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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9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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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49 字
好的,我已经阅读并理解了您的超短篇小说附件。现在,我将仿照其核心风格(第一人称视角、都市情感、强烈反转、以对话推动剧情),创作一篇全新的完整超短篇小说。故事将围绕一个不同的核心冲突展开,确保人物设定、情节和细节的原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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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赠予你的无声告白**
**第一部分**
“如果时光倒流,我绝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下那个名字。”林屿说出这句话时,正用我送他的钢笔,在财产分割文件上划下最后一笔。
那支笔,是我们结婚三周年时,我跑遍半座城才找到的限量款。
如今,他用它来终结我们十年的婚姻。
我看着他流畅的签名动作,心里那座名为“等待”的塔,终于彻底崩塌。
十年,我等他功成名就,等他褪去青涩,却等来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苏晚,我们离婚吧。你很好,只是我爱上了别人。”
多讽刺。
那个“别人”,是他新聘的助理,夏安。
一个像清晨露珠一样干净、脆弱的女孩。
年轻得刺眼。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得不像话。
我以为我会歇斯底里,会摔东西,会质问他这十年算什么。
可我没有。
极致的绝望面前,情绪是奢侈品。
林屿放下笔,眼神里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被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取代。
“她需要我。而你,苏晚,你永远那么强大,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
看。
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
因为我“强大”,所以活该被抛弃。
因为我不会哭闹,所以我的伤心就不值一提。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所以,是我活该?活该这十年为你倾尽所有,活该在你一无所有时陪着你啃冷馒头,活该在你胃出血时守在医院三天三夜?”
林屿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低沉:“那些我都记得。所以,除了公司的股权,这套房子,存款,都给你。我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我终于笑出声,“林屿,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我要的,是十年前那个在雨夜里把唯一一把伞塞给我,自己淋得透湿,却笑着对我说“别怕,有我在”的少年。
可那个少年,早就死在了时间的洪流里。
站在我面前的,是身价不菲、权衡利弊的林总。
“签了吧,苏晚。”他把文件推到我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告诉我,是不是从你把她招进公司那天起,就计划好了今天?”
林屿沉默了片刻。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拿起笔,手抖得厉害。
笔尖悬在签名处,像悬在我岌岌可危的尊严上。
“我签。”我说,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一个月。我们再维持一个月表面上的夫妻。”我迎上他诧异的目光,“爸妈下个月过来,他们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一个月后,你拿离婚证,我绝不纠缠。”
林屿皱紧眉头,似乎在权衡。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我是不是要耍花样,在想如何安抚夏安。
看,我已经可以如此冷静地分析他的心理。
“就一个月。”我补充道,“这期间,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甚至可以把她带回家,只要别让爸妈看见。”
这句话,带着自虐般的快感。
林屿的眉头舒展了些许,或许是我的“识趣”取悦了他,或许是对我最后的内疚占了上风。
他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于是,一场荒诞的戏码拉开了帷幕。
我,林屿,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夏安,成了戏里的主角。
林屿开始夜不归宿,即使回来,身上也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很淡,却无孔不入。
我把自己关在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里,像个幽灵,擦拭着积满灰尘的回忆。
我们的结婚照还挂在床头,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幸福,幸福得刺眼。
一周后,我接到了夏安的电话。
她的声音怯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苏晚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我们约在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她比我印象中还要瘦弱,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难怪林屿会心动。
男人总是喜欢看起来需要被保护的女人。
“苏晚姐,我知道对不起你。”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眼圈微微泛红,“但我和林总是真心相爱的。”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真心?
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
“他和你在一起不快乐。”夏安鼓起勇气,直视着我,“他说你太强势了,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说只有在我这里,他才能做回自己。”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凌迟着我的心。
原来,我十年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沉重的负担。
“所以呢?”我淡淡地问,“你找我,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夏安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
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钻石手链。
很眼熟。
是上个月林屿出差回来,送给我的“礼物”。
当时他说:“路过商场,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原来,是“路过”了夏安的专柜。
原来,所谓的“适合”,不过是敷衍。
“这是林总送我的。”夏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他说……这是定情信物。我不小心弄坏了搭扣,听说苏晚姐你手巧,能帮我修好吗?”
