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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5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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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合约到期,金主他跪求续约** **第一部分** “林小姐,这是沈先生给您的分手协议,请您过目。” 律师推过来一份文件,封面上“资产清算”四个烫金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捏着咖啡勺的指尖微微发白,面上却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张律师,我跟了沈聿三年,他就用这个打发我?” 窗外是浦江璀璨的夜景,这间顶层旋转餐厅我曾和沈聿来过无数次,他喜欢在这里谈生意,顺便让我扮演温顺可人的女伴。而今天,对面坐着的只有他冷冰冰的私人律师。 张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公式化:“林小姐,协议条款非常优厚。市中心那套公寓,外加五百万现金,足以保障您未来的生活。沈先生说……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我几乎要笑出声,胸腔里却堵得厉害,“他上个月还说要带我去冰岛看极光,转眼就送我一份‘分手大礼包’?他人呢?为什么不敢亲自来见我?” “沈先生很忙。”律师滴水不漏,“他希望您能尽快签字,这样对彼此都好。” 我盯着那份协议,眼前闪过三天前的那一幕。我去沈氏集团给沈聿送落在家里的文件,却在他的办公室外,隔着虚掩的门,听见了他和好友的谈笑。 “林薇?不过是签了三年合约的床伴而已,各取所需,现在到期了,自然该结束。” “你倒是洒脱,养在身边三年,就没半点真感情?” “感情?”沈聿低笑,那笑声里的轻蔑像冰锥扎进我心口,“她最大的价值就是懂事、不纠缠。用一笔钱干净利落地结束,是最划算的买卖。” 原来,我小心翼翼珍藏的三年时光,在他眼里只是一场明码标价、到期即止的“买卖”。那些深夜的温存,那些看似关切的叮嘱,那些偶尔流露的、让我误以为有几分真心的瞬间,全都是演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拿起笔。 “林小姐,您……”律师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 我龙飞凤舞地在签名处写下“林薇”两个字,力透纸背。 “告诉沈聿,”我把笔一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律师,“他的钱,我收了。但他的施舍,我不需要。祝他以后都能找到像我这么‘划算’的床伴。” 说完,我拎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我那可笑的过去告别。 回到那套他给的公寓,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衣服、书籍、还有那些他随手送的小玩意儿,统统塞进行李箱。至于他送的珠宝首饰、名牌包包,我一件没拿,连同公寓钥匙一起,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三年欢笑与眼泪的“金丝笼”,我拖着行李箱,决绝地关上了门。 手机响了,是沈聿。看来张律师已经向他汇报了。 我直接挂断,关机。 七年的暗恋,三年的合约,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演了一场自以为是的爱情戏码。如今幕布落下,观众散场,我也该醒了。 我没有回老家,而是在市中心租了个小公寓,迅速安顿下来。靠着以前积累的人脉和一点设计天赋,我进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工作室,从头开始。 日子忙碌而充实,虽然比不上跟在沈聿身边时锦衣玉食,但每一分钱都赚得踏实,每一个微笑都发自内心。 偶尔,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沈聿的消息。沈氏集团又拿下了哪个大项目,沈总裁携哪位名媛出席商业酒会……照片上的他依旧矜贵从容,身边的女伴光彩照人。 我平静地划过去,内心再无波澜。 直到一个月后,我代表工作室去竞标一个重要的文创项目。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我僵在了原地。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沈聿。 他显然也看见了我,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项目讲解过程中,我能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悦?我不动声色地完成讲解,回答评委提问,专业而冷静。 中场休息时,我在走廊尽头透气,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薇。”沈聿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沈总,我在工作。” 他眉头微蹙,打量着我身上剪裁得体的职业装:“工作?我以为你拿了钱,会找个地方好好‘享受’生活。” 看,在他心里,我离开他,就只能靠着那笔“分手费”苟活。 “让沈总失望了。”我语气平静,“我更喜欢自食其力。” 他逼近一步,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压迫感:“那套公寓你为什么没住?那些东西为什么不要?你在跟我耍脾气?” 我几乎要为他这理所当然的质问喝彩。 “沈总,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您的慷慨我承受不起,至于我怎么生活,似乎也与您无关了。”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伪装的痕迹。但我的眼神坦荡,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礼貌。 “林薇,”他忽然放软了语气,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那天我没去,是因为……” “沈总,”我打断他,指了指会议室方向,“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我得回去准备下一轮。工作要紧。”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钉在我的背影上,但我没有回头。 竞标结果当天没有公布。下班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我没带伞,正准备冲进雨里,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到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沈聿轮廓分明的侧脸。 “上车。”他命令道,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一如从前。 **** (待续)**第二部分** 雨丝斜织,打湿了我的肩头。我看着车窗内沈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只觉得荒谬。 “不麻烦沈总了,我打车就好。”我扯了扯嘴角,摸出手机准备叫车。 “这里不好打车。”