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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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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90 字
## 抠搜女王:渣男想坑我妹?门儿都没有
>我爸临死前把百万存折托付给姑姑保管。
>可当我找到姑姑要取钱给妹妹治病时,她却翻脸不认账。
>“你爸啥时候给过我存折?有证据吗?”
>表妹也在一旁冷笑:“穷疯了就讹人?真当我们家是开善堂的?”
>我看着她们身上新买的钻戒和名牌包,笑了。
>“行,那就法庭见吧。”
>开庭那天,我甩出一份银行流水和姑姑的消费记录:
>“法官,她手上这钻戒,正好是我爸存折里第一笔支出。”
>“还有表妹的留学费,是我爸存折里第二笔支出。”
>姑姑当场尖叫:“不可能!那存折明明是用我名字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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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姐!姐你救救小蕊!医院刚来电话,说、说找到合适肾源了!”电话那头,妹妹苏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绝望,“可押金就要八十万!我们上哪儿凑啊!”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八十万!这对于刚工作几年、积蓄微薄的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但妹妹的哭求像鞭子抽在我心上,小蕊才六岁,她不能没机会活下去。
“别急,晴晴,别急!”我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有些发飘,“钱……钱有办法!爸临走前,不是把那个存折交给姑姑保管了吗?我这就去找姑姑要!”
苏晴的抽噎顿了顿,像抓住救命稻草:“对!对!爸的存折!里面有爸一辈子的积蓄,还有妈留下的赔偿金……姐,你快去!小蕊等不起啊!”
挂了电话,我立刻冲出公司。初冬的风刮在脸上,又冷又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爸爸留给妹妹和小蕊的保命钱!姑姑苏玉梅,那是爸爸唯一的亲妹妹!她一定会帮我们!
我几乎是撞开了姑姑家那扇厚重的防盗门。暖气混杂着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寒气形成刺眼对比。姑姑苏玉梅正悠闲地靠在进口真皮沙发里,保养得宜的手指捏着小银叉,优雅地叉起一块切好的进口水果送进嘴里。她新烫的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闪亮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她旁边的女儿,我的表妹苏倩,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运动服,低头刷着手机,手指上同样戴着一枚不小的钻戒,屏幕反射的光映着她一脸不耐烦。
“姑!急事!”我顾不上寒暄,声音因为跑得太急和心底的焦灼而嘶哑,“小蕊找到肾源了,医院催八十万押金!我爸……我爸当年不是把那个存折交给您保管了吗?您快给我,我得赶紧去取钱救命!”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里综艺节目夸张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苏玉梅慢条斯理地把水果咽下去,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她抬起头,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焦急,只有一丝被打扰的厌烦和……一种冰冷的审视。
“存折?”她挑起修剪精致的眉毛,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什么存折?晚晚,你爸什么时候给过我存折了?”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直冲头顶。“姑!您说什么呢!就在我爸病床前啊!那时候他手都抬不起来了,亲口跟您说,那个存折是给晴晴和小蕊的保障,让您替她们保管着!您当时点头答应了的!我和晴晴都在场!”我急得往前一步,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指尖都在发凉。
“呵。”苏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依旧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语气轻飘飘的满是嘲讽,“苏晚,你穷疯了吧?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我妈心善,平时没少接济你们,怎么?现在得寸进尺,直接上门讹诈了?真当我们家是开善堂的啊?”
“苏倩!”我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她,“那是小蕊的救命钱!那是你舅舅的血汗钱!”
苏玉梅站起身,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那种虚假的亲和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晚晚,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要讲证据。你爸是跟我说过些身后事,但从来没提过什么存折。空口白牙就想从我这拿走八十万?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我洗得发白的羽绒服和肩头磨得起毛的旧包,嘴角撇了撇,“我知道你们姐妹俩过得难,可做人要脚踏实地,别整天想着天上掉馅饼。”
证据?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当时在医院,爸爸交代后事时已经极其虚弱,谁会想到去录个像?谁能想到亲姑姑会翻脸不认账?
我看着她那张涂着昂贵口红的嘴一张一合,看着她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卡地亚腕表,再看看苏倩手指上那枚闪得刺眼的钻戒……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愤怒和绝望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盯着苏玉梅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法庭见吧。”
苏玉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虚点着我:“苏晚,你吓唬谁呢?还法庭?你有证据吗?别到时候自取其辱,连诉讼费都赔不起!”
