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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31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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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第七年的鸢尾花** **第一部分** “这鸢尾花,还是老样子。”沈临川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手里捧着那束紫蓝色的花,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像在打量一件许久未见的旧物。 我下意识把被雨打湿的早餐袋往身后藏了藏,扯出一个客套的笑:“是啊,花店老板照顾得好。”雨点噼里啪啦敲打着花店的玻璃窗,我们之间隔着七年的光阴,还有他那位即将为人母的现任妻子——他手里那束鸢尾,正是买给她的。 “简柠,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我语气平淡,视线掠过他肩头,望向窗外渐歇的雨势,“雨停了,我先走了。” 擦肩而过时,风卷起我的袖口,腕间一道淡白的疤痕一闪而过。我迅速拉下袖子,没去看他是否察觉,径直推开了花店的门。潮湿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七年了,离婚的第七年,也是我彻底将他从心里连根拔起的第三年。没有预想中的心悸,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回到“简家包子铺”时,小妹简星正踮着脚擦柜台,见我回来,眼睛一亮:“姐,你可算回来了!雨这么大,我还担心你呢。”她目光落在我空着的手上,“早餐没买成?” “淋湿了,扔了。”我放下包,系上围裙,“面发得怎么样了?” “都好啦!”简星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姐,我刚在储藏室角落发现个旧箱子,上面写着‘赠简柠’,落款是……沈临川。”她眨着眼,满是好奇,“就是那个很有名的物理学教授沈临川?你跟他……认识?” 面团在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我用力揉搓着,语气听不出波澜:“嗯,认识。他是我前夫。” “前夫?!”简星惊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那个天才?姐你从来没提过!你们……为什么离啊?”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沉默地揉着面,蒸汽氤氲中,往事像潮水般涌来。该怎么对一个二十出头、对爱情还充满浪漫幻想的姑娘说,那段婚姻是如何从青梅竹马的童话,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星儿,去把葱洗了。”我试图支开她。 “不嘛姐,你快告诉我!”简星拽着我的胳膊撒娇,“是不是他出轨了?那个女的是谁?是不是特别漂亮特别有钱?”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有些伤疤,揭开一次,痛一次,但也或许,说出来,就真的过去了。 “都不是。”我靠在案板边,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那个女人,叫赵诺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是个在花市摆摊的卖花女,黑黑瘦瘦,话不多,但眼神很倔强。” 那是沈临川学术生涯的巅峰期,名利双收后,他突然迷上了侍弄花草。我们的别墅阳台,成了他的私人花园。他尤其偏爱鸢尾,说它平凡种球能开出惊艳花朵,像极了生命被塑造的过程。那时我以为这只是他科研之余的闲情逸致。 “赵诺诺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沈临川常去她的花摊,后来,甚至提出要资助这个只有十几岁、因家贫辍学的女孩重新读书。”我顿了顿,想起第一次见赵诺诺的场景,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指粗糙,但说到读书时,眼里有光,“我心软了,觉得她像极了小时候被我们捡回家的沈临川。我给她买衣服,教她城市生活的规矩,她一口一个‘简柠姐’,叫得亲热。” 简星听得入神,忍不住问:“然后呢?她就……恩将仇报?” “然后?”我扯了扯嘴角,“在一个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晚上,我提前回家,想给她庆祝。推开卧室门,看见她和沈临川,在我的床上。” 简星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我疯了。”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耗尽了我当时所有的力气,“我砸了家里所有的花,把蛋糕摔在他们身上。沈临川护着赵诺诺,对我说,‘简柠,闹够了没有?你不要脸,诺诺还要。’”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沈临川的冷酷。他可以用最精准的语言,戳穿你所有的尊严。我哭过,闹过,去学校举报,想撕破他们伪善的面具。可结果呢?沈临川是学校的金字招牌,我的举报信石沉大海,反倒是我,因为“行为不当”受了处分。他甚至在公开场合力挺赵诺诺,说她是他的“骄傲”,承认动用关系让她入学。 “他说,‘简柠,你拥有的一切都来源于我。