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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3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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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98 字
好的,我已经仔细阅读并学习了您提供的超短篇小说。现在,我将仿照其核心风格——以都市情感为背景,聚焦于婚姻关系中的背叛、成长与释然,采用倒叙与顺叙结合的方式,通过细腻的心理刻画和富有张力的对话来展开故事——为您创作一篇全新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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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花期有时**
**第一部分**
“林老师,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这个声音,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用七年时间筑起的平静。我端着那杯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转过身,看见了楚河。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的手轻轻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有些晃眼。
我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楚河的目光落在我手中提着的印着“宠物之家”logo的袋子上,里面装着我刚给“毛豆”买的新口味猫粮和玩具。
“你养猫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和他在一起的十年,以及结婚后的头三年,我因为他对动物毛发过敏,连朋友家养了宠物的聚会都尽量推掉。
“嗯,一只橘猫,叫毛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目光掠过那个女孩,她正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我。很年轻,眉眼间有股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或者说,是一种不谙世事的疏离。这就是他最终选择的人吗?和当年那个在画室里灰头土脸、被他一手发掘培养起来的“天才少女”许薇,似乎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这位是……”女孩轻轻拉了拉楚河的衣袖。
楚河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很快被掩饰过去,他揽住女孩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同事,林兮老师。林兮,这是我太太,苏蔓。”
“以前的同事”。这个定位可真够精准的。我扯出一个礼貌而疏远的微笑:“你好。”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冷笑:何止是同事?我们曾是美院里公认的才子佳人,是共同创办“河兮工作室”的合伙人,是彼此生命中纠缠了整整十三年的过往。
苏蔓甜甜地笑了:“林老师好,常听楚河提起您,说您以前在专业上帮了他很多。”
“谈不上,互相学习。”我避重就轻。楚河会向她提起我?大概只会是轻描淡写地提及一个“过去的搭档”吧。毕竟,在我们离婚时,他曾无比厌烦地说:“林兮,你看看你现在,除了没完没了地谈你的艺术理想,还会什么?我们的生活早就脱节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商场里人来人往的喧嚣衬得我们之间的寂静更加突兀。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楚河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标准的、分手后重逢的客套话。
“挺好的。”我回答得简短而肯定,“开了间小画室,教教孩子,挺充实的。”
这是真话。离开他和那个曾经承载我们梦想、最终却变成我牢笼的“河兮工作室”后,我确实过了几年紧巴巴的日子。但用离婚时分到的那点微薄财产和这些年的积蓄盘下这间小画室“觅渡”,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虽然收入远不如从前,但心是安的。
“那就好。”楚河点点头,目光却似乎在我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简单的帆布鞋上停留了一瞬。在他那身显然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和苏蔓一身低调奢华的品牌新款面前,我确实显得有些“落魄”。
苏蔓轻轻晃了晃楚河的手臂,小声说:“老公,我们该去给宝宝看婴儿床了。”
“好。”楚河应着,又看向我,“那……我们先走了。”
“再见。”我微笑着,目送他们相携离开。楚河的手小心翼翼地护在苏蔓腰后,那个姿态,我曾经也很熟悉。只是,他如今呵护的,是另一个女人,和他们即将到来的孩子。
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时,我听见苏蔓压低的声音隐隐传来:“……就是她啊?看起来挺普通的嘛,没你说得那么……”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也没必要听清。
坐进我那辆二手的小Polo里,我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车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的脸。三十三岁,眼角已经有了细小的纹路,但眼神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松弛。和楚河离婚的第七年,我终于可以平静地接受,他的人生已经与我无关这个事实。
只是,当他提到猫时那一闪而过的惊讶,还是像颗小石子,投进了我心湖的深处,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收养毛豆,正是在我们正式签署离婚协议那天。那只在路边纸箱里瑟瑟发抖的小橘猫,用它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仿佛在说:“带我回家吧,我们需要彼此温暖。”
那一刻,我抱起它,也像是抱起了那个破碎的、需要重新拼凑的自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画室的助教小雨发来的消息:“兮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收拾储藏室,发现了一个旧箱子,上面写着你的名字,落款是……楚河?要帮你处理掉吗?”
