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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2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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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81

## 完美替身 >妹妹失踪的第五年,有个陌生女人拿着她的照片来找我整容。 >“医生,把我整成她这样,钱不是问题。” >我指尖发冷——照片上分明是我寻找五年的亲妹妹苏冉。 >“你认识她?”我声音发颤。 >女人眼神骤变,飞快抽回照片:“不,网上随便找的图。” >可她锁骨上那个蛇形纹身,与我妹妹失踪当天新纹的图案一模一样。 >当夜我跟踪她到郊外别墅,透过窗户看见被铁链锁住的人影。 >听见女人对囚徒低语:“再忍忍,等周先生厌倦了苏冉,我就送你下去陪她。” --- “医生,把我整成她这样,钱不是问题。” 一张七寸彩色照片被两根精心保养过的手指,推过光洁如镜的诊室桌面,停在我面前。 诊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昂贵的香薰气息。我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间仿佛瞬间凝固,空气被抽空,指尖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滚了几圈,留下一条断续的墨痕。 照片里,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少女扬起的笑脸上,她对着镜头比了个俗气的“V”字,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神采,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定格的光影里跳出来,带着她特有的、没心没肺的活力喊我一声:“姐!” 苏冉。 我寻找了整整五年,音讯全无的亲妹妹苏冉。 一股冰凉的寒意猛地从脚底窜上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我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我猛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每一根睫毛都卷翘得恰到好处。可在那张过分完美的面具下,那双眼睛却像蒙着一层灰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惶恐,正不安地、探究地看着我。 “你认识她?”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我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照片就会消失,或者眼前这个女人会化作一缕青烟。 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像是被滚烫的针尖刺到。她眼底那一丝隐藏得很好的探究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速度快得惊人。那张精致的脸上,血色刷地褪得干干净净。 她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得近乎凶狠,一把将桌上的照片抽了回去,紧紧攥在手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不!”她矢口否认,声音尖锐得不自然,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慌乱,“不认识!网上……网上随便找的图,看着顺眼而已。” 网图?顺眼? 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五年来,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每一张寻人启事,每一次绝望的奔波……全都因为这张脸。而现在,有人告诉我,这只是一个“顺眼”的陌生人? 我死死盯着她。她的慌乱太过刻意,否认得太过迅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却让我嗅到了猛兽的气息。 我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她的脸,试图在那张被化妆品精心覆盖的面具下找到破绽。最后,视线定格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锁骨下方。 那里,从V领香奈儿套装边缘,露出了一小截深蓝色的刺青图案。 像一条盘踞的毒蛇,头尾缠绕成一个诡秘的几何符号。 蛇形纹身。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时间被猛地拽回五年前那个闷热的、令人窒息的夜晚。苏冉失踪的前一天下午,她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神神秘秘又带着点小得意地冲进我的公寓,一把扯下肩膀上的小吊带,向我炫耀她左肩胛骨下方那个还带着红肿的、新鲜的蛇形纹身。 “姐!酷不酷?新搞的!象征蜕变!重生!”她扭着身子,努力想看清自己背后的杰作,笑得没心没肺,“纹身师说这图案独一无二,他自己设计的!” 那刺眼的红肿,那独一无二的图案轮廓,和她当时兴奋得发亮的眼睛,都无比清晰地烙在我的记忆里,此刻被眼前这条冰冷的深蓝毒蛇狠狠唤醒。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呼啸,几乎要冲破太阳穴。但我的大脑却异常地、冰冷地清醒着。一个声音在尖叫:是她!她一定知道苏冉的下落!照片是苏冉的,纹身是苏冉的!眼前这个女人,和妹妹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像两条淬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林薇小姐,”我强迫自己开口,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您真的确定,只是……网图?”我故意放缓了语速,眼神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肌肉抽动。 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攥着照片的手捏得更紧,指节白得透明。她猛地站起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下摆带倒了诊桌上的一个金属托盘,里面的器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滚落一地。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她语无伦次,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我的眼睛,“方案……方案我改天再谈!定金!定金先付给你!”她几乎是慌乱地从那个小巧的爱马仕手袋里抽出厚厚一叠现金,看也不看就拍在桌面上,然后像背后有厉鬼追赶一样,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踉跄着冲出了诊室门。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诊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里残留着她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冰冷气息,还有桌上那叠扎眼的粉红钞票。 我缓缓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钢笔。金属笔身冰凉刺骨。