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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9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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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已经仔细阅读了你提供的这篇关于林星晚、顾北辰和顾淮南之间爱恨纠葛的古代言情小说。现在,我将仿照其核心风格——强烈的戏剧冲突、反转情节、以对话推动叙事以及女主从隐忍到清醒复仇的情感脉络——创作一篇全新的完整短篇小说。 **全新短篇小说标题:** **《替身桃花:王爷的悔恨太迟了》** *** **第一部分** “她若能有云舒半分温婉,本王又何至于此!” 书房内,靖王赵珩将手中上好的青瓷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一如他此刻烦躁的心境。 我正准备推门送参汤的手,僵在了半空。云舒,我那位已故的嫡姐,京城第一才女,也是赵珩心尖上永远的白月光。 侍卫统领萧寒的声音带着迟疑:“王爷,王妃她……毕竟已入门三年。” “三年?”赵珩冷笑,带着刻骨的凉意,“若非当年云舒临终托付,让本王照拂这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庶妹,本王岂会娶她林晚照?一个庶女,能坐上靖王妃之位,已是她天大的造化。可她呢?木讷无趣,连半分云舒的神韵都学不来!” 萧寒低声劝道:“王妃性情娴静……” “娴静?不过是庸懦罢了!”赵珩打断他,语气愈发不耐,“罢了,不提她。让你找的‘醉蓬莱’琴师可找到了?云舒最爱那曲《广陵散》,这世上,也只有她的琴音能配得上……” 后面的声音渐低,我却已听不清了。初春的寒风透过廊庑吹来,让我打了个冷颤,手捧的汤盅也变得冰凉刺骨。 原来,这三年的举案齐眉,三年的小心翼翼,甚至我努力模仿嫡姐生前喜好的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东施效颦的笑话。我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因为这张脸,有几分像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默默转身,将那盅熬了两个时辰的参汤,尽数倒进了廊下的花圃中。滚烫的汤汁浇在初生的嫩芽上,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白气,像极了我此刻心中无声湮灭的某种东西。 “王妃?”贴身丫鬟锦书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脸上竟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无妨,回去吧。” 锦书欲言又止,终是默默跟在我身后。回到我居住的“锦瑟阁”,院中那几株嫡姐最爱的桃树已结了花苞,是赵珩命人特意移栽的。以往我觉得这是他对我的爱重,如今看来,每一朵花苞都像是在提醒我,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影子。 三日前,赵珩纳了新任侧妃柳如烟,据说是因她一曲《梅花三弄》像极了当年的云舒。如今,他又在寻找琴技更胜一筹的“醉蓬莱”琴师……他永远在追寻嫡姐的幻影,而我这个正妃,连影子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劣质的替代品。 心口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闷闷的疼。我以为日久能生情,原来,有些人心里早已被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翌日,我去给太后请安。回府时,在花园凉亭遇见了柳如烟。她正抚琴,赵珩坐在一旁,目光温柔,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专注。 见到我,柳如烟停下抚琴,起身行礼,姿态柔弱,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姐姐安好。妹妹正在练习新曲,怕吵到姐姐清静了。” 赵珩蹙眉看我,语气疏离:“你来做什么?” 我平静地福了福身:“臣妾刚从宫中回来,路过此处。王爷与妹妹继续,臣妾告退。” “站住。”赵珩叫住我,目光落在我空无一物的手腕上,“本王记得,云舒有一对羊脂白玉镯,她曾说过最喜欢。