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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9 19:23
文章字数
5765 字
**标题:锦书难托**
**第一部分**
“姐姐,你猜猜看,若是你我从这摘星楼跳下去,殿下会先救谁?”
林薇薇的声音甜得发腻,指尖轻轻勾着太子妃专属的凤纹婚书的边角,像在炫耀一件新得的玩具。
而我,沈清辞,正牌太子妃人选,此刻却像局外人般站在廊下,手里还捧着为萧景桓熬了三个时辰的醒酒汤。
七年前,萧景桓在御花园落水,是我拼死将他拖上岸。
他攥着我的衣角说:“清辞,待我弱冠,必以江山为聘。”
可如今,他弱冠礼刚过,婚书上太子妃的名字却变成了林薇薇——他半月前从江南带回来的“孤女”。
“殿下不过是可怜你等成了老姑娘,才施舍个侧妃之位。”
林薇薇的贴身丫鬟故意拔高嗓音,惊飞了枝头的雀鸟。
我垂眸看着汤碗里晃动的涟漪,忽然想起萧景桓昨日醉醺醺的承诺:“婚书已拟好,明日便送你去江南散心……”
原是为了给林薇薇腾位置。
“姐姐莫恼呀,”林薇薇凑近我,将婚书展平,“殿下说,正红色衬得我肤白,至于姐姐……”
她拖长语调,像毒蛇吐信,“穿妾室的粉红倒也合适。”
我抬手将醒酒汤泼进莲池,惊散一池锦鲤。
**“侧妃的衣裳,还是留给你自己穿吧。”**
林薇薇脸色骤变,我却已转身走向宗人府——那里有唯一能压过太子金印的玄铁令,是陛下赐我祖父的殊荣。
宗人府管事见到婚书时险些打翻茶盏:“沈姑娘,这……这可是欺君之罪!”
我抚过婚书上被朱砂划掉的“沈清辞”三字,轻笑:“那就请大人按规矩,将名字改成真正该在位上的人。”
指尖重重点在“林薇薇”旁新增的墨字上——
**萧景桓的皇叔,靖王萧绝。**
“你疯了?!”管事冷汗涔涔,“靖王十年前重伤后便隐居别院,连陛下都允他不必上朝……”
“所以,”我截断他的话,“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配我这个‘老姑娘’,岂不正好?”
婚书更迭的消息传回东宫时,萧景桓正教林薇薇画眉。
他摔了青玉笔洗冲到我面前:“沈清辞!你以为用皇叔压我,我就会回头?”
我慢条斯理地焚掉他当年送我的定情玉佩的穗子:“殿下误会了,我只是……赌赢了。”
赌你纵容林薇薇篡改婚书,赌你会把欺君的把柄亲手递给我。
萧景桓气得笑出声:“好!那你便等着嫁那个废人!届时洞房花烛,可别哭着想我……”
“不劳费心。”我将靖王府的聘礼单子摊开,红绸映得眼底一片燎原之火,“毕竟皇叔派人来说,他腿脚不便,大婚那日——”
**“请太子殿下,代他拜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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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大婚当日,靖王府的迎亲队伍绕开了东宫正门。
萧景桓穿着代娶的绯红礼服,在宫道上拦下花轿,指甲几乎掐进轿门:“沈清辞,现在认错,我许你侧妃之位!”
喜轿里传来玉如意轻叩轿壁的声响,像在敲打谁的棺木。
“皇侄,”一道冷冽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你挡着本王的路了。”
萧景桓僵住回头。
晨雾中,萧绝端坐轮椅,墨色婚服上金线绣的蟒纹几乎要噬人。
他何时出的别院?又为何能调动皇家仪仗?
林薇薇突然从人群中扑出,抱住萧绝的腿哭诉:“皇叔!清辞姐姐是因嫉妒我才……”
**【付费起点】**
萧绝用玉扇挑起她的下巴:“太子妃的戏,唱够了?”
他甩出一叠密信,林薇薇的身世如剥鳞般摊开——江南盐枭之女,家族获罪后冒充孤女,连救太子的落水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不可能!”萧景桓踉跄后退,“软软单纯善良……”
“善良?”萧绝轻笑,“她今早还派人去炸毁宗人府档案库,想烧掉真正的婚书底档。”
我猛地掀开盖头。
档案库藏着母亲留给我的一箱嫁妆,其中有关陇兵防图的线索,是沈家满门忠烈的保命符!
