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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0 16:00
文章字数
8708 字
好的,我已经理解了你对超短篇小说的要求,包括高吸引力开篇、紧凑的叙事节奏、高比例对话以及强烈的反转元素。我将仿照提供的示例文本的风格,创作一个全新的故事。故事将围绕家庭聚会中的冲突与秘密展开,分为三个部分,每部分约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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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哟,咱们家的大博士终于肯赏脸回来了?”
我刚推开家门,二姑尖利的声音就刮了过来,像指甲划过玻璃。
客厅里烟雾缭绕,一大家子人挤在沙发上,目光齐刷刷钉在我身上。
我扯了扯嘴角,把行李箱靠墙放好:“二姑,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大家了嘛。”
“想大家?我看你是混不下去了,才想起我们这个穷窝吧?”
小叔翘着二郎腿,吐了个烟圈,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我妈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赶紧打圆场:“哎呀,小辉刚回来,让他先歇口气。
小辉,快,给你二姑小叔倒茶。”
我应了一声,走向饮水机。
心里那股火苗却蹭蹭往上冒。
三年没回国,好不容易拿到博士学位,还签了国外顶尖研究所的合同,年薪加奖金够在这小城买半套房。
本想给爸妈一个惊喜,结果一进门就是这副阵仗。
“要我说啊,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二姑接过我递的茶杯,指尖刻意避开我的手指,好像沾上什么脏东西。
“你看我家莉莉,技校毕业,现在在厂里当小组长,一个月万把块,不也过得挺好?”
表妹莉莉坐在角落玩手机,听到这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就是,”小叔附和,“现在海归不值钱喽,回来也就是个打工的,还不如早点找个班上。”
我爸坐在主位,闷头抽烟,一声不吭。
我妈在一旁尴尬地笑着,不停给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忍。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算了,就待几天,别让爸妈难做。
这忍气吞声的功夫,我练了二十多年。
从小我就知道,我家在这一大家子里是“没出息”的代名词。
我爸是老实巴交的中学老师,我妈是普通工人。
二姑家做生意早些年发了财,小叔在机关单位混了个小科长,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我记得小学六年级,我考了全校第一,兴高采烈告诉爷爷奶奶。
二姑当时就冷笑:“小孩子考试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以后赚大钱。”
初中毕业,我考上省重点,小叔撇嘴:“重点高中压力大,别最后读成书呆子。”
高考我拿了市理科状元,收到顶尖大学录取通知书。
那天家宴,二姑和小叔全程黑脸。
小叔说:“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毕业即失业。”
二姑说:“读大学得多花多少钱?还不如早点出来打工,帮衬家里。”
好像我考上好大学,犯了多大罪过似的。
后来我争取到公派留学名额,出国读博。
他们更是找到了新靶子。
“国外乱得很,有什么好去的?”
“读博?读到什么时候?别回来三十多了,对象都找不到。”
“哼,怕是以后就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喽!”
每次家庭聚会,我都是他们彰显自身优越感的工具人。
爸妈总是劝我:“少说两句,他们是长辈,让着点。”
这一让,就是这么多年。
“小辉啊,”二姑放下茶杯,拉长了调子,“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啊?
要不让你小叔托托关系,在咱们这儿给你找个工作?
虽然工资低点,但稳定啊。”
小叔掸了掸烟灰,一副施舍的口吻:“我们单位最近招临时工,要求不高,我看你就挺合适。”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表演欲十足。
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我放下手里的水杯,玻璃杯底碰到茶几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二姑,小叔,谢谢你们的好意。”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工作我已经找好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找好了?”二姑挑眉,明显不信,“在哪儿啊?什么单位?一个月开多少钱?”
连珠炮似的问题。
连一直玩手机的莉莉也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爸也停下了抽烟的动作,我妈从厨房走出来,围裙都忘了摘。
我清晰地说:“是在国外的研究所,做基础科研。
待遇还行,年薪换算成人民币,税后大概一百二十万左右。”
这是我原本打算私下告诉爸妈的惊喜。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电视机里播放的狗血剧的背景音。
二姑和小叔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像两尊滑稽的泥塑。
莉莉张大了嘴巴,手机差点滑落。
我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我爸手里的烟灰掉在了裤子上,都没察觉。
几秒钟后,二姑率先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得刺耳:“多少?一百二十万?