楚河留下的箱子?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们分开时,几乎算得上是决绝,他把我留在工作室的东西打包扔了出来,我也把他送我的所有礼物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都扔了。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先放着,我回来处理。”
发动汽车,汇入车流。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我脸上明明灭灭。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往事,因为这次意外的相遇,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箱子,似乎又要被撬开一道缝隙。
---
**第二部分**
回到“觅渡”画室时,天色已经暗透了。画室里还亮着灯,小雨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我进来,指了指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喏,就那个箱子,塞在最里面的架子顶上,差点当垃圾扔了。”
箱子不大,是那种最普通的牛皮纸材质,因为年代久远,边角已经磨损泛白。上面确实用熟悉的、飞扬跋扈的钢笔字写着“林兮 亲启”,落款只有一个“楚”字,和日期——那竟然是我们离婚前一个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离婚前一个月,正是我们关系最僵、争吵最凶的时候。他怎么会给我留一个箱子?而且还藏得这么隐蔽?
“兮姐,要打开看看吗?”小雨好奇地凑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用美工刀划开胶带,一股陈旧的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箱子里没有想象中的浪漫礼物或决绝信物,只有几本厚厚的速写本,一叠用回形针别起来的票据,还有一只旧手机。
我拿起最上面一本速写本翻开。里面画的,竟然全都是我。
不同角度,不同神态,睡着的,看书的,画画的,发呆的……有些是铅笔速写,有些是精心描绘的素描,甚至还有几张上了淡彩。时间跨度很大,从我们大学刚恋爱时,一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画的是我趴在“河兮工作室”的桌子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日期,是我们大吵一架后、离婚前夕。
我认得这些画,很多都是他随手画的,画完就丢在一边,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收集了起来。速写本的扉页上,有一行小字:“林兮的光影。怕忘了,所以记下来。”
怕忘了?当时我们朝夕相处,他怎么会怕忘了我的样子?
带着满腹疑窦,我又拿起那叠票据。是各种美术馆、博物馆的门票存根,电影票根,甚至还有几张长途汽车票和登机牌。所有票据都是双人份,时间从我们大三第一次约会,到婚后第三年,他去巴黎参加双年展,我非要跟着去,他说我耽误他工作,我们在塞纳河边大吵一架……
每一张票据旁边,他都用细小的字备注了简短的话。
“第一次牵她的手,她手心全是汗。”(电影票根旁)
“她说这幅莫奈的《睡莲》让她想哭,傻姑娘。”(奥赛博物馆门票旁)
“巴黎,吵架了。她说我不再爱她了。我只是……压力太大。”(巴黎飞国内的登机牌旁)
我的手指有些颤抖。这些琐碎的、被我遗忘的细节,他竟然都记得,还以这种方式保存着。这不像那个后期对我只有不耐烦和冷漠的楚河。
最后,我拿起了那只早已停产多年的旧手机。插上充电器,等了很久,屏幕竟然亮了起来。电量图标顽强地闪烁着红色。手机里很干净,几乎没什么应用,只有一段音频文件,文件名是:“对不起,林兮。”
我按下了播放键。
先是几秒杂音,然后传来楚河疲惫而沙哑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酒瓶碰撞的声音。
“林兮……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听我说话,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他苦笑了一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喝多了,又像是哭过。
“今天又吵架了……我说了很重的话,我说你变得庸俗,只会盯着柴米油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害怕。”
“工作室的运营压力越来越大,投资人要看业绩,市场风向变得太快……我快撑不住了。许薇的画虽然商业,但能卖钱,能救工作室……可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我知道你瞧不起这种妥协……我怕你失望,怕你看不起我……”
“你还记得我们刚毕业时说的吗?要做纯粹的、不被市场绑架的艺术……可我好像做不到了……林兮,我好像把你弄丢了……也把最初的自己弄丢了……”
音频到这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然后,是一声极轻的,仿佛用尽全部力气的叹息: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大概就是因为……我配不上你了吧。配不上你曾经毫无保留的爱,和我们对艺术那份纯粹的理想……”
【付费起点】
音频戛然而止。
画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这段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太大,几乎推翻了我对离婚原因的所有认知。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破裂,是因为他变了,他变得功利、虚荣,爱上了那个更能给他带来名利和“灵感”的年轻女孩许薇。而此刻,这段录音却告诉我,他当时的暴躁、冷漠、甚至后来的出轨,都可能源于他巨大的事业压力和……自卑?一种害怕在我面前暴露失败的自卑?
“兮姐?你没事吧?”小雨担忧地看着我苍白的脸色。
我摇摇头,想说没事,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那个箱子,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将我过去七年的自我建设和对过往的定性,炸得粉碎。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下意识地接听。
“喂?是林兮老师吗?”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带着一丝急切和犹豫。
“我是,您哪位?”