“火势如何?”我攥紧袖中匕首。
萧绝的目光第一次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与玩味:“放心,靖王府的暗卫……比东宫的蠢货有用。”
礼炮炸响时,变故陡生。
林薇薇袖中射出淬毒的银针,直刺萧绝心口!
我下意识推开轮椅,针尖没入肩胛的瞬间,听见萧景桓嘶吼:“软软你为何……”
“蠢货!”林薇薇面容扭曲,“他若活着,我们都要死!”
萧绝反手掷出玉扇击飞林薇薇,将我揽上轮椅。
血滴在他衣襟时,他贴在我耳畔低语:“沈姑娘,合作吗?”
“你要什么?”
“你的嫁妆箱,和你的脑子。”
他擦掉我唇边血迹,“至于太子……送你当谢礼。”
花轿在厮杀声中碾过满地狼藉。
我回头望去,萧景桓正疯狂劈砍轿门,像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而萧绝捂住我伤口的手,滚烫如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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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三个月后,靖王府地牢。
林薇薇蜷在草席上哼江南小调,指甲缝里还嵌着试图凿墙逃走的血泥。
“姐姐是来看我笑话的?”她歪头笑时,露出缺了门牙的窟窿,“可惜啊,殿下今早被废时,还喊着我的名字呢……”
我将食盒里的桂花糕倒进污水沟:“你可知,萧景桓为什么输?”
她突然扑向栅栏:“因为你有兵防图!因为萧绝装残十年!”
“不,”我拾起她掉落的银铃,“因为你给他的香囊里,掺了令人躁郁的西域香料。”
铃铛落地,滚出蜡丸封存的香料残渣——那是她与敌国暗探接头的证物。
萧绝从阴影中走出,步履平稳如常人。
“十年前战场上的毒,是林贵妃为你准备的。”他碾碎蜡丸,“她怕你战功太高,威胁她儿子的储君之位。”
林薇薇尖叫:“你胡说!姑姑明明说那是……”
“是说助我昏迷假死,方便你们掌控兵权?”萧绝冷笑,“可惜,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沈家女为什么总被退婚。”
我怔在原地。
原来母亲留下的根本不是兵防图,而是林氏一族通敌的铁证!
萧景桓一次次毁约,是因林贵妃威胁他:若娶沈清辞,便曝光他生母卑贱的秘密。
“所以殿下纵容你毁婚书,是想逼我主动退婚?”我掐住林薇薇的脖子,“那为何又毒杀教坊司的舞姬?”
——那个与我眉眼相似,曾替我给萧绝送信的姑娘。
“因为……”林薇薇癫狂大笑,“你送的信被殿下截获了!他以为你早和皇叔有染!”
萧绝突然抽剑斩断铁锁,将一封信掷在她脸上:“看清楚了,这是清辞用沈家暗线送进宫的密报,求陛下留太子一命!”
泛黄的纸页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是那舞姬咽气前,藏进发髻的忠诚。
地牢门开,废太子萧景桓穿着囚服爬进来,死死抱住我的脚:“清辞!我知错了……”
我抽回脚,将婚书残片撒在他眼前:“殿下可知,靖王请旨更名那日,说了什么?”
萧绝自身后环住我,掌心贴在我小腹:“我说,臣妻受的委屈,该用血来洗。”
三个月前的新婚夜,他替我逼出毒素时曾问:“若我双腿无恙,你可会后悔?”
我抚过他腰际旧伤:“若我告诉你,教坊司的舞姬是沈家暗卫,你可会惧我?”
红烛噼啪作响,他吻我肩头包扎的细布:“巧了,我就喜欢聪明的女人。”
而今,林薇薇被处决那日,萧景桓在宗人府吞金自尽。
新帝登基时,萧绝拒了摄政王之位,只要了陇西封地。
马车驶出城门时,他拆开我递上的嫁妆箱——
一箱母亲手绣的孩童肚兜,最底下压着泛黄纸条:「囡囡,娘只愿你平安喜乐」。
“亏了,”萧绝咬我耳朵,“娶个王妃,倒赔进一辈子。”
我望着官道旁新栽的海棠轻笑:“是啊,所以王爷准备怎么还?”