那对镯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我心中冷笑,那对镯子是母亲给我的嫁妆,与嫡姐毫无干系。他竟连这也要为他的“念想”讨要吗? “王爷记错了。”我抬眼,直视他,“那对镯子是臣妾生母的遗物,与姐姐无关。” 赵珩似有些意外我的顶撞,脸色沉了沉:“即便是你的,云舒若在,定然也喜欢。你整日戴着也是徒具其形,不如交给如烟,她气质更似云舒,更能衬得起那玉的温润。” 柳如烟适时地露出羞涩又期待的表情。 我看着赵珩,这个我仰望、爱慕了多年的男人,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又无比可笑。他为了心中的幻影,可以毫不讲理地索取一切。 我缓缓褪下手腕上的玉镯,质地温凉。在赵珩以为我要妥协时,我却将镯子递给了身后的锦书:“收起来吧,既是亡母遗物,以后便好好珍藏,莫要再轻易示人了。” 赵珩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林晚照,你!” “王爷若无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我再次福身,不再看他铁青的脸色和柳如烟错愕的神情,转身离开。 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 回到锦瑟阁,我吩咐锦书:“去查查,那位‘醉蓬莱’的琴师,究竟是什么人。” 锦书讶异:“王妃,您……” 我望着窗外那几株刺眼的桃树,轻声道:“既然他那么想念姐姐,我这做妹妹的,总该……帮他一把才是。” **** *** **第二部分** 锦书的效率很高,三日后便带来了消息。 “王妃,打听到了。‘醉蓬莱’是城南新开的一家琴馆,馆主名叫顾弦思,年纪很轻,但琴技超绝,据说有‘绕梁三日’之妙。只是……”锦书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此人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弹琴时也以轻纱遮面,颇为神秘。而且,靖王殿下派人去请了几次,都被婉拒了。” “婉拒?”我倒是有些意外。赵珩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权势煊赫,竟有人敢接连拒绝他的邀请。 “是,据说那顾弦思脾气很怪,言说不为权贵抚琴,只觅知音。” 不为权贵,只觅知音?我沉吟片刻,一个念头在心中成形。嫡姐云舒生前琴艺冠绝京城,曾有不少孤本琴谱,或许……这是一个切入点。 “锦书,去找找,我嫁妆箱底是不是还有一本姐姐留下的《幽兰操》孤谱?” 锦书很快找来,果然是一本年代久远的琴谱,纸张泛黄,是云舒的心爱之物。我带着琴谱,未惊动王府任何人,只带了锦书和一名可靠的车夫,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去了城南的“醉蓬莱”。 琴馆隐在一条幽静的巷子里,白墙黛瓦,颇有几分出世之意。通报来意后,一名青衣小童将我们引至内堂。 室内焚着淡淡的檀香,一架古琴置于窗下。片刻,屏风后转出一人,身着月白长衫,脸上果然覆着同色轻纱,只露出一双深邃清亮的眼眸。他身姿挺拔,虽看不清全貌,却自有一股清雅孤高的气质。 “在下顾弦思,见过夫人。”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我递上琴谱:“冒昧打扰,听闻先生琴艺高超,特奉上一本古谱,请先生品鉴。” 顾弦思接过琴谱,翻看几页,眼中掠过一丝惊异:“这是……失传已久的《幽兰操》真迹?夫人从何得来?” “家姐遗物。”我淡淡道,“先生是懂琴之人,宝剑赠英雄,古谱赠知音。此谱放在我处,不过是蒙尘,若能由先生奏响,想必家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顾弦思合上琴谱,深深看了我一眼:“夫人厚赠,弦思受之有愧。不知夫人可有所求?” 我微微一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确有一事相求。听闻靖王殿下屡次相请,先生皆未应允。我希望先生能破例一次,入王府献艺。” 顾弦思眼眸微眯:“夫人是靖王府的人?” “靖王妃,林晚照。”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探究:“王妃此举,意在何为?”他显然知道王府内的一些情形,至少知道靖王对我的冷落。 【付费起点】 我看着他,不再掩饰:“王爷思念家姐成疾,我身为王妃,自当为他分忧。先生琴技超群,或可慰藉王爷相思之苦。”这话冠冕堂皇,连我自己都不信。 顾弦思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王妃真是……贤惠大度。