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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0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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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沉光 >律所周年庆上,沈聿捏着我手中的万宝龙钢笔冷笑:“用假货撑门面?” >“是我丈夫送的入职礼物。” >他眼神骤冷:“你这种货色,也只配用假货。” >后来他跪在我母亲墓前忏悔时,我挽着律所顶级客户的手臂路过。 >“介绍一下,这才是真货。” >沈聿发疯砸了全城广告屏,屏幕上却循环播放着他新婚妻子挽着我丈夫进酒店的视频。 >我笑着按下报警键:“当年你送我的假钻戒,现在该赎回了。” --- “这支万宝龙钢笔,是我丈夫送我的入职礼物。” 我捏着那支银灰色笔身的钢笔,指腹能感受到金属冰凉的质感。它安静地躺在掌心,像一枚沉默的勋章。周围是律所周年庆典嘈杂的香槟碰杯声和虚伪寒暄,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 沈聿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那支笔上。他嘴角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声音不高,却足以穿透这片喧闹,清晰地扎进我的耳朵: “用假货撑门面?苏晚,你嫁人后品味越来越差了。” 他靠得很近,昂贵的雪茄气息混合着熟悉的古龙水味道,瞬间将我拉回那些卑微的、被他轻贱的过往。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无非是那些我早已听腻的贬低。 果然,他嗤笑一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掌控者的残忍:“你这种货色,也只配用假货。”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几个离得近的同事投来探究的目光,又迅速移开,假装专注于手中的酒杯。沈聿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他的刻薄,在这里带着某种被默许的权力。 我抬眼,平静地迎上他审视的、带着施舍般怜悯的目光。他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依旧是那个在人前光鲜亮丽、掌控一切的沈聿。只是他身边,那个挽着他手臂、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年轻女人,正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优越感的目光打量着我。 那是他的新婚妻子,周玥。年轻、漂亮,带着未经世事打磨的张扬。她颈间那条钻石项链,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像无声的宣告。 “聿哥,这位是?”周玥的声音娇嗲,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嵌进沈聿的臂弯里。 “苏晚。”沈聿吐出我的名字,像吐出某种不洁之物,“以前所里的一个……助理。”他刻意停顿,省略了“前妻”这个更复杂也更让他难堪的身份。助理,这个称呼将他和我过往的纠缠,轻描淡写地抹去,只剩下冰冷的雇佣关系。 周玥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那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从我的平价套装到脚上稍显磨损的鞋尖,最后落在我握笔的手上,那眼神里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原来是苏助理呀,”她拖长了调子,笑容甜美却毫无温度,“聿哥老提以前所里辛苦打拼的日子呢,你们都不容易。” “是啊,不容易。”我淡淡接口,目光掠过沈聿,没有停留。曾经,为了支持他的事业,我放弃了专业,甘心做一个打杂的助理,付出所有,只换回他一句“你这种货色”。我微微收紧手指,感受着钢笔坚硬的轮廓,它像一个锚,定住了我此刻摇摇欲坠的平静。我不再看他们,转身想融入人群。 “等等。”沈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听说你住在西城老区?”他慢悠悠地说,声音里的刻薄换成了另一种居高临下的“关怀”,“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女人,安全吗?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看看,换套像样点的房子?” 他像在施舍一条流浪狗。 周玥立刻附和,声音甜得发腻:“是呀苏助理,安全最重要。聿哥人脉广,帮你问问很简单的。”她看向沈聿,眼神里满是崇拜,“老公,你对以前的同事都这么好呀?” 我深吸一口气,庆典的喧嚣和香槟的气味突然变得令人窒息。胃里一阵熟悉的痉挛传来,尖锐的痛楚沿着神经蔓延开。又是这种痛,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着我试图维持的平静面具。我甚至能想象出沈聿此刻嘴角那抹带着胜利意味的、虚伪的怜悯笑容。 “不劳沈律师费心。”我声音很稳,没有回头,径直穿过人群,走向门口。背后那道混合着审视、轻蔑和某种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黏在我的背上。我知道沈聿在看我,他一定在猜,我这份强装的镇定还能撑多久。 走出旋转门,初秋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里面的浊气,也吹得我裸露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小的战栗。胃部的绞痛并未缓解,反而因冷风的刺激更加清晰。我下意识地按了按小腹,那里像藏着一块冰。 “平安小区。”我对等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说。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城市的霓虹在窗外流淌而过,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带。我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闭上眼。沈聿最后那句“你这种货色,也只配用假货”和周玥甜腻的“老公”交替在脑海里盘旋,像两台生锈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噪音。