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笃定,“或者,你想让我下车‘请’你?”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真这么做的场景——他从来都是这样,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手段是否恰当。过去我或许会为这种强势心跳加速,但现在只觉得疲惫。 不想在工作室楼下引起不必要的围观,我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车厢里弥漫着熟悉的、属于他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他以前很少在我面前抽烟。 “地址。”他头也没回,声音透过雨声传来,有些模糊。 我报出公寓地址。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雨刮器规律的声响。我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努力忽略身边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那个项目,”他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你们工作室希望不大。”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沈总这么早就内定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实力不够。你的设计,花哨有余,底蕴不足。” 这话像根针,轻轻扎了一下我努力维持的自尊。我曾那么渴望得到他专业上的认可,如今却只换来一句轻描淡写的否定。 “谢谢沈总指点。”我语气平淡,“不过结果如何,还是要看甲方的最终选择。” 他又不说话了。车子在我租住的老式小区门口停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道了声谢,准备下车。 “林薇。”他忽然叫住我。 我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那笔钱,”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如果你需要……” 我猛地转过身,直视着他:“沈聿,你到底想干什么?分手费我已经收了,协议我也签了,我们两清了!你现在这样,是觉得我没哭没闹地离开,不符合你预期,所以想来验收一下‘商品’的残次度吗?” 或许是我的反应太过激烈,他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沈总,我过得很好,不劳您费心。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说完,我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里,快步跑进单元楼。直到听见车子引擎远去的声音,我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接下来的几天,我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不去想那天沈聿反常的举动。竞标结果公布了,我们工作室果然落选了。虽然早有预料,但失落感还是不可避免。同事们都有些沮丧,我反而安慰起他们。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林薇小姐吗?这里是市第一医院,您母亲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需要家属签字……”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母亲有高血压,我一直知道,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我立刻跟工作室请了假,买了最快的高铁票赶回老家。 医院里,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母亲,我握着她的手,冰凉一片。医生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手术很成功,但后续康复和药物费用不菲,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银行卡里的存款,加上沈聿给的那笔钱,支付完手术费和前期治疗费后,已经所剩无几。后续的康复、请护工……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我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压力。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房间,每天公司和医院两头跑,身心俱疲。白天强打精神处理工作,晚上守在母亲病床前,看着她插满管子的样子,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样。 那天,我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商量着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手机响了,是沈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现在任何一点可能的帮助,我都不能放过。 “你在哪?”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工作室说你请假回老家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想到他会找到工作室去。疲惫和脆弱让我一时卸下了心防,声音带着哽咽:“我妈……住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地址发我。”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有些茫然。他这是什么意思?同情?还是…… 我没时间多想,母亲的病情占据了我全部心神。几个小时后,我正在病房里给母亲擦身,病房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风尘仆仆的沈聿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与县城医院简陋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没回答,目光越过我,看向病床上的母亲,眉头微蹙。“情况怎么样?” 我简单说了一下。他听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李院长,是我,沈聿。麻烦您安排一下,神经内科的刘主任现在有空吗?我想咨询一下病人后续的康复方案……” 他几句话就联系上了医院的院长和顶尖专家。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权势和财富在某些时候,确实能带来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便利。 专家会诊后,制定了更优化的治疗方案。沈聿又不由分说地联系了省城最好的康复中心,预定了床位,甚至预付了一大笔费用。 我看着他冷静地安排一切,心情复杂。我想拒绝,想维持我那点可怜的自尊,但看着母亲憔悴的脸,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谢……”送他离开医院时,我低声道谢,声音干涩。