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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7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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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43 字
**第一部分**
“顾景深,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我捏着孕检报告,指尖在“妊娠8周”的字样上轻轻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文件的沙沙声,他语气温和却心不在焉:“别说傻话,我在开会。晚上陪你去吃你最喜欢的日料,乖。”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看着窗外。巨大的广告牌上,是他为“星辰慈善基金”拍摄的宣传照,旁边站着笑靥如花的基金创始人——我的闺蜜,林星辰。媒体称他们是“本世纪最默契的慈善搭档”。
谁能想到,这位人人称赞的慈善家,我的丈夫,此刻或许正盘算着如何用我们未出世孩子的脐带血,去救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呢?
一周前,我在他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份加密的医疗档案。破解后,触目惊心:林星辰,慢性粒细胞白血病,预后不佳。需要HLA高匹配度的脐带血进行移植。下面附着一份胚胎基因筛查计划书,主角是我和顾景深。计划书末尾标注:成功受孕,胚胎HLA与林星辰匹配度高达9/10,理想供体。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原来那场浪漫的欧洲之旅,那些精心安排的“意外”怀孕,甚至他当年将我从前男友的背叛和校园暴力中拯救出来,都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只是为了给林星辰培养一个“活体血库”?
门铃响了。我深吸一口气,敛起所有情绪。门外是林星辰,她脸色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薇薇,景深说你怀孕了,我太高兴了!”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指尖冰凉,“我们可是最好的闺蜜,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干儿子!”
我看着她清澈无辜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涌。“是啊,星辰,你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她叹了口气,倚在门框上,露出一丝脆弱:“要是我的身体能争气点就好了,就不必总是麻烦景深帮我打理基金会的事。薇薇,你不会怪我占用了你丈夫太多时间吧?”
“怎么会呢?”我扯出一个笑,“你们是‘最佳搭档’啊。而且,景深说,多做慈善是为孩子积福。”
她笑了,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那就好。哦,对了,景深让我来拿上次落在他书房的那份……基金会年度审计报告。”她状似无意地强调了“书房”二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份关于她病情的档案,我看完后虽然放回了原处,但难保没有留下痕迹。“我去给你拿。”
我转身走向书房,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如芒在背。在书桌前,我瞥见原本整齐的文件边缘有一个微小的移位。她动过了?她在试探我?
拿着文件回到门口,林星辰接过,轻轻抱了抱我:“薇薇,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你现在的健康,对我们所有人都至关重要。”她的话语带着双关的意味。
送走她,我靠在门上,冷汗浸湿了后背。顾景深晚上回来时,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那套惯常的温柔面具。
“今天感觉怎么样?宝宝有没有闹你?”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腹部。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
“有点累。”我避开他的目光。
他眼神微暗,但很快又染上担忧:“是不是星辰来过,说了什么?她身体不好,有时候说话没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看,他总是这样,轻易地将林星辰置于需要被保护的位置,而我,则是那个需要“懂事”的妻子。
“没有。只是觉得,你为星辰和她基金会付出的……实在太多了。”我抬起眼,直视他。
顾景深微微一怔,随即温柔地揽住我的肩:“小傻瓜,又吃醋了?我做这些,也是为了给我们的孩子积攒福报。星辰她……很不容易。”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若非我知晓真相,几乎又要被迷惑。
“福报?”我轻笑一声,“用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命运去换的福报吗?”