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胃部的抽痛却更剧烈了。这毛病纠缠我很多年了,像一道无法愈合的旧伤疤,总是在最疲惫、最狼狈的时候隐隐作痛。尤其,是在母亲忌日前后。一种沉重的、混合着悔恨和悲凉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不是因为沈聿刻薄的言语,而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本身。 车子在老旧的“平安小区”门口停下。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坑洼的水泥路面,楼体斑驳,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这里,是时间的弃儿。 爬上五楼,掏出钥匙打开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铁门。屋内的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空气中浮动着微尘的味道。客厅小小的神龛上,母亲的遗像静静安放。烛台上,白色的蜡烛早已燃尽,只留下凝固的蜡泪。 我熟练地找出新的白烛,点燃,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在母亲温和的遗容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换上柔软的旧家居服,围上围裙,走进狭小的厨房。淘米、洗菜、切菜,动作麻利。很快,三菜一汤的简单饭菜摆上了那张小小的折叠桌。对面,我习惯性地摆上了一碗米饭,一双筷子。桌面上永远只有一副碗筷被使用。 我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咀嚼某种无形的苦涩。胃痛缓和了一些,但心口的空洞感却无法填补。 “妈,”我对着烛光中母亲温和的笑脸,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今天见到沈聿了。” 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哔啵”声响,仿佛在回应。 “您别生气,”我顿了顿,像是在说服自己,“他……欺负不到我头上。真的。您女儿,没那么傻了。” 屋子里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的车鸣。曾经那个为了沈聿一句话就能豁出一切、撞得头破血流的苏晚,似乎真的被埋葬在了过去。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沉? 吃完饭,胃口寥寥。我放下筷子,走进卧室。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放着一本厚厚的旧相册。我把它拿出来,拂去封面上薄薄的灰尘。 “看看您年轻时候多漂亮,”我对着空气说,指尖轻轻抚过相册的封面,“老对着黑白的照片,多没意思。” 相册的塑料膜有些粘连,我小心地掀开第一页。一张泛黄的照片却毫无预兆地从夹页中滑落,飘到了地上。 弯腰捡起。照片上,是三个青涩的面孔,背景是校园的操场。阳光正好。我站在中间,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T恤,笑得没心没肺,一手挽着清瘦俊朗的沈聿,另一手搭在另一个女孩肩膀上。那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朴素的格子衬衫,眼神有些怯怯的,却努力对着镜头微笑——是李若思。 我右边的虎牙位置,少了一块。那是个永恒的标记。 十四岁的盛夏。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堵在沈聿家破旧的出租屋门口。沈聿的母亲,那个瘦弱、跛脚的女人,被推搡在地,哭声凄厉。周围的邻居门窗紧闭,我的父母也死死拉着我。可看着沈聿苍白倔强的脸,我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 一个重重的拳头,带着风声,本该落在沈聿脸上,却结结实实砸在了我的脸颊上。嘴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牙齿碎裂的疼痛尖锐得让我眼前发黑,半边脸迅速肿起,像个发面馒头。 母亲又惊又怒,心疼得直掉眼泪,严厉禁止我再与沈家来往。可没过几天,沈聿的母亲就拖着那条残腿,跪在我家门口冰凉的水泥地上,对着我父母,额头一下下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咚咚作响,嘴里语无伦次地感谢着,求着。 母亲心软了。 于是,往后的许多年里,我们家的饭桌上,总多一副碗筷。逢年过节,母亲买的新衣服里,总有一件少年人的尺码。她不忙时,会去帮沈母支起那个卖小吃的摊子,遇上地痞流氓,平时说话温声细语、从不与人争吵的母亲,会瞬间变成护崽的母狮,叉着腰,火力全开骂得对方灰溜溜逃走。 她们以姐妹相称。 可谁能想到呢?那个懦弱、口吃、连正眼都不敢看人的“妹妹”,会爬上姐姐丈夫的床。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感激、要报答的“妹妹”,会亲手将她的“姐姐”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天的记忆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缓慢地切割着神经。我回到家,看到的是满地狼藉。母亲披头散发地站在屋子中央,脸上清晰印着鲜红的五指掌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我的父亲,那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正用一种保护的姿态,紧紧搂着怀里瑟瑟发抖的林素兰——沈聿的母亲。 沈聿当时就站在我旁边,脸色煞白,想去拽开林素兰。母亲像疯了一样,转身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清脆响亮。 我做了什么? 我竟然推了母亲一把!看着她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我也在哭,眼泪汹涌,可嘴里吐出的话,却像淬毒的冰锥: “妈!你凭什么打煜光!” 凭什么?就凭他是我痴心错付的青春,是我盲目崇拜的神祇?就凭他,间接害死了最爱我的人? 看着照片上那个缺了颗牙还笑得没心没肺的自己,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当年离婚时,我烧光了所有与沈聿相关的东西,照片、信件、礼物……像要烧掉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条漏网之鱼。 