”
红帐落下时,窗外梅枝折裂声如心碎。
翌日清晨,苏软软跪在院中,颈间红痕斑驳:“林小姐…昨夜他醉后唤的都是你名…”
“既如此,”我轻笑,“我便做主为你抬个名分——就做通房吧。”
沈砚舟暴怒:“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婶母。”陆沉轮椅碾过门槛,“再对你婶母不敬,军棍伺候。”
三日后,阿瑶溺毙在护城河的消息传来。
沈砚舟闯进我院子,剑尖直指陆沉:“是你做的?”
陆沉漫不经心把玩着我的发梢:“一个偷主家传世镯的婢女,死不足惜。”
原来那日沈砚舟醉酒,阿瑶偷镯欲逃时撞见陆沉暗卫。
纠缠间失足落水——这是官府的定论。
一月后,沈砚舟奉旨出征。
临行前他塞给我一封信:“若我活着回来…”
我当着他面将信笺投入火盆:“沈将军,走好。”
他战死沙场的噩耗传来时,我正替陆沉煎药。
小桃啜泣着说:“小姐…你终于报仇了…”
我望向庭中练剑的陆沉——他的咳疾早已痊愈,剑风扫落红梅如雪。
“报仇?”我轻笑,“我只要他尝尽我受的苦楚。”
“至于情爱…”
陆沉从身后拥住我,掌心覆在微隆的小腹上。
“至于余生,”他吻我发顶,“我陪你走。”
窗外又是一年春风度。
而那个让我等枯年华的人,终究成了史书里无人注脚的残页。
**全文完****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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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前夜,我独自在院中焚毁所有与沈砚舟有关的信物。
火苗舔舐着他曾经写下的"非卿不娶",化作灰烬随风散。
母亲推门而入,欲言又止:"陆家送来这个..."
她手中捧着个紫檀木盒,盒中静静躺着对白玉龙凤佩。
"陆沉说,这是他用第一份军饷所购,已珍藏十年。"
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上元节,那个在灯市为我解围的白衣少年。
原来是他。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惊动全城。
喜轿行至半路,忽闻马蹄声疾驰而来。
"停轿!"沈砚舟的声音撕裂长街喧闹,"林晚吟!你可知陆沉为何求娶你?"
他挥剑挑开轿帘,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痛楚。
"因为他恨我!"沈砚舟几乎在嘶吼,"当年边关那场败仗..."
"沈将军。"陆沉的声音自白马传来,"若要叙旧,不妨移步喜堂。"
他身着婚服坐于马背,虽仍显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
喜帕下,我看见他紧攥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一拜天地——"
司仪高唱声中,沈砚舟持剑闯入:"且慢!"
满座宾客哗然。
他举起一卷泛黄文书:"七年前陆沉通敌罪证在此!"
"这样的逆贼,也配娶将门之女?"
陆老夫人怒极拍案:"孽障!你还要胡闹到几时?"
"胡闹?"沈砚舟冷笑,"小叔不妨解释下,当年为何独你的部队全军覆没?"
我猛地掀开盖头。
陆沉面色苍白如纸,却仍镇定:"那便请诸位做个见证。"
他伸手接过那卷文书,当众展开。
上面竟是——沈老将军的笔迹!
"是你父亲..."陆沉剧烈咳嗽起来,"为保全沈家...亲手将我送入死局..."
满堂死寂。
沈砚舟踉跄后退:"不可能...父亲明明说..."
"说你小叔临阵脱逃?"我截断他的话,"那你可知,我兄长也死在那场战役?"
沈砚舟瞳孔骤缩:"林小将军他..."
"是为救你而死的!"我终于将这句话吼出胸膛,"而你却忘了他的救命之恩,也忘了我为何会等你五年!"
沈砚舟手中长剑"咣当"落地。
他望着我,像是第一次看清我的模样:"晚吟...我..."
"送客。"陆沉挥手,暗卫顷刻围上。
沈砚舟被强行带离时,死死盯着陆沉:"你算计好的...从婚书开始..."
喜烛爆了个灯花。
映着陆沉深邃的眼眸:"现在,你可还愿嫁我?"
******第三部分**
沈砚舟被拖出喜堂时,嘶声喊着我的名字。
"晚吟!至少让我说完——"
陆沉抬手制止暗卫:"让他说。"
"那日父亲给我看所谓罪证..."
沈砚舟声音嘶哑,"说小叔通敌导致林家军覆没..."
"所以我才会...才会那样对你..."
我看着他被拖远的背影,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
原来这五年的折磨,始于一个谎言。
"现在你知道了。"陆沉为我重新盖上喜帕,"若你反悔..."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指:"继续拜堂。"
红帐内,陆沉替我取下凤冠时,指尖在微微发颤。
"其实我的腿..."他轻声道,"三年前就好了。"
我猛地抬头。
月光下,他缓缓起身,身影挺拔如松。
"我装病多年,只为查出当年真相。"
窗外传来更鼓声。
他执起合卺酒:"现在你还来得及..."
"喝完这杯酒,"我接过酒杯,"我就是陆夫人了。"
翌日清晨,我在梳妆时发现妆台上放着那对白玉龙凤佩。
底下压着张字条:"物归原主"。
小桃匆匆进来:"小姐,沈公子在府外跪了一夜..."
"他愿意跪,便跪着吧。"
前厅里,陆老夫人正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砚舟。
"你父亲已经招了。"她将供词掷在地上,"为夺兵权,不惜陷害亲弟..."
沈砚舟脸色惨白如纸:"我今日来...不是为求原谅..."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兵符:"这是沈家兵权,如今物归原主。"
兵符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我忽然想起兄长临终前的嘱托:"护好砚舟..."
"起来吧。"我终于开口,"沈家还需要你。"
三日后,沈老将军在狱中自尽。
沈砚舟承袭爵位,却主动交还了所有兵权。
临行边关前,他来到我院中。
"这个...是你兄长的遗物。"他递来一枚染血的护身符,"我一直...没勇气还给你..."
护身符上干涸的血迹刺痛我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轻声道,"他最后说的是'不怪你'。"
沈砚舟的肩膀开始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为那场战役流泪。
"保重。"他翻身上马,最后看我一眼,"若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陆沉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沈将军该启程了。"
三个月后,我查出有孕。
同日收到边关急报:沈砚舟率孤军深入敌后,生死未卜。
"你想救他?"陆沉为我披上外衫,"若这是你的愿望..."
三个月后,沈砚舟大胜还朝。
庆功宴上,他却当众交出帅印:"臣请辞官。"
皇帝沉吟片刻:"准奏。"
却又添了句:"林老将军若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沈砚舟离京那日,飘着细雪。
他的马车在城门外停留许久。
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
"后悔吗?"陆沉从身后拥住我。
我抚着微隆的小腹,望向庭中初绽的红梅。
"春天要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