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我复述着这句话,心脏已不再有刺痛感,只剩一片荒凉,“后来,我被他以‘精神状态不稳定’为由,送进了精神病院。我们在那里,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简星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用力抱住我:“姐……别说了,太难受了。” 我拍拍她的背:“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从精神病院出来,离婚,父母为我愁白了头,父亲带着愧疚离世……我一度以为人生就此崩塌。直到接手这家父亲留下的包子铺,在日复一日的揉面、蒸包、迎来送往中,我才一点点找回活着的实感。沈临川于我,早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姐,那他今天来找你……”简星抽噎着问。 “偶然遇到罢了。”我擦掉她脸上的泪,“快去洗葱,一会儿早高峰该忙了。” 话音刚落,店铺的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雾气朦胧中,轮廓熟悉得刺眼。 沈临川竟然跟来了。 () --- **第二部分** 店内蒸腾的热气似乎凝滞了一瞬。简星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叉腰挡在我面前,怒气冲冲地瞪着不速之客:“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沈临川没有理会简星的敌意,他的目光越过她,直直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他扫视着这间狭小却充满烟火气的店铺,眼神里有一丝恍惚,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什么。 “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路过,闻着香味,就进来了。”他走到离柜台最近的旧木桌旁坐下,动作自然得像是这里的常客,“老规矩,一笼牛肉包,一碗小米粥。” 简星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赶人,我按住了她的肩膀。父亲临终前模糊的呓语在耳边响起——“柠柠,临川该放学回来了,记得给他留个牛肉馅的包子……” 我盛了一笼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又舀了一碗金黄的小米粥,默默放到他面前。沈临川拿起筷子,不顾烫,大口吃了起来。那个吃相,全然没有平日在学术场合的优雅矜持,倒像是很多年前,那个蹲在我家楼道里,饿极了的小男孩。 一个包子下肚,他抬起头,眼底竟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还是这个味道。”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疲惫和一种说不清的怀念,“简柠,这些年,我很想你……想的这一口。” 我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讽刺。想我?还是想这口代表着他贫寒过去、如今锦衣玉食也难再寻的“家”的味道? “这顿我请。”我平静地开口,转身继续忙活,“吃完就请离开吧。爸爸临走前交代过,你若回来,给你口吃的。这顿包子,算我替他完成心愿。以后,就别再来了。” 沈临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沉默了片刻。忽然,他站起身,挽起衬衫袖子,竟开始动手收拾旁边客人留下的碗筷,熟练地擦起桌子。这举动让简星目瞪口呆,也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干什么?”简星一把夺过抹布,“听不懂人话吗?我姐让你走!” 沈临川的动作顿住,他看向我,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简柠,对不起。” 【付费起点】 我揉面的手一顿,面粉纷纷扬扬。对不起?事到如今,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能抹平什么? 他没等我回应,继续说了下去,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后悔了。” 后悔?我几乎要笑出声。是后悔当初不该背叛我,还是后悔如今发现我这个“糟糠之妻”离开后,他的人生并未如预期般圆满? “沈教授,”我转过身,直面他,语气冷得像冰,“你的后悔,与我无关。你的家庭,你的选择,都请你自己负责。我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就两清了。” 他似乎被我的冷漠刺伤,眼神黯淡下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他没接,直接按掉了电话。 “是赵诺诺?”我淡淡地问。从他刚才的反应,从他提及“后悔”时眼底的疲惫,我几乎能猜到他们如今的婚姻是何光景。那个他曾经不惜一切维护的“知己”,如今看来,似乎也成了困住他的枷锁。 沈临川没有否认,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他试图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那是你的事。”我打断他,“简星,送客。” 简星立刻拿起扫帚,毫不客气地开始扫地,灰尘扬到沈临川笔挺的裤腿上:“听见没?快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沈临川看着我们,最终什么也没再说。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柜台上:“这里有些钱,算是我……一点补偿。