我捏着照片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毫不犹豫地走向角落的垃圾桶。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以为是隔壁的张婶。每年这个时候,她总会端着一碗自己做的糖水来看看我。 没有多想,我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沈聿。而他身边,挽着他手臂,笑靥如花的,正是周玥。 --- 周玥的笑容像精心调配的糖浆,甜得发腻,瞬间盖过了楼道里陈旧的灰尘气息。 “苏晚姐!真的是你呀!”她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惊喜,仿佛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天哪,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一点都没变!”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身上洗得发白的家居服,又落到我脸上,试图找出岁月或困顿留下的痕迹。 沈聿站在她身侧,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的楼道里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我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也许是看到我这副“落魄”模样后的满足?或是发现我并未如他想象中崩溃的诧异? “煜光拗不过我,”周玥娇嗔地晃了晃沈聿的手臂,眼睛却看着我,带着点无辜又狡黠的意味,“我们突然造访,不会打扰到你吧?”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们精致衣着和这破败环境的格格不入。我扶着门框,指尖能感受到铁门冰凉的锈迹。 “我就不请你们进来坐了,”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有事吗?” 周玥脸上完美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她下意识地看向沈聿。沈聿眉头微蹙,似乎不满我的冷淡,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一直拎着的、印着知名护肤品牌巨大LOGO的礼袋,不容分说地放在了门边那个摇摇晃晃的玄关柜上。那个廉价的柜子,似乎承受不起这份“厚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周玥立刻又扬起了笑脸,指着袋子热情介绍:“这个!苏晚姐,这个护肤套装是我最近用着效果特别好的!刚好家里有一套新的,想着你肯定也需要。以前咱们不也经常分享好东西嘛!”她眨眨眼,像是在强调她们之间曾有过多么深厚的“情谊”。 我没看那袋子,目光落在柜子另一角——那张被我揉皱、准备丢弃的照片,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个角。垃圾桶就在旁边。 周玥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张照片。她脸上迅速堆起感同身受的难过,声音瞬间染上了哭腔,眼眶说红就红:“那张照片……天,苏晚姐,这么多年了,你……你还是没放下,对不对?”她往前挪了一小步,似乎想伸手来握我的手,表达她深切的“同情”,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像是怕被我这“落魄”沾染。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怨着我们。如果你和煜光还在一起,今天……今天也正好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她恰到好处地停顿,观察着我的反应,“当年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煜光他……我们也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你真的已经放下了,就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吧?” 她语气恳切,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就当是老朋友聚聚。生活上要是有什么难处,也跟我们说说,别一个人扛着,煜光他……我们总能帮上点忙的。” 沈聿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脸上,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又像是在评估我这份平静的真实性。 一股冰冷的厌恶感瞬间攫住了我。这种廉价的同情和刻意的试探,像苍蝇一样令人作呕。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尖锐的拒绝。 就在这时—— 神龛方向,那簇跳动的烛火突然“哔啵”一声轻响,火苗猛地窜高了一下,将母亲遗像上温和的笑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我的心,毫无预兆地沉静下来。 看着周玥那张写满虚假关切的年轻脸庞,看着沈聿眼底那丝自以为是的深沉,一个奇异的念头浮了上来。 我扯动嘴角,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极淡、却足够清晰的微笑: “好啊。” --- 餐厅是周玥选的,市中心一家新开的高档粤菜馆,环境雅致,价格自然不菲。柔和的灯光,精致的餐具,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穿梭其间,与平安小区仿佛是两个世界。 周玥挽着沈聿的手臂,姿态亲昵地落座。她显然很熟悉这里,熟稔地点着菜,不时侧过头,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征询沈聿的意见。 “老公,尝尝这个虾饺好不好?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她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的虾饺,放到沈聿面前的骨碟里。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我,带着分享秘密般的兴奋:“对了苏晚姐,你知道吗?上个月我和煜光去冰岛看极光了呢!太震撼了!就是太冷了,差点把我鼻子冻掉。”她咯咯笑着,身体自然地倾向沈聿,几乎要靠在他怀里。 “还有啊,”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轻轻碰了碰沈聿的嘴唇,动作亲昵得旁若无人,“煜光这嘴啊,一到秋冬就干得不行,总得我盯着涂润唇膏。喏,就是这种,”她变魔术般从手袋里拿出一支小小的唇膏,炫耀似的晃了晃,“昨晚亲得用力了点,都出血了,他还是不长记性……” 沈聿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她那只准备往他唇上涂抹的手腕,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若思,别闹!” 周玥被他这一抓,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甜了,顺势靠在他肩上,娇声道:“哎呀,瞧我!都忘了苏晚姐还在呢。”她转向我,眼神无辜又带着点狡黠,“苏晚姐,你不会介意吧?我和煜光平时习惯了这么相处的……” 胃里的翻腾感再次涌上来,比在律所庆典上更强烈。我看着周玥脸上精心表演的幸福,看着沈聿那副看似不耐实则纵容的姿态,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荒唐又刺眼。 “当然不会。”我平静地打断她,声音清晰得盖过了餐厅轻柔的背景音乐。 我的目光在沈聿和周玥脸上缓缓扫过,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当年你们滚在一张床上、在我精心挑选的紫色床单上翻云覆雨的样子,我都清清楚楚见过。现在这点小场面,我怎么会介意。” 【付费起点】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骤然凝固。 周玥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血色“唰”地褪尽,变得惨白。她涂着精致唇彩的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沈聿抓着她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那一直维持着的、带着审视和微妙优越感的平静面具瞬间碎裂,眼底翻涌起震惊、难堪,还有一丝被戳破隐秘的暴怒。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崩溃或怨恨,但只看到一片深## 暮色沉光(续) 我的话音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却冰冷地扩散开,将方才还维持着虚假平和的空气彻底冻结。 沈聿抓着周玥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周玥吃痛地“嘶”了一声,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脸上精心描绘的笑容彻底碎裂,血色褪尽,惨白如纸。她涂着闪亮唇彩的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刚刚从地狱爬出来,向她索命。 沈聿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那张在人前永远掌控一切、从容不迫的俊脸,此刻线条绷紧,眼底翻涌着风暴——震惊、难堪,还有一丝被当众剥开最肮脏隐秘的暴怒。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如淬了毒的冰棱,试图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失控、怨恨或是强装的镇定,但只看到一片近乎残酷的平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背景的轻柔音乐和邻桌的低声谈笑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你……”沈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晚,你……” “我很好奇,”我没给他完整组织语言的机会,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心灵钥匙’的画展,现在还在办吗?”我的目光转向周玥,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周小姐,哦不,或者该叫你李小姐?‘心灵钥匙’……这个名字取得真不错。当年你和沈聿,是在哪里找到打开彼此心灵的‘钥匙’的?是我那铺着紫色床单的主卧?还是……那张飘着玉兰香的梳妆台?”我微微歪头,像是在认真探讨一个艺术命题。 “够了!”沈聿猛地低吼出声,声音不大,却像闷雷炸开在三人之间。他胸膛起伏着,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狼狈。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如此具体,甚至能精准地戳中那些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细节。 周玥——或者说李若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甩开沈聿的手,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不是那样的……不是……” 她这副崩溃的姿态,与当年她跪在酒店地板上求我“成全”时如出一辙。只是如今的眼泪里,少了那份楚楚可怜,多了几分被戳穿底牌的恐惧和歇斯底里。 “若思!”沈聿想伸手去安抚她,却被她惊恐地避开。 “闭嘴!沈聿!你也给我闭嘴!”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瞪着我,那眼神里不再是优越感,而是赤裸裸的、带着毒液的怨恨,“苏晚!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取代了你,嫉妒我得到了煜光!你故意说这些是想报复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活该你妈……” “李若思!”沈聿厉声喝止,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李若思被他的呵斥惊得噎住,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只剩急促的喘息。她意识到自己差点失言,触及了某个绝不能碰的禁忌,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惨白和惊恐。 沈聿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有对我旧事重提的愤怒,有对李若思失控的恼怒,但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恐惧?对我知道多少的恐惧?