苏倩也终于抬起了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看好戏的神情:“就是,快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看看你那病秧子外甥女吧,说不定还能见最后一面呢!”
最后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进我的心窝。
我没再说话,甚至没有再看她们一眼,猛地转身,摔门而出。那沉重的关门声隔绝了里面令人作呕的温暖和刻薄,也隔绝了我对这个所谓的“亲人”最后一点微弱的幻想。
外面寒风凛冽,吹得脸生疼。我拿出手机,手指冻得有些僵硬,拨通了苏晴的号码。
“晴晴,”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钱,我会想办法。小蕊的命,姐一定给她抢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苏晴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哭声。
“姐……你见到姑姑了?她不给是不是?她怎么能这样……爸他……”
“别哭!”我厉声打断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照顾好小蕊,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我站在冰冷的风口,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冷漠的光。八十万!八十万!这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神经上。
亲人的背叛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所有的侥幸。也彻底点燃了我骨子里那股从不认输的狠劲。
苏玉梅,苏倩,你们以为没证据就能吞掉我爸的血汗钱?你们以为靠撒泼耍赖就能心安理得挥霍我妹妹的救命钱?
做梦!
我抬手狠狠抹掉眼角失控涌出的那点湿意,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头像——我大学时法律系的学霸室友陈薇,她现在已是小有名气的律师。
“薇薇,”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硬,“帮我打一场官司,告我亲姑姑苏玉梅非法侵占我父亲遗产。我付不起律师费,但我可以用未来十年的工资做抵押。这场官司,我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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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薇薇,帮我打一场官司,告我亲姑姑苏玉梅非法侵占我父亲遗产。我付不起律师费,但我可以用未来十年的工资做抵押。这场官司,我必须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陈薇斩钉截铁的声音:“苏晚?出什么事了?你先冷静点,把情况详细告诉我!抵押什么工资,姐妹一场,这官司我免费帮你打到底!”
陈薇的回应像黑暗中递来的一根绳索。我站在喧嚣的街头,寒风似乎没那么刺骨了。我把父亲临终托付存折、姑姑矢口否认、小蕊急需八十万救命押金的事情,以及姑姑和表妹当时那刻薄恶毒的嘴脸,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说到最后,牙齿都在打颤,不是冷的,是恨的。
“明白了!”陈薇的声音透着专业律师的冷静和锐利,“苏晚,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你父亲苏国栋当年住院,肯定有医疗记录和银行流水!你立刻去查他名下所有账户近几年的变动!特别是他去世前半年到去世后这段时间!还有,想办法拿到你姑姑苏玉梅近期的消费记录,越详细越好!消费记录是关键突破口!我现在就帮你起草起诉书和申请调查令!”
“银行流水?消费记录?”我脑子飞快转动,“我爸的账户在他去世后不久就被销户了!我姑姑说……她说那是爸的遗愿,怕我们乱花钱……”说到这,我猛地顿住,一股寒意再次升起。销户?!她早就计划好了!
“销户更可疑!”陈薇的声音拔高,“银行销户也有记录可查!流水肯定还在!你马上去银行!带上你爸的死亡证明、你的身份证和你妹妹的授权委托书!快!”
“好!”我像被注入了强心针,立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父亲生前常用的那家银行。同时打电话给苏晴,让她赶紧把身份证拍照和授权书电子版发给我。
银行柜台前,我递上厚厚一叠文件,说明了情况。工作人员查询后,面露难色:“苏小姐,苏国栋先生的账户确实在两年前就已经销户了。原始流水调取需要时间,而且需要法院的调查令才行。”
我的心沉了下去。时间!小蕊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过……”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系统里还能查到一些基础信息,比如……最终的销户日期,以及……账户注销前的最后余额。”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麻烦您帮我看看!”
工作人员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看着屏幕念道:“账户销户日期是……苏国栋先生去世后的第三个月零七天。销户时,账户余额是……十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五元八角二分。”
十二万?!
我如遭雷击!父亲那个存折,我和苏晴都清楚记得,里面至少有一百二十万!那是他大半辈子的积蓄、母亲的死亡赔偿金以及后来老家拆迁的一部分补偿款!怎么可能只剩下十二万?!
“那钱呢?!”我失声问道,“一百多万,钱去哪儿了?!”
“这个……流水明细需要调查令才能看……”工作人员为难地说。
“帮我打一份销户记录!盖银行的章!谢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拿到那张盖着鲜红印章、显示着“余额:127365.82元”和“销户日期”的纸,我的手抖得厉害。
一百多万不翼而飞!而销户人,就是我的好姑姑苏玉梅!她拿着我爸的死亡证明和所谓的“委托书”,堂而皇之地处理了他的财产!