我紧紧握住它,尖锐的笔帽几乎要嵌进掌心,才勉强压住身体深处那股想要追出去、掐住那个女人脖子逼问的疯狂冲动。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 苏冉……她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剧痛,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近乎窒息的恐惧淹没。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楼下诊所大门出口的方向。 几分钟后,那抹香奈儿的身影出现了。她脚步匆匆,带着一种逃离现场的惊惶,快步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轿车。车子发动,迅速汇入车流。 没有丝毫犹豫,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脱下碍事的白大褂,冲出诊室。在走廊尽头,我撞上了助理小张。 “苏医生?您下班了?VIP室的王太太还在等您……” “告诉她,有紧急情况,改天!所有预约都帮我取消!”我语速飞快,脚步不停,甚至没看小张错愕的表情,径直冲进专属电梯,按下负一层的按钮。 心跳在逼仄的电梯空间里疯狂鼓噪,血液撞击着耳膜。五年了,苏冉,姐姐离你……是不是终于近了一步? 电梯门一开,我几乎是冲向了我的保时捷。引擎发出低吼,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车库,汇入傍晚拥挤的车流。我死死盯着前方那辆黑色大众的尾灯,它像一条狡猾的泥鳅,在车流中穿梭。 黑色大众没有驶向任何繁华的城区或高档社区,反而一路向北,朝着城市边缘越来越荒僻的郊外开去。路灯渐稀,路边的建筑也从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厂房、仓库,最后是零星的、被大片田地包围的独栋别墅区。这些别墅大多黑灯瞎火,像是空置已久。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种地方…… 终于,在一条几乎被野草淹没的小路尽头,黑色大众减速,拐进了一扇高大的、锈迹斑斑的铁艺院门。院墙很高,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几乎挡住了全部视线。院子里矗立着一栋三层别墅,样式老旧,只有零星几扇窗户透出昏暗的光,像蛰伏在黑暗里的怪兽的眼睛。 我远远地将车熄火,停在路边一丛高大的野生灌木后面。这里荒凉得只能听见风穿过枯枝的呜咽,还有远处几声稀稀拉拉的狗吠。 推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拢紧外套,像一只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沿着院墙外围的阴影移动。铁艺大门上的锈迹斑斑,门锁看起来很旧。我绕着高墙走了大半圈,终于在别墅侧后方,靠近一扇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下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大概是排水沟的位置,几块松动的砖头歪斜着。 就是这里! 我屏住呼吸,费力地挪开那几块沉重的砖石,露出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顾不上泥土和灰尘,我咬咬牙,俯身钻了进去。 院子里比外面更加荒凉,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膝盖。我猫着腰,借着院子里几棵光秃秃的老树和废弃花坛的掩护,迅速靠近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 厚实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留下了一道大约两指宽的缝隙。 我小心翼翼地凑近那条缝隙,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碎肋骨。 窗内的景象瞬间攫住了我的呼吸。 那是一个……像牢房一样的房间。墙壁粗糙,没有任何装饰。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钢丝床,一个破旧的塑料凳子,角落里放着一个便盆。空气似乎都带着浑浊和压抑。 而床边,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背对着窗户,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穿着一件肮脏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单衣。她的手脚…… 我的瞳孔猛地缩紧! 她的左脚踝上,赫然扣着一个沉重的、闪着金属冷光的脚镣!一根粗重的铁链从脚镣延伸出来,另一头牢牢地锁在墙角一个深埋在地下的金属环上! 铁链的长度,只够她在床边和便桶之间活动几步! 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愤怒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全身的血液。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林薇! 她换掉了那身昂贵的香奈儿,穿着一件普通的、甚至有些皱巴巴的家居服,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卸掉了,露出了原本的苍白和憔悴。她的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塑料碗。 地上蜷缩的女人听到动静,身体猛地一抖,像受惊的小兽般瑟缩起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林薇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那碗东西放在女人脚边。碗里似乎是某种糊状的食物,冒着热气,但颜色浑浊,气味难闻。 “吃吧。”林薇的声音很冷,没有丝毫温度,和她下午在诊室里那种刻意维持的优雅慌乱判若两人。 地上的女人没有动,只是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林薇似乎失去了耐心,她弯下腰,一把抓住女人枯草般纠缠打结的头发,粗暴地将她的脸从膝盖里拽了起来,强迫她面对自己! “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从女人喉咙里挤出。 窗外的我,身体瞬间僵直如冰雕,血液倒流回心脏,又在下一秒轰然冲上头顶! 那张脸! 尽管沾满污垢,瘦得几乎脱相,额角还有一块狰狞的、结了痂的伤口,双眼空洞麻木得如同死鱼……但那五官的轮廓,那眉眼的形状…… 苏冉! 是我的妹妹苏冉!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同时攥住了我!我的指甲深深掐进冰冷的墙壁里,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才阻止自己失控地喊出来。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又被我狠狠擦去。不能哭!不能被发现! 林薇死死揪着苏冉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苏冉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距,只有生理性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冲刷着脸上的污迹。 “装什么死?”林薇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像毒蛇的信子,冰冷黏腻地钻进我的耳朵,“怎么?又在想你那个短命鬼姐姐苏晚?” 苏晚?!她在提我的名字! “她找不到这里的!永远也找不到!”林薇的语气里充满了刻毒的恶意和一种扭曲的快意,“你死了这条心吧!好好当你的‘苏冉’,伺候好周先生,是你唯一的价值!” 