还是对某些被掩埋真相的恐惧? 餐厅里已经有不少目光聚焦在我们这一桌。李若思的哭泣和失控的低吼引起了注意。 就在这时—— 嗡……嗡…… 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持续的震动声。屏幕上清晰地跳动着两个大字:老公。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像按下了暂停键。沈聿和李若思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死死钉在那个跳跃的名字上。 我神色自然地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甚至微微侧过身,将声音放得柔和:“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冽悦耳、带着点撒娇般委屈的男声,清晰地透过话筒传出来,在骤然安静的三人小空间里格外清晰: “老婆,带咱家小祖宗录个少儿节目,比我连续开十天的跨国并购会议还累!等你回来看见我,肯定会说我瘦脱相了!” 背景音里,一个奶声奶气、活力十足的小男孩声音立刻不甘示弱地嚷嚷起来: “妈妈妈妈!爸爸骗人!他才不累!他今天在休息室被一个漂亮阿姨搭讪啦!那个阿姨还问他要电话,爸爸笑得可开心啦!聊了好久呢!” “纪明睿!你个小兔崽子专门给你爹挖坑是吧?!”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带着点被揭穿的恼羞成怒,但更多的是宠溺,“那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人家跟我聊采访流程!懂不懂?” 电话那头的吵闹声、男人无奈又好笑的解释、孩子清脆的咯咯笑声,汇成一股鲜活、温暖、充满烟火气的暖流,瞬间冲散了这桌凝滞的冰冷空气。 我听着电话那头父子俩的“日常互怼”,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底也漾开真实的暖意:“嗯,知道了。你们录完了?” “刚结束,正往外走呢。老婆,你那边怎么样?那俩……嗯,故人,没为难你吧?”纪鸣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关切。 “没事,”我抬眼,目光扫过对面神色各异的两人,语气轻松,“刚吃完,正准备走。” “好,位置发我,我让司机过去接你?还是我和小崽子杀过去给你撑场子?”纪鸣半开玩笑地说,声音里的维护之意毫不掩饰。 “不用啦,你们先回家,我打个车就好。”我目光随意地投向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正对着市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那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几乎占据半栋楼的LED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最新科技产品发布会的采访片段。画面中央,一个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接受着主持人的访问。男人侧脸轮廓深邃,鼻梁高挺,气质沉稳内敛,正是我的丈夫,纪鸣。他旁边,一个穿着同款缩小版小西装、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带点小矜持地看着镜头,正是我们的儿子,纪明睿——小名布布。 屏幕下方滚动的新闻标题异常醒目:【纪氏科技CEO纪鸣携爱子亮相新品发布会,纪家小公子初露锋芒引关注】。 “看到你们了。”我对着电话那头说,同时举起手机,对着窗外那块巨幅屏幕拍了一张照片,屏幕上的纪鸣和布布被清晰地定格下来。 “嗯?”电话那头纪鸣有些疑惑。 “没什么,看到我家一大一小两个帅哥上电视了,挺帅的,拍个照留念。”我笑着解释,手指轻点,将照片发送过去。 做完这一切,我才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桌面。 抬起头,对面两人的表情堪称精彩绝伦。 李若思(周玥)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妆容有些花了,她死死地盯着我,又猛地扭头看向窗外那块巨大的屏幕,再转回来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荒谬感,仿佛看到了天方夜谭。她的嘴唇哆嗦着,几次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聿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比李若思的脸色还要惨白。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后又死死地、近乎贪婪地盯着窗外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和小男孩,眼神里充满了惊骇、错愕、以及一种被彻底击垮的茫然。他扶着桌沿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身体。 “阿叶……”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你结婚了?”这句话问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屏幕上的画面和刚才的电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晚姐!”李若思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锐地插进来,带着一种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探究,“他……他是谁呀?是……是本地人吗?你们……”她的目光飞快地在我身上扫过,仿佛想从我廉价的衣着上找出破绽,“你们要是日子过得……过得比较困难,我和煜光都可以帮忙的!真的!大家都是老朋友……”她试图抓住最后一丝优越感,或者说,试图证明我是在演戏。 “够了!”沈聿猛地低吼出声,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烦躁和一种濒临失控的尖锐。他像是被李若思的话狠狠刺了一下,眼神凌厉地扫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警告,“李若思!你今天说话是真的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他猛地转向我,眼神复杂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声音艰涩,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矛盾情绪:“阿叶,你若是结婚……又怎么会一个人住在平安小区那种地方?