他脸色骤变,声音沉了下来:“苏薇,你什么意思?”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就在我们僵持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眼神明显闪过一丝紧张,快步走到阳台接听。
我隐约听到他压低的、焦急的声音:“……星辰你别急,我马上过来!……血象又不好了?别怕,有我在……”
他匆匆返回,拿起外套:“基金会那边出了点急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窗外,他的车子疾驰而去,方向显然是林星辰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抚摸着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的生命,一个从存在之初就被赋予了工具使命的生命。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不,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那是父亲去世前留给我的,一个承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提供“特殊帮助”的人。
“喂,七叔吗?是我,苏薇。”我的声音冷静得自己都感到陌生,“我需要一套全新的身份,越快越好。另外,帮我安排一场意外,时间定在三天后。”
挂断电话,我开始冷静地收拾行李。只带走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以及母亲留下的一枚玉佩。顾景深送给我的所有珠宝、奢侈品,我连同那份孕检报告,一起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然后,我坐在电脑前,开始起草一份文件。不是离婚协议,那太便宜他们了。我要的,是彻底的消失,是让他们为自己的阴谋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将那段录下的、顾景深与林星辰在病房对话的音频,以及我破解的部分医疗档案截图,打包加密,设置好了定时发送。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虚妄幸福的“家”,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黎明前的薄雾里。
三天后,新闻头条炸开:【慈善大亨顾景深之妻苏薇驾车坠崖,现场惨烈,一尸两命!疑似因丈夫与闺蜜丑闻精神崩溃所致!】
**第二部分**
顾景深看到新闻时,正在林星辰的病房里,陪她做所谓的“紧急检查”。
他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碎裂,如同他瞬间被击碎的表情。“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猛地抓住一旁的护士,双目赤红,“假的!这新闻是假的!苏薇她昨天还好好的!”
林星辰虚弱地靠在床头,眼底闪过一丝快意,随即换上惊恐和悲伤:“景深,你别这样……薇薇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病让你分心,你一定能照顾好她……”
顾景深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他推开围上来的人,疯子一样冲出门,开车直奔事故现场。陡峭的悬崖下,汽车残骸已经被拖走,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暗红色的血迹。警方确认,通过车内遗留的证件和DNA比对,死者确为苏薇。
“顾先生,请节哀。我们在车里发现了这个。”警官递过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那枚我故意留下的、被火烧得变形的婚戒,以及那份我放在茶几上的孕检报告。
顾景深颤抖着接过,看着报告上“妊娠8周”的字样,又看着那枚他亲手为我戴上的戒指,如今扭曲成一团焦黑的金属。他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他想象着我在烈火中挣扎的痛苦,想象着那个未成型的孩子随之消逝,巨大的悔恨和悲痛几乎将他撕裂。
“她是因为我们……是因为我们才……”他语无伦次,眼泪混杂着泥土,“我骗了她……我从来没想过要她死……我只是想救星辰……”
【付费起点】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面色凝重地走过来,递上平板电脑:“顾总,您和苏小姐……不,和夫人的谈话录音,还有部分医疗档案,被人匿名发到网上了。”
顾景深猛地抬头,点开音频文件。里面清晰地传出他和林星辰的声音:
林星辰:“景深,苏薇的孩子……真的能救我吗?我有点害怕。”
顾景深(温柔地):“别怕,星辰。胚胎基因筛查结果很理想。等孩子生下来,脐带血移植的成功率很高。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林星辰(怯怯地):“可是……苏薇姐知道了会不会……”
顾景深(打断):“她不需要知道全部。我会处理好。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音频到此戛然而止,却足以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慈善夫妻”的真面目被赤裸揭开,舆论瞬间反转。顾景深和林星辰从神坛跌落,被冠以“伪善”、“冷血”、“谋杀”的骂名。顾氏集团股价暴跌,基金会面临调查,合作方纷纷解约。
顾景深把自己关在我曾经的“家”里,酗酒,颓废,对着我的照片一遍遍忏悔。他派去调查事故的人,带回的结果都是“意外”,没有任何他杀证据。他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转移到了林星辰身上。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该死的病和若有若无的引诱,他怎么会鬼迷心窍,策划这场骗局,最终逼死了自己真正爱而不自知的妻子和孩子?
他开始拒绝接听林星辰的电话,避而不见。林星辰慌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更没想到苏薇的“死”会让顾景深彻底脱离她的掌控。她不甘心,开始用各种方式纠缠顾景深,甚至以病情加重相威胁。
与此同时,我已经在南方一个宁静的滨海小城安顿下来。通过七叔的安排,我有了新的身份——一个丈夫早逝、独自经营一家小花店的寡居女子。我卖掉了父亲留下的部分资产,足够我平静地生活。
我密切关注着外界的新闻,看着顾景深和林星辰身败名裂,看着那场由我亲手导演的“死亡”引发的风暴。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我定期产检,感受着腹中小生命一天天长大,这是我唯一的慰藉和希望。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一天傍晚,我关店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顾景深!他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痛苦。
“薇薇……”他声音沙哑,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
我心中警铃大作,强作镇定:“先生,你认错人了。”
“认错?”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苏薇!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看这枚玉佩!”他另一只手颤抖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以前他偷拍我的照片,颈间正戴着母亲留下的那枚羊脂白玉佩,“这玉佩你从不离身!还有你的眼睛,你的背影……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我用力想甩开他,却徒劳无功。“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什么苏薇!”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他几乎是在咆哮,引来路人侧目,“我看到了你留下的东西,听到了那段录音!我才明白我有多蠢!我对星辰根本不是爱,是同情是习惯是年少时的执念!可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苏薇!是你!”