周先生?谁是周先生?那个要林薇整容成苏冉样子的人? 苏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因为听到我的名字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但那光芒瞬间就被更深的绝望吞没。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类似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薇松开她的头发,苏冉的头无力地垂落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林薇毫不在意,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苏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她俯下身,凑近苏冉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以及窗外的我——才能勉强听清的气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再忍忍,苏冉。听话一点,再忍忍……” 林薇的声音像毒蛇的嘶鸣,冰冷地钻进我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寒意: “等周先生……玩腻了那个新来的‘苏冉’,我就……”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苏冉眼中瞬间放大的恐惧,“……送你下去陪她。你们姐妹,也好团聚。” 轰——!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新来的“苏冉”?除了我妹妹,还有谁?难道……下一个……是我?! 林薇说完,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直起身,嫌恶地瞥了一眼瘫软在地、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苏冉,端起地上那碗几乎没动的糊状物,毫不犹豫地倒进了旁边的便桶里。塑料碗被随手扔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饿着吧。”她冷酷地丢下三个字,转身走向门口。 房间里只剩下苏冉一个人。她一动不动地蜷缩着,脸埋在冰冷的地上,只有肩膀在无声地、剧烈地耸动。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抽噎,像濒死小兽的哀鸣。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入手背的皮肉里,剧烈的疼痛勉强压制着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悲恸和几乎要炸裂的狂怒。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视野一片模糊。我强迫自己睁大眼睛,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贪婪地看着那个瘦骨嶙峋、饱受摧残的身影。 五年!整整五年!她就在这种地狱里! 林薇!周先生! 这两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刻下了不死不休的印记。 就在这时,别墅前院隐约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重的大门开启又关上的闷响。有人回来了! 林薇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二楼另一扇亮灯的窗户后,她似乎在整理头发和衣服,脸上重新堆起了那种刻意讨好的笑容。 我像壁虎一样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心脏在狂跳与冰冻之间反复拉扯。我必须知道这个“周先生”是谁!他是不是那个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借着夜色和灌木的掩护,我小心翼翼地移动,绕到别墅的正前方。门廊下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一个穿着深色大衣、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大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光线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一丝不苟的发型。 他收起手机,准备转身。 就在这一刹那! 别墅厚重的橡木大门从里面被拉开,林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脸上挂着那种温顺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笑容,声音刻意放得轻柔而甜美: “慕白,你回来了?” 男人转过身,门廊的灯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侧脸。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冲撞,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荒谬、剧痛和滔天怒火的冰冷感觉,狠狠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那张脸! 线条冷硬的下颌,高挺的鼻梁,那双即使在灯光下也显得过分深邃锐利的眼睛…… 周慕白。 我的……未婚夫。 --- 周慕白。我的未婚夫。 这个名字像一颗烧红的子弹,狠狠射穿了我的太阳穴,留下滚烫的灼痛和一片嗡鸣的白噪音。世界在我眼前旋转、扭曲、坍塌,脚下冰冷的泥土仿佛变成了流沙,要将我吞噬。我死死抠住粗糙的墙壁,指甲断裂的刺痛才让我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五年! 整整五年!我像个疯子一样寻找失踪的妹妹,在无数个绝望的夜晚,是这个男人抱着我,一遍遍用他沉稳的嗓音安抚:“晚晚,会找到的,我一定帮你找到冉冉……” 原来,是他藏起了她! 原来,那些温情的拥抱,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全都是包裹着毒药的蜜糖!他看着我痛苦,看着我挣扎,看着我为了寻找亲妹妹耗尽心力和金钱……而我的妹妹,就被他像囚禁一只珍贵的鸟雀一样,锁在这栋郊外的鬼宅里,不见天日!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我狠狠咽下,留下火烧火燎的痛楚。恨意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爆裂开来。 门廊下。 周慕白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旁边房间里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囚徒,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挑剔。他伸出手指,有些粗鲁地捏住林薇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左右端详着她的脸。 “进度太慢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像冰冷的鞭子抽在空气里,“苏晚那边的方案,还没定下来?” 苏晚!他在提我的名字!他在催促林薇尽快整容,变成……替代品? 林薇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恐惧,但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温顺的笑容:“慕白,苏医生她……她今天有点起疑了。