我捏着盒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她不是在请求我帮忙。
她是在宣示主权,是在告诉我,林屿的一切,包括曾经送给我的东西,现在都属于她了。
甚至连修理,都要经由我手。
我看着她年轻而充满挑衅的脸,忽然觉得无比悲哀。
为我自己,也为她。
她以为她赢了。
可她不知道,从一个女人那里抢来的男人,总有一天,也会被另一个女人抢走。
我合上盒子,推回到她面前。
“抱歉,我修不好。”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碎掉的镜子,即使用再好的胶水,裂痕也永远都在。”
“还有,”我补充道,声音冷得像冰,“别叫我姐,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说完,我转身离开。
脊背挺得笔直。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回到家,空无一人。
林屿大概又陪在他的“真爱”身边。
我坐在冰冷的沙发上,环顾着这个曾经承载了我所有梦想的家。
忽然觉得好累。
十年,我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拿出手机,翻看以前的照片。
从青涩的校园情侣,到并肩创业的伙伴,再到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一幕幕,像电影般在眼前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诊断书上。
那是半年前,我独自去医院拿到的结果。
【双侧输卵管严重堵塞,自然受孕几率极低。】
我当时哭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林屿。
他一直很喜欢孩子。
我怕他失望,怕他难过。
我想等调理一段时间,有了好消息再告诉他。
可后来,他越来越忙,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似乎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他很快就会和夏安有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而我,只剩下这具残缺的身体,和一座冰冷的空房子。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张诊断书。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但,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那个在雨夜里给我伞的少年,真的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
我不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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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苏晚姐,林总他……他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电话那头是夏安带着哭腔的声音,背景嘈杂,夹杂着林屿模糊的呓语。
距离咖啡馆那次不愉快的见面,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林屿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回来,我们也像合租的陌生人,各自占据房子的一角,互不打扰。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可听到夏安这句话,那颗死掉的心,还是可耻地悸动了一下。
他在喊我的名字?
在醉酒后?
“你们在哪?”我听到自己冷静地问。
夏安报了一个酒吧的地址,语气带着不甘和无奈:“我劝不动他,他又不肯跟我走……只好麻烦你了。”
我穿上外套,打车去了那家酒吧。
在角落里,我看到了烂醉如泥的林屿,和一旁手足无措、眼圈通红的夏安。
看到我,夏安的眼神复杂,有嫉妒,有委屈,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林屿趴在桌子上,嘴里喃喃着:“晚晚……对不起……晚晚……”
那一刻,我筑起的所有防线,几乎瞬间崩塌。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林屿,醒醒,我们回家。”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是我,忽然像个孩子一样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怀里。
“晚晚,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好累……晚晚……我真的好累……”
夏安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我扶起林屿,对夏安说:“麻烦你帮我叫辆车。”
夏安咬着嘴唇,最终还是照做了。
回家的路上,林屿一直靠在我肩膀上,紧紧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和“我好累”。
我看着他憔悴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我曾经倾尽所有去爱他。
他如今的成功,有我一半的血泪。
可现在,他却躺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对我说“好累”。
到底,谁更累?
把他扶回家,放到床上。
我打来热水,帮他擦拭脸和手。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晚晚,别离开我……”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我,眼神里是罕见的脆弱和哀求,“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和她来往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付费起点】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跳了半拍。
重新开始?
这可能吗?
那些伤害,那些背叛,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你喝醉了。”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没有醉!”他激动起来,猛地坐起身,“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混蛋!可是晚晚,这半年,我每次回家,看到你冷漠的脸,我就觉得……觉得你离我好远……”
“我甚至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了……”
他痛苦地抱住头。
“夏安她……她很崇拜我,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像个男人……可在你面前,我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我只是想喘口气……”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所以,他出轨的理由,是因为我“太强大”,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所以,他就要找一个仰望他的女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林屿,”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你需要的不是我,也不是夏安。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永远仰望你、依附你的宠物。”
“不!不是的!”他猛地摇头,急切地辩解,“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我和夏安……那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好轻巧的四个字。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我问。
林屿沉默了。
他的沉默,再次说明了一切。
醉酒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或许此刻他有几分真心,但明天酒醒之后,面对楚楚可怜的夏安,他的“责任感”又会占据上风。
我掰开他的手,替他盖好被子。
“睡吧,明天醒来,一切照旧。”
说完,我转身想离开。
却听到他在身后,用极其清晰的声音说:“她怀孕了。”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他:“你说什么?”
林屿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一个月前……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所以……我才不得不……”
原来如此。
这才是他坚决要离婚的真正原因。
什么“我不需要他”,什么“她更需要他”,都是借口。
最根本的原因是,夏安怀了他的孩子。
而我,不能生。
巨大的悲愤和荒诞感席卷了我。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所以,你是因为孩子,才选择她?”