他的眼泪滚落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灼热而滚烫。“失去你的这些日子,我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补偿我们的孩子……”
孩子?我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这个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复杂,有痛苦,有渴望,还有一丝……决绝?
“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好吗?”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
“这不是你的孩子!”我脱口而出,斩断他所有的念想,“我的丈夫已经死了!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顾景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我趁机挣脱他的手,迅速锁上店门,逃离了现场。我知道,我的平静生活结束了。顾景深不会轻易放弃。而更让我不安的是,他刚才看我的眼神,除了悔恨,似乎还藏着别的什么。
果然,第二天,他出现在了花店对面,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我打理花草,接待客人。他不靠近,也不说话,像一尊绝望的守望者。他甚至还买下了我隔壁闲置的店铺,似乎打算长期驻守。
几天后,他的助理竟然找了过来,就在我的花店里,当着我的面,向顾景深汇报:
“顾总,林小姐那边……我们查清楚了。”
顾景深面无表情:“说。”
助理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林星辰的病……是假的。她买通了医生,伪造了病历。所谓的白血病,只是她为了绑住您和杜晟(我的前男友)的手段。她亲口承认,没想到您和杜晟会当真,更没想到您会为了她……做到那种地步。她只是享受被你们争夺的感觉,并且……嫉妒苏小姐。”
顾景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里是崩溃的绝望和滔天的愤怒。
“假的……哈哈……竟然是假的……”他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我为了一个骗子……一个谎话精……毁了我最爱的人……毁了我的一切……苏薇……我……”
他话未说完,突然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冲了出去。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要去找林星辰,清算这笔血债。
一场由谎言开始,最终被更大的谎言反噬的悲剧,即将迎来它最惨烈的高潮。而我,这个曾经的受害者,如今却成了这场风暴最冷静的旁观者。我抚摸着小腹,感受着新生命的律动,思考着我和孩子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第三部分**
新闻再次轰动全城,这次是社会版头条:【豪门血案!慈善名媛林星辰家中遇害,疑凶为顾氏集团总裁顾景深!前男友杜晟重伤致残!】
报道称,顾景深持刀闯入林星辰公寓,当着闻讯赶来的杜晟的面,残忍地杀害了林星辰,并将试图阻止的杜晟捅成重伤,脊柱神经断裂,终身瘫痪。顾景深作案后没有逃离,而是平静地报警自首。
庭审过程很快,顾景深对罪行供认不讳。他拒绝任何辩护,只求速死。在最后陈述时,他隔着被告席,望向旁听席的空座——那里或许是他幻想中我会出现的位置,喃喃道:“我罪有应得。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他被判处死刑。行刑前,我收到一封通过七叔转交的信,是顾景深的笔迹,厚厚一叠。
“薇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一切应该都结束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乞求你的原谅,我犯下的错,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弥补。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就是将名下所有干净的财产,都留给你和孩子。律师会处理好一切。那个孩子,无论你是否承认,请允许我卑微地认为,他/她是上天曾赐予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可惜我没有福分。林星辰的事,是我罪孽的终结,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迟来的‘清理’。我不求你记住我,只求你余生平安喜乐。永别了。”
字迹时而潦草,时而工整,透露出他写信时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我没有流泪,内心一片平静。将这封信,连同他留下的巨额遗产文件,一起付之一炬。我委托律师,将他所有的财产匿名捐赠给了真正的儿童白血病救助机构。这些带着阴谋和血腥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
我和孩子,需要的是干净的开始。
顾景深和林星辰的故事,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被新的热点覆盖。他们的爱恨情仇,阴谋与背叛,最终都化为了尘埃。
几个月后,我在滨海小城的医院里,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我给她取名苏念安,寓意岁月静好,平安喜乐。没有父亲,没有复杂的家族,只有我和她。
念安一天天长大,眉眼间依稀能看到顾景深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像我。她很爱笑,像个小太阳,照亮了我曾经阴霾的生命。我的花店生意不错,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我教念安认花,识字,带她在沙滩上散步,看潮起潮落。
我从未对她提起过她的父亲,以及那段不堪的过往。那场精心策划的“死亡”,让我彻底告别了过去,也保护了她纯净的世界。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起顾景深最后那疯狂而绝望的眼神。或许,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又或许,那只是他陷入绝境后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爱或许会蹉跎,谎言终将被揭穿。而生活,总会以它自己的方式,继续向前。
有一天,念安指着店里一盆新到的向日葵,奶声奶气地问:“妈妈,这是什么花呀?好漂亮!”
