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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31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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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2 字
好的,我已经学习并理解了您提供的范例小说的风格、节奏和情感基调。现在,我将为您创作一篇全新的超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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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顾承屿,我们离婚吧。”
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时,他正对着手机屏幕微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回复着消息。
听到我的话,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烦躁。“林晚,你又闹什么?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我没闹。”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字我已经签了,财产怎么分,你让你的律师联系我就好。我只要‘拾光’花店。”
顾承屿终于抬起头,正眼瞧了瞧桌上那份文件,又看了看我,像在审视一个陌生人。“来真的?就因为最近我忙,没时间陪你?”
我笑了笑,没解释。解释起来太累了,要翻太多旧账,而我已经没有那个心力了。七年婚姻,我像一株攀附在他这棵大树上的藤蔓,努力生长,却始终活在他的阴影里。他是江城最负盛名的建筑设计大师,而我只是他口中“开个小花店打发时间”的顾太太。
“随你怎么想。”我转身开始收拾茶几上枯萎的百合花瓣,“下周一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演戏的痕迹,但最终他只是嗤笑一声,拿起外套起身。“行,林晚,你别后悔。离了我,你那花店能撑几天?”
门“砰”地一声关上,巨大的声响震得窗户微微发颤。我收拾花瓣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将那些失去水分、蜷缩发褐的碎片一点点拢进垃圾桶。
就像拢起我过去七年的时光。
* * *
我和顾承屿是大学同学。他是建筑系的天之骄子,才华横溢,光芒万丈;我是美术系的普通学生,安静,甚至有些寡淡。像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样,我爱上他,近乎卑微地追逐着他的脚步。毕业那天,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求婚,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婚后的日子,并非全是苦涩。最初几年,我们也有过甜蜜时光。他会在我生日时推掉重要应酬,陪我吃一顿家常便饭;会在我生病时,笨手笨脚地为我熬一碗白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也许是从他的工作室越来越出名,他越来越忙开始。他的世界里充满了项目、奖项、灯红酒绿的应酬,以及……那些围绕在他身边,年轻貌美、才华横溢的女助理、女客户。
而我,则渐渐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我尝试过去他的工作室帮忙,他却说:“林晚,你不懂这些,别添乱了,安心在家画画花就好。”我提起想继续深造美术,他皱皱眉:“都结婚了,还折腾什么?我养不起你吗?”
于是,我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太太”。打理家务,参加一些无关痛痒的太太团聚会,然后,用我所有的积蓄和娘家的一点支持,开了那家名叫“拾光”的小小花店。花店成了我唯一的寄托,我在那些花草的枯荣之间,寻找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价值和存在感。
直到三个月前,我在他换下来的衬衫领口,发现了一抹陌生的口红印,樱桃红,鲜艳又刺眼。我质问他,他先是愕然,随即不耐烦地解释:“肯定是昨晚酒会,李总的女儿喝多了不小心蹭到的,你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
我没有再追问。那个口红印像一根针,扎破了我长期以来自我欺骗的气球。我开始留意,发现他手机设置了新密码,回家越来越晚,身上偶尔沾染陌生的香水味。甚至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他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来自一个备注为“小妖精”的人:“前辈,谢谢你的指导,明天见哦~”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
他恰好从浴室出来,看到我拿着他的手机,脸色一沉,一把夺了过去:“林晚,谁让你动我手机的?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吗?”
那一刻,看着他恼怒又带着一丝心虚的表情,我心中那片荒芜的土壤,终于连最后一根杂草也彻底枯萎了。
* * *
离婚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顺利。顾承屿大概认定我离了他活不下去,很快就会回头求他,所以在财产分割上并未过多刁难。我如愿拿到了“拾光”花店的完全所有权和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
搬出那个住了七年的、宽敞明亮却冰冷无比的家时,我只带走了自己的衣物、画具和花店的相关物品。顾承屿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声音冷淡:“林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拉着行李箱,停在门口,最后一次环顾这个承载了我七年青春和眼泪的地方。“顾承屿,保重。”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仿佛听到楼上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但那都不重要了。
* * *
重新独自经营“拾光”花店,并不容易。以前有顾太太的光环,或多或少有些客户是冲着顾承屿的面子来的。现在,这些客户自然消失了。花店的生意一落千丈。
但我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我亲自去花市选花,研究花艺设计,在社交媒体上分享插花心得,慢慢积累了一些真正喜欢我的花艺的客户。虽然收入远不如从前,但每一分钱都是我靠自己双手挣来的,花得心安理得。
日子像流水一样平静地淌过。偶尔,会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一些顾承屿的消息。他的新项目获得了国际大奖,他和某个当红女明星传出了绯闻……这些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起一圈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以为我和顾承屿的人生轨迹就此平行,再也不会相交。
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傍晚。
* * *
天色阴沉得可怕,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花店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这样的天气,自然不会有什么客人。我正准备提前打烊,店门却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急促凌乱的声响。
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闯了进来。
我抬起头,愣住了。
是顾承屿。
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紧贴在身上,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狼狈。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林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我放下手中的抹布,平静地看着他。“这是我的花店,我在这里很正常。倒是你,顾大设计师,怎么会光临这种小地方?”