愤怒的火焰几乎要把我吞噬。我冲出银行,立刻又去了移动和电信营业厅,想调取姑姑的通话记录——也许能找到她转移财产的证据。结果依旧,需要调查令。
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唯一的希望:消费记录!可姑姑的消费记录,我怎么可能拿到?
就在这时,苏晴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带着哭腔:“姐!医院……医院下了最后通牒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前,要是凑不齐八十万押金……肾源……肾源就给别人了!姐,怎么办啊!”
明天中午十二点!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小时!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几乎让我窒息。八十万!就算把我和苏晴卖了,现在也凑不齐!
“别怕!晴晴,别怕!”我强撑着,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姐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你守着小蕊,等我!”
挂断电话,我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茫然四顾。去哪里弄八十万?去哪里找姑姑挥霍的证据?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
突然,一个名字跳进脑海——李浩!苏倩的男朋友!他是个有点虚荣、藏不住话的富二代。有一次在家族聚会上,他为了炫耀自己给苏倩买的礼物,无意中提过一嘴苏倩的钻戒是在哪个商场买的。还有苏倩出国留学的那些事……
对!突破口可能在苏倩身上!姑姑那么宝贝这个女儿,她的消费,很可能就是姑姑动用那笔钱的直接体现!
我立刻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了李浩的号码。我和他几乎没说过话,这个电话,无异于赌博。
“喂?哪位?”电话接通,传来李浩懒洋洋的声音。
“李浩,是我,苏倩的表姐,苏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哦?有事?”他语气带着疏离。
“是这样,”我脑子飞速运转,编造着理由,“我想给苏倩一个惊喜,送她个小礼物。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她那枚很喜欢的钻戒是在恒隆广场的Tiffany买的?大概什么价位啊?我好参考下档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浩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带着点炫耀口吻说:“对啊,就是恒隆Tiffany。那戒指可不便宜,我陪倩倩去挑的,主钻快一克拉,加上戒托,花了十八万八呢!她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戴着。”他似乎有点得意,“你预算够吗?不够的话选个项链什么的也行。”
十八万八!我的心跳骤然加速!稳住声音:“这么贵啊……看来得好好攒钱了。对了,我还听倩倩提过一嘴她妈妈送她的那个卡地亚蓝气球手表?好像也挺贵的?”
“哦,你说那个啊,”李浩不疑有他,“那是去年她考上美国那个商学院,苏阿姨送的‘入学礼物’,说花了快十万呢!嘿,苏阿姨对她这个女儿是真舍得下血本。”
十万!又一个十万!我强压着激动:“是啊,姑姑一直很疼她。那商学院学费也不便宜吧?”
“贵啊!一年光学费就将近七万美金!还不算生活费……”李浩突然警觉起来,“哎?苏晚姐,你问这么详细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忙掩饰,“就是好奇嘛,关心关心表妹。谢谢你啊李浩,改天请你吃饭。”我迅速挂断了电话。
握着发烫的手机,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钻戒十八万八!手表十万!留学一年学费七万美金(按当时汇率,折合人民币近五十万)!这仅仅是苏倩身上的一小部分!那姑姑自己呢?她那个腕表,那些名牌包,那些奢侈的消费……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答案呼之欲出!苏玉梅,你偷我爸的钱,给你女儿买钻戒买名表送她出国镀金!却看着我妹妹的女儿在病床上等死!
滔天的恨意几乎将我淹没。我立刻拨通陈薇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薇薇!有线索了!苏倩的钻戒,卡地亚手表,还有她留学的学费!时间点很可能对得上!钻戒是在恒隆Tiffany买的,十八万八!手表十万!学费一年近五十万!这些很可能就是那笔钱里的!我需要这些消费记录作为证据!”
“太好了!”陈薇的声音也透着兴奋,“这些信息非常关键!虽然目前还是间接证据,但足以支撑我们申请法院调查令,强制调取苏玉梅的银行流水和你父亲账户的原始流水!时间紧迫,我马上去法院申请加急!你立刻准备起诉材料!记住,明天上午九点,法院门口等我!我们打她个措手不及!”
