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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5 18:51
文章字数
8588 字
**冬雪覆旧情**
**1**
我死后第七年,沈寒舟在菜市场门口看见了我女儿。
大雪压城,她裹着不合身的旧棉袄,踮脚够着摊位上最后一把蔫掉的青菜。摊主挥手驱赶:“去去去,没钱别挡着做生意!”
沈寒舟的黑色皮鞋停在她面前,雪地上印出深深的痕。他蹲下身,声音压着火山喷发前的战栗:“沈念初,你妈呢?”
女孩瑟缩一下,把青菜藏到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地望着他:“叔叔,你认识我妈妈?”
“我是你爸爸!”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一把攥住她冻得通红的手腕,那手腕细得他稍用力就能折断,“林晚星到底在哪儿?她就让你这么活着?她还是不是人!”
我飘在半空,徒劳地想去掰开他的手,指尖却一次次穿过他的手臂。沈寒舟,她不是人,她早就不是了。我只是……一缕看着你们,什么都做不了的风。
念初被他吓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不许你说我妈妈!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好?好到让你冬天穿单鞋?好到让你七岁了还像个五岁的豆芽菜?”他扯了扯她洗得发白的棉袄,里面絮的棉花硬邦邦地结着块。他眼底猩红,怒火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她是不是又跟哪个男人跑了?丢下你自生自灭?我就知道!她这种女人根本不懂什么叫责任!”
“不是的!”念初尖叫起来,用力想挣脱他,“妈妈没有跑!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沈寒舟猛地僵住,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他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死了?林晚星教你的?用这种诅咒自己的方式来博同情?她可真行啊!为了躲我,连这种谎都撒得出来!”
他一把将念初抱起来,不由分说地塞进旁边温暖的车里:“跟我回家!从今天起,你没那个妈了!”
念初的小拳头捶打着他:“放开我!坏人!李奶奶!李奶奶救命!”
旁边摊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闻声冲过来,手里还拿着秤砣:“哎!你干什么!抢孩子啊!”她是李婶,这些年,全靠她接济,念初才没饿死冻死。
沈寒舟冷冷地瞥她一眼:“我是她亲生父亲。”
李婶愣了一瞬,随即破口大骂:“我呸!你就是那个抛妻弃女跟小三跑了的沈寒舟?你还有脸回来!晚星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你把孩子放下!”
“林晚星人呢?让她出来!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把我女儿养成这样的!”沈寒舟的怒吼在风雪中格外刺耳。
李婶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她……她人已经……”
“人已经死了!”念初在他怀里哭喊着接话,“妈妈变成星星了!李奶奶说,天上最亮的那颗就是妈妈!”
沈寒舟抱着念初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他死死盯着李婶,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你说清楚!”
李婶抹了把眼泪,别过头去:“你走吧,沈寒舟。念初跟着你,或许……或许能过上好日子。晚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我的。”
风雪更大了,我看着沈寒舟强行把哭闹的念初带走,看着李婶蹲在地上无声地痛哭,看着我的世界一点点被白色吞没。
沈寒舟,现在你信了吗?
**2**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念初渐渐停止了哭泣,好奇地摸着真皮座椅。她从未坐过这样好的车。
沈寒舟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眼神复杂。他习惯性地去摸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却迟迟没有点燃。最终,他烦躁地把烟扔出了窗外。
我有些诧异。从前他烟瘾极大,我怀孕时求他戒,他总说工作需要,压力大,戒不掉。看来这些年,变的不止是我。
车子驶入一栋豪华别墅。门开,一个穿着精致家居服的女人笑着迎上来:“寒舟,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玥玥还在念叨爸爸呢……”
她是赵清清,当年那个总怯生生跟在我身后,叫我“晚星姐”的远房表妹。如今她珠光宝气,眉眼间尽是养尊处优的从容。只是看到沈寒舟怀里的念初时,那笑容瞬间凝固。
“这……这是谁家的孩子?”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林晚星的女儿,我的种。”沈寒舟语气生硬,带着未消的余怒,“在外面捡到的,孩子快冻死了。”
赵清清的脸色白了白,迅速换上担忧的表情:“天啊!晚星姐怎么……怎么把孩子弄成这样?她人呢?知道自己孩子丢了该多着急啊?”
“她死了。”沈寒舟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赵清清的脸,“念初和李婶都这么说。”
赵清清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死了?怎么可能!晚星姐身体一向很好……寒舟,这肯定是她骗你的!她就是想用孩子逼你回头!你不能上当!”
“够了!”沈寒舟低喝一声,把念初放在地上,“孩子发烧了,家里有药吗?”
“有有有,玥玥上次感冒吃的还有。”赵清清连忙去拿药,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剐过念初。
喂念初吃过药,沈寒舟把她安置在客房。我守在床边,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心如刀绞。是我没用,没能护她周全。
迷迷糊糊中,念初轻声呓语:“妈妈……项链……冷……”
她小手无意识地摸索着脖颈。那里空空如也。我心里一沉,那条装着我一小撮骨灰的银质小鱼项链,是她最珍视的东西。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像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探头进来。是沈玥,赵清清和沈寒舟的女儿。她好奇地走到床边,盯着念初。
念初恰好醒来,虚弱地睁开眼。
沈玥撇撇嘴:“你就是爸爸从外面带回来的野孩子?真脏。”她伸手想去扯念初的被子。
念初下意识地缩了缩。
“你的项链呢?丑八怪还戴项链?”沈玥眼尖,注意到念初摸脖子的动作,语气充满鄙夷。
“还给我……”念初声音微弱。
沈玥忽然看到枕头下露出的一截银色链子,一把抽了出来:“是这个吗?真难看!”她跑到窗边,作势要扔。
“不要!”念初不知哪来的力气,跌下床扑过去,“那是我妈妈!”