他皱了皱眉,似乎不习惯我这样带着刺的语气。他环顾了一下花店,目光扫过摆放整齐的花架,墙上我新画的花卉素描,以及角落里正在修剪花枝的一个年轻女孩——是我新招的帮手,小悠。
“我……路过,雨太大了,进来避避雨。”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视线最终落回到我脸上,带着探究,“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我当然不一样了。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仰他鼻息、为他喜怒哀乐而活的林晚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神色瞬间变得柔和,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地接起电话:“喂?宝贝,嗯,我马上就到……给你买了最新款的那个包,对,就是你想要的那个颜色……乖,再等我一下,雨太大了……”
那温柔耐心的语调,是我在婚姻最后几年里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我默默地走到一边,继续擦拭柜台,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蜇了一下。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他的温柔,早已不再属于我。
他挂了电话,店里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地响着。
“给女朋友买花?”我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像在问候一个普通客人。
他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嗯。她喜欢红玫瑰。”
“要多少支?”我公事公办地问。
“九十九支吧。”他脱口而出,随即又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补充道,“包得好看点。”
我点点头,招呼小悠:“小悠,帮顾先生准备九十九支红玫瑰,用最好的黑色雾面纸包装。”
“好的,晚姐!”小悠应声而去,好奇地偷偷打量着顾承屿。
顾承屿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他忽然开口:“林晚,你离开我之后,就一直在经营这家花店?”
“不然呢?”我头也不抬地整理着丝带,“总要吃饭的。”
“如果……如果你过得不好,可以……”他欲言又止。
“我过得很好。”我打断他,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不劳顾先生费心。”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挫败和……恼怒?或许是我的平静刺痛了他作为成功者的优越感。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我的情绪。如今我这副油盐不进、彻底将他排除在外的模样,显然让他很不适应。
雨势渐小。小悠也包好了巨大的玫瑰花束。
顾承屿付了钱,接过花束,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我车就在附近,要不要……送你一程?”
我摇了摇头,礼貌而疏离地拒绝:“谢谢,不用了。我怕你女朋友误会。”
我走到门口,替他拉开门,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抱着那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走进了渐渐停歇的雨幕中。走到街角拐弯处,他似乎回头望了一眼,但雨雾朦胧,我看不真切。
也好。
我关上门,将风雨隔绝在外。小悠凑过来,小声问:“晚姐,那个帅大叔是谁啊?你们好像很熟?”
我望着窗外顾承屿消失的方向,轻轻吐出一口气。
“一个……故人。”
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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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小悠吐了吐舌头,识趣地没再多问,转身去收拾花材了。
我站在原地,窗外霓虹初上,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开模糊的光影。顾承屿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但涟漪散去,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我比他想象的更坚韧,或者说,我早已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流干了为他准备的眼泪。
日子照旧。花店生意在我的精心打理和小悠活泼热情的招揽下,渐渐有了起色。我开始尝试开设花艺体验课,吸引了一些对生活有品质要求的年轻人。我的世界很小,但很充实,每一寸空间都由我自己定义。
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顾承屿的零碎消息。他和那位喜欢红玫瑰的“小妖精”似乎感情稳定,频繁出入各种高端场合,俨然一对璧人。朋友替我忿忿不平,我只是笑笑。与我何干呢?
直到三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花店门上的风铃清脆作响,我正弯腰整理一束刚到的洋桔梗,抬头便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苏晴,顾承屿工作室曾经的首席设计师,也是当年围在他身边最殷勤的“崇拜者”之一。她穿着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笑容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
“林晚?真的是你!”苏晴夸张地惊呼,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的花店,“我还以为他们传错了呢。你怎么……真的在经营这么一家小店?”