“好!”我挂了电话,感觉冰冷的身体里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那是复仇和夺回公道的决心。我立刻回家,翻箱倒柜找出所有能证明父亲和姑姑关系的材料:户口本复印件、父亲住院期间的陪护证明(上面有姑姑签字)、父亲去世后丧事由姑姑主持的一些单据、甚至还有一张几年前模糊的家庭合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又渐渐透出灰白。我一夜未眠,眼睛熬得通红,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整理好所有材料,我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夹。
天蒙蒙亮时,苏晴又发来一条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姐,小蕊醒了,一直在喊疼……问姨婆的钱什么时候能到?”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姨婆?她哪里知道,她寄予希望的“姨婆”,正是要夺走她生机的人!
清晨七点,我带着厚厚的文件和一夜未眠的憔悴,赶到了医院。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我看到小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插着管子,脸色苍白得像纸。苏晴趴在床边,肩膀一耸一耸,显然在无声地哭泣。
巨大的心痛瞬间攫住了我。我推门进去,走到床边。苏晴抬起头,看到我,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姐!怎么样?钱……”
“晴晴,”我打断她,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将那份盖着银行章的销户记录递给她,“你看这个。”
苏晴疑惑地接过去,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纸:“十二万……?怎么可能?!爸的存折明明有一百多万!销户……是姑姑销的?!钱……钱呢?!”
“钱,”我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被她们母女拿去挥霍了!苏倩手上的钻戒十八万八,卡地亚手表十万,她留学一年的学费就将近五十万!都是姑姑‘送’的!”
苏晴如遭重击,整个人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是无边无际的愤怒和绝望:“她们……她们怎么能这么狠?!那是爸留给小蕊的救命钱啊!她们还是不是人!”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薇薇已经去法院申请调查令了!今天上午九点开庭!我要在法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她们伪善的面具!我要把属于小蕊的钱,一分不少地要回来!”
我拿出那份委托书和身份证复印件:“晴晴,签字!授权我全权代理!你留在这里,守着小蕊!相信我!”
苏晴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她不再犹豫,颤抖着手“姐!小蕊醒了,一直在喊疼……问姨婆的钱什么时候能到?”
苏晴发来的信息像根针,狠狠扎在我心上。我攥紧手机,屏幕上冰冷的蓝光映着我同样冰冷的眼神。姨婆?小蕊还天真地以为那个刻薄的女人会帮她。
“告诉小蕊,”我指尖用力到发白,一字一顿地回复,“钱马上就来了。姨婆不给,姐给她抢回来!”
清晨七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隔着病房玻璃,我看见小蕊蜷缩在惨白的病床上,像只被风雨打蔫的小兽,细瘦的手臂上插着管子,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我的心。苏晴伏在床边,肩膀无声地耸动。我推门进去,脚步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清晰。苏晴抬头,红肿的眼睛里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光:“姐!钱……”
我把那张盖着银行鲜红印章的销户记录塞到她手里,声音干涩嘶哑:“你看。”
纸页在她指间剧烈抖动。她只看了一眼,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嘴唇哆嗦着,声音破碎不堪:“十二万……?一百多万……没了?!销户……是姑姑……她干的?!”她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怒火和绝望,“钱呢?!钱去哪了?!”
“钱?”我俯身,双手用力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直视着她濒临崩溃的眼睛,每个字都淬着冰,“被她们拿去装点门面了!苏倩手上那戒指,值十八万八!她腕子上那块表,十万!她去美国那破学校一年,学费就将近五十万!全是姑姑‘大方’送的!”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晃,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上。“她们……”她喉头滚动,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她们还是人吗?!那是爸的血……那是小蕊的命啊!”愤怒和极度的痛苦在她脸上交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现在没时间哭!”我厉声喝止,强行将她从崩溃边缘拉回现实,把那份授权委托书和她的身份证复印件拍在床边柜上,“签字!授权我全权处理!你留在这里,守着小蕊!稳住医生!等我消息!今天,我要让她们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苏晴看着我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一种能焚毁一切虚伪和不公的火焰。她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抓起笔,手依旧抖得厉害,却在委托书上用力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狠劲。“姐!撕了她们!给小蕊抢回救命钱!”
八点五十分,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口,初冬的寒风凛冽刺骨。陈薇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拎着沉甸甸的公文包,快步走来。她脸上带着一丝彻夜奋战的疲惫,但眼神锐利如鹰。
“调查令拿到了!”她扬了扬手中盖着法院大印的文件,语速飞快,“法院特批,加急!银行那边已经联系好,流水马上能调!苏玉梅的消费记录也申请了强制调取!时间太紧,只能边开庭边等关键数据传过来!”她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塞给我,“起诉书副本。待会儿庭上,看我眼色,关键时候,需要你提供证词!”