我刚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急促,“我刚才在门口看了,鞋柜里连一双男士拖鞋都没有!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但话语里的刻薄和居高临下却再次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我不清楚他是谁,但如果真的是你的丈夫,我想……他还不够格!”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不甘的、试图否定现实的倔强。 “噗嗤。”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看着沈聿这副努力维持他所谓“判断力”和“优越感”的样子,只觉得荒谬又滑稽。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李若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难道你看见苏晚姐结婚不高兴吗?说不定……说不定她连孩子都有了呢!”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屏幕上的小男孩。 沈聿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眼神冰冷地俯视着李若思:“李若思,你如果不想吃这顿饭,现在就可以滚回去!” 李若思被他的暴怒和毫不留情的“滚”字彻底震住,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屈辱和愤怒让她的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却不敢当着沈聿的面落下。 沈聿没再看她,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我身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和……近乎哀求的痛苦?他似乎在挣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最终,他颓然地坐回座位,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顿饭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彻底的沉默。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和窗外LED屏幕无声播放的采访画面,提醒着时间还在流逝。沈聿和李若思面前的精致菜肴几乎没有动过。只有我,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一碗白米饭,偶尔夹一筷子清淡的菜。胃痛似乎被刚才的电话和窗外的画面治愈了大半。 直到服务生撤下几乎没动的餐盘,端上餐后水果。 沈聿沉默地拿起桌边的账单夹,抽出卡递给服务生结账。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李若思一眼。 当服务生拿着POS机和小票回来时,沈聿没有立刻收回卡,而是从西装内袋里又抽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他将这张卡,放在桌面上,用食指和中指,缓缓地推到了我的面前。 金卡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泽。 “这张卡,”沈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你先拿着用。” 我抬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伸手去碰那张卡。 “不用你还,”他补充道,眼神复杂地落在我脸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不够了……我会定时打进去。” “为什么?”我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后靠,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问道,“沈律师,突然要给我钱?是觉得我过得太惨,需要你的施舍?还是……良心发现,终于想起该弥补了?” 沈聿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我的直白像一把刀,再次精准地刺穿了他试图维持的体面。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当年的事……”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我……早该弥补你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为他这份迟到多年、且动机不明的“良心发现”感到荒谬。当年离婚时,他像打发叫花子一样丢给我那套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吃准了我无依无靠、拿他毫无办法。现在,各自有了家庭(至少表面上是),他却忽然想起“弥补”? 是觉得现在的我,依旧会像过去一样,卑微地接受他的任何“恩赐”吗? 我伸出食指,指尖轻轻点在冰冷的金卡边缘,慢慢地划动着,像是在把玩一件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目光却始终锁在沈聿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沈煜光,”我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寂静的空气里,“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真的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不安……” 我顿住,看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那就让你自己,”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冰,“还有你那个,口口声声感激我母亲、却亲手毁了她一切的妈——” “——去我妈的墓碑前,磕一百个响头。” “声音要响,额头要见血。” “或许……”我微微倾身向前,拉近与他的距离,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骤然收缩,“我会觉得,你这句话里,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真心。”