密码是你生日。” 我看都没看那张卡:“拿走。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有愧疚,有悔恨,似乎还有一丝……不甘?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背影在清晨的雾气中显得有些寥落。 他走后,简星愤愤地拿起那张卡:“姐,干嘛不要?这是他欠你的!就算不能弥补万一,也能让你日子好过点啊!”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当年离婚……他是不是让你净身出户了?” 我扯了扯嘴角。净身出户?何止。当年他恨我让他在学术界丢尽脸面,请了最好的律师,让我几乎一无所有地离开。那点微薄的赡养费,在巨额的医疗费和内心的荒芜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若不是父母倾尽所有,若不是这间包子铺给了我立足之地,我可能早已被那场婚姻彻底吞噬。 “都过去了。”我对简星说,也对自己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沈临川的这次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虽然未能激起我心中的波澜,却显然惊动了另一个人。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包子铺客人稀少。一个穿着昂贵套装、妆容精致却难掩眉宇间戾气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赵诺诺。比起七年前那个黑瘦的卖花女,她如今珠光宝气,但眼神里的那份算计和不安,却更加明显了。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 她将一個厚厚的信封拍在柜台上,下巴微扬,语气刻薄:“简柠,拿着钱,滚远点。别再缠着临川了!”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笑。缠着他?明明是他阴魂不散。 “赵诺诺,”我平静地开口,“需要我提醒你,是谁先破坏了谁的家庭吗?” 她像是被踩了痛脚,声音陡然尖利:“你少在这里装清高!要不是你一直阴魂不散,临川怎么会……怎么会总是心不在焉?我告诉你,他现在爱的人是我!我们马上就有孩子了!” “是吗?”我看着她眼底的慌乱,一语道破,“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安心待产就好,何必跑到我这里来宣示主权?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笑话!”赵诺诺恼羞成怒,猛地扬起手,朝着我的脸挥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些年揉面练出的力气,让她动弹不得。 “啪!” 我反手,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年欠我的。” “啪!”又是一下。 “这一巴掌,是替我没机会出生的孩子打的。” 我连续扇了她好几个耳光,直到她脸颊红肿,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冷冷道:“从此,我们恩怨两清。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店。” 赵诺诺捂着脸,眼神由震惊转为怨毒。她死死瞪着我,像一条随时要扑上来咬人的毒蛇。最终,她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狼狈地冲出了包子铺。 简星在一旁看得解气,又有些担忧:“姐,她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我摇摇头,心里却清楚,以赵诺诺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沈临川的“后悔”,于我而言是困扰,于她,恐怕是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她的不安,只会让她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 --- **第三部分** 赵诺诺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她先是雇了几个小混混来店里捣乱,被街坊邻居合力赶跑;接着又四处散播谣言,说我离婚后不甘寂寞,纠缠有妇之夫。可惜,这条老街上的邻居都是看着我和沈临川长大的,没人信她的鬼话,反倒指责她忘恩负义。 她的疯狂逐渐升级。我开始收到匿名的恐吓信,包子的订餐电话也常常被恶意骚扰占线。最严重的一次,她竟然趁着夜深人静,想在我店铺后门的杂物堆放火。幸好简星那晚住在店里,及时发现并扑灭了火苗,才没酿成大祸。 烟雾报警器尖锐的响声划破夜空,也彻底击穿了我最后的容忍底线。我毫不犹豫地报了警。证据确凿,纵火未遂,赵诺诺被依法拘留。 让我意外的是,这次沈临川没有选择包庇她。他出面处理了所有后续事宜,态度冷静得近乎冷酷。他去拘留所见赵诺诺,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出来后,赵诺诺放弃了挣扎,接受了法律的制裁。 事情平息后,沈临川又一次出现在包子铺外。傍晚时分,夕阳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深刻倦意。 “对不起,简柠。”他开口,声音沙哑,“又让你卷进这些是非。” 我站在门槛内,与他保持着距离:“是你和她的事,我只是无端被牵连。希望你这次能彻底处理好,不要再让无关的人受害。” 他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和她……已经协议分居。