只是,王妃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先生是知音人,非是鬼神,何来送难之说?”我平静道,“先生若愿相助,条件但凭开口。” 他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几竿翠竹,良久,才缓缓道:“好。三日后,我会前往靖王府。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弹琴时,王妃须在一旁聆听。” 我微微一怔,这个条件出乎意料的简单,甚至不算是条件。“可以。” “还有,”他转过身,目光透过轻纱,似乎能直抵人心,“这本《幽兰操》,我收下了,就当是……报酬的一部分。” 离开醉蓬莱,锦书忧心忡忡:“王妃,这位顾先生,看起来不简单。您此举,是否太过冒险?” 我闭上眼,靠在车厢壁上:“锦书,你知道吗?当一个人心死了,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再不简单,还能比我这三年过的日子更可怕吗?”不过是将计就计,搅乱这一池死水罢了。 三日后,顾弦思如约而至。 靖王府为这场琴宴做了精心准备,赵珩甚至命人将宴会设在了云舒生前最爱的水榭。柳如烟盛装陪在赵珩身侧,看向顾弦思的目光充满好奇,看向我的目光则带着审视与嫉妒。她大概以为,这是我为了争宠使出的手段。 顾弦思依旧白纱遮面,端坐琴前。他调试琴弦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微微颔首。 当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时,整个水榭都安静了下来。那琴声空灵悠远,时而如幽谷泉鸣,时而如月下私语,竟将《幽兰操》那份孤高自许、清冷寂寞的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比记忆中云舒的弹奏,更多了几分深沉与穿透力。 赵珩完全沉浸其中,眼神迷离,仿佛透过琴声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柳如烟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因为她发现,无论她如何模仿,在这真正的天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依言静坐聆听,心中亦是被震撼。这琴声,确实有抚慰人心的力量,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的审视,仿佛在叩问每一个听者的灵魂。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赵珩良久才回过神,激动地站起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顾先生琴技,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先生可否再奏一曲?” 顾弦思却缓缓起身,声音平静:“王爷,《幽兰操》乃知音之曲,一曲足矣。强求多奏,反倒不美。”他的拒绝干脆利落,丝毫不给赵珩面子。 赵珩脸色一僵,但碍于对方琴技和那份超然的气度,不好发作。 顾弦思目光转向我,淡淡道:“今日闻王妃言,乃为慰藉王爷相思之苦而请在下。但在下以为,琴音虽可暂慰情怀,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过度沉湎过去,不过是画地为牢,徒增烦恼罢了。王妃良苦用心,但愿王爷能体会。” 这番话,看似在回应我请他的初衷,实则字字句句都在点醒赵珩,更将我的“贤惠”抬到了一个高度。 赵珩怔住,看看我,又看看顾弦思,眼神复杂。 顾弦思拱手一礼:“在下告辞。”说完,竟不再多言,飘然而去。 留下满室寂静,和神色各异的众人。 当晚,赵珩竟然来了我的锦瑟阁。这是柳如烟入府后,他第一次踏足这里。 他看着我,眼神不再是过去的冷漠或透过我看别人的恍惚,而是带着一种全新的、复杂的审视:“今日顾先生的话,是你让他说的?” 我为他斟了杯茶,神色平静:“臣妾与顾先生今日亦是初识,何来授意之说?或许,这只是知音人的感慨罢了。” 赵珩沉默地喝着茶,第一次,在我这里没有提起“云舒”二字。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虽然没有留宿,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锦书欣喜地低声道:“王妃,王爷他……”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这只是第一步,赵珩的注意力和执念,已经被巧妙地转移了一部分。而那位神秘的顾弦思……他今日的言行,绝不仅仅是一个琴师那么简单。