林屿没有否认,算是默认。
我的心,彻底冷了。
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林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知道吗?半年前,我也去医院检查过。”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走到床头柜前,从最底层拿出那份藏了半年的诊断书,扔到他面前。
“医生说我,自然受孕的几率几乎为零。”
林屿拿起诊断书,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
“晚晚……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冷笑,“告诉你,你就会放弃当父亲的权利吗?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愧疚而回到我身边?”
“我……”
他哑口无言。
“林屿,我们之间,早就完了。”我说,“从你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完了。孩子,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半个月,我一直在想,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慢慢地说,“现在我想明白了。不是因为你变了,也不是因为我变了。”
“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你要的是一个仰望你的妻子,一个能为你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我,给不了你这些。”
“所以,我放你自由。”
说完这些,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十年执念,一朝放下。
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我走到书桌前,拿出那份早已签好字、只等一个月期限到的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
“字我已经签了。明天,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林屿看着协议上我娟秀的签名,又看看手里的诊断书,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晚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语无伦次。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打断他,“好好对待夏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毕竟,那是你期待已久的。”
我拿起自己的包,走向门口。
“你去哪?”他急切地问。
“去找一个不需要我‘强大’,也不需要我‘生育’的地方。”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林屿,保重。”
然后,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隔绝了我和他的十年。
夜风很凉,但我却觉得,呼吸从未如此顺畅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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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三个月后,我在南方一座温暖的海滨城市开了家小花店,名字叫“初见”。
日子平淡如水,却是我从未有过的安宁。
我学会了插花,学会了烘焙,认识了新的朋友。
偶尔会想起林屿,但心口不再尖锐地疼,只剩下淡淡的怅惘。
那份诊断书,我后来撕碎扔进了海里。
身体的残缺不代表人生的残缺,我开始接受心理咨询,尝试新的治疗方案,也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
重要的是,我在为自己而活。
一天下午,阳光正好,我正在店里修剪花枝,门上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临。”我抬起头,笑容却僵在脸上。
来人竟是夏安。
她比上次见时丰腴了些,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但脸色却异常憔悴,眼神里没有了当初的挑衅,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慌乱。
“苏晚姐……”她怯生生地叫我,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袋。
“有事吗?”我放下剪刀,语气平静。
她环顾了一下我的小花店,眼神里有一丝羡慕,但更多的是焦急。
“我……我能和你谈谈吗?求你了。”她几乎要哭出来。
我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在店角落的藤椅上坐下。
“林屿他……他出事了。”夏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我。
我皱了皱眉,没有接:“他的事,与我无关。”
“不!有关!”夏安急切地把文件袋塞到我手里,“你看看这个!求你看看!”
我迟疑着打开文件袋。
里面不是我想象的什么法律文书或债务文件,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以及一封信。
协议显示,林屿将他名下公司的大部分股权,以及我们之前共同居住的那套房子,全部无偿转让给了我。
日期,是一个月前。
我愣住了,抬头看向夏安:“这是什么意思?”
夏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骗了我!他骗了所有人!”
“到底怎么回事?”
“公司……公司其实早就出问题了!”夏安哽咽着说,“半年前,一个大项目投资失败,资金链就断了!他一直在硬撑,到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他跟你离婚,根本不是什么爱上了我,也不是因为孩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是为什么?”
“他是为了保全你!”夏安哭得几乎喘不上气,“他怕公司破产,连累你背上巨额债务!所以他故意冷落你,找我演戏,逼你离婚!这样,至少你和房子是安全的!”
我如遭雷击,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所以……那些冷漠,那些背叛,那些残忍的话……全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骗局?
为了……保护我?
“那孩子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孩子……孩子是他的,但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夏安痛苦地捂住脸,“他说,只有让你彻底死心,你才会离开得毫不犹豫……他甚至……甚至让我在咖啡馆那样羞辱你……他说那样你才会恨他,才会尽快签字……”
我手里的协议,飘落在地上。
所以,没有小三,没有背叛。
只有一场他自编自导、把我当成傻瓜一样蒙在鼓里的……苦情戏?
“他现在人在哪里?”我抓住夏安的肩膀,急切地问。
“在医院……”夏安泣不成声,“他累倒了……医生说是晚期胃癌……他早就知道了!半年前就知道了!他不想拖累你,所以才……”
胃癌……晚期……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想起他醉酒那晚说的“我好累”。
想起他日渐憔悴的面容。
想起他签离婚协议时,手那不易察觉的颤抖……
原来,那不是愧疚,是病痛和不得已!
我这个傻瓜!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竟然还恨了他那么久!