周辉,你出国几年,别的没学会,学会吹牛了?”
小叔也回过神,阴阳怪气:“就是,还税后?你懂什么叫税后吗?
牛皮吹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说的是事实。”我语气平静。
“事实?”二姑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你拿什么证明?
空口白牙谁不会说?我还说我一年赚一千万呢!”
“对!”小叔也帮腔,“有本事把合同拿出来看看!
拿不出来就是吹牛!就是虚荣!”
我妈赶紧过来拉我:“小辉,少说两句……”
我爸也终于开口,带着惯有的息事宁人:“好了好了,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我看着二姑和小叔那副认定我撒谎、急于拆穿我的嘴脸。
看着爸妈眼中虽然有一丝惊喜,但更多是担忧和劝阻。
一股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恶气,猛地顶到了喉咙口。
我轻轻拨开我妈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二姑面对面。
“二姑,您这么关心我的收入,是怕我找您借钱吗?”
二姑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脸色变了几变:“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理她,转向小叔:“小叔,您非要看合同,是想确认一下,以后有没有机会让我帮您孩子办出国吗?”
小叔像是被踩了尾巴:“放屁!我家孩子才不出国!”
我笑了笑,目光扫过他们:“既然都不是,那我的收入,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赚多赚少,需要向你们证明什么?”
“你!”二姑气得浑身发抖,“没大没小!这就是你读博士学来的教养?”
“教养是对值得尊重的人。”我迎上她的目光,“二姑,您还记得我小学六年级考第一那次,您是怎么说的吗?
还有我考上大学那年,家宴上您和小叔说的话,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吗?”
二姑的脸瞬间涨红。
小叔一拍桌子:“陈年旧事提它干什么!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吹牛的问题!”
“是不是吹牛,很快就能知道。”
我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走到客厅那台去年二姑家淘汰下来的旧液晶电视旁。
电视连着我带回来的一个便携式投影仪。
“正好,我研究所的同事给我发了一段欢迎视频,还有我们实验室的环境。
大家既然这么关心我的工作,就一起看看吧。”
我按下播放键。
投影仪将清晰的画面打在电视屏幕上。
首先是几位穿着白大褂、气质不凡的中老年外国人在镜头前用英语表达欢迎。
紧接着是现代化、充满科技感的实验室内部画面,各种高精尖仪器运转。
最后,画面切换到一个类似年会的场景,一个头发花白、气质威严的老者(我后来的导师)正在台上讲话。
镜头扫过台下,我赫然坐在前排。
视频不长,但信息量巨大。
尤其是最后那位老者,只要稍微关注点国际科技新闻的人,都能认出那是我们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视频播放完毕。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二姑和小叔死死盯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脸色煞白。
莉莉看看我,又看看她爸妈,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妈紧紧抓着我爸的胳膊,激动得眼圈发红。
我爸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从未有过的骄傲。
我关掉投影仪,转身看着二姑和小叔。
“二姑,小叔,现在还需要看我的劳动合同吗?
或者,需要我导师的推荐信验证一下?”
二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叔猛地低下头,拼命抽烟,不敢与我对视。
一场精心准备的“批斗会”,彻底翻了车。
空气里弥漫着极度的尴尬和难堪。
然而,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以他们的性格,绝不会轻易认输。
更猛烈的反扑,恐怕还在后头。
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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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假的!肯定是假的!”
二姑猛地尖叫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手指颤抖地指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
“现在AI技术多发达,弄个假视频还不简单?”
“对!合成视频!网上教程多的是!”
小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声附和,试图挽回摇摇欲坠的颜面。
“周辉,你为了在我们面前充面子,真是煞费苦心啊!”
二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腰杆又挺直了几分,鄙夷地上下打量我。
“我就说嘛,就凭你,还能进那种地方?还能拿一百多万?”