“好!”我紧紧攥着文件夹,冰凉的触感让我混乱的心跳稍微平复,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冷静。
九点整,法庭肃穆。深色的法袍,冰冷的国徽,一切都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和陈薇坐在原告席。对面,被告席上,苏玉梅穿着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妆容精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轻蔑的冷笑。苏倩坐在她旁边,低着头玩手机,手指上那枚钻戒在法庭冷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像无声的挑衅。
法官敲响法槌:“现在开庭!原告苏晚、苏晴(由苏晚全权代理),诉被告苏玉梅非法侵占遗产一案,现在进行法庭调查。原告方,陈述诉讼请求和事实理由。”
陈薇站起身,身姿挺拔,声音清晰有力:“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我方诉请被告苏玉梅立即返还非法侵占的我方父亲苏国栋先生的遗产,共计人民币一百三十二万七千六百四十二元,并承担本案全部诉讼费用。事实与理由如下:苏国栋先生于两年前病逝,临终前,在原告苏晚、苏晴及被告苏玉梅共同在场的情况下,明确将其名下存有毕生积蓄、亡妻赔偿金及部分拆迁补偿款共计一百三十二万余元的银行存折,交由被告苏玉梅保管,言明该款项为苏晴及其幼女苏蕊的生活及医疗保障。”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向被告席:“然而,被告苏玉梅在取得存折后,利用其掌握的苏国栋先生死亡证明及相关证件,在苏国栋先生去世后仅三个月零七天,即擅自将该账户销户!销户时,账户余额仅余十二万七千余元!其余一百二十万元巨款不翼而飞!被告对此不仅矢口否认曾保管过该存折,更恶意污蔑原告讹诈!致使原告苏晴之女苏蕊身患重疾,急需该笔款项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却因被告的恶意侵占和阻挠,命悬一线,医院已下达最后通牒,今日中午十二点前若无法缴纳八十万元押金,肾源将转给他人!被告苏玉梅的行为,已构成赤裸裸的非法侵占!其心可诛!”
陈薇的控诉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法庭上。旁听席传来压抑的议论声。
法官看向苏玉梅:“被告苏玉梅,对原告所述事实及诉讼请求,你作何答辩?”
苏玉梅慢悠悠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依旧是那种令人作呕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审判长,我冤枉啊!”她拖长了调子,“原告完全是在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哥哥苏国栋,生前确实跟我交代过身后事,但从来!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存折!更别说什么一百多万了!她们姐妹俩日子过得紧巴,我这个做姑姑的平时没少接济她们,米面粮油,孩子的衣服,哪次少了她们的?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现在编出这么大个谎,张口就要一百多万,这不是讹诈是什么?”她说着,还假惺惺地用纸巾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目光却怨毒地剜向我,“至于那小蕊的病,我也心疼,可没钱治病就能随便诬赖好人吗?谁知道她们是不是想趁机捞一笔?”
“你胡说!”我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指着她,“苏玉梅!我爸病床前的话,我和晴晴听得清清楚楚!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拿那存折?!”
“肃静!”法官敲了下法槌,严厉地看向我,“原告代理人,注意法庭纪律!发言需经法庭许可!”
陈薇轻轻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坐下。她转向法官,冷静地说:“审判长,我方有证据提交。第一,苏国栋先生银行账户销户记录原件,证明该账户由其妹苏玉梅于两年前擅自销户,销户时余额仅余十二万余元。”
书记员将那份盖着银行红章的记录呈递上去。
苏玉梅脸色微变,但很快强装镇定,尖声反驳:“这能证明什么?我是他亲妹妹,他去世了,我帮他处理一下账户,把钱取出来交给他的女儿,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我销户,那十二万,后来不是都给了苏晴吗?苏晴,你说是不是?!”她突然把矛头转向我,眼神带着威胁。
“放屁!”我怒极,“苏玉梅!那十二万你根本没给晴晴!你当时说家里困难,周转不开,先借你用几天!后来就再也没提过!”
“你有证据吗?空口白牙谁不会说?”苏玉梅嗤笑,一脸无赖相。
陈薇不慌不忙:“审判长,关于被告声称已将销户所得十二万元交还苏晴一事,纯属被告单方捏造。我方有苏晴出具的声明,明确否认收到过该笔款项。更重要的是,”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那消失的一百二十万去了哪里?我方有理由怀疑,已被被告苏玉梅及其女苏倩挥霍一空!”