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花粉,语气平淡:“苏小姐,好久不见。买花吗?”
苏晴走近几步,指尖拂过一株白玫瑰,语气带着惋惜:“唉,真是没想到。当初你和顾总多恩爱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她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顾总现在那位,叫薇薇安,是海外回来的新锐设计师,年轻漂亮,家世也好,跟顾总确实是……更般配一些。”
我看着她表演,心里毫无波澜。这种看似安慰实则炫耀的把戏,我见得太多了。“谢谢告知。如果不需要买花,请自便,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苏晴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别急着赶人嘛。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订一批宴会用花。下周末顾总的生日宴,由我们工作室承办,薇薇安亲自操刀设计。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这花店虽然小,但毕竟你曾经是女主人,这点生意还是可以照顾你的。”
她特意加重了“曾经”和“照顾”两个词。
我几乎要笑出声。这算什么?胜利者的施舍?还是想看看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抱歉,苏小姐。”我干脆地拒绝,“下周末我已经接了别的订单,排满了。顾先生的生日宴,还是找更专业的花艺公司比较合适。”
苏晴没想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随即讽刺道:“林晚,都这时候了,还端着架子有意思吗?你知道这场宴会多少花艺公司挤破头想接吗?我是看在往日情分上……”
“我们之间,没什么往日情分可言。”我打断她,目光平静却坚定,“而且,我的花店虽然小,但挑客户。不符合我审美格调的订单,给再多钱我也不接。”
苏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行,林晚,你有骨气!希望你这家小破店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了。
小悠担忧地凑过来:“晚姐,那个订单听起来很大啊,就这么推了?而且……那是你前夫的生日宴诶,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摇摇头,继续修剪洋桔梗的枝叶。“在意什么?他的世界早就和我无关了。接这种订单,只会给自己添堵。我们靠手艺吃饭,不需要这种施舍。”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翻篇。没想到,几天后的深夜,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顾承屿低沉沙哑,甚至带着一丝醉意的声音。
“林晚……”
我皱了皱眉:“顾先生?这么晚有事?”
他沉默了几秒,呼吸声有些粗重。“为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生日宴的订单?苏晴说……你拒绝了。”
“订单排满了,而且我觉得不合适。”我公事公办地回答。
“不合适?”他嗤笑一声,带着明显的情绪,“林晚,你是在躲我吗?还是说,你看到我现在过得很好,心里不平衡,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的不满?”
我简直被他的逻辑气笑了。“顾承屿,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我为什么要不平衡?我们离婚了,各自安好,互不打扰,这是最基本的体面。”
“体面?”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现在跟我讲体面?林晚,你告诉我,离婚后你是不是从来没后悔过?哪怕一秒?”
【付费起点】
我握紧了手机,指尖微微发白。后悔?当然有过。在无数个被孤独和恐惧吞噬的深夜,在生意惨淡快要交不起房租的时刻,我都曾怀疑过自己的决定。但那些脆弱的瞬间,早已被我自己亲手埋葬。
“没有。”我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一秒钟都没有。”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许久,他才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疲惫和某种脆弱的声音说:“可是林晚……我后悔了。”
我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继续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我得到了想要的自由,得到了所谓的灵魂伴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一切都不对劲了?那个家冰冷得像个样板间,薇薇安她……她根本不懂我……”
“顾承屿,你喝多了。”我冷静地打断他,“这些话,你不应该对我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别挂!”他急切地喊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林晚,我们……能不能再见一面?就一面!我有话想当面跟你说……”
“没必要。”我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顾承屿,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祝你生日快乐,再见。”
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那个号码拉黑。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他说他后悔了?这简直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可为什么,心底最深处,某个被冰封的角落,似乎传来了一丝细微的碎裂声?
不,不能动摇。我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鳄鱼的眼泪,信不得。这不过是他在新感情中遇到挫折时,习惯性地回头寻找那个永远在原地等他的备胎罢了。而我,早已不是那个傻女人了。
* * *
我以为拉黑就能清净。没想到,顾承屿竟然找到了花店来。
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花艺课刚结束,学员们陆续离开。顾承屿推门进来,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没了往日的精英气场,反而显得有些憔悴和落魄。
小悠看到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识趣地溜进了后面的工作间。
店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夕阳的金辉透过玻璃窗,洒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有事?”我先开了口,语气疏离。
顾承屿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有血丝。“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拉黑我?”