我妈脸上的喜悦瞬间被担忧取代,她轻轻拉我袖子:“小辉,这……”
我爸也皱起眉头,刚燃起的那点骄傲又被疑虑覆盖。
我看着二姑和小叔那副色厉内荏、死不认账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可笑。
“二姑,小叔,”我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承认别人优秀,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难吗?”
“优秀?你算哪门子优秀!”二姑气得胸口起伏,“有本事你拿出真凭实据来!”
“就是!”小叔帮腔,“拿个破视频糊弄谁呢!”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好吧,既然你们非要看‘真凭实据’。”
我点开邮箱,找到研究所人力资源部发来的正式录用通知邮件。
附件里是带有官方电子印章的合同PDF文件。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关键信息清晰可见:职位、年薪、福利待遇,以及研究所的官方抬头和签章。
“这是研究所官方邮箱发来的录用通知和合同草案,二位过目?”
二姑和小叔凑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恨不得把屏幕盯穿。
二姑嘴里还嘟囔:“这……这邮箱也能伪造……”
但她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底气不足。
小叔则盯着那份待遇明细,尤其是那个税后数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哦,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划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照片。
“这是上个月,我作为团队最年轻成员,参与的那个项目获得国际奖项的颁奖礼照片。
台上中间那位,就是刚才视频里的诺沃肖洛夫教授,我站在他左边第三个。”
照片上,我穿着正式的礼服,和团队成员一起站在聚光灯下,手捧奖杯,笑容自信。
背景是恢弘的颁奖礼堂,台下坐满了各界名流。
这张照片的冲击力,比刚才的视频更直接,更震撼。
客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二姑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她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精彩得像调色盘。
小叔则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莉莉早已放下手机,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我妈这次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激动和骄傲的泪。
我爸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看着二姑和小叔彻底蔫掉的样子,觉得差不多了。
正准备收起手机,结束这场闹剧。
二姑却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想要抢我的手机!
“你P图!你肯定是用电脑P的图!把手机给我检查!”
我反应迅速,侧身躲开。
二姑扑了个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模样狼狈不堪。
“够了!陈美兰!”我爸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了二姑。
“小辉已经证明得够清楚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把脸丢尽吗?!”
二姑被我爸吼得一怔,随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调转枪口对准我爸。
“周建国!你吼我?你儿子弄虚作假,你还向着他?”
“就是,大哥,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小叔也缓过劲,加入战团。
“我看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我们!不就是嫉妒我们家比你们家过得好吗?”
二姑越说越离谱,开始口不择言地翻旧账,攻击我爸妈。
说我爸当老师没出息,说我妈是工人层次低,说我们家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我爸脸色铁青,拳头紧握。
眼看一场针对我的“批斗会”,要演变成对我爸妈的人身攻击。
我心底那最后一丝容忍,彻底消失殆尽。
我往前一步,挡在爸妈身前,冷冷地看着二姑和小叔。
“二姑,小叔,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家嫉妒你们?”
“说你们家过得比我们好?”
“好啊,那我们就来聊聊,你们家到底有多‘好’。”
二姑和小叔被我的眼神和语气慑住,一时忘了叫骂。
我目光先落在二姑身上。
“二姑,先说说您家那生意吧。”
“如果我没记错,您家那个建材店,去年就因为经营不善,差点倒闭了吧?”
“后来是您把城东那套准备给莉莉当嫁妆的房子抵押了,才勉强续上贷款,对不对?”
二姑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清楚。”我语气不变,“需要我现在就给房管局的熟人打个电话,查查抵押记录吗?”
二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理会她,转向面如土色的小叔。
“小叔,还有您。”
“您那个小科长的位置,坐得还安稳吗?”
“我听说,你们单位最近正在搞廉政审查,您经手的那几个项目,账目好像有点不清不楚?”
小叔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周辉!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您最清楚。”我迎上他慌乱的目光,“上个月15号,您是不是私下约见了‘宏远建筑’的李总,在‘碧海蓝天’会所?”