我蹲下身,抱着她,微笑着说:“这是向日葵,它永远向着太阳。就像我们念安,要永远向着光明和快乐生长。”
窗外,阳光正好,海风轻柔。过去的幽灵已然消散,未来,我和女儿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标题:《向日葵不曾向日》**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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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葬礼结束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里攥着那张冰冷的产检报告。
慕怀安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与疲惫。“悦悦,吃点东西吧,为了孩子……”他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粥,语气温柔得无懈可击。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这张曾经让我感觉是全世界最安心港湾的脸,此刻每一寸表情都像是精心丈量过的表演。“怀安,”我轻声开口,声音沙哑,“那天在病房外,我听到你和杜晟说的话了。”
慕怀安端着碗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碗里的粥晃出些许涟漪。他脸上的悲伤瞬间凝固,像是面具出现了裂痕,但很快又被他用更深的痛楚覆盖过去。“悦悦,你……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太难过产生幻觉了?医生说你受了刺激……”
“我听到你说,‘江悦已经怀孕了,等孩子生出来,就可以用脐带血救盼盼。’”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睛死死盯着他,“我还听到杜晟问你,为了赵盼盼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生子,值不值得。你说,‘只要盼盼能健康幸福,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慕怀安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那副温柔假面终于彻底剥落,露出底下惊慌又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真实表情。“悦悦,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扯了扯嘴角,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是赵盼盼的病是假的?还是你和我结婚不是因为她需要我孩子的脐带血?又或者,你其实是爱我的?”
慕怀安张了张嘴,似乎想编织一个新的谎言,但在我的注视下,那些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颓然地放下粥碗,揉了揉眉心,语气变得生硬而冷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没错,我和你结婚,确实是为了盼盼。她有白血病,需要脐带血移植,而你的基因配型是唯一合适的。”
【付费起点】
“唯一合适?”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慕怀安,你把我当傻子吗?脐带血库里有成千上万的样本,怎么就偏偏‘唯一’合适我了?这根本就是你接近我的借口!从你把我从国外救回来开始,就是一场戏,对不对?”
慕怀安避开我的目光,默认了我的指控。“盼盼……她等不了那么久。寻找合适的非亲缘配型需要时间,而且风险高。你是最快捷、最安全的‘解决方案’。”他把“解决方案”四个字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只是一件没有感情的物品。
心口的疼痛已经麻木,只剩下无边的冰冷。“所以,在异国他乡救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你知道杜晟会为了赵盼盼抛弃我,所以你早就等在那里,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让我对你死心塌地?”
慕怀安没有否认,只是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悦悦,看在我确实救了你的份上,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钱。你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情分?”我几乎要笑出眼泪,“我们之间有什么情分?是利用,是欺骗!我的孩子,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救赵盼盼的工具!你让我怎么带着一个从出生就被赋予‘工具’使命的孩子,去过所谓的‘想过的生活’?”
我猛地站起身,因为情绪激动和身体虚弱而晃了一下。慕怀安下意识地想伸手扶我,被我狠狠甩开。
“别碰我!慕怀安,你真让我恶心。”我看着他,眼神里再无半分留恋,“这个孩子,我不会生下来。我明天就去医院做手术。”
“你敢!”慕怀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威胁,“江悦,我警告你,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这关系到盼盼的命!如果你敢动孩子,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甚至可以让你的‘死’变成现实!”