“我以为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我继续整理着课上用剩的花材,没有看他。
“林晚,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他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腕。
我迅速避开,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顾先生,请自重。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受伤和恼怒。“你就这么恨我?”
“不,我不恨你。”我抬起头,坦然地看着他,“恨一个人太累了。我只是……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猛地提高音量,“你怎么能不在乎?我们在一起七年!七年!林晚,你告诉我,那七年对你来说算什么?难道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
“留下了啊。”我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语气平淡,“留下了教训,让我知道,永远不要指望靠别人来定义自己的人生价值。”
他怔怔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颓然地垮下肩膀,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前……忽略了你,伤害了你。我和薇薇安……也快结束了。她想要的,和我能给的根本不一样。林晚,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他说出了我预想中的话。若是半年前,听到这句话,我或许会欣喜若狂。但此刻,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顾承屿,”我叫他的名字,声音清晰而坚定,“破镜重圆,裂痕犹在。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忘记过去,就当一切重新来过!我可以补偿你,加倍对你好!你想要什么?把花店扩大?开连锁?或者你不想工作就在家休息?我都答应你!”
看着他近乎哀求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可悲。他直到现在,还是不懂我。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轻轻摇头,“顾承屿,你爱的,或许只是那个依附你、仰望你、以你为中心的木偶。而现在这个独立的、有自己思想的林晚,你并不爱,也无法掌控。所以,何必呢?”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我走到门口,再次做出了送客的姿态。“顾先生,请回吧。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顾承屿站在原地,脸色灰败,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失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消失在街角。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好的,这是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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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顾承屿走后,小悠才从工作间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晚姐,他……走了?”
“嗯。”我平静地应了一声,继续收拾着残局,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他看起来好可怜啊……”小悠小声嘀咕,“好像真的知道错了。晚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他那么有钱,又那么帅……”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认真地说:“小悠,有些东西,比钱和帅更重要。比如尊严,比如自我。当你为了一个人完全丢掉自己的时候,就算他回头,捡起来的也不是原来的你了。”
小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的是,顾承屿的“后悔”并未就此终止。他开始用各种笨拙甚至有些可笑的方式,试图重新介入我的生活。
他不再亲自来花店,却派他的司机或助理,每天雷打不动地来买走店里最贵的一束花,理由五花八门:办公室需要点缀、送给客户、甚至只是“看着心情好”。
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一直在默默资助一个山区女童读书,竟以匿名的方式,给那个项目捐了一大笔钱,数额之大,足以改变那个孩子乃至整个学校的命运。
他甚至通过关系,将我一个原本不太可能申请到的、本地高端商场花卉布展的机会,“无意中”透露给了我合作的供应商。
这些举动,没有一件是直接冲着我来的,却像一张无形的网,试图用他的方式“补偿”和“照顾”我。若在以前,我或许会为这种暗中的关注而心潮起伏。但现在,我只觉得疲惫和……一丝厌烦。
他依然在用他习惯的、高高在上的方式处理问题,认为金钱和资源可以弥补情感上的亏空,可以重新搭建起我们之间断裂的桥梁。他不懂,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我退回了那笔匿名捐款,并让负责人务必查清来源退还。我婉拒了那个商场布展的机会,坦诚告知对方我更想靠自己的实力争取项目。至于每天来买花的人,我让小悠直接告诉他们:“本店鲜花限量供应,需提前预订,不接受无预约购买。”几次之后,那人终于不再来了。
我的生活重归平静。我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花艺创作中,作品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和拥趸。我还开始用“拾光花艺林晚”的名字在网络上分享花艺教程和植物养护知识,意外地积累了不少粉丝,花店的线上订单也逐渐多了起来。
我仿佛一株被移栽到旷野的植物,终于挣脱了花盆的束缚,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舒展枝叶,迎接阳光雨露,也坦然面对风霜。我发现,离开顾承屿,我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活得比以前更广阔、更自在。
* * *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秋。
一天下午,我正在店里教一位学员制作韩式花束,风铃响起,一位打扮优雅、面容却带着憔悴和焦虑的中年女士走了进来。我认得她,是城里另一位颇有名望的建筑师的太太,姓梁,曾在一些避无可避的场合有过几面之缘。
梁太太看到我,略显局促,但还是走了过来。“顾太太……哦不,林小姐,冒昧打扰,可以……和你聊聊吗?”