“我是苏蔓……今天下午,我们在商场见过的,楚河的……太太。”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苏小姐,有事吗?”
“林老师,冒昧打扰您……我……我能见您一面吗?有些关于楚河的事……我想,或许您应该知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和慌乱。
楚河的事?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所有关于过去的人和事,都约好了一样一起涌来。
我和苏蔓约在了一家离画室不远的安静咖啡馆。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面前的白水一口没动,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完全没有了下午那种被娇宠的模样。
“林老师,”她一见到我,立刻站起来,眼圈有些发红,“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坐下慢慢说。”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她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楚河他……他可能……又在外面有人了。”
我愣住了。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你为什么这么觉得?而且……你为什么来找我?”
苏蔓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我偷看了他的手机……发现他最近经常给一个叫‘薇薇’的人转账,金额不小……还有他们的聊天记录,虽然删得很干净,但……女人的直觉很准的……而且,他最近总是借口应酬,很晚才回家,身上有时有陌生的香水味……”
薇薇?许薇?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当年楚河为了和苏蔓结婚,不是已经和许薇彻底断了吗?
“我跟他闹,他就说我胡思乱想,说我孕期情绪不稳定……可是林老师,你知道许薇吗?”苏蔓抬起泪眼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知道。”
“我查过一些以前的事……我知道楚河是因为她才和你离婚的……我也知道,许薇后来因为抄袭丑闻和吸毒,在艺术圈彻底混不下去了,过得挺惨的……我以为楚河早就和她没关系了……可是现在……”苏蔓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林老师,你经历过这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是不是……永远都改不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比我小十来岁的女孩,她因为怀孕而略显浮肿的脸上满是脆弱和迷茫。曾几何时,我也曾这样无助地向朋友哭诉,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历史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我忽然想起下午听到的那段录音。楚河说他当时的出轨是“不可挽回的事”,是源于压力和自暴自弃。那么现在呢?时隔七年,他已经功成名就,娇妻在侧,即将为人父,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可能再次重蹈覆辙?
是对刺激感的永恒追求?还是某种无法填补的内心空虚?
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苏小姐,我无法给你答案,也无法替你做决定。因为没有人能替另一个人承担她的人生。”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能告诉你我自己的教训:永远不要试图去掌控一个无法掌控的人,更不要为了他,弄丢了自己。”
就像我,花了七年时间,才终于把丢掉的自己,一点点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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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和苏蔓分开后,我没有直接回家。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最后停在了江边。晚风带着江水微腥的气息吹进来,稍微吹散了一些心头的滞闷。
楚河的录音,苏蔓的哭诉,像两团纠缠在一起的乱麻,塞满了我的脑袋。我以为早已放下的过去,原来还藏着这么多我不知道的暗礁。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毛豆听到开门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蹭着我的腿,“喵喵”地叫着,像是在抱怨我回来得太晚。我把它抱起来,脸颊埋进它温暖柔软的毛发里,汲取着一点点现实的慰藉。
“毛豆,还好有你。”我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几天,我强迫自己不再去纠结那个箱子和苏蔓的话。那是楚河和苏蔓的生活,他们的课题,与我无关。我照常去画室上课,辅导孩子们画画,打理画室的杂事,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了楚河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楚河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甚至带着一丝沙哑。
“林兮……抱歉打扰你。苏蔓她……是不是去找过你?”
我顿了顿,没有否认:“嗯。”
楚河在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说了些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她没说什么。”我淡淡地说,“只是表达了一些她的担心。”
楚河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鼓足勇气般说道:“林兮,那天在商场遇到你之后……我……我想了很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平静,充实……我很……羡慕。”
他的用词让我有些意外。“羡慕?”