他似乎在帮我,为什么?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我竟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短笺,上面只有一行清俊的字迹: “画皮易,画骨难。王妃何必始终活在他人的影子里?” 落款处,画了一株迎风摇曳的……晚照花。 我的心,猛地一跳。 **** *** **第三部分** 那封短笺像一粒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画皮画骨……晚照花……顾弦思他,看穿了我多年来模仿嫡姐的伪装,甚至,他知道我的名字“晚照”的含义。 一种被人窥破心底秘密的慌乱,夹杂着一丝奇异的被理解的悸动,让我接连几日都心神不宁。赵珩似乎因顾弦思那番话有所触动,来锦瑟阁的次数多了些,虽依旧话不多,但不再开口闭口都是云舒,偶尔会问起我的饮食起居。柳如烟则明显感到了危机,请安时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我都一笑置之,并不接招。 这日,宫中举办赏花宴,皇室宗亲与重臣家眷皆在邀请之列。我随赵珩一同出席。宴席设在御花园,奇花争艳,觥筹交错。我本安静地坐在赵珩下首,却不想,柳如烟为了表现,主动提出要献舞一曲。 她跳的是《绿腰舞》,身段柔软,舞姿曼妙,确实下过苦功。一舞毕,赢得满堂彩。圣上龙颜大悦,赏了她一斛明珠。柳如烟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娇声道:“陛下,妾身舞技粗浅,不及已故的云舒姐姐万一。听闻云舒姐姐当年一舞《霓裳》惊动京城,若姐姐还在,今日定能令满园生辉。” 她又将云舒抬了出来,意图很明显,既打压我,又迎合赵珩的念想。 赵珩果然面露追忆与感伤之色。 这时,座中一位与云舒生前交好的老王妃忽然叹了口气,道:“说起云舒那孩子,真是天妒红颜。不过,若论舞姿,晚照年少时,也曾以一曲《剑器舞》颇得先帝赞赏,英气飒爽,别有一番风韵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赵珩也讶异地看向我,他从未听说过我会跳舞,更别提得先帝赞赏。 柳如烟脸色微变,强笑道:“哦?竟不知姐姐还有如此才艺?今日良辰美景,姐姐何不也献舞一曲,让我等开开眼界?”她认定我多年不舞,早已生疏,定会出丑。 我心中冷笑,柳如烟这是自己搭好了台子,却想让我上去唱一出丑戏。《剑器舞》需要力度和气势,与《绿腰》的柔媚截然不同,确实是我年少时偷偷苦练,唯一不曾模仿嫡姐的爱好。嫁入王府后,因赵珩喜欢云舒的温婉,我便将这“不合时宜”的爱好深深埋藏。 正当我斟酌如何婉拒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剑器舞》需刚柔并济,非寻常脂粉所能驾驭。王妃娴静端庄,怕是多年未练,仓促间恐难尽兴。不如,由在下抚琴一曲,为王妃助兴,亦为今日盛宴添彩如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宴席角落,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白衣琴师,脸上依旧覆着轻纱,正是顾弦思!他竟也受邀参加了宫宴? 赵珩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顾先生?” 圣上也听闻过“醉蓬莱”琴师的名声,颇感兴趣道:“早就听闻顾先生琴技超凡,今日竟能得闻,甚好!” 顾弦思从容起身,走到场中放置的古琴旁,目光掠过柳如烟不甘的脸,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颔首,带着一种无声的鼓励。 他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这一次,琴声不再是《幽兰操》的清冷,而是金戈铁马,气势磅礴,正是适合《剑器舞》的《破阵乐》! 琴声激越,瞬间点燃了我心中压抑多年的火种。那被尘封的、属于林晚照本身的锋芒,在这一刻被琴音唤醒。我看向赵珩,他眼中是纯粹的惊讶和期待,再无透过我看别人的影子。 深吸一口气,我起身,褪下繁复的外袍,露出里面为了宴席舒适而穿的相对利落的锦衫。走到场中,我对顾弦思道:“有劳先生。” 随即,我随着那慷慨激昂的琴声,舞动起来。没有水袖翩跹,只有劲爽的力道和流畅的身法。腾挪闪转,仿佛手握无形长剑,劈、刺、挑、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久违的酣畅淋漓。我不是林云舒,我是林晚照!这一刻,我不再是谁的替身,我只是我自己! 琴声与舞姿完美契合,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满座皆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截然不同的舞蹈和其中迸发出的生命力所震撼。 