她拿起一份刚刚由助理匆匆送进来的文件,正是法院依据调查令调取的初步反馈!
“审判长!我方申请法院调取的被告苏玉梅个人银行账户部分大额流水及苏倩留学相关学费支付凭证已初步返回!显示在苏国栋先生账户销户前后两个月内,被告苏玉梅账户有数笔异常大额支出!”陈薇语速极快,目光如炬直射苏倩,“其中,一笔十八万八千元的支出,收款方为恒隆广场Tiffany专柜!时间,正好是苏国栋先生账户销户后第十天!”她猛地指向苏倩手上那枚钻戒,“苏倩!你手上这枚钻戒,是不是就是那时买的?!”
旁听席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苏倩手上那枚璀璨的戒指上!
苏倩吓得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想把手藏起来,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陈薇冷笑,步步紧逼,“那好!再看一笔!销户后第三十五天,苏玉梅账户向美国XX大学支付了一笔学费,金额为四万九千八百美元!折合当时汇率,约合人民币三十四万!苏倩,你去年九月入读的,是不是这所大学?!”
苏倩完全慌了神,求助地看向她妈:“妈……妈……”
苏玉梅的脸也彻底白了,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你查我?!法院凭什么查我的账户?!这是我的隐私!那钱……那钱是我自己挣的!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陈薇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嚣,继续抛出重磅炸弹:“审判长!还有!在销户后第二个月,苏玉梅账户有一笔十万零五百元的支出,收款方为卡地亚专柜!苏倩!你去年生日,你妈‘送’你的那块卡地亚蓝气球手表,是不是就是这笔钱买的?!”
“不是!不是!”苏倩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尖叫,“那表是我妈送我的!跟你爸的钱没关系!”
“没关系?”我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指着苏玉梅那身行头,厉声质问,“苏玉梅!你身上这件大衣,去年新款,最少三万!你手上那块卡地亚表,少说十几万!你家里新换的真皮沙发,进口的!还有你女儿这一身名牌!你一个普通退休职工,你老公一个月就那点死工资,你告诉我,你哪来的钱?!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是我爸的棺材板变的?!”
【付费起点】
法庭瞬间炸开了锅!旁听席议论声鼎沸。
“天啊!这也太狠了!亲姑姑啊!”
“这哪是姑姑,这是吸血鬼!专吸孤儿寡母的血!”
“那小女孩还等着救命呢!这女人心是石头做的吗?”
法官连敲法槌:“肃静!肃静!”
苏玉梅被我这连珠炮般的质问和周围鄙夷的目光逼到了墙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精心维持的体面荡然无存。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双眼赤红,指着我,气急败坏地口不择言,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慌而扭曲变形,尖利地划破法庭的喧嚣:
“放屁!统统都是放屁!那钱是我自己存的!跟我哥的存折有什么关系!那存折明明是用我苏玉梅的名字开的!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轮得到你个小贱人来指手画脚?!”
“我的名字!我的钱!”
最后这五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地劈在法庭之上!
刚刚还嘈杂的法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旁听席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告席上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法官和审判员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陈薇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券在握的弧度。她看向法官,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终结审判的力量:
“审判长!被告苏玉梅刚才亲口承认了关键事实!她声称‘那存折明明是用我苏玉梅的名字开的’!这与我方主张完全吻合——苏国栋先生将款项存入以其妹苏玉梅名义开设的账户,委托其保管!被告利用账户是其名下之便,擅自销户并转移侵占巨额财产!其非法侵占的主观故意和行为,已由其本人当庭自认!证据确凿!”
她顿了顿,目光如利刃般刺向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颤抖的苏玉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同时,被告及其女苏倩近期奢侈消费的时间、金额,与我父亲苏国栋账户被非法销户、巨额财产消失的时间点高度吻合!钻戒、名表、高额学费……这些挥霍的,正是我妹妹苏晴女儿苏蕊的救命钱!被告苏玉梅,你不仅非法侵占巨额遗产,更因其卑劣行径,间接谋害人命!其心之毒,令人发指!请法庭依法严惩!并判令其立即返还全部侵占款项,支付迟延利息,承担本案诉讼费!”