“带我去见他!”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林屿躺在苍白的病床上,瘦得几乎脱了形,戴着呼吸机,闭着眼睛。
比三个月前,判若两人。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
他似乎有所感应,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歉疚和……解脱。
他用眼神示意护士帮他拿掉呼吸面罩。
护士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晚晚……”他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你……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我哭着问,“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像十年前那样,带着点傻气,却让我心碎。
“告诉你……有什么用……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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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
林屿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声音艰涩:“一个月前……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所以……我才不得不……”
原来如此。
这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所有决绝背后最真实、最无法辩驳的理由。
什么“我不需要他”,什么“她更需要他”,都成了苍白无力的粉饰。
最根本的原因是,夏安怀了他的孩子。
而我,一个被判定“自然受孕几率极低”的女人,给不了他想要的。
巨大的悲愤和一种近乎荒诞的感觉席卷了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冷得像掉进了冰窟。
“所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你是因为孩子,才最终选择了她,放弃了我们十年的感情?”
林屿没有否认,他的沉默就是最残忍的答案。
空气死寂。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屿,”我止住笑,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从一叠旧照片下,拿出了那份藏了半年的诊断书。
纸张已经有些泛皱。
我把它轻轻放在床上,推到他面前。
“你看,命运真是会开玩笑。”
林屿疑惑地拿起那张纸,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
下一秒,他脸色骤变,拿着诊断书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纸张簌簌作响。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恐慌?
“晚晚……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碎感。
“告诉你?”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话,“告诉你有什么用?”
我向前一步,逼视着他。
“告诉你,你就会因为同情而放弃当父亲的权利吗?还是会像施舍一样,因为愧疚而回到我身边,然后让这个‘不能生’的缺陷,成为我们之间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林屿,我们之间,早就完了。”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奇异地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释然。
“这半个月,我像个傻子一样,还在试图为你的背叛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还在回忆我们曾经的美好,甚至在你醉酒说胡话的时候,可耻地心动了一下。”
“现在我想明白了。不是因为你变了,也不是因为我变了。”
“而是我们,从一开始追求的东西就不同。你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符合世俗标准的家庭,一个能延续你血脉的孩子。而我,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十年的大石终于被搬开,“我放你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我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早已签好字、只等一个月期限到就去办理手续的离婚协议,平静地放在他面前,压在那份诊断书上。
“字我已经签了。明天,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不用再等一个月了,没必要。”
林屿的目光在协议上我娟秀的签名和那份冰冷的诊断书之间来回移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那里。
“晚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他语无伦次,眼泪终于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淡淡地打断他,内心一片平静,“好好对待夏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那是你的责任,也是你期待已久的‘圆满’。”
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随身背包,走向卧室门口。
“你去哪?”他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急切地问,声音带着恐慌。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去找一个地方。一个不需要我‘强大’,也不需要我‘生育’的地方。一个只属于苏晚自己的地方。”
“林屿,”我最后说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保重。”
然后,我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关门声并不重,却清晰地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陌生的自由;门内,是我十年的青春和一场精心构筑的幻梦。
夜风透过楼道窗户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但我却觉得,胸腔里的呼吸,从未如此顺畅和轻松。
()好的,这是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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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三个月后,我在南方一座温暖的海滨城市开了家小花店,名字叫“初见”。
日子平淡如水,却是我从未有过的安宁。我学会了插花,认识了新的朋友,甚至开始学习油画,试图用色彩填补过往的空白。偶尔,记忆的潮水会涌上心头,但那份尖锐的疼痛已经钝化,变成了淡淡的、可以承受的怅惘。
关于那份诊断书,我后来将它撕碎,扬进了大海。身体的缺憾不该是人生的枷锁,我开始接受系统的调理,也坦然面对任何可能的结果。重要的是,我在呼吸,在为“我”自己而活。
一个阳光温煦的午后,我正专心修剪一束香槟玫瑰,门上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我抬起头,笑容在看清来人时凝固在脸上。
是夏安。
她比上次见面时丰腴了些,孕肚已经明显隆起,但脸色异常憔悴,眼神里没有了丝毫当初的挑衅或得意,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慌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苏晚姐……”她怯生生地叫我,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有事吗?”我放下花剪,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顾客。
她局促地环顾了一下我的小花店,目光扫过生机勃勃的绿植和灿烂的鲜花,眼神里掠过一丝羡慕,但迅速被更强烈的焦急取代。
“我……我能和你谈谈吗?就几分钟,求你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当场跪下。
我给她倒了杯温水,领她到店铺角落安静的休息区坐下。
“林屿他……他出事了。”夏安刚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把那个文件袋塞到我手里,“你看看这个!求求你,一定要看看!”