等孩子出生,手续办好,就会离婚。”他顿了顿,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说什么,但是简柠……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可能?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用整个青春和生命去爱过的男人,此刻只觉得陌生又遥远。他口中的“可能”,像是对过去错误的一种修正,却丝毫触动不了我早已平静的心湖。 “沈临川,”我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回答,“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可能’了。你的未来如何,是你的选择,但我的未来里,没有你。” 他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像燃尽的灰烬。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我明白了……保重。” 他转身离开,背影最终消失在老街的尽头。这一次,我知道,他是真的走出了我的生命。 后来,我从一些零碎的消息里得知,赵诺诺因纵火未遂被判了刑,生下孩子后不久,就和沈临川正式离婚了。沈临川独自带着孩子,事业似乎也遇到瓶颈,不再有从前那般风光。这些消息听在耳中,如同听别人的故事,心里再无波澜。 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包子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我还琢磨出了几种新口味的包子,颇受街坊欢迎。简星成了我的得力助手,整天笑嘻嘻的,给这间老店带来了不少生气。 一年后的某个清晨,阳光很好。我和简星正在店里忙碌,收音机里放着轻快的音乐。一个熟悉的、却不再让我心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沈临川。他瘦了些,穿着简单的夹克,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眉眼和他很像。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是隔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有释然,有祝福,还有一丝淡淡的、属于过往的惆怅。 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继续低头包着包子。面团在手中柔软而富有弹性,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麦香。 简星凑过来,小声说:“姐,他好像经常牵孩子在这条街上散步。” “嗯。”我应了一声,将包好的包子放进蒸笼。 “你……真的完全放下了?”简星还是忍不住问。 我抬起头,看着玻璃窗外明媚的阳光,行色匆匆却充满活力的人群,还有蒸笼里升腾起的、带着食物香甜气息的白雾,轻轻笑了笑。 “早放下了。”我说,“现在的日子,挺好。” 简星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也甜甜地笑了:“就是!姐你现在多好,又自信又漂亮!比那个什么教授夫人强多了!” 是啊,真好。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谁、为谁失去自我的简柠。我是简家包子铺的老板,是靠自己的双手努力生活的简柠。那段曾经让我痛不欲生的过往,如今已成云烟。未来的路还长,但我知道,我会一步一步,踏实坚定地走下去。 属于我的鸢尾花,早已在别处,安静而倔强地重新绽放。 (全文完)好的,这是根据您的要求生成的第二部分内容: **第二部分** 店内蒸腾的热气似乎凝滞了一瞬。简星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叉腰挡在我面前,怒气冲冲地瞪着不速之客:“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沈临川没有理会简星的敌意,他的目光越过她,直直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他扫视着这间狭小却充满烟火气的店铺,眼神里有一丝恍惚,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什么。 “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路过,闻着香味,就进来了。”他走到离柜台最近的旧木桌旁坐下,动作自然得像是这里的常客,“老规矩,一笼牛肉包,一碗小米粥。” 简星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赶人,我按住了她的肩膀。父亲临终前模糊的呓语在耳边响起——“柠柠,临川该放学回来了,记得给他留个牛肉馅的包子……” 我盛了一笼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又舀了一碗金黄的小米粥,默默放到他面前。沈临川拿起筷子,不顾烫,大口吃了起来。那个吃相,全然没有平日在学术场合的优雅矜持,倒像是很多年前,那个蹲在我家楼道里,饿极了的小男孩。 一个包子下肚,他抬起头,眼底竟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还是这个味道。”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疲惫和一种说不清的怀念,“简柠,这些年,我很想你……想的这一口。” 