“是啊……”他苦笑,“我好像总是在追逐一些东西,名利,地位,别人的认可……以为拥有了这些就能证明自己。可到头来,却发现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最重要的东西?是指我们曾经共有的艺术理想,还是指一份内心的安宁?我没有问出口。
“楚河,”我打断了他可能即将开始的、带有忏悔意味的倾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苏蔓现在需要你的关心和陪伴,尤其是这个时候。”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楚河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知道……我只是……林兮,如果……如果当年我……”
“没有如果。”我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楚河,我们都不是七年前的我们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分开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也不再有任何怨恨。我们都应该向前看,照顾好自己当下的人生。”
这一次,楚河沉默了更久。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了。谢谢你,林兮。保重。”
挂断电话,我走到画室的窗边。窗外阳光正好,几个孩子在家长的陪伴下蹦蹦跳跳地走过。我的内心出乎意料地平静。这次通话,像是一个正式的告别仪式,不是告别某个人,而是告别那段一直以某种隐秘方式影响我的过去。
我忽然彻底明白了。楚河是否再次出轨,他和苏蔓将走向何方,都已经不再是我需要关注的谜题。那段录音揭示的“真相”或许能解释他当年的部分行为,但并不能改变我们已然分开、并且我因此而重获新生的事实。原谅与否,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走出了他那片看似繁花似锦、实则令人窒息的花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也许微小但充满生命力的土壤。
又过了些日子,小雨兴奋地告诉我,有个知名的艺术评论家在社交媒体上推荐了我们的“觅渡”画室,称赞我们注重培养孩子的创造力和审美感知,而非机械的技巧训练。一下子来了不少咨询和报名的人。
生活似乎正在向着更好的方向悄然转变。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画室指导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女孩画向日葵,门上的风铃响了。我抬头,意外地看到了苏蔓。她一个人来的,气色看起来比上次好了些,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愁绪。
“林老师。”她轻声叫我,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打扰你了。”
我让小雨先照看着孩子,请苏蔓到里面的小会客室坐。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诉苦的。”苏蔓放下果篮,语气有些急切地解释,“我是来……谢谢你那天对我说的话。”
我给她倒了杯水:“我并没做什么。”
“不,你做了。”苏蔓摇摇头,眼神复杂,“你让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也可能不是最后一个……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能像……像传说中的你那样,让自己陷在里面那么多年。”
她的话有些直白,甚至刺耳,但我并没有生气。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也是一种成长的领悟。
“我跟他谈过了。”苏蔓继续说,语气平静了许多,“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转账记录,也猜到了是许薇。他一开始还想否认,后来承认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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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回到“觅渡”画室时,天色已经暗透了。小雨还没走,正对着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纸箱发愣。
“兮姐,你回来啦。”她指了指箱子,“就这个,塞在最里面的架子顶上,差点当垃圾扔了。”
箱子不大,是那种最普通的牛皮纸材质,边角磨损泛白。上面确实用熟悉的、飞扬跋扈的钢笔字写着“林兮 亲启”,落款只有一个“楚”字,和日期——那竟然是我们离婚前一个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离婚前一个月,正是我们关系最僵、争吵最凶的时候。他怎么会给我留一个箱子?还藏得这么隐蔽?
“要打开看看吗?”小雨的好奇心快溢出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用美工刀划开胶带,一股陈旧的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箱子里没有想象中的浪漫礼物或决绝信物,只有几本厚厚的速写本,一叠用回形针别起来的票据,还有一只早已停产多年的旧手机。
我拿起最上面一本速写本翻开。里面画的,竟然全都是我。
不同角度,不同神态,睡着的,看书的,画画的,发呆的……有些是铅笔速写,有些是精心描绘的素描。时间跨度很大,从我们大学刚恋爱时,一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画的是我趴在“河兮工作室”的桌子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日期,是我们大吵一架后、离婚前夕。
我认得这些画,很多都是他随手画的,画完就丢在一边。速写本的扉页上,有一行小字:“林兮的光影。怕忘了,所以记下来。”
怕忘了?当时我们朝夕相处,他怎么会怕忘了我的样子?
带着满腹疑窦,我又拿起那叠票据。是各种美术馆、博物馆的门票存根,电影票根,甚至还有几张长途汽车票和登机牌。所有票据都是双人份,时间从我们大三第一次约会,到婚后第三年。每一张票据旁边,他都用细小的字备注了简短的话。
“第一次牵她的手,她手心全是汗。”(电影票根旁)
“她说这幅莫奈的《睡莲》让她想哭,傻姑娘。”(奥赛博物馆门票旁)
“巴黎,吵架了。她说我不再爱她了。我只是……压力太大。”(巴黎飞国内的登机牌旁)
我的手指有些颤抖。这些琐碎的、被我遗忘的细节,他竟然都记得。这不像那个后期对我只有不耐烦和冷漠的楚河。
最后,我拿起了那只旧手机。插上充电器,等了很久,屏幕竟然亮了起来。电量图标顽强地闪烁着红色。手机里很干净,几乎没什么应用,只有一段音频文件,文件名是:“对不起,林兮。”
我按下了播放键。
先是几秒杂音,然后传来楚河疲惫而沙哑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酒瓶碰撞的声音。
“林兮……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听我说话。”
他苦笑了一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今天又吵架了……我说了很重的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害怕。”
“工作室的运营压力越来越大……我快撑不住了。许薇的画虽然商业,但能卖钱,能救工作室……可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我知道你瞧不起这种妥协……我怕你失望……”
“你还记得我们刚毕业时说的吗?要做纯粹的、不被市场绑架的艺术……可我好像做不到了……林兮,我好像把你弄丢了……也把最初的自己弄丢了……”
音频到这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叹息: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大概就是因为……我配不上你了吧。配不上你曾经毫无保留的爱,和我们对艺术那份纯粹的理想……”
【付费起点】
音频戛然而止。
画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这段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太大,几乎推翻了我对离婚原因的所有认知。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破裂,是因为他变了,变得功利、虚荣,爱上了那个更能给他带来名利和“灵感”的许薇。而这段录音却告诉我,他当时的暴躁、冷漠、甚至后来的出轨,都可能源于他巨大的事业压力和……自卑?