苏玉梅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被告席的椅子上,嘴唇哆嗦着,面无人色。她旁边的苏倩,早已吓得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苏玉梅徒劳地试图辩解,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但在铁一般的事实和她自己那石破天惊的“自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审判长!”陈薇乘胜追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鉴于受害人苏蕊急需该笔款项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医院给予的最后期限是今日中午十二点!时间紧迫,人命关天!我方恳请法庭,在查明事实的基础上,当庭先行裁定被告苏玉梅立即支付部分款项八十万元,用于缴纳医疗押金,挽救幼童生命!后续执行及剩余款项返还,可待正式判决后履行!”
法官神情凝重,与审判员低声商议片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是苏晴!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法庭上禁止接听电话,我只能死死盯着屏幕。
屏幕上弹出一条新信息,来自苏晴,只有一行字,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神经:
“姐!医生……医生说小蕊突发急性肾衰!必须立刻进ICU!又要交二十万!不然……不然撑不过今天了!救救小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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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姐!医生说小蕊突发急性肾衰!必须立刻进ICU!又要交二十万!不然……不然撑不过今天了!救救小蕊!姐!”
眼前法庭的肃穆景象瞬间模糊、扭曲。法官和审判员商议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嗡嗡作响。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下一秒又疯狂擂动,撞击着胸腔,带来窒息的剧痛。小蕊在等死!就在此刻!而我却被困在这该死的法庭里!
我猛地抬头,视线穿过压抑的空气,死死钉在被告席上那个瘫软的身影——苏玉梅!她造成的!都是她!那贪婪的嘴脸,那恶毒的谎言,那挥霍掉的每一分钱,都在此刻化作了刺向小蕊的利刃!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我强行咽下。不能倒下!绝对不能!我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刺耳。
“审判长!”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和不顾一切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请立刻做出裁定!我的外甥女苏蕊!就是此时此刻!因为被告苏玉梅的恶意侵占和拖延!突发急性肾衰竭!命悬一线!医院要求立刻再缴纳二十万押金进入ICU抢救!否则……否则她活不过今天!”我举起手机,屏幕朝着法官的方向,那短短的一行字,是我最后的、血淋淋的控诉!
整个法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高举的手机上,聚焦在那行代表着一个六岁孩子生命倒计时的文字上。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法官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眼神锐利如鹰隼,直直射向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苏玉梅。
苏玉梅对上法官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又看到周围无数道鄙夷、愤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猛地瘫坐下去,椅子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双手死死捂住脸,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肩膀剧烈地耸动。苏倩更是吓得蜷缩在一旁,连哭都不敢大声。
“被告苏玉梅!”法官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沉重,“根据法庭调查及你本人当庭自认,你非法侵占被继承人苏国栋巨额遗产事实清楚!你为掩盖罪行,恶意撒谎,百般抵赖,致使本案诉讼进程受阻,更导致急需该款项救命的幼童病情恶化,生命垂危!其行径之恶劣,性质之严重,令人发指!”
法官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和紧迫:“鉴于受害幼童病情危急,生命权高于一切!本庭当庭裁定如下:”
“一、责令被告苏玉梅,立即先行支付人民币一百万元,其中八十万元用于原告苏晴之女苏蕊肾脏移植手术押金,二十万元用于其当前急性肾衰竭ICU抢救押金!此款项必须于裁定生效后一小时内,由被告或其代理人直接划入苏蕊所在医院指定账户!逾期未履行,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二、本案后续审理继续进行,对被告苏玉梅非法侵占行为及其余款项返还事宜,待全部证据核实后,另行宣判!”
“三、被告苏玉梅当庭撒谎、藐视法庭,情节严重,罚款人民币五万元!限三日内缴纳!”
“休庭!一小时后,核查先行支付执行情况!”
法槌重重落下!
“不——!”苏玉梅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涕泪横流。罚款五万?还要立刻拿出一百万?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她苦心经营、挥霍享受的一切,眼看就要化为泡影!
苏倩也吓傻了,呆滞地看着她妈,又看看法官,再看看我,脸上毫无血色。
陈薇迅速将医院账户信息写在纸条上,示意法警递给苏玉梅的代理律师。那律师脸色铁青,接过纸条,看着上面那个代表着一个孩子生命线的账号,又看了看瘫倒的苏玉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苏玉梅的丈夫筹钱。
我顾不上去看苏玉梅母女如何崩溃,冲出法庭的第一时间拨通了苏晴的电话:“晴晴!钱!钱马上就到!八十万手术押金!再加二十万ICU押金!让医生立刻准备!快!全力救小蕊!”
电话那头传来苏晴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般的嚎啕大哭:“姐……姐……小蕊……小蕊有救了!医生!医生!钱来了!快救救我女儿啊——!”