小叔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付费起点】
我拿出手机,亮出几张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小叔和一个胖男人走进会所的照片。
“真巧,我有个同学那天正好在那儿打工做服务生,觉得眼熟,就顺手拍了几张。”
“小叔,需要我联系一下这位同学,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或者,直接把照片发给你们单位的纪检部门?”
小叔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回沙发,面如死灰,喃喃道:“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我收起手机,环视一圈鸦雀无声的客厅。
“因为我不是你们,只会盯着别人家的锅底是黑是白。”
“因为我早就受够了你们这种虚张声势、踩低捧高的嘴脸!”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二姑,您家生意艰难,我们不偷不抢,靠本事吃饭,有什么可让您嫉妒的?”
“小叔,您仕途那点事,我们清清白白,安安稳稳,又有什么值得您炫耀的?”
“你们一次次嘲讽我家,嘲讽我爸妈,嘲讽我的努力,不就是想用我们的‘不如意’,来衬托你们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吗?”
“现在发现我这‘不如意’的侄子,好像混得比你们想象的好那么一点点,就受不了了?”
“就非要证明我是假的,是吹牛,才能维持你们那可悲的自尊心?”
我一连串的质问,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二姑和小叔脸上。
他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他亲戚,原本是来看热闹的,此刻也都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生怕引火烧身。
客厅里弥漫着极度的尴尬和压抑。
只有我爸妈,站在我身后,腰杆挺得笔直。
我妈紧紧握着我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我爸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欣慰和坚定。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这个家,再也不会任人拿捏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二姑和小叔在极度的难堪和愤怒下,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和鱼死网破的决绝。
我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大的风暴,恐怕即将来临。
好的,这是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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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好!好!好!”
二姑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嘶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着我。
“周辉,你真是长本事了!学会调查自家人了!”
小叔也从最初的慌乱中缓过神,恼羞成怒彻底压过了恐惧。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小兔崽子!你敢阴我?!
我告诉你,就凭你那几张不清不楚的照片,能说明什么?!
我跟李总是正常业务往来!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正常业务往来,需要约在那种私人会所,还特意避人耳目?”
我语气依旧平静,却像针一样扎在他最心虚的地方。
小叔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有力的反驳。
二姑见状,立刻转换策略,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
“没天理啊!大家都来看看啊!”
“亲侄子要逼死亲姑姑和亲叔叔了啊!”
“我们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关心他一下吗?
他就这么报复我们!查我们的底,掀我们的老底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
她一边哭喊,一边作势要往墙上撞。
莉莉和几个女眷赶紧上去拦,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其他亲戚见状,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劝和”,但话里话外还是偏向二姑和小叔。
“小辉啊,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一家人……”
“就是,你二姑小叔说话是直了点,但心是好的……”
“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快给你二姑小叔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里冷笑。
又是这样。
每次他们无理取闹,最后被要求退让、道歉的,总是我们。
仿佛我们活该被欺负,反抗就是大逆不道。
我爸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或劝和。
他往前一步,站到我身边,脸色铁青,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给我闭嘴!”
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爸,这个一向老实巴交、息事宁人的中学老师。
“美兰,建业(小叔的名字),”
我爸目光扫过二姑和小叔,“今天的事,是谁挑起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小辉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了好工作,我们做父母的,为他高兴,为他骄傲!”
“可你们呢?一进门就冷嘲热讽,各种质疑,非逼着他拿出证据。”
“现在证据拿出来了,你们又不认账,又开始胡搅蛮缠,甚至要死要活!”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二姑被我爸的气势镇住,哭声戛然而止,愣在原地。
小叔也梗着脖子,但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爸。
“大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姑底气不足地问。
“我的意思很简单!”
我爸声音提高,“从今往后,我们家的事,不劳你们操心!
小辉有出息,我们高兴,用不着你们来评头论足!
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谁要是再敢无缘无故来欺负我老婆孩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妈也紧紧挽住我爸的胳膊,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坚定说明了一切。
二姑和小叔彻底傻眼了。
他们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一向被他们拿捏的“软柿子”大哥大嫂,今天会如此强硬。
其他亲戚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帮腔。
客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二姑和小叔脸色变幻,最终,在巨大的难堪和意识到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掌控局面后,
他们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几乎是同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周建国!你们家厉害!我们高攀不起!”