“兮姐?你没事吧?”小雨担忧地看着我苍白的脸色。
我摇摇头,想说没事,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那个箱子,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下意识地接听。
“喂?是林兮老师吗?”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带着一丝急切。
“我是,您哪位?”
“我是苏蔓……今天下午,我们在商场见过的,楚河的……太太。”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苏小姐,有事吗?”
“林老师,冒昧打扰您……我……我能见您一面吗?有些关于楚河的事……我想,或许您应该知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我和苏蔓约在了一家离画室不远的安静咖啡馆。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林老师,”她一见到我,立刻站起来,眼圈有些红,“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坐下慢慢说。”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她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楚河他……他可能……又在外面有人了。”
我愣住了。“你为什么这么觉得?而且……你为什么来找我?”
苏蔓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我偷看了他的手机……发现他最近经常给一个叫‘薇薇’的人转账,金额不小……还有他们的聊天记录,虽然删得很干净……而且,他最近总是借口应酬,很晚才回家……”
薇薇?许薇?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
“我跟他闹,他就说我胡思乱想,说我孕期情绪不稳定……可是林老师,你知道许薇吗?”苏蔓抬起泪眼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知道。”
“我查过一些以前的事……我知道楚河是因为她才和你离婚的……我也知道,许薇后来因为抄袭丑闻和吸毒,在艺术圈彻底混不下去了……我以为楚河早就和她没关系了……可是现在……”苏蔓的声音充满了无助,“林老师,你经历过这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是不是……永远都改不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比我小十来岁的女孩,她脸上满是脆弱和迷茫。曾几何时,我也曾这样无助。
我忽然想起下午听到的那段录音。楚河说他当时的出轨是“不可挽回的事”,是源于压力和自暴自弃。那么现在呢?时隔七年,他已经功成名就,娇妻在侧,即将为人父,又是什么原因?
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苏小姐,我无法给你答案。因为没有人能替另一个人承担她的人生。”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我只能告诉你我自己的教训:永远不要试图去掌控一个无法掌控的人,更不要为了他,弄丢了自己。”
就像我,花了七年时间,才终于把丢掉的自己,一点点找了回来。
好的,这是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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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和苏蔓分开后,我没有直接回家。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江边的风也没能吹散心头的滞闷。
楚河的录音,苏蔓的哭诉,像两团乱麻塞在脑子里。我以为早已放下的过去,原来还藏着这么多我不知道的暗礁。
回到家,毛豆蹭着我的腿“喵喵”叫。我抱起它,把脸埋进它温暖的毛发里。
“毛豆,还好有你。”我喃喃道。至少,现在我的生活是真实而稳固的。
接下来几天,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箱子和苏蔓的话。那是他们的人生,与我无关。我照常上课,打理画室,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平静。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了楚河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他的声音异常疲惫沙哑。
“林兮……抱歉打扰你。苏蔓她……是不是去找过你?”