赵珩看得呆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我,英姿勃发,光彩夺目,与云舒的柔美完全不同,却有一种致命的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 锦书的效率很高,三日后便带来了消息。 “王妃,打听到了。‘醉蓬莱’是城南新开的一家琴馆,馆主名叫顾弦思,年纪很轻,但琴技超绝,据说有‘绕梁三日’之妙。只是……”锦书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此人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弹琴时也以轻纱遮面,颇为神秘。而且,靖王殿下派人去请了几次,都被婉拒了。” “婉拒?”我倒是有些意外。赵珩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权势煊赫,竟有人敢接连拒绝他的邀请。 “是,据说那顾弦思脾气很怪,言说不为权贵抚琴,只觅知音。” 不为权贵,只觅知音?我沉吟片刻,一个念头在心中成形。嫡姐云舒生前琴艺冠绝京城,曾有不少孤本琴谱,或许……这是一个切入点。 “锦书,去找找,我嫁妆箱底是不是还有一本姐姐留下的《幽兰操》孤谱?” 锦书很快找来,果然是一本年代久远的琴谱,纸张泛黄,是云舒的心爱之物。我带着琴谱,未惊动王府任何人,只带了锦书和一名可靠的车夫,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去了城南的“醉蓬莱”。 琴馆隐在一条幽静的巷子里,白墙黛瓦,颇有几分出世之意。通报来意后,一名青衣小童将我们引至内堂。 室内焚着淡淡的檀香,一架古琴置于窗下。片刻,屏风后转出一人,身着月白长衫,脸上果然覆着同色轻纱,只露出一双深邃清亮的眼眸。他身姿挺拔,虽看不清全貌,却自有一股清雅孤高的气质。 “在下顾弦思,见过夫人。”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我递上琴谱:“冒昧打扰,听闻先生琴艺高超,特奉上一本古谱,请先生品鉴。” 顾弦思接过琴谱,翻看几页,眼中掠过一丝惊异:“这是……失传已久的《幽兰操》真迹?夫人从何得来?” “家姐遗物。”我淡淡道,“先生是懂琴之人,宝剑赠英雄,古谱赠知音。此谱放在我处,不过是蒙尘,若能由先生奏响,想必家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顾弦思合上琴谱,深深看了我一眼:“夫人厚赠,弦思受之有愧。不知夫人可有所求?” 我微微一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确有一事相求。听闻靖王殿下屡次相请,先生皆未应允。我希望先生能破例一次,入王府献艺。” 顾弦思眼眸微眯:“夫人是靖王府的人?” “靖王妃,林晚照。”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探究:“王妃此举,意在何为?”他显然知道王府内的一些情形,至少知道靖王对我的冷落。 【付费起点】 我看着他,不再掩饰:“王爷思念家姐成疾,我身为王妃,自当为他分忧。先生琴技超群,或可慰藉王爷相思之苦。”这话冠冕堂皇,连我自己都不信。 顾弦思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王妃真是……贤惠大度。只是,王妃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先生是知音人,非是鬼神,何来送难之说?”我平静道,“先生若愿相助,条件但凭开口。” 他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几竿翠竹,良久,才缓缓道:“好。三日后,我会前往靖王府。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弹琴时,王妃须在一旁聆听。” 我微微一怔,这个条件出乎意料的简单,甚至不算是条件。“可以。” “还有,”他转过身,目光透过轻纱,似乎能直抵人心,“这本《幽兰操》,我收下了,就当是……报酬的一部分。” 离开醉蓬莱,锦书忧心忡忡:“王妃,这位顾先生,看起来不简单。您此举,是否太过冒险?” 我闭上眼,靠在车厢壁上:“锦书,你知道吗?当一个人心死了,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再不简单,还能比我这三年过的日子更可怕吗?”不过是将计就计,搅乱这一池死水罢了。 三日后,顾弦思如约而至。 