听着妹妹撕心裂肺却又充满希望的哭喊,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心脏还在狂跳,掌心全是冷汗,指尖冰凉。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是为了悲伤,而是为了这千钧一发、硬生生从小蕊死神手里抢回来的生机!
一个小时后。
苏蕊所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
冰冷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苏晴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长椅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生死的厚重铁门。门上的红灯亮着,刺目得让人心慌。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薇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一百万,医院账户确认到账。”
几乎是同时,那扇紧闭的铁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苏蕊家属!”
我和苏晴同时弹了起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手术准备已经就绪!肾源匹配非常好!ICU那边也安排好了,等手术结束直接转过去监护!现在马上送手术室!”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像一道穿透阴霾的阳光。
“谢谢医生!谢谢!谢谢!”苏晴语无伦次,腿一软就要跪下,被我死死拉住。我用力握了握医生的手,声音哽咽:“拜托您了!医生!”
看着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那盏代表生命希望的红灯亮起,我和苏晴紧紧抱在一起,像两个在暴风雨中终于找到港湾的旅人,失声痛哭。哭这惊心动魄的抢夺,哭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哭这世间人心的险恶与亲情的坚韧。
一个月后。
法庭的判决庄严落下。
“……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及相关司法解释,判决如下:被告苏玉梅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返还原告苏晚、苏晴被非法侵占的遗产本金一百三十二万七千六百四十二元,并支付自侵占之日起至实际返还之日止的银行同期贷款利息!”
“……被告苏玉梅在本案审理过程中,故意隐瞒事实、作虚假陈述,严重妨害民事诉讼,情节严重,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对其处以罚款人民币五万元(已执行)!”
“案件受理费、保全费、调查取证费等全部诉讼费用,由被告苏玉梅承担!”
“如不服本判决……”
法官的声音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代表着正义的审判和迟来的清算。
被告席上,苏玉梅仿佛老了十岁。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干枯凌乱,昂贵的羊绒大衣也掩盖不住她佝偻的背脊。她脸上再没有往日的刻薄和嚣张,只剩下灰败的死寂。那身曾经象征着她奢侈生活的行头,如今只衬得她像个小丑。旁边的苏倩,更是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手指上那枚曾经炫耀的钻戒早已不见踪影。
“姐,我们赢了!”苏晴紧紧抓着我的手,低声说,眼中含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疲惫和解脱。
我点点头,看向对面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钱能买来钻戒名表,买来奢侈享受,却买不来良心安宁。苏玉梅挥霍掉的,不仅仅是钱,更是她作为人的最后一点体面和亲情的全部根基。等待她的,不仅是巨额的债务,更是众叛亲离的孤寂和良心永无休止的啃噬。
终审判决下达后的第二天,医院花园。
初冬难得的暖阳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和消毒水的味道。
长椅上,小蕊穿着干净的病号服,依偎在苏晴怀里。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大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她瘦了很多,小小的手背上还留着留置针的痕迹。
“小姨,”小蕊仰起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充满了好奇,“妈妈说,是那个很凶很凶的姨婆,偷了姥爷留给小蕊看病的钱,还害小蕊差点死掉,是真的吗?”
苏晴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轻轻抚摸着小蕊柔软的头发,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向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这世间的丑恶与复杂。
我蹲下身,平视着小蕊清澈的眼睛,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小手,轻轻碰了碰她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蛋,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小蕊,不是偷。是姨婆……暂时保管姥爷的钱,保管得不太好。”我顿了顿,迎上她懵懂的目光,“你看,现在钱不是都拿回来了吗?小蕊也做了手术,很快就会好起来,又能跑又能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小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了两下,然后伸出细瘦的小胳膊,轻轻搂住了我的脖子,把小脸贴在我的脸颊上。那微弱的、带着奶香和药味的温热气息,像一股暖流,瞬间熨帖了我心底所有的冰寒和伤痕。
“小姨不哭,”她软软地说,“小蕊会乖乖的,快点好起来,帮小姨买好看的新衣服。”
我紧紧抱住怀里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感受着她微弱却真实的心跳,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柔软的病号服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不是悲伤,是庆幸,是劫后余生的疲惫,更是守护住这小小生命后的巨大安宁。阳光暖暖地照在我们身上,仿佛要驱散所有过往的阴霾。钱没了可以再挣,房子没了可以再买,但怀里这个失而复得的、温热的小生命,才是这世间最无价的珍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