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夜色中他的目光格外深沉。“林薇,我们谈谈。” 我们走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冬夜的寒风凛冽,我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为什么不要那套公寓?为什么不去用那笔钱?”他问,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带着一种我不理解的困惑,“如果你住在那套房子里,有那笔钱应急,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沈聿,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只能依附你而活?离开了你,我就活该狼狈,活该落魄?” 他眉头紧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可以过得轻松一点,为什么要逞强?” “这不是逞强!”我提高了声音,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这是我想堂堂正正做个人!而不是你养在身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那套房子,那笔钱,是买断我三年青春和感情的吗?我收了,是因为那是我应得的!但我不需要靠着你施舍的东西来提醒自己,我曾经多么廉价!” 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我胡乱地擦掉:“是,我现在是很狼狈,很需要钱!我感谢你帮我母亲联系医生和康复中心,这笔钱我会还给你,连本带利!但我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行不行?你每一次出现,都在提醒我过去有多蠢!” 沈聿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慌乱的神情。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艰涩地开口:“林薇,我从来没觉得你廉价……” “够了!”我打断他,转身想走。 他却猛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的手心很烫,带着微微的颤抖。 【付费起点】 “那三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不是合约。” 我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 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但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烈得近乎痛苦的情绪。 “你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什么三年合约。那是我骗陈勉的……因为我怕。” “怕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竟泛起了一层薄红:“我怕你知道,从你二十岁在校园里撞到我怀里那一刻起,我就对你图谋不轨。我怕你知道,我沈聿也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因为不敢表白,只能用那种蹩脚的方式把你绑在身边……我怕你笑话我,更怕……你离开我。” 我如遭雷击,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我以为的“合约条款”,那些我以为的“金主恩赐”,原来……全都是他精心编织的、漏洞百出的谎言? ******第三部分** “你……骗我?”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掉。手腕上传来他滚烫的温度,那么真实,却又让我觉得无比荒谬。 沈聿没有否认,他眼底的挣扎和痛苦清晰可见,这与他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形象判若两人。“是,我骗了你。从一开始就是。”他嗓音沙哑,“没有什么商业合作需要女伴,那是我编的。给你的一切,房子、卡、所谓的‘资源’,都只是我想给你的,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寒风刮过,我却感觉不到冷,整个人像是被抛进了真空,失去了所有感知。“为什么……”我喃喃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如果你……如果你真的……” “因为我蠢。”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林薇,我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试过怎么去正常地爱一个人。我习惯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习惯用交易和筹码去衡量得失。我以为把你留在身边,对你好,让你习惯我的存在,就够了。我甚至不敢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我怕听到拒绝,怕你看穿我其实是个在感情里胆小如鼠的混蛋。” 他手上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直到你说合约到期,要离开。我才慌了。我口不择言地对陈勉说那些混账话,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挽回!我以为用钱能绑住你,哪怕让你恨我,也比彻底失去你好……” 信息量太大,冲击得我头晕目眩。过去三年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飞速闪过,那些被我解读为“金主恩宠”的细节,此刻都蒙上了截然不同的色彩。他记得我所有细微的喜好,会在应酬后醉醺醺地抱着我说“别离开我”,会因为我偶尔的冷淡而焦躁不安……原来,那不是演技,而是一个笨拙的、不懂得如何表达爱的男人,最真实的反应? “所以,”我艰难地消化着这一切,声音颤抖,“你看到我离开后过得‘不好’,看到我母亲生病,就觉得机会来了?沈聿,你是不是觉得,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施以援手,我就会感激涕零,重新回到你身边?” “不是!”他急切地否认,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林薇,我帮你,不是因为我想借此要挟你什么!我只是……我只是看不得你受苦!看到你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我心疼得快疯了!我知道我过去做得有多糟糕,多伤人,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想……只想为你做点什么,哪怕你最后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竟流露出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脆弱。“那天在医院门口,听到你说‘从来没认识过’,我这里……”他松开我的手腕,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像被挖掉了一块。