靖王府为这场琴宴做了精心准备,赵珩甚至命人将宴会设在了云舒生前最爱的水榭。柳如烟盛装陪在赵珩身侧,看向顾弦思的目光充满好奇,看向我的目光则带着审视与嫉妒。她大概以为,这是我为了争宠使出的手段。 顾弦思依旧白纱遮面,端坐琴前。他调试琴弦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微微颔首。 当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时,整个水榭都安静了下来。那琴声空灵悠远,时而如幽谷泉鸣,时而如月下私语,竟将《幽兰操》那份孤高自许、清冷寂寞的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比记忆中云舒的弹奏,更多了几分深沉与穿透力。 赵珩完全沉浸其中,眼神迷离,仿佛透过琴声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柳如烟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因为她发现,无论她如何模仿,在这真正的天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依言静坐聆听,心中亦是被震撼。这琴声,确实有抚慰人心的力量,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的审视,仿佛在叩问每一个听者的灵魂。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赵珩良久才回过神,激动地站起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顾先生琴技,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先生可否再奏一曲?” 顾弦思却缓缓起身,声音平静:“王爷,《幽兰操》乃知音之曲,一曲足矣。强求多奏,反倒不美。”他的拒绝干脆利落,丝毫不给赵珩面子。 赵珩脸色一僵,但碍于对方琴技和那份超然的气度,不好发作。 顾弦思目光转向我,淡淡道:“今日闻王妃言,乃为慰藉王爷相思之苦而请在下。但在下以为,琴音虽可暂慰情怀,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过度沉湎过去,不过是画地为牢,徒增烦恼罢了。王妃良苦用心,但愿王爷能体会。” 这番话,看似在回应我请他的初衷,实则字字句句都在点醒赵珩,更将我的“贤惠”抬到了一个高度。 赵珩怔住,看看我,又看看顾弦思,眼神复杂。 顾弦思拱手一礼:“在下告辞。”说完,竟不再多言,飘然而去。 留下满室寂静,和神色各异的众人。 当晚,赵珩竟然来了我的锦瑟阁。这是柳如烟入府后,他第一次踏足这里。 他看着我,眼神不再是过去的冷漠或透过我看别人的恍惚,而是带着一种全新的、复杂的审视:“今日顾先生的话,是你让他说的?” 我为他斟了杯茶,神色平静:“臣妾与顾先生今日亦是初识,何来授意之说?或许,这只是知音人的感慨罢了。” 赵珩沉默地喝着茶,第一次,在我这里没有提起“云舒”二字。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虽然没有留宿,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锦书欣喜地低声道:“王妃,王爷他……”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这只是第一步,赵珩的注意力和执念,已经被巧妙地转移了一部分。而那位神秘的顾弦思……他今日的言行,绝不仅仅是一个琴师那么简单。他似乎在帮我,为什么?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我竟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短笺,上面只有一行清俊的字迹: “画皮易,画骨难。王妃何必始终活在他人的影子里?” 落款处,画了一株迎风摇曳的……晚照花。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好的,这是第三部分: **第三部分** 那封短笺像一粒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画皮画骨……晚照花……顾弦思他,看穿了我多年来模仿嫡姐的伪装,甚至,他知道我的名字“晚照”的含义。 一种被人窥破心底秘密的慌乱,夹杂着一丝奇异的被理解的悸动,让我接连几日都心神不宁。赵珩似乎因顾弦思那番话有所触动,来锦瑟阁的次数多了些,虽依旧话不多,但不再开口闭口都是云舒,偶尔会问起我的饮食起居。柳如烟则明显感到了危机,请安时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我都一笑置之,并不接招。 