“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这亲戚,不做也罢!”
说完,二姑拉起还在发懵的莉莉,小叔重重地哼了一声,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摔门声震天响。
剩下的亲戚面面相觑,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也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原本喧闹的客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我妈长长舒了口气,身子晃了晃,我爸赶紧扶住她。
“没事吧?”我爸关切地问。
“没事,”我妈摇摇头,看着我和我爸,眼泪却流了下来,“就是……就是觉得心里一下子敞亮了……”
我爸拍拍她的背,然后看向我,眼神复杂,有骄傲,有愧疚,也有如释重负。
“小辉,爸……爸以前太窝囊,让你和你妈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爸,别这么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层压抑了这个家二十多年的阴云,似乎真的被今天这场风暴吹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异常平静。
爸妈脸上的笑容多了,走路都带着风。
偶尔提起二姑小叔家,也只是摇摇头,不再像以前那样唉声叹气。
我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家庭时光。
但我知道,以二姑和小叔睚眦必报的性格,事情未必会这么轻易结束。
果然,在我假期结束,准备返回国外的前一天晚上,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地的。
我接起来。
“喂,是周辉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焦急的陌生男声。
“我是,您哪位?”
“我是你小叔单位的,姓王,是个副科长……唉,长话短说,你小叔出事了!”
我心里一沉:“出什么事了?”
“他之前经手的那个新区配套工程,账目出了大问题,被人实名举报了!
现在上面成立调查组,情况对他非常不利!
他……他之前是不是拿过‘宏远建筑’李总的……”
对方话没说完,电话似乎被抢了过去,接着传来小叔气急败坏的声音:
“周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举报的我?!你想害死我吗?!”
我皱了皱眉:“小叔,我还没闲到那种程度。”
“不是你还有谁?!就你知道那件事!!”小叔几乎是在咆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冷冷道,“你自己手脚不干净,怪得了谁?”
“你!”小叔被噎得说不出话。
这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争吵声,似乎是小婶在哭喊,还有二姑尖利的声音。
看来,小叔的麻烦不小,还把二姑也牵扯进去了。
我懒得再听他们狗咬狗,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里没有太多波澜。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第二天,我启程返回国外。
爸妈到机场送我,千叮万嘱,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但更多的是支持和骄傲。
“好好干,别担心家里。”我爸用力握着我的手。
“儿子,照顾好自己。”我妈帮我理了理衣领。
我点点头,拥抱了他们,转身走进安检口。
飞机冲上云霄,脚下的城市越来越小。
那些糟心的人和事,也终于被彻底抛在身后。
回到研究所后,我全身心投入到新的科研项目中,生活忙碌而充实。
偶尔和爸妈视频,能感觉到他们心态的变化。
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谈论起亲戚时也坦然了许多。
听说小叔最终因为经济问题被撤职查办,家里赔了一大笔钱才勉强了事,彻底失了势。
二姑家的生意也没能撑多久,最后关了门,还欠了一屁股债,据说整天和姑父吵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曾经在他们口中“没出息”的我家,反而成了亲戚间偶尔提起时,带着些许羡慕和敬畏的对象。
当然,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的世界在更广阔的地方。
这里有严谨的科学,有值得奋斗的目标,有志同道合的伙伴。
这里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是他的智慧、努力和成果,而不是那些虚伪的关系和无聊的攀比。
一年后,我参与的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团队再次获得国际大奖。
在盛大的颁奖典礼上,我站在聚光灯下,接过沉甸甸的奖杯。
看着台下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行,看着导师赞许的目光,看着镜头记录下这光荣的一刻。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憋闷的客厅,想起了二姑尖利的声音和小叔讥讽的嘴角。
但那些画面已经非常遥远,模糊得像上辈子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露出了自信而坦然的笑容。
我知道,我真正走出了那个曾经试图用偏见和贬低来束缚我的小世界。
轻装上阵,奔赴山海,原来感觉如此之好。
而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