我顿了顿,没有否认:“嗯。”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叹息:“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说了些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她没说什么。”我语气平淡,“只是表达了一些她的担心。”
楚河又沉默了,然后像是鼓足勇气:“林兮,那天在商场遇到你之后……我想了很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平静,充实……我很羡慕。”
“羡慕?”这个词让我意外。
“是啊……”他苦笑,“我好像总是在追逐名利地位,别人的认可……以为拥有了这些就能证明自己。可到头来,却发现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最重要的东西?是艺术理想,还是内心安宁?我没问。
“楚河,”我打断他可能开始的忏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有了新生活,苏蔓现在需要你的关心和陪伴。”
电话那头安静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知道……我只是……林兮,如果当年我……”
“没有如果。”我斩钉截铁,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楚河,我们都不是七年前的我们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分开对我们是最好的结局。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也不再有任何怨恨。我们都应该向前看,照顾好自己当下的人生。”
这一次,楚河沉默了更久。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了。谢谢你,林兮。保重。”
挂断电话,我走到画室窗边。窗外阳光正好,孩子们嬉笑着走过。内心出乎意料地平静。这次通话,像一个正式的告别仪式。不是告别某个人,而是告别那段一直以隐秘方式影响我的过去。
我忽然彻底明白了。楚河是否再次出轨,他和苏蔓将走向何方,都已不是我需要关注的谜题。那段录音揭示的“真相”或许能解释他当年的部分行为,但并不能改变我们已然分开、并且我因此而重获新生的事实。原谅与否,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走出了他那片看似繁花似锦、实则令人窒息的花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也许微小但充满生命力的土壤。
又过了些日子,小雨兴奋地告诉我,有个知名艺术评论家在社交媒体上推荐了“觅渡”,称赞我们注重培养孩子的创造力和审美感知。咨询和报名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生活正在向更好的方向悄然转变。
一个周末下午,我正在指导一个小女孩画向日葵,门上的风铃响了。我抬头,看到了苏蔓。她一个人来的,气色比上次好些,但眉宇间依旧有愁绪。
“林老师。”她轻声叫我,手里提着果篮,“打扰你了。”
我让小雨照看孩子,请她到里面坐。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诉苦的。”苏蔓放下果篮,语气急切地解释,“我是来……谢谢你那天对我说的话。”
我给她倒了杯水:“我并没做什么。”
“不,你做了。”苏蔓摇头,眼神复杂,“你让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也可能不是最后一个……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能像……像传说中的你那样,让自己陷在里面那么多年。”
她的话直白甚至刺耳,但我没生气。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也是一种成长的领悟。
“我跟他谈过了。”苏蔓继续说,语气平静了许多,“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转账记录,也猜到了是许薇。他一开始还想否认,后来承认了。”
她端起水杯,手指微微颤抖:“许薇吸毒,欠了很多钱,走投无路来找他。他……他说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不管,毕竟……毕竟曾经……但他保证没有其他关系,只是可怜她。”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这解释是真是假,已经与我无关。
“我相信吗?”苏蔓自嘲地笑了笑,“一半一半吧。但我告诉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给他看了离婚协议草案。”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我拟的。”苏蔓深吸一口气,“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不会签。但我让他知道,我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我有我的底线。他如果还想维持这个家,就必须彻底断干净,并且……接受婚姻咨询。”
她的果断和清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她比当年的我,要坚强得多,也聪明得多。
“他什么反应?”我问。
“他愣住了,然后……哭了。”苏蔓的语气有些复杂,“他说他不想失去我和孩子,他会改。林老师,你说……他能改吗?”
我看着窗外,阳光洒在嫩绿的树叶上。“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改。”我转回头,坦诚地看着她,“但我知道,你能不能过得好的关键,不在于他改不改,而在于你自己相不相信自己能过好,以及,愿不愿意给自己设置底线并坚守它。”
苏蔓怔怔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林老师。真的。”
她离开时,背影虽然依旧单薄,却似乎多了一份力量。
那天晚上,我最后一次打开了那个旧箱子。我把速写本一页页翻过,那些青春的笔触,那些曾经的爱与痛,像老电影一样在眼前掠过。然后,我把它们连同那叠票据、那只旧手机,一起放回了箱子。
我没有扔掉它们。它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承载着一段真实存在过的时光。但我知道,它们已经只是“过去”了。
我把箱子塞进了画室储藏室最深的角落。或许很多年后,我会再次打开它,以完全平和的心态,像看别人的故事一样翻阅。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有我的“觅渡”画室,有依赖我的孩子们,有忠心的小雨助理,还有每天等我回家的毛豆。我的生活简单,忙碌,却充满了踏实感和掌控感。
花期有时。爱情有花期,婚姻有花期,痛苦和执念,也有它们的花期。花期过了,就让它们随风而去。重要的是,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继续向下扎根,向上生长。
又一个清晨,我推开画室的窗户,阳光洒满一室。孩子们的笑声和颜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充满了生机。
我看着这一切,内心平静而充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