他拉过我的手按在微隆的小腹上:“用余生,赔你个真正的家。”
(全文完)**第二部分**
婚期定在腊月初八,全城都在议论这场荒唐的婚事。
“听说靖王连聘礼都是让管家随便备的,可见多不重视这位王妃。”
“沈清辞也是糊涂,赌气嫁个残废,日后有她苦头吃。”
流言蜚语中,我亲自盯着绣娘修改嫁衣——按规制,亲王正妃的嫁衣该绣九凤,我却让人拆了重绣鸳鸯。
母亲急得嘴角起泡:“辞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将请帖递给她看:“母亲觉得,靖王若真不在意,会特意让人加印西域金粉吗?”
帖上“靖王萧绝”四字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像极了三年前,他在边疆战报上签名的笔迹。
那日我去给萧景桓送羹汤,恰见他对着军报发愁。
“皇叔又抗旨了!”他摔了奏折,“明明双腿废了,偏要死守玉门关!”
我捡起军报,看见凌厉的批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如今想来,那时萧绝的腿伤,恐怕早有蹊跷。
大婚前三天,萧景桓竟闯进我的闺房。
他眼底乌青,身上带着酒气:“清辞,我知道婚书是软软做的手脚...”
我继续整理嫁衣,头也不抬:“殿下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他猛地抓住我手腕,“那你嫁给我皇叔就可笑?他比我大十岁,还是个——”
“还是个什么?”萧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坐在轮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玉印,那是先帝赐的靖王私印,能调边境三万铁骑。
萧景桓像被烫到般松手:“皇叔怎么来了?”
“来送这个。”萧绝将玉印抛给我,“王妃明日清点库房,用得着。”
玉印入手生温,我故意当众系在腰间。
萧景桓盯着那晃动的流苏,突然冷笑:“皇叔好大方,连兵权都敢交?”
“本王的王妃,自然配得上最好的。”萧绝转动轮椅靠近我,“倒是太子,该回去准备贺礼了。”
他俯身替我理了理鬓发,动作亲昵自然,仿佛我们真是一对恩爱眷侣。
萧景桓拂袖而去时,我注意到他袖口沾着胭脂——林薇薇最爱的桃红色。
果然,当晚暗卫来报:“林姑娘哭闹着要太子毁婚,被罚禁足了。”
我摩挲着玉印上“萧绝”二字,忽然很想看看,这位“残废”皇叔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大婚当日,靖王府的排场震惊全城。
九十九担聘礼堆满沈府前院,最扎眼的是那柄先帝亲赐的龙渊剑,此刻正挂在萧绝轮椅旁。
喜婆颤声唱礼:“靖王殿下亲迎——”
萧绝竟真的穿着婚服骑马而来,双腿稳稳踏着马镫!
人群哗然中,他策马到花轿前,弯腰朝我伸手:“本王的新娘,自然要堂堂正正进门。”
盖头晃动间,我看见萧景桓站在人群中,脸色惨白如纸。
而更远处,林薇薇扒着东宫角门,指甲在朱漆上划出深痕。
【付费起点】
拜堂时变故突生。
礼官刚喊出“二拜高堂”,林薇薇突然冲进喜堂!
她举着匕首刺向萧绝:“骗子!你根本没残废!”
电光石火间,萧绝揽着我旋身避开,剑鞘击飞匕首的瞬间,喜堂四角涌出无数黑衣人!
“小心!”我推开萧绝,袖中银针射倒最近的黑衣人。
这是母亲教的防身术,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萧绝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大笑:“本王的王妃,果然有意思!”
他解下龙渊剑抛给我:“拿着,等我清理门户。”
剑光如雪,他身形矫若游龙,哪还有半分残疾模样?
我握紧剑柄抵挡攻击,忽然听见萧景桓嘶吼:“软软别过去!”
林薇薇竟捡起匕首,再次扑向萧绝后背!
“铛——”龙渊剑自我手中脱出,稳稳格住她的匕首。
萧绝回头看我,眼底有星光坠落:“三年不见,沈姑娘的剑法还是这么漂亮。”
我怔在原地:“三年前宫宴...那个蒙面人是你?”
他轻笑不语,剑尖挑开林薇薇的面纱,露出她锁骨处的蛇形刺青——前朝余孽的标志!
“不可能!”萧景桓崩溃大喊,“软软是孤女...”
“孤女?”萧绝踢开一名黑衣人,“太子不如问问林贵妃,二十年前她处死的妹妹,怎么又活了?”
林薇薇突然癫狂大笑:“萧绝!你以为赢了吗?我在婚宴酒水里下了毒——”
话音未落,我掀开盖头饮尽合卺酒:“你说的是这个?”