他终于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露出了冷酷无情的真面目。这才是真正的慕怀安,为了赵盼盼,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包括这个未成形的生命。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我的心脏,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我知道,妥协意味着万劫不复。
“是吗?”我迎上他威胁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那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先让我‘生不如死’,还是我先让你的‘盼盼’希望落空。”
我转身,不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径直走向浴室。关上门,打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声掩盖我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泪水。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立刻行动。
我拿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一次性的加密手机,拨通了那个由七叔提供的号码。“计划提前,就今晚。地点按原定,制造一场交通意外,要足够‘真实’。”我压低声音,快速交代着,“另外,把我之前给你的那段录音和资料,在我‘死’后,全部放出去。”
挂断电话,我删除了通话记录,将手机卡折断冲进马桶。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从今天起,江悦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将是一个只为自己和未来孩子而战的母亲。
当晚,我借口胸闷想透透气,让司机开车载我去江边。慕怀安大概以为他的威胁起了作用,或者忙着去安抚他那位“命不久矣”的白月光,并没有过多阻拦,只是派了两个人跟着我。
车子行驶在滨江路上,夜色浓重。在经过一个急转弯时,我瞅准时机,猛地扑向驾驶座,抢夺方向盘!司机猝不及防,车子瞬间失控,猛烈地撞向路边的护栏!
“砰——!”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声响起。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按下了藏在口袋里的微型引爆器(七叔安排好的道具),车尾冒起浓烟和火光。
一片混乱中,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拖出变形的车厢。是七叔安排的人。他们迅速将我塞进另一辆早已等候在暗处的车,而留在事故现场的,是一具事先准备好的、与我身形相仿、并做了相应“处理”的女性遗体,以及我那部被故意留下的、屏幕碎裂的手机。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同一条新闻占据:【豪门悲剧!慕氏总裁夫人江悦车祸身亡,一尸两命!现场惨烈,疑似为情所困!】新闻配图是燃烧的汽车残骸和打着马赛克的遗体照片。
报道详细描述了“我”如何因为丈夫慕怀安与其青梅竹马赵盼盼的暧昧关系而精神崩溃,最终在独自外出散心时发生意外。报道下还附上了一段“知情人”提供的、慕怀安与杜晟在病房外的对话录音,以及部分指向慕怀安为救赵盼盼而刻意接近我的“证据”。
舆论一片哗然。慕怀安“深情丈夫”的形象瞬间崩塌,连带他和赵盼盼、杜晟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被扒得一干二净。“慕氏股价暴跌”、“渣男”、“阴谋”等词条迅速冲上热搜。
而我,真正的江悦,已经在七叔的安排下,躺在了驶往千里之外一个南方小城的火车卧铺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风景,我抚摸着小腹,那里,我的孩子安然无恙。是的,我骗了慕怀安,也骗了所有人。我根本没有打算打掉孩子。那是我在绝境中唯一的希望和牵绊。所谓的“流产手术”和后来的“车祸”,都是为了金蝉脱壳。
从此,世上再无江悦。有的,只是一个渴望新生的无名母亲。
**第三部分**
火车抵达终点站——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南方小城。空气湿润,带着淡淡的植物清香,与北方大都市的喧嚣截然不同。七叔安排的人早已等候,沉默地将我带到一栋临河而建的老宅。青砖黑瓦,木门虚掩,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仿佛开启了一段尘封的岁月。
“这里很安全,你先安心住下。”接应我的人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大家都叫她“芳姨”,“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街坊邻居都以为你是城里来的、丈夫病故的远房侄女。”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新的身份,新的人生,就从这间老宅开始。我给自己取名“沈清辞”,取“清静”与“辞别过往”之意。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是去当地的医院做产检。躺在B超床上,听着仪器里传来胎儿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我那颗悬了许久的心,才终于有了一丝落到实处的感觉。医生笑着说孩子很健康,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用父亲去世前悄悄留给我的一笔钱(这笔钱连慕怀安都不知道),盘下了老宅隔壁一间临街的小铺面,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取名“忘忧”。日子过得简单而平静。每天清晨,我去花市挑选最新鲜的花材,回来后修枝剪叶,插花布置。午后阳光透过橱窗,洒在花瓣和露珠上,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芳姨时常来帮忙,教我辨认本地特有的花草,偶尔聊些家长里短。街坊邻居渐渐熟悉了这个安静温和的“沈老板”,偶尔会来买束花,或只是坐下喝杯茶。
我刻意回避着外界的消息,但网络时代,信息无孔不入。偶尔在芳姨看的本地社会新闻里,或是路过报刊亭时瞥见的财经杂志封面上,还是能零星看到关于慕氏集团股价持续低迷、慕怀安深陷丑闻的报道。赵盼盼的名字也偶尔被提及,似乎她的病情并未因我的“死亡”而好转,反而因为舆论压力和医疗资源的波动(慕怀安自顾不暇)而更加堪忧。