这日,宫中举办赏花宴,皇室宗亲与重臣家眷皆在邀请之列。我随赵珩一同出席。宴席设在御花园,奇花争艳,觥筹交错。我本安静地坐在赵珩下首,却不想,柳如烟为了表现,主动提出要献舞一曲。 她跳的是《绿腰舞》,身段柔软,舞姿曼妙,确实下过苦功。一舞毕,赢得满堂彩。圣上龙颜大悦,赏了她一斛明珠。柳如烟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娇声道:“陛下,妾身舞技粗浅,不及已故的云舒姐姐万一。听闻云舒姐姐当年一舞《霓裳》惊动京城,若姐姐还在,今日定能令满园生辉。” 她又将云舒抬了出来,意图很明显,既打压我,又迎合赵珩的念想。 赵珩果然面露追忆与感伤之色。 这时,座中一位与云舒生前交好的老王妃忽然叹了口气,道:“说起云舒那孩子,真是天妒红颜。不过,若论舞姿,晚照年少时,也曾以一曲《剑器舞》颇得先帝赞赏,英气飒爽,别有一番风韵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赵珩也讶异地看向我,他从未听说过我会跳舞,更别提得先帝赞赏。 柳如烟脸色微变,强笑道:“哦?竟不知姐姐还有如此才艺?今日良辰美景,姐姐何不也献舞一曲,让我等开开眼界?”她认定我多年不舞,早已生疏,定会出丑。 我心中冷笑,柳如烟这是自己搭好了台子,却想让我上去唱一出丑戏。《剑器舞》需要力度和气势,与《绿腰》的柔媚截然不同,确实是我年少时偷偷苦练,唯一不曾模仿嫡姐的爱好。嫁入王府后,因赵珩喜欢云舒的温婉,我便将这“不合时宜”的爱好深深埋藏。 正当我斟酌如何婉拒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剑器舞》需刚柔并济,非寻常脂粉所能驾驭。王妃娴静端庄,怕是多年未练,仓促间恐难尽兴。不如,由在下抚琴一曲,为王妃助兴,亦为今日盛宴添彩如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宴席角落,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白衣琴师,脸上依旧覆着轻纱,正是顾弦思!他竟也受邀参加了宫宴? 赵珩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顾先生?” 圣上也听闻过“醉蓬莱”琴师的名声,颇感兴趣道:“早就听闻顾先生琴技超凡,今日竟能得闻,甚好!” 顾弦思从容起身,走到场中放置的古琴旁,目光掠过柳如烟不甘的脸,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颔首,带着一种无声的鼓励。 他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这一次,琴声不再是《幽兰操》的清冷,而是金戈铁马,气势磅礴,正是适合《剑器舞》的《破阵乐》! 琴声激越,瞬间点燃了我心中压抑多年的火种。那被尘封的、属于林晚照本身的锋芒,在这一刻被琴音唤醒。我看向赵珩,他眼中是纯粹的惊讶和期待,再无透过我看别人的影子。 深吸一口气,我起身,褪下繁复的外袍,露出里面为了宴席舒适而穿的相对利落的锦衫。走到场中,我对顾弦思道:“有劳先生。” 随即,我随着那慷慨激昂的琴声,舞动起来。没有水袖翩跹,只有劲爽的力道和流畅的身法。腾挪闪转,仿佛手握无形长剑,劈、刺、挑、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久违的酣畅淋漓。我不是林云舒,我是林晚照!这一刻,我不再是谁的替身,我只是我自己! 琴声与舞姿完美契合,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满座皆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截然不同的舞蹈和其中迸发出的生命力所震撼。 赵珩看得呆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我,英姿勃发,光彩夺目,与云舒的柔美完全不同,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一曲舞毕,我气息微喘,额角沁出细汗。顾弦思的琴声也恰到好处地收尾,余韵悠长。 短暂的寂静后,满堂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圣上抚掌大笑:“好!好一曲《剑器舞》,好一个靖王妃!英气不让须眉,朕今日算是见识了!” 赵珩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灼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艳和激动:“晚照……你……你何时学的这般舞艺?