我让小学员自己练习,请梁太太到店里的休息区坐下,给她倒了杯花茶。
她捧着茶杯,手指微微颤抖,沉默了许久,才红着眼眶开口:“林小姐,我……我听说你和顾先生离婚了。我……我可能也要走到这一步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树洞,断断续续地讲起她的婚姻:丈夫如何从籍籍无名到家喻户晓,如何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身边开始出现年轻漂亮的女性,回家越来越晚,沟通越来越少,冷漠和争吵越来越多……故事的情节,熟悉得让我心惊。
“我为了他,放弃了我的事业,在家相夫教子十几年……可现在,他觉得我乏味,跟不上他的步伐,我们之间除了孩子,几乎没有共同语言了……”梁太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婚?孩子还小,我这么多年没工作,离开他我怎么活?不离?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看着她痛苦无助的模样,我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慌,对未来的茫然,对自我价值的彻底否定,我都经历过。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梁太太,首先,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错。婚姻是两个人的舞蹈,一方步伐乱了,不能只怪另一方跟不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其次,”我顿了顿,语气坚定,“无论离不离婚,你都要先找回你自己。你不是谁的附属品,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有手有脚,有脑子,离开任何人,你都能活下去,而且可以活得很好。”
我向她讲起了我离婚后的经历,如何一点点经营花店,如何面对初期的困境,如何在学习新技能中找到自信和乐趣。我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指了指这间充满生机的小店,“虽然比不上以前锦衣玉食,但每一分收获都让我踏实。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是自由的。”
梁太太听着,眼神从最初的绝望,慢慢燃起了一丝微光。
“找回你自己,梁太太。”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去学点你感兴趣的东西,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哪怕只是兼职。当你不再把所有的情感和希望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时,你才会有力量去面对任何变故,也才能真正看清,这段婚姻是否还值得维系。”
梁太太离开时,虽然眼睛还红肿着,但脚步明显比来时坚定了许多。她再三向我道谢,说我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送走她,我站在满是鲜花的店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帮助另一个迷茫的女性,似乎也让我自己获得了一种奇妙的疗愈和力量。我忽然明白,我的价值,不仅仅在于经营好一家花店,更在于我能用我经历过的黑暗,去为别人点亮一盏微弱的灯。
* * *
深秋的一个午后,天空澄澈高远。我正踩着梯子,更换橱窗展示的秋色系花艺作品。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到店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位衣着光鲜、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是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薇薇安。她脸色不豫,下车后径直朝着驾驶座的方向说着什么。
紧接着,顾承屿从驾驶座下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不耐。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声音不大,但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薇薇安激动地比划着,顾承屿则皱着眉头,试图让她冷静。最终,薇薇安愤愤地一跺脚,转身拉开车门坐了回去,用力摔上了车门。
顾承屿没有立刻上车,他站在原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显得无比倦怠。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花店的橱窗,恰好与正从梯子上下来的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穿着简单的围裙,头发随意挽起,脸上或许还沾着一点花粉,却眼神明亮,动作利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蓬勃的生机与安定。
我也看到了他。看到了他身处名车华服之间,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疲惫和与周遭环境的格格不入。我们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却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他的眼神里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緒:惊讶、恍惚、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以及……一种深切的、无法言说的了然。
他明白了。明白了我当初说的“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明白了我现在这种他无法给予、也无法掌控的平静和充实,才是真正的“好”。
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静地转过身,继续我手头的工作,将最后一支尤加利叶插入花泥,调整好角度。
几秒钟后,我听到车门开关的声音,引擎启动,车子缓缓驶离。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从我的生命里,彻底地、安静地走了出去。
* * *
傍晚,我关掉店里的灯,锁好门。秋风带着凉意,卷起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手机响起,是那个山区女童的班主任发来的信息,说孩子这次月考又得了第一名,还画了一幅画送给我,画上是一个大大的太阳和一朵向着太阳盛开的小花。班主任说,孩子告诉她,要像林晚阿姨一样,努力生长,成为自己的太阳。
我看着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暖暖的,满满的。
我拉紧风衣,踏着落叶,走向我那个不大却温暖的小公寓。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已经学会,如何为自己遮风挡雨,如何在自己的世界里,种满鲜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