我拿了苏冉的照片过去,她反应很大## 完美替身(续) “进度太慢了。”周慕白的声音低沉,带着淬了冰的冷意,像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寂静的空气里,“苏晚那边的方案,还没定下来?” 林薇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但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温顺到近乎卑微的笑容:“慕白,苏医生她……她今天有点起疑了。我拿了苏冉的照片过去,她反应很大,直接问我是不是认识照片上的人,那眼神……太吓人了。” 周慕白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大得让林薇痛呼出声,精致的脸瞬间扭曲。 “起疑?”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林薇完全笼罩在阴影里,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我花钱养着你,不是让你给我找麻烦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我立刻否认了!我说不认识!是网上找的图!”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我马上就跑了!她应该……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应该?”周慕白嗤笑一声,松开了钳制,林薇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下巴大口喘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慕白嫌恶地甩了甩手,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废物!让你模仿苏冉的神韵,模仿了五年还是这副上不得台面的蠢样子!连这点随机应变都做不到!”他的眼神越过林薇,瞥向那扇紧闭的、囚禁着苏冉的房门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冷,“要不是她这张脸还有点用……”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未尽的寒意足以让林薇如坠冰窟,面无人色。 我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被周慕白那熟悉的、此刻却无比陌生的声音反复凌迟。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进我最深的信任里。五年来的温存体贴,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那些在我崩溃时给予的拥抱……原来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他一直在演戏,而我,是他剧本里最可笑、最悲惨的丑角! “那……那苏医生那边怎么办?”林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要是继续追问……” “她?”周慕白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的弧度,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属于狩猎者的残忍笑容,“她是个聪明人,但也是个医生。医生……总归是讲证据的。只要没证据,她再怀疑也只能是怀疑。你最近给我安分点,别再出现在她面前惹麻烦!方案的事,我会亲自‘过问’。” “亲自过问”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 林薇忙不迭地点头,像只受惊的鹌鹑。 “还有,”周慕白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扇紧闭的门,厌烦地皱起眉,“里面那个,让她安静点。明天……让赵医生过来一趟,给她打一针镇静剂,再检查一下,别让那张脸出问题。下周的‘宴会’,她还得‘出席’。” “宴会”?“出席”?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头顶!他们还要利用冉冉做什么?!还要把她当成提线木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看着妹妹那张酷似自己的脸被如此亵渎玩弄,一股毁灭性的愤怒几乎要冲破我的理智! 周慕白不再理会林薇,径直走向别墅深处。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脏上。 林薇在原地僵立了几秒,直到周慕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脱般地靠在冰冷的门框上,大口喘息。她的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恐惧、怨毒、不甘……最终,那怨毒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她猛地扭头,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囚禁着苏冉的房门。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覆上一层冰冷坚硬的面具,推开了那扇门。 我几乎是同时移动,再次潜回那扇留有缝隙的窗户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骨头。我必须亲眼看着冉冉,哪怕多一秒也好!那个“赵医生”,那个“镇静剂”,还有下周的“宴会”……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房间里的景象让我再次窒息。苏冉蜷缩在离门最远的墙角,铁链绷得笔直,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惊恐地望着门口的林薇。 林薇反手关上门,脸上的伪装彻底撕下,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嫉妒。她一步步逼近苏冉。 “听见了吗?贱人!”她的声音尖利刻薄,“周先生嫌我学你学得不像!他嫌我是个废物!” 苏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拼命摇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他嫌弃我?哈哈……”林薇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眼神变得异常疯狂,“可他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这张脸!还有那个苏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扭曲的恨意,“她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能被周先生温柔对待?凭什么她还能做她高高在上的整容医生?!而我就得像个影子一样,活在你的阴影下,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被玩腻了就像垃圾一样丢掉!” 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抓住苏冉枯草般的头发,用力将她的头拽起,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为你姐姐真能救你?我告诉你,她自身难保了!周先生说了,他会亲自去‘安抚’她!等他玩腻了她,或者等她碍事了……” 林薇凑近苏冉的耳朵,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清晰地传入窗外我的耳中: “她的下场,只会比你更惨!