在她惊骇的目光中,我亮出袖中银针:“教习嬷嬷没告诉你?沈家女儿,百毒不侵。”
()**第三部分**
喜堂陷入死寂。
林薇薇盯着我手中空掉的合卺杯,嘴唇颤抖:“你早就知道酒有问题?”
“从你买通靖王府婢女那刻起。”我转着酒杯,任杯底鸳鸯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毕竟教我用毒的老师,是西域药王谷最后一位传人。”
萧绝剑尖挑开黑衣人衣领,露出同样的蛇形刺青:“前朝余孽混进王府,太子是否该给个交代?”
萧景桓踉跄后退,撞翻喜烛:“皇叔此言何意……”
“意思是——”萧绝甩出一卷羊皮纸,“林贵妃借选秀之名,往各府安插细作的名单在此!”
火苗舔上纸卷,映出林薇薇惨白的脸:“姑姑不会放过你们……”
“她自身难保。”我拾起燃烧的名单,“此刻禁军应该已包围林府了。”
三日前,我以清点嫁妆为由进靖王府库房,实为寻找母亲遗留的密信。
却在箱底发现更惊人的东西——林贵妃与前朝余孽往来的账本,夹在萧绝的军报之中。
“王爷早知道林氏有问题?”当夜我叩响书房门。
萧绝正在擦拭龙渊剑:“比你知道的早一点。”烛光映着他指尖旧疤,“三年前玉门关毒箭,就是这份名单上的人所赐。”
原来他假借腿伤隐居,是为揪出朝中蛀虫。
而我的婚事变故,恰成了撕破阴谋的导火索。
“所以王妃现在可后悔?”他当时笑问,剑尖挑开我一缕散发,“上了靖王的船,可没有回头路。”
我夺过剑割断那缕发,掷于烛台:“巧了,我沈清辞最讨厌走回头路。”
此刻喜堂上,萧景桓终于崩溃:“你们早就设局害我!”
“是你亲手将刀递给我们的。”我拾起林薇薇掉落的匕首,“若你不纵容她换婚书,怎会逼我找上靖王?”
刀柄镶嵌的珍珠脱落,露出里面藏匿的毒丸——与前朝余孽服毒自尽的毒药一模一样。
林薇薇突然尖叫扑向萧景桓:“殿下快走!地牢里那个舞姬……”
话音戛然而止。
萧绝的剑已抵住她咽喉:“你说的是替清辞送信的姑娘?她没死,正在陛下面前作证呢。”
我趁机洒出药粉,林薇薇软倒在地时,窗外传来禁军统领的高呼:“林府已控制!贵妃招供了!”
萧景桓瘫坐在地,像被抽走筋骨。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殿下可知,那舞姬为何甘愿赴死?”
他茫然抬头。
“因为她妹妹被林贵妃扣在掖庭。”我解下腰间玉印,“今早靖王派人救出那孩子时,她说了句话……”
玉印底部刻着的小字沾了血:**「阿姐说,沈姑娘是唯一给过她尊严的人」**
三个月后,林氏一族问斩。
废太子萧景桓被贬为庶人,流放途中遭遇“山匪”,尸骨无存。
新帝登基那日,靖王府收到一箱西域葡萄干。
萧绝拈起一颗对着日光看:“药王谷的谢礼?看来王妃瞒我的事不少。”
我正缝制婴儿肚兜,银针在布帛上游走:“王爷不也瞒了我三年?”
针尖挑破绸缎,露出夹层里的血书——母亲临终前写的真相:
**「林贵妃害沈家满门,为夺兵防图。囡囡,箱中无图,唯有复仇刃」**
原来我所有隐忍与谋划,早被母亲料中。
萧绝突然抽走肚兜,将葡萄干喂到我唇边:“有刃无妨,本王替你磨刀。”
甘甜汁液在舌尖炸开时,窗外传来新帝旨意:“靖王夫妇平定叛乱有功,赐封地江南!”
我望着诏书上“永不还京”四字,轻笑:“这下真成绑死的蚂蚱了。”
他低头吻我唇角:“是比翼鸟。”
掌心贴在我微隆的小腹上,温热驱散了多年寒意。
——那日喜堂厮杀后,他替我挡暗箭时曾说:“沈清辞,赌一局?”
“赌什么?”
“赌你我的余生,够不够赔这场戏。”
如今葡萄架的影子爬上窗棂,像极七年前御花园的藤蔓。
只是这一次,攥住我手的人,再不会松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