我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讽刺。想我?还是想这口代表着他贫寒过去、如今锦衣玉食也难再寻的“家”的味道? “这顿我请。”我平静地开口,转身继续忙活,“吃完就请离开吧。爸爸临走前交代过,你若回来,给你口吃的。这顿包子,算我替他完成心愿。以后,就别再来了。” 沈临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沉默了片刻。忽然,他站起身,挽起衬衫袖子,竟开始动手收拾旁边客人留下的碗筷,熟练地擦起桌子。这举动让简星目瞪口呆,也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干什么?”简星一把夺过抹布,“听不懂人话吗?我姐让你走!” 沈临川的动作顿住,他看向我,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简柠,对不起。” 【付费起点】 我揉面的手一顿,面粉纷纷扬扬。对不起?事到如今,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能抹平什么? 他没等我回应,继续说了下去,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后悔了。” 后悔?我几乎要笑出声。是后悔当初不该背叛我,还是后悔如今发现我这个“糟糠之妻”离开后,他的人生并未如预期般圆满? “沈教授,”我转过身,直面他,语气冷得像冰,“你的后悔,与我无关。你的家庭,你的选择,都请你自己负责。我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就两清了。” 他似乎被我的冷漠刺伤,眼神黯淡下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他没接,直接按掉了电话。 “是赵诺诺?”我淡淡地问。从他刚才的反应,从他提及“后悔”时眼底的疲惫,我几乎能猜到他们如今的婚姻是何光景。那个他曾经不惜一切维护的“知己”,如今看来,似乎也成了困住他的枷锁。 沈临川没有否认,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他试图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那是你的事。”我打断他,“简星,送客。” 简星立刻拿起扫帚,毫不客气地开始扫地,灰尘扬到沈临川笔挺的裤腿上:“听见没?快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沈临川看着我们,最终什么也没再说。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柜台上:“这里有些钱,算是我……一点补偿。密码是你生日。” 我看都没看那张卡:“拿走。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有愧疚,有悔恨,似乎还有一丝……不甘?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背影在清晨的雾气中显得有些寥落。 他走后,简星愤愤地拿起那张卡:“姐,干嘛不要?这是他欠你的!就算不能弥补万一,也能让你日子好过点啊!”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当年离婚……他是不是让你净身出户了?” 我扯了扯嘴角。净身出户?何止。当年他恨我让他在学术界丢尽脸面,请了最好的律师,让我几乎一无所有地离开。那点微薄的赡养费,在巨额的医疗费和内心的荒芜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若不是父母倾尽所有,若不是这间包子铺给了我立足之地,我可能早已被那场婚姻彻底吞噬。 “都过去了。”我对简星说,也对自己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沈临川的这次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虽然未能激起我心中的波澜,却显然惊动了另一个人。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包子铺客人稀少。一个穿着昂贵套装、妆容精致却难掩眉宇间戾气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赵诺诺。比起七年前那个黑瘦的卖花女,她如今珠光宝气,但眼神里的那份算计和不安,却更加明显了。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 她将一個厚厚的信封拍在柜台上,下巴微扬,语气刻薄:“简柠,拿着钱,滚远点。别再缠着临川了!”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笑。缠着他?明明是他阴魂不散。 “赵诺诺,”我平静地开口,“需要我提醒你,是谁先破坏了谁的家庭吗?” 她像是被踩了痛脚,声音陡然尖利:“你少在这里装清高!要不是你一直阴魂不散,临川怎么会……怎么会总是心不在焉?我告诉你,他现在爱的人是我!我们马上就有孩子了!” “是吗?”我看着她眼底的慌乱,一语道破,“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安心待产就好,何必跑到我这里来宣示主权?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笑话!”赵诺诺恼羞成怒,猛地扬起手,朝着我的脸挥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些年揉面练出的力气,让她动弹不得。 “啪!” 我反手,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年欠我的。” “啪!”又是一下。 “这一巴掌,是替我没机会出生的孩子打的。” 我连续扇了她好几个耳光,直到她脸颊红肿,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冷冷道:“从此,我们恩怨两清。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店。” 赵诺诺捂着脸,眼神由震惊转为怨毒。她死死瞪着我,像一条随时要扑上来咬人的毒蛇。最终,她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狼狈地冲出了包子铺。 简星在一旁看得解气,又有些担忧:“姐,她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我摇摇头,心里却清楚,以赵诺诺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沈临川的“后悔”,于我而言是困扰,于她,恐怕是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她的不安,只会让她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第三部分** 赵诺诺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先是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在店里转悠,故意打翻了几笼包子。 "哎呀,不好意思啊老板娘。"领头的嬉皮笑脸,"地太滑了。" 简星气得要冲上去理论,我拉住她,默默收拾残局。 街坊邻居看不过去,纷纷站出来: "你们干什么?简柠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再闹事我们就报警了!" 小混混们悻悻离开,但骚扰并没停止。 匿名电话一个接一个,接通后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更恶劣的是,有人在店门口泼了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小三"两个字。 简星一边用力擦洗油漆,一边掉眼泪:"姐,他们太过分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刷子:"让我来。" 油漆很难洗,但我一下一下擦得认真。 就像这些年,慢慢擦掉心里关于沈临川的痕迹。 最严重的事发生在一个雨夜。 简星住在店里守夜,半夜被浓烟呛醒。 后门的杂物堆被人点了火,火苗已经蹿到屋檐。 "着火啦!救命啊!"简星的尖叫划破夜空。 我赶到时,火已经被邻居们扑灭。简星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扑进我怀里发抖。 这次我毫不犹豫报了警。 监控清晰拍到了赵诺诺的身影。她穿着宽大的雨衣,但孕肚明显。 沈临川这次没有包庇她。 他亲自来警局处理,面色冷得像结冰的湖面。 "按法律程序走。"他对警察说,"该怎样就怎样。" 他去拘留所见赵诺诺,隔着铁窗。 赵诺诺哭得撕心裂肺:"临川,我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沈临川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差点害死两条人命。" "可是我爱你啊!" "你的爱让我恶心。" 赵诺诺最终以纵火未遂被判刑。 她在狱中生下孩子,沈临川办完离婚手续,独自抚养那个孩子。 风波过后,沈临川又一次出现在包子铺外。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起来老了许多。 "对不起。"他说,"又让你受牵连了。" "是你和她的事。"我站在门槛内,"我只是碰巧在场。" 他苦笑:"我和她离婚了。" "哦。" 沉默在暮色中蔓延。他终于问出那个问题: "简柠,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用整个青春爱过的人。 现在却像看一个遥远的陌生人。 "沈临川,你记得你最喜欢鸢尾花什么吗?" 他愣了一下。 "你说喜欢它从平凡种球开出惊艳花朵的过程。" "你说在这个过程中,你就是神。" 我指了指案板上正在发酵的面团: "你看这面团,普通吧?" "但在我手里,它能变成松软的包子。" "我不需要当神,只想当个包子铺老板。" "你的'可能',在我这里早就过期了。" 他眼神彻底黯淡,像燃尽的灰烬。 "保重。"他转身离开,这次是真的走出了我的生命。 日子恢复平静。包子铺生意越来越好。 我研发了新口味的包子,简星成了得力助手。 一年后的清晨,阳光很好。 我和简星在店里忙碌,收音机放着轻快的歌。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沈临川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过。 他瘦了些,穿着普通的夹克。 他没有进店,只是隔着玻璃对我点点头。 眼神里有释然,有祝福,还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我也点点头,继续包我的包子。 面团在手中柔软温暖,散发着麦香。 "姐,他真的经常带孩子在这条街散步。" "嗯。" "你......真的完全放下了?" 我抬起头,阳光透过蒸笼的热气,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早放下了。"我笑着说,"现在的日子,挺好。" 简星甜甜地笑了:"就是!姐你现在多自信!" 是啊,真好。 我不再是需要依附谁的简柠。 我是包子铺老板,是靠双手生活的简柠。 那段痛不欲生的过往,已成云烟。 未来的路还长,但我知道,我会踏实走下去。 属于我的鸢尾花,早已在别处安静绽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