你猜,周先生是会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还是……把她也变成下一个‘苏冉’,锁在另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她恶意地停顿,欣赏着苏冉眼中骤然爆发的、混合着绝望和惊骇的光芒,“姐妹团聚,多感人啊,是不是?” 苏冉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突然爆发出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嘶哑的悲鸣,拼命挣扎起来,铁链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闭嘴!”林薇被她的挣扎激怒,狠狠一巴掌掴在她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苏冉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嘴角渗出血丝,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痉挛和无声的眼泪。 林薇站起身,嫌恶地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苏冉,眼神冰冷:“省点力气吧。明天赵医生过来给你打针,老实点。下周的‘宴会’,你要是敢出一点差错……”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我不介意让你提前下去,替你那个好姐姐探探路。” 她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苏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抽泣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窗外的我,指甲早已深深抠进墙壁的缝隙里,满手是血也浑然不觉。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恐惧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我死死捆缚。林薇恶毒的话语像毒液,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回响——“下场只会比你更惨”、“无声无息消失”、“变成下一个‘苏冉’”…… 周慕白!这就是你所谓的爱?用我妹妹的生命做囚笼,用我的信任做砝码,把我们都变成你扭曲欲望下的玩物和牺牲品! 看着黑暗中妹妹那绝望无助的身影,看着她身上累累的伤痕,听着她破碎的呜咽,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到极致又灼热到爆裂的决心,在我心底疯狂滋长、凝聚! 逃!必须把冉冉救出去!不惜一切代价! 眼泪被狠狠擦去,只剩下狼一般的决绝。我不能再等,不能再犹豫!明天赵医生要来,下周还有那个该死的“宴会”,每一次机会都可能是冉冉的催命符! 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窗户缝隙里那蜷缩的身影,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冉冉,坚持住,姐姐来了!姐姐一定带你走!” 然后,我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回到那个排水沟的缺口,费力地钻了出去,融入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保时捷在空寂无人的郊区公路上飞驰,引擎的轰鸣是我此刻唯一能宣泄的出口。冰冷的夜风灌进车窗,吹不散我眼中燃烧的火焰和心头的剧痛。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周慕白发来的信息,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 【晚晚,睡了吗?今天忙不忙?突然很想你。明天晚上一起吃饭?老地方,我订了你最喜欢的松露。想你。】 多么温柔体贴的话语,配上那个熟悉的、带着一丝宠溺表情的卡通头像。以往看到这样的信息,心会像泡在温泉水里一样暖。此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带来尖锐的讽刺和冰冷的恶心! 想我?是想我这张脸,还是想利用我医生的身份,更快地完成他那个“完美替身”的计划?想安抚我,稳住我,让我继续做他掌心里无知的金丝雀? 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眼神冷得像北极的寒冰。周慕白,你的戏,该落幕了。 我没有回复他的信息。车子驶入城市,霓虹的光怪陆离映在车窗上,变幻不定。我没有回家,那个曾经充满甜蜜爱巢气息的地方,此刻只让我感到窒息和肮脏。 我将车停在距离我的私人诊所两条街外的一个僻静角落。诊所的安保系统是我亲自设计的,非常严密。但现在,周慕白那张看似无害的英俊面孔,在我心里已经等同于最危险的入侵者。他太了解我了,了解我的习惯,了解我的弱点。我必须做点什么,在他“亲自过问”之前。 深夜的诊所一片漆黑。我用指纹和虹膜解锁了最里层的安全门,进入我的核心工作间。这里存放着所有客户的加密档案和我的研究资料。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和电子设备运行时的微弱臭氧味。 我没有开大灯,只打开了工作台上的一盏护眼台灯。昏黄的光线下,我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代码飞快滚动,一个高度加密的独立文件夹被创建出来。我将所有关于林薇的资料——包括她最初咨询时留下的基本信息(虽然可能是假的)、今天下午的诊疗记录(我特意录下了部分关键对话作为备份)、以及最重要的,下午她带来的那张苏冉的清晰照片——全部扫描、加密,存入这个文件夹。然后,我将这个文件夹设置了一个定时发送程序,收件人是本市刑侦支队重案组一位以刚正不阿著称的队长的私人加密邮箱。发送时间,设定在48小时后。 如果48小时内我没有手动取消这个程序,这些足以引发警方高度重视的证据,就会自动发送出去。这是我的保命符,也是我孤注一掷的投名状。 做完这一切,我才重重靠回椅背,冰冷的汗水早已浸透了后背。心跳依然狂乱,但思绪却在极致的冰冷后,变得异常清晰和专注。 下一步,救人。 硬闯郊区别墅?那是自寻死路。周慕白能悄无声息囚禁苏冉五年,那地方的防御和监控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破败。而且,他手下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调虎离山?制造混乱?我需要一个绝佳的时机,一个周慕白和林薇必然不在别墅的机会…… 我的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周慕白那条未读信息上——“明天晚上一起吃饭?老地方……” 一个冰冷而疯狂的计划,如同黑暗中的毒藤,缓缓在我脑中成型。 周慕白,你不是想“安抚”我吗?不是想“亲自过问”整容方案吗? 好,我给你机会。 我拿起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燃烧着仇恨火焰的眼睛。我点开周慕白的头像,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几秒,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清晰地敲下回复: 【好。明天见。我也想你。】 发送。 信息送达的提示音在死寂的工作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狩猎的序幕,由我亲手拉开。 ## 完美替身(终章)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幽幽亮着,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微微颤抖,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重重按了下去。 【好。明天见。我也想你。】 发送成功。 