我漠然地看着这些消息,心中再无波澜。他们的爱恨情仇,已经与我无关。我唯一的牵挂,是腹中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然而,平静的日子在我怀孕七个月时被打破。
那是一个傍晚,我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正在收拾准备打烊。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了店门口,挡住了夕阳的余晖。
我抬起头,手中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是慕怀安。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身上带着浓重的烟酒气,早已不见往日的矜贵与从容。但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痛苦,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悦悦……”他声音嘶哑得厉害,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后退一步,强装镇定:“先生,你认错人了。”
“认错?”他猛地冲进店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江悦!你看这枚戒指!”他另一只手颤抖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多年前我们恋爱时的一张合影,我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别致的尾戒,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他送的廉价礼物,我却一直戴着,直到“死”前才取下。“这戒指是你最喜欢的!还有你耳垂上的那颗小痣!你的背影!你插花时习惯性的小动作!苏薇(我母亲的名字)女士留下的那枚羊脂白玉佩呢?你从不离身的!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他像是疯了一样,语无伦次地列举着那些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注意到的细节。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知道再否认已是徒劳。
“放开我!”我用力挣扎,却撼动不了他分毫,“慕怀安!你看清楚!我已经‘死’了!死在你的阴谋和背叛里!现在的我是沈清辞!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他突然崩溃地低吼起来,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我看到了新闻,听到了那些骂声!我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我对赵盼盼根本不是爱!是同情是执念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魔障!可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江悦!是你!失去你的这些日子,我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灼热而滚烫,却只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和寒冷。
“后悔?”我冷笑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你的后悔值多少钱?能换回我差点被你设计的人生吗?能换回这个孩子差点成为工具的命运吗?慕怀安,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你的爱,让我觉得窒息和肮脏!”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后橱窗外,那里不知何时停了几辆黑色的轿车,几个穿着西装、面色冷峻的男人站在车旁,显然是慕怀安带来的人。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慕怀安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成一种破釜沉舟的强硬。“悦悦,过去的事是我不对,你怎么怨我恨我都可以。但孩子……孩子是我的骨肉,你不能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你必须跟我回去!我会补偿你们,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
“补偿?用你那些沾着算计和谎言的脏钱吗?”我护着肚子,寸步不让,“这个孩子从你决定利用他救赵盼盼的那一刻起,就跟你没关系了!他是我的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把他带走!”
“这由不得你!”慕怀安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他朝门外打了个手势,那几个黑衣男人立刻朝店里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芳姨带着几个街坊邻居闻声赶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扫帚之类的“武器”。
“干什么!干什么!想欺负我们清辞是不是!”芳姨叉着腰,嗓门洪亮,“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已经报警了!”
小城民风淳朴,街坊邻居们平时受我温和待人,此刻见我被陌生人围堵,纷纷站出来声援。一时间,店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指责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慕怀安带来的那些人虽然看起来不好惹,但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群平民百姓动手。慕怀安脸色铁青,看着将我护在身后、同仇敌忾的邻居们,又看了看我决绝的眼神,他明白,今天他带不走我。
警笛声由远及近。慕怀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愤怒,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丝……绝望?