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寂静。 李若思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嘴。 沈聿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惨白如纸。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剧烈地变幻着,震惊、屈辱、愤怒……最终化为一潭深不见底的、沉重的墨色。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那沉默本身,就是最清晰的答案。 看着他这副模样,答案不言而喻。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笑容。站起身,拎起放在一旁的、装着那套昂贵护肤品的礼袋,又拿起自己那个朴素的帆布包。 “看来沈律师的歉意,也就值这点虚情假意了。”我拎起东西,准备离开。 手腕却猛地被一只滚烫、带着巨大力量的手抓住! 是沈聿! 他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逼近。他的手掌像铁钳一样箍着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的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和执着。 “钱拿走!”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低吼,热气喷在我的脸上,“就当是为了你自己好!” 手腕上的剧痛和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制意味的接触,让我瞬间怒火中烧。我猛地用力,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声音冰冷如铁: “放手!沈聿!” “钱拿走吧!”他执拗地重复,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甚至更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算我求你!” “我让你放手!”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钳制中抽了出来! 皮肤上留下清晰的、带着灼热感的红痕。 沈聿被我突然爆发的力量带得踉跄了一下,站稳后,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的疯狂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痛楚和失落取代。他看着我,像看着一个正在飞速离去的、永远无法再触及的幻影。 “那……”他声音艰涩,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让我送你回去……总可以吧?” “不必了。”我揉着发痛的手腕,语气没有丝毫松动,清晰地道,“我老公会来接我,不劳烦沈律师大驾。” 沈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我拎着东西,走到包厢门口,手搭上门把时,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身后那片死寂的空气,平静地留下最后一句: “谢谢你们这顿饭,我吃得……”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很好。” --- 推开包厢沉重的门,将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彻底隔绝。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向餐厅深处的洗手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手腕上被沈聿抓出的红痕,带来一丝刺痛。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锐利,没有丝毫的迷茫或软弱。 走出洗手间,我没有回包厢方向,而是直接走向餐厅出口。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人精神一振。我站在路边,正准备用手机叫车。 不远处,餐厅旁边一条光线昏暗的窄巷口,隐隐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声音被风送过来,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我闭嘴?!陈煜光!你到底有没有心!”是李若思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又崩溃,“从在律所看见她开始,你就魂不守舍!刚才在餐厅……你听到她有老公有孩子的时候……你掌心的肉都快被自己抠烂了!你当我瞎吗?!当我感觉不到吗?!” “那张卡!那张金卡是你的副卡!额度最高的那张!上次你妈住院,哭着喊着求你都没舍得给她用!今天……今天你当着我的面就给了苏晚!眼都不眨一下!陈煜光!我到底算你的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巷子里的哭诉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沈聿压抑着暴怒、冰冷狠厉到极点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给我闭嘴!” “你从她手里夺走了‘沈太太’的位置,享尽了这些年她从未拥有过的荣华富贵、体面风光!现在看见她这副样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痛彻心扉的嘶吼,“你可有过一丝一毫的心疼?!哪怕只有一秒钟!” “我只是给她一点钱!一点她当年本该拥有却被我们联手剥夺的东西!你就受不了了?!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亲眼看到我们……在我和她亲手布置的家里……在她精心挑选的紫色床单上……” 沈聿的声音哽住,带着巨大的痛苦和喘息: “她……她有多痛?!你说啊!” 巷子里传来李若思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像受伤小兽的哀鸣。 “我告诉你,李若思。”沈聿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决绝,“我与她,早就没有任何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