本王竟不知!” 我微微福身,平复着呼吸:“年少时胡乱学的,许久不练,生疏了,让王爷见笑。” “不!很好!非常好!”赵珩握住我的手,力道有些紧,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柳如烟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手中的丝帕几乎要绞碎。她精心准备的舞蹈,在我的《剑器舞》和顾弦思的琴声面前,彻底沦为了陪衬。 宫宴之后,赵珩对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透过我去寻找云舒的影子,而是开始真正地注视林晚照这个人。他送来的礼物不再是云舒喜欢的兰花、古琴,而是我喜欢的兵器谱、游记,甚至寻来了一柄未开刃的精致短剑给我把玩。他来锦瑟阁的次数越发频繁,常常看着我出神,然后感叹:“晚照,本王以前……竟错过了如此多的你。” 我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是配合着他的“发现”,扮演着一个逐渐敞开心扉的妻子。我知道,这并非源于真爱,更多是征服欲和新鲜感,但于我而言,这已足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柳如烟不甘心失宠,竟暗中调查顾弦思,并买通江湖人士,想揭破他“欺世盗名”的面纱,甚至暗示他与我有私情。 消息传来时,我正与赵珩对弈。锦书匆匆进来,在我耳边低语几句。我执棋的手微微一顿。 赵珩察觉:“怎么了?” 我放下棋子,坦然道:“王爷,柳侧妃似乎对顾先生有所误会,派人去了醉蓬莱,想寻些……不痛快。” 赵珩眉头立刻皱起,面露不悦:“她又在胡闹什么!顾先生是清雅之人,岂容她亵渎!”他当即下令,阻止了柳如烟的人,并禁了她的足。 此事过后,赵珩对柳如烟彻底厌弃。而我,则在一个午后,再次收到了顾弦思的短笺,约我在城外的望江亭一见。 我如约前往。望江亭上,江风猎猎,顾弦思依旧白衣胜雪,但此次,他脸上未覆轻纱。那张脸,清俊儒雅,眉宇间却自带一股疏离之气,竟与我有几分说不出的神似。 “王妃来了。”他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先生约我前来,所为何事?”我问道。 他望着滔滔江水,缓缓道:“王妃可知,我为何会帮你?” 我摇头:“愿闻其详。” “因为,我们流着相似的血。”他转过头,目光深邃,“我本姓林,名弦,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年,我母亲是外室,生下我不久便郁郁而终。父亲……林大人,碍于嫡母(云舒的母亲)的权势,不敢认我,只将我寄养在外,随了母姓。我自幼痴迷音律,便以此谋生。” 我震惊地看着他,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我竟有一个哥哥?! “我知你处境艰难,模仿云舒,失去自我。那日你来找我,我便认出了你。帮你,一是出于血脉亲情,不忍见你继续沉沦;二来,”他顿了顿,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也是想借你之手,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看看,他遗弃在外的子女,并不比嫡出的差。”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一次次点拨我,在宫宴上助我。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和默契,竟是源于血脉。 “如今,见你已走出困局,重拾自我,我也放心了。”顾弦思,不,林弦笑了笑,“京城之事已了,我准备离开了,继续云游四方,追寻我的琴道。” 我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句:“保重……哥哥。” 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抱起古琴,飘然远去。 我站在亭中,望着他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又回头看向靖王府的方向。赵珩的悔悟和深情,柳如烟的败落,血脉兄长的出现与离去……这一切,都像一场大梦。 如今,梦醒了。我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是林晚照,是靖王妃,但首先,是我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知道,我会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