“江悦,你会后悔的。”他丢下这句话,带着他的人狼狈地钻进来时的车,迅速驶离。
警车赶到时,只看到一群七嘴八舌的居民和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我。我以“前夫纠缠”为由简单解释了情况,警察记录在案,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
人群散去,芳姨心疼地扶我坐下,给我倒了杯热水。“清辞啊,没事了,没事了。那种人渣,以后他再来,我们大家伙儿一起帮你赶走他!”
我握着温热的水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我知道,慕怀安不会轻易放弃。他找到了我,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今天的冲突,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我提高了警惕,花店很早就关门,尽量不单独外出。芳姨和几个热心的邻居也时常留意我家周围的动静。慕怀安没有再出现,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这个小城。偶尔会有陌生的车辆在附近徘徊,或者有自称是“市场调研”的人来打听我的情况。
我联系了七叔,将情况告知。七叔沉默片刻,只回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就在我提心吊胆地度过每一天时,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来了。这一次,是铺天盖地,无法回避的社会新闻头条——【豪门血案!慕氏总裁慕怀安持刀闯入医院VIP病房,疑凶杀赵盼盼,重伤前男友杜晟后自首!】
报道称,慕怀安在赵盼盼的病房里,与前来探视的杜晟发生激烈冲突,慕怀安用随身携带的刀具当场将赵盼盼刺死,并将杜晟捅成重伤(报道后续称杜晟脊柱神经受损,可能终身瘫痪)。作案后,慕怀安没有逃离,而是平静地报警自首。
新闻里附上了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以及慕怀安被警方带走的画面。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我看着这则新闻,久久无法回神。震惊、茫然、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赵盼盼胜过一切的男人,最终却亲手终结了她的生命。这巨大的反转,荒诞得像一场黑色幽默。
几天后,我收到一封通过特殊渠道转来的信,没有署名,但字迹是慕怀安的。信很短,字迹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混乱的状态下写就:
“悦悦,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一切应该都结束了。我罪有应得。赵盼盼的病是假的,她骗了我,也骗了杜晟。她享受把我们玩弄于股掌的感觉,嫉妒你拥有的一切。我知道得太晚了。我无法原谅她对我的欺骗,更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这份虚假的‘爱’而对你犯下的罪孽。我最后能做的,就是清理掉这个祸害,不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和孩子。我的所有财产,已立遗嘱留给孩子。不求原谅,只愿你们余生安好。永别了。”
信纸从我指尖滑落。原来如此。真相竟然如此不堪。赵盼盼的“病”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而慕怀安和杜晟,不过是她虚荣和掌控欲下的两个可怜棋子。慕怀安最后的疯狂举动,是醒悟后的报复,也是他自以为是的“赎罪”。
庭审很快,慕怀安对罪行供认不讳,拒绝任何辩护,被判死刑。行刑那天,小城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坐在花店里,看着窗外的雨丝,抚摸着我高高隆起的腹部,孩子在里面轻轻踢动。
慕怀安的故事以最惨烈的方式画上了句号。他用自己的生命,为那段充满谎言与背叛的过往做了了断。我不知道他临死前是否真的悔悟,也不知道他对我的那点“感情”是真是假。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几个月后,我在小城的医院里,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我给她取名沈念安,寓意岁月静好,平安喜乐。
念安一天天长大,眉眼间依稀能看到慕怀安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像我。她很爱笑,像个小太阳,照亮了我的生命。我从未对她提起过她的父亲,以及那段不堪的过往。那场精心策划的“死亡”,让我彻底告别了过去,也保护了她纯净的世界。
“忘忧”花店在小城里渐渐有了名气。我用心经营着花店,也经营着我和女儿简单而充实的生活。时光流逝,冲淡了记忆里的伤痛,只留下对未来的期盼。
偶尔,我会想起慕怀安最后那疯狂而绝望的眼神。或许,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他对我的感情有片刻的真实;又或许,那只是他陷入绝境后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爱早已蹉跎,谎言终被揭穿。而生活,总要继续向前。
有一天,念安指着店里一盆新到的向日葵,奶声奶气地问:“妈妈,这是什么花呀?好漂亮!”
我蹲下身,抱着她,微笑着说:“这是向日葵,它永远向着太阳。就像我们念安,要永远向着光明和快乐生长。”
窗外,阳光正好,岁月安然。过去的幽灵已然消散,未来,我和女儿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