幽蓝的光熄灭,工作间重新沉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冰冷的空气包裹着我,汗水浸透的后背一片黏腻冰凉。那句违心的“想你”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心头,不断噬咬着我的神经。巨大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我冲到洗手池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灼烧般的痛苦在喉咙里蔓延。 周慕白……老地方…… 那是城中最昂贵也最私密的法式餐厅“Le Jardin”,周慕白在那里包了顶层一个永远只为我们开放的露台包厢。鲜花、烛光、俯瞰全城的夜景……曾是我以为爱情最完美的模样。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精心打造的另一个金丝笼,用虚假的甜蜜豢养着我的愚蠢。 明天,就在那个地方,我会亲手为这座囚笼敲响丧钟。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为明天的行动做最后的准备。诊所的药品储备间是我的武器库。我熟练地打开密码柜,取出几支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这是我在海外交流时接触到的某种强效神经麻醉剂,剂量精准控制下,能让一个成年壮汉在几分钟内失去行动能力,同时保留意识清醒——足够我逼问出想要的一切。我将它们小心地注入一支伪装成普通香水的定制喷瓶里,放进手包夹层。 接着,是监听设备。一个微型录音器,伪装成项链的吊坠,另一个则嵌入手包的金属搭扣内侧。双重保障。最后,是一枚微型GPS定位追踪器,只有米粒大小。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封进一小块特制的、无色无味的软糖胶里。明天,它必须出现在周慕白的酒杯里。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推演着明天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可能的意外。心跳在疲惫和亢奋之间拉扯,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 手机震动。是周慕白的助理发来的:【苏医生,周总为您预订了下午三点的SPA护理,车四点准时在诊所楼下接您。晚餐七点开始。】一如既往的“体贴周到”。 我扯了扯嘴角,回复了一个“好”字。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那家顶级会所。温热的精油,轻柔的按摩,舒缓的音乐……这一切曾是我放松的港湾,如今却像钝刀子割肉。按摩师的手指按压着我的肩颈,每一次触碰都让我神经紧绷,仿佛能感受到黑暗中周慕白那冰冷的注视。我闭着眼,努力调整呼吸,扮演一个即将赴爱人约会的、带着点甜蜜疲惫的女人。 四点,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准时停在楼下。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坐进那奢华到令人窒息的车厢,我捏紧了手包。车子平稳地驶向“Le Jardin”,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却在我眼中扭曲成一片冰冷的光斑。 六点五十分。 电梯无声地上升,直达顶层。侍者躬身推开露台包厢沉重华贵的雕花木门。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昂贵的白玫瑰混合着香槟的清冽,烛光摇曳,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璀璨的夜景,像铺开的、缀满钻石的黑丝绒。 周慕白就站在那片流光溢彩的背景前,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听到门响,他转过身,脸上是无可挑剔的、足以让任何女人心跳加速的温柔笑容。 “晚晚,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思念和欣喜,张开双臂朝我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恶心感几乎将我击垮。眼前这张英俊的、深情的脸,和昨夜在郊区别墅门廊下,那个冷酷地捏着林薇下巴、视我妹妹如草芥的男人,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我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羞涩而疲惫的笑容,迎上前去,顺势被他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依旧宽阔温暖,带着熟悉的、淡淡的木质香调。曾经让我迷恋沉醉的气息,此刻却像无数细密的针,扎进我的皮肤。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平稳的心跳,如此冷静,如此虚伪! “累坏了吧?”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眼下的阴影,“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诊所太忙了?”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划过皮肤的触感让我汗毛倒竖。我微微偏头,靠在他肩上,掩饰住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眼底翻涌的恨意。 “嗯,是有点累。”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依赖,“不过看到你,就好多了。” “傻瓜。”他轻笑,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手臂收得更紧,仿佛真的珍视无比。他牵起我的手,引我到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旁坐下。桌面中央是怒放的白玫瑰,银质烛台里烛火跳跃。 侍者无声地出现,为我们倒上冰镇好的香槟。金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里冒着细密的气泡。 “为我们。”周慕白端起酒杯,深情的目光锁住我,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为我们。”我举起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却绽开一个同样无懈可击的甜蜜笑容。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酒杯靠近唇边的刹那,我的手指几不可查地一松。那块包裹着GPS追踪器的软糖胶,借着碰杯的轻微晃动,精准地滑落进周慕白那只还剩大半香槟的酒杯里,瞬间融化,消失无踪。 无色,无味,完美。 周慕白毫无察觉,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我则只是抿了抿,让冰凉的液体润了润干涩的嘴唇。 精致的头盘被端上。我拿起手包,借口去洗手间补妆。关上独立卫生间厚重的门,我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迅速拿出那个伪装成香水的喷瓶,对着空气连按了几下,让微不可闻的气雾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然后,我拿出项链吊坠状的微型录音器,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键。 再回到座位时,周慕白正用餐刀优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鹅肝。气氛似乎很融洽。 “慕白,”我放下叉子,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关于林小姐那个整容方案……” 周慕白切鹅肝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抬眼看向我,眼神温和带着询问:“嗯?方案怎么了?她下午没跟你谈妥?”他的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关心一个普通客户的进度。 “不是方案本身的问题。”我蹙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杯壁,扮演着一个有所发现却又难以启齿的医生,“是她……她带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女孩……我认识。” 【付费起点】 我清晰地看到,周慕白握着刀叉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瞬间泛白。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得很好,只是眼神深处那抹温和的笑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审视和锐利。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哦?这么巧?”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好奇的意味,但尾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那女孩是谁?” 来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项链吊坠的冰冷紧贴着皮肤,提醒我它正在工作。我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神里交织着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是我妹妹,苏冉。”我的声音很低,带着微微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狠狠撕扯着我和他的伪装,“她失踪五年了……慕白,那张照片,是冉冉五年前生日那天拍的。林小姐……她怎么会拿着冉冉的照片?她说是在网上找的,可冉冉的照片从未公开过!她是不是……是不是知道冉冉在哪?” 我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波动。巨大的恐惧和期待在我胸腔里冲撞。 周慕白沉默了几秒。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依旧,但那片刻的停顿已经泄露了太多。当他重新抬眼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方才的审视和锐利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寒的、混杂着怜悯和一丝不耐的复杂情绪。 “晚晚,”他叹息一声,伸出手,越过桌面,覆盖住我紧握成拳、冰冷颤抖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热,此刻却让我感到毒蛇般的黏腻。“我知道你很想念冉冉,这些年你一直没放弃找她。我很心疼。”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传递着虚假的安抚。 “但是,晚晚,你要面对现实。五年了,音讯全无……警方那边也早就放弃了。那张照片,或许只是巧合长得像?或者……”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刻意引导的沉重,“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利用你对冉冉的思念,设下的骗局?比如那个林薇?她想整容,想变美,或许是想用冉冉的样子博取你的同情,得到更好的方案?” 他看着我,眼神充满了“为你着想”的担忧:“这个世界,人心险恶。晚晚,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了。答应我,别被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利用了,好吗?我会担心的。” 他反手,将我的手紧紧包裹住,传递着一种虚假的、令人作呕的保护欲。 “至于那个林薇,”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冰冷的不屑,“我会让人去查清楚她的底细。如果她真敢利用冉冉的事来骗你……”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股寒意,和他昨夜对林薇说话时如出一辙! 虚伪!令人作呕的虚伪! 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愤怒像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他避重就轻,甚至反咬一口,将矛头指向林薇!他根本就没打算承认!我所有的试探,在他滴水不漏的表演面前,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视野瞬间模糊摇晃,桌上的烛光变成了无数晃动的光斑!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握着酒杯的手一软,杯子“当啷”一声摔在洁白的桌布上,香槟酒液迅速蔓延开一片刺眼的金黄。 “晚晚?你怎么了?”周慕白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我用力晃了晃头,想驱散那晕眩感,却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晚晚!”周慕白迅速起身,绕过桌子,一把扶住我软倒的身体。他的手臂很有力,像铁箍一样将我禁锢住。他身上的木质香调混合着香槟的气息,此刻变成了最浓烈的毒药! “是不是太累了?还是这里的食物不合胃口?”他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额角,声音充满了“担忧”,“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对!这晕眩来得太突然,太猛烈!我根本没喝多少酒!那杯香槟……我只沾了沾唇!除非……除非他给我的酒里……! 巨大的惊恐瞬间冻结了血液!我挣扎着想推开他,想大喊,但身体软得像一滩泥,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不成调的音节。眼前周慕白那张英俊的脸,在扭曲的光影中,变成了恶魔的狞笑。 他的手臂更加用力地箍紧我,几乎是半抱着将我拖离了椅子。我的挣扎微弱得如同困兽。 “别怕,晚晚,我在。可能是低血糖,我们回家。”他温柔的声音像毒蛇的嘶鸣,响在我耳边。他对着旁边不知所措的侍者吩咐,“苏小姐不舒服,账单记我名下。” 他半扶半抱着我,脚步沉稳地走向包厢门口。我的脚拖在地上,毫无知觉。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消散。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他推开包厢门时,嘴角那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终于不再掩饰的弧度。 完了……追踪器……录音……都还没触发关键证据……妹妹……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吞噬。黑暗彻底降临。 意识在冰冷和灼热的交替中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让我从昏迷的边缘被强行拽回一丝清明。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一片昏暗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是在一辆高速行驶的车里。