我皱了皱眉,没有立刻打开:“他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不!有关!大有关系!”夏安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骗了我!他骗了所有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迟疑地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不是我想象的债务纠纷或法律文书,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一份房产赠与合同,以及一封信。
协议条款清晰显示,林屿将他名下公司所有的股权,以及我们曾经的那个“家”,全部无偿转让给了我。签署日期,是一个月前。
我彻底愣住了,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夏安:“这是什么意思?补偿?还是新的羞辱?”
“是保护!”夏安几乎泣不成声,“公司……公司其实半年前就出大事了!一个核心项目投资彻底失败,资金链断裂,欠下了天文数字的债!他一直在硬撑,到处求人,拆东墙补西墙……他跟你离婚,根本不是什么爱上了我,也不是因为孩子!”
我的心猛地被攥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那是为什么?”
“他是为了保全你!”夏安哭得浑身颤抖,“他怕公司破产清算会连累你,让你背上巨额债务!所以他故意冷落你,找我配合他演戏,用最决绝的方式逼你离婚!这样,至少你和你应得的那部分财产是安全的,是干净的!”
我如遭雷击,手里的文件袋差点滑落。
所以……那些冷漠,那些背叛的细节,那些残忍诛心的话语……全都是他一个人导演的一场戏?一场为了把我推开,让我“安全”的苦情戏?
“那孩子呢?”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孩子……孩子是他的,但也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夏安痛苦地捂住脸,充满了自嘲和悔恨,“他说,只有让你对我、对孩子的事情深信不疑,让你对我恨之入骨,你才会对他彻底死心,才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并且不会再回头心软……他甚至……甚至逼我在咖啡馆那样羞辱你……他说那样伤口才够深,你才会尽快签字开始新生活……”
我手中的纸张飘落在地。
所以,没有小三上位,没有负心背叛。
只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用最笨拙、最残忍的方式,想把他认为最好的“保护”给我。
“他现在人在哪里?”我猛地抓住夏安的肩膀,急切地追问,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在医院……”夏安泣不成声,“他累倒了……医生说是胃癌……晚期……他半年前就知道了!他不想拖累你治疗,所以才……”
胃癌……晚期……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尖上。
所有被忽略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他日渐憔悴的面容,他偶尔捂着胃部的细微动作,他醉酒那晚反复念叨的“我好累”,他签离婚协议时那不易察觉的、颤抖的笔迹……
原来,那不是愧疚,是病痛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我这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竟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愤怒里,对他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视而不见!竟然还恨了他这么久!
“带我去见他!现在!立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撕裂般沙哑。
医院的病房,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林屿躺在苍白的病床上,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脸颊深深凹陷,氧气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是毫无生气的蜡黄色。仅仅三个月,他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
我一步步走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他露在被子外面、冰凉枯瘦的手。
他似乎有所感应,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深邃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浑浊、黯淡,但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里面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深深的歉疚,有无尽的眷恋,最后,竟然化作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的护士。
护士犹豫地看了看监测仪,又看了看他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小心地帮他取下了氧气面罩。
“晚晚……”他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气若游丝,“你……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我跪倒在床边,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下所有?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林屿,你是个混蛋!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他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嘴角艰难地向上扯动,试图给我一个笑容,像十年前那个傻小子一样,却只牵动了干裂的唇纹,看得我心如刀绞。
“告诉你……有什么用……”他断断续续地说,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精力,“徒增……你的烦恼……和痛苦……晚晚……对不起……用……最坏的方式……骗了你……”
“别说了……求你別说了……”我伏在床边,痛哭失声,“我原谅你……我什么都原谅你……你要好起来……我们重新开始……”
他轻轻回握了一下我的手,力道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我知道,那是他最后的回应。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站在门口、同样泪流满面的夏安,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腹部,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歉疚和一丝托付。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深深地、贪婪地看着,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股权……房子……是干净的……是你的……”他喘息着,声音越来越低,“好好……活下去……连我的……份一起……”
他的眼睛慢慢合上,握着我的手,彻底失去了力气。
监测仪上,代表心跳的曲线,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海鸥在不远处盘旋鸣叫。
世界依旧喧嚣。
只是我的世界,在那一刻,万籁俱寂。
后来,我处理了林屿留下的所有事务。我拒绝了他所有的赠与,将股权和房产变现后,成立了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胃癌早期筛查公益基金。夏安在孩子出生后,带着孩子去了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生活,我们再无联系。
我的小花店依旧开着,“初见”这个名字有了新的含义。
它不再是纪念一场错误的开始,而是象征着我每一次对生活全新的认知和勇气。
我依然相信爱,只是不再执着于拥有。
生命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那些爱过的痕迹,认真而勇敢地,活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