这一个月,我过得浑浑噩噩,公司的事情一塌糊涂,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我才明白,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根本离不开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这个站在财富和权势顶端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卸下了所有盔甲,卑微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愤怒、委屈、荒谬、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各种情绪在我胸腔里翻江倒海。我该恨他的,恨他骗了我三年,恨他用那种伤人的方式推开我。可看着他此刻的样子,那些恨意,竟然有些无处着落。 “沈聿,”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让我……很混乱。” 他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需要时间。”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需要时间重新认识你,也需要时间……重新认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在我理清楚之前,我们最好保持距离。” 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起来:“好,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母亲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别有压力,就当是……一个朋友的帮助。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以后……以后再还我。”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地安排一切,而是小心翼翼地征求我的意见。这种转变,让我心头微微一动。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谢谢你……为我母亲做的一切。”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很浅。“外面冷,你快回去吧。我……我看着你上去。”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住院部大楼。走到门口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冬夜的寒风中,竟显得有些孤单。 回到病房,看着母亲安睡的容颜,我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沈聿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过去三年被彻底颠覆,我需要时间去重建认知。 接下来的日子,沈聿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贸然出现。但他通过助理,定期向我汇报母亲在康复中心的情况,细致周到,却从不越界。他会寄来一些专业的康复书籍,或者一些据说对恢复有益的保健品,附言只有简单的“保重”二字。 我忙于工作和照顾母亲,偶尔会想起他。想起他最后那个孤单的身影,想起他说的那些话。恨意似乎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三个月后,母亲的情况稳定下来,可以出院进行长期的居家康复了。我把她接回我租的公寓,请了专业的护工帮忙照料。生活似乎渐渐回到了正轨,只是比以往更加忙碌和充实。 那天,我代表工作室,终于独立拿下了一个不小的项目。团队聚餐庆祝,我破例喝了一点酒。微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拂面,竟有几分轻松。 快到小区门口时,我看到路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沈聿靠在车门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里明灭。 他看见我,立刻掐灭了烟,站直了身体。他瘦了一些,但眼神比之前清亮了许多。 “路过。”他先开口,语气有些生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听说……你项目成功了,恭喜。”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谢谢。”我笑了笑。 一阵沉默。晚风吹过,带着初夏温热的气息。 “我……”他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我这几个月,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有些意外。 “医生说,”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这种用错误方式表达情感的行为,源于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的影响……当然,这不是借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努力学着……怎么去正确地爱一个人。” 他看着我,眼神真诚而忐忑:“林薇,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更不敢要求你回到我身边。我只想问你,我们……能不能……重新认识一下?从朋友开始,或者……从陌生人开始也行。”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恳求。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沈聿,此刻在我面前,只剩下笨拙的真诚。 我看着他被路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的侧脸,看着他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希望。过去三年的委屈和伤害,似乎被时间冲淡了一些。而眼前这个努力改变、笨拙示好的男人,让我无法再硬起心肠。 也许,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紧张的目光,缓缓开口: “沈聿。” “嗯?”他立刻应声,屏住呼吸。 “重新认识可以。”我顿了顿,看到他眼中瞬间迸发出的光彩,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没有合约,没有交易,只有平等和真心。你……能做到吗?”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能!我一定能!”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却又无比郑重:“你好,林薇。我叫沈聿……很高兴,重新认识你。” 我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微微颤抖的手,又看了看他写满紧张和期待的脸,终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与他相握。 掌心相贴的瞬间,温暖传递。 夜色温柔,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交汇在一起。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这一次,或许会不一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