身体依旧软绵无力,但那股强烈的神经麻痹感似乎稍稍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沉重的疲惫和剧烈的头痛。我发现自己被放在后座,头歪在车窗上,冰冷的玻璃硌着脸颊。 驾驶座上,是周慕白挺拔冷漠的背影。他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仪表盘幽幽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硬,再也没有一丝餐厅里的温柔。 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模糊的郊区夜景,路灯稀少而昏暗。这个方向……不是回城里的公寓!是去郊外!是去囚禁冉冉的那栋别墅! 心脏瞬间被恐惧攫紧! 我拼命咬住舌尖,尖锐的刺痛带来一丝清醒。不能让他把我带到那里!绝对不能!否则我和冉冉都完了! 我的手指在身侧冰冷粗糙的车座椅套上艰难地移动着,试图摸索我的包。没有!我的包不见了!手机、那个伪装成香水的麻醉喷瓶……所有东西都不在身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周慕白果然早就识破了我的计划?还是他原本就打算在今天对我下手?餐厅里的那杯酒……他早就动了手脚!那个“安抚”的邀请,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怎么办?怎么办?! 视线无意中扫过车内的后视镜。镜子里,周慕白冰冷的眼神似乎正透过镜面,精准地捕捉到我的细微动作! 我猛地闭上眼,继续装作昏迷不醒,心脏却狂跳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车子开始减速,颠簸加剧,显然是驶上了通往别墅的那条坑洼不平的小路。引擎低沉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我放在身侧、被身体挡住的手,指尖在绝望中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凸起——是我牛仔裤后袋里,那支备用的、伪装成口红的微型强效电击器!这是最后的底牌,我下午去SPA前特意藏在这里,以防万一! 指尖的冰凉触感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希望瞬间点燃!我屏住呼吸,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那支“口红”从后袋里抽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金属外壳的冰冷给了我一丝力量。 车子终于停下。引擎熄灭。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下来,只有远处几声凄厉的野猫叫声。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冷风灌入。周慕白下了车,脚步声绕过车尾,走向我这一侧的后车门。 咔哒。 车门被拉开。 昏黄的车内顶灯亮起,照亮了周慕白那张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酷的脸。他俯下身,阴影完全笼罩住我,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将我抱出去。 就是现在! 在他身体前倾、毫无防备的瞬间,我猛地睁开眼!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量被恨意和求生欲催发到极致!攥着“口红”的手像毒蛇出洞般迅疾抬起,狠狠怼向周慕白毫无防备的脖颈,拇指同时按下了顶端的激发按钮! “滋啦——!!!” 刺耳的蓝色电弧猛然爆开!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刺眼!强大的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周慕白的身体! “呃啊——!”一声短促而极度痛苦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 他高大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那张总是从容不迫的英俊面孔瞬间扭曲变形,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瞪大,瞳孔里充满了剧痛和惊骇!他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整个人像一截被瞬间烧焦的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沉重的身体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还在无意识地剧烈抽搐着,口角溢出白沫,四肢呈现出不自然的痉挛姿态,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几乎要炸裂。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我手脚并用地爬出车厢,冰冷的地面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看也不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周慕白,我踉跄着扑向别墅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没锁!我用力推开,沉重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院子里依旧荒草丛生。我的目光死死锁定二楼那扇熟悉的、亮着昏暗灯光的窗户!冉冉! “砰!砰!砰!”楼上突然传来激烈的撞击声!还有林薇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 “贱人!你敢咬我?!松开!给我松开!赵医生!快!按住她!给她打针!打双倍!打三倍!” 赵医生?打针?!他们要干什么?!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像疯了一样冲向别墅大门。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着!我用力拍打、撞击,嘶声大喊:“开门!开门!冉冉!苏冉!姐姐来了!开门啊!” 我的喊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砰!砰!砰!”楼上的撞击声更加激烈混乱! “是苏晚?!她怎么来了?!”林薇惊恐的声音穿透楼板,“快!别管这个疯子了!把她锁住!我们快走!周先生……”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显然也意识到周慕白可能出事了。 就在这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二楼爆发!仿佛什么沉重的东西被狠狠砸碎! 紧接着,是玻璃窗被撞破的刺耳碎裂声! “啊——!!!”林薇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叫声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剧痛! 我猛地抬头! 只见二楼那扇亮灯的窗户,厚重的窗帘被猛地扯掉!一个瘦骨嶙峋、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身影,正以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的姿态,死死地、死死地用手臂上那根粗重的铁链,从后面死死勒住了林薇的脖子!将她半个身体都死死压在破碎的窗框上! 是苏冉! 她像一头发狂的母狮,双眼赤红,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林薇的。她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咬得鲜血淋漓,额角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