沈玥被她撞得一个趔趄,恼羞成怒,一把将项链扔出窗外:“贱人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你妈妈是贱人,你就是小贱种!”
“不许你说我妈妈!”念初像被激怒的小兽,猛地推了沈玥一把。
沈玥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引来了沈寒舟和赵清清。
“怎么回事!”沈寒舟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儿,脸色铁青。
赵清清立刻扑过去抱住沈玥,哭诉道:“寒舟!你看念初这孩子,怎么一上来就打妹妹啊!晚星姐到底是怎么教的!”
沈寒舟一把拉起念初,眼神冰冷:“为什么打人?才来第一天就惹事?”
念初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她扔了我的项链……那是我妈妈……妈妈留给我的……”
沈寒舟这才注意到窗边散落的链条。他捡起来,吊坠已经碎裂,里面空无一物。(他不知道里面原本是什么)
“就为这个?”他额角青筋跳动,将破项链狠狠摔在地上,“林晚星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家!她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快活去了,留个破东西让你当宝贝?”
“她死了!”念初用尽全身力气尖叫,声音凄厉,“我妈妈死了!你为什么不相信!项链里是妈妈的骨灰!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空气瞬间凝固。
沈寒舟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
赵清清脸色煞白,尖声道:“胡说八道!小孩子怎么能咒自己妈妈死!晚星姐也太不像话了,教孩子说这种谎话!”
“她没有说谎!”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提着保温桶的李婶,她不放心念初,打听地址找了过来。她指着沈寒舟,浑身颤抖:“沈寒舟!晚星她……她七年前就得了骨癌!为了生下念初,她放弃了治疗!她死的时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是我亲手火化的她!是我把她的骨灰装了一点点给念初留个念想!”
李婶老泪纵横:“你不信?你去查!市中心医院肿瘤科,林晚星的病历还在!你当年在哪里?你在和这个狐狸精风流快活!”她猛地指向赵清清。
赵清清尖叫:“你胡说!血口喷人!”
沈寒舟一步步后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看着痛哭的念初,看着悲愤的李婶,再看看眼神躲闪的赵清清,整个世界仿佛在他面前崩塌。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那枚空了的吊坠,握在手心,越握越紧,指节泛白。他抬起头,看着李婶,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什么时候的事?”
“你和她离婚后的第三个月!她吐血晕倒被送去医院查出来的!”李婶抹着泪,“她给你打电话,你说她在演戏!她说她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沈寒舟,你的心呢?被狗吃了吗!”
沈寒舟不再说话,他只是看着念初,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破碎和绝望。他伸出手,想去碰触女儿的脸。
念初却猛地躲开,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我恨你!我讨厌爸爸!你把妈妈弄丢了!现在连妈妈的灰都没有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沈寒舟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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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付费起点】
沈寒舟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赵清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赵清清吓得后退一步,声音发颤:“寒舟,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沈寒舟一步步逼近,声音冷得能冻僵空气,“当年晚星产检,你明明已经离职,却告诉我一切正常。她后来打电话跟我说她病了,你说她是装可怜,博同情,想用孩子绑住我。赵清清,你看着我!”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林晚星到底有没有病!”
“我……我……”赵清清被他眼里的疯狂吓坏了,语无伦次,“她……她可能是真的不舒服,但肯定没她说的那么严重……寒舟,我是怕你心软,我怕你离开我……”
“怕我离开你?”沈寒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甩开她,赵清清踉跄着跌倒在地,“所以你就能瞒着我她的死讯?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让我的女儿在外面吃苦受罪七年?赵清清,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哭泣的赵清清和吓呆的沈玥,又看看缩在李婶怀里、用仇恨目光看着他的念初,巨大的悲痛和悔恨像海啸般将他淹没。他以为的背叛,他多年的怨恨,原来都建立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上。
“滚。”他指着门口,对赵清清说,声音疲惫而空洞,“带着你的女儿,滚出我的视线。”
“寒舟!不要!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赵清清爬过来抱住他的腿,“玥玥也是你的女儿啊!”
沈寒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离婚,你净身出户。玥玥的抚养权,归我。”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念初。他蹲下身,试图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念初,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念初尖叫着打断他,把小脸埋进李婶怀里,“我没有爸爸!我只有妈妈!妈妈死了!”
沈寒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没有强求,只是对李婶深深鞠了一躬:“李婶,谢谢您这些年照顾念初,也……谢谢您告诉我真相。麻烦您,再照顾念初几天,我处理完一些事,就去接她。”
李婶看着他瞬间苍老下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沈寒舟开车去了市中心医院。他找到肿瘤科,亮明身份,几经周折,终于调出了封存已久的病历。
“林晚星……对,是有这么个病人。”年迈的档案管理员翻着记录,唏嘘道,“印象很深,那么年轻,长得又好看,得了那么重的病,坚持要生孩子……唉……”
沈寒舟一页页翻看着病历。冰冷的医学术语记录着晚星曾经承受的痛苦:化疗失败,癌细胞转移,疼痛等级一次次升高,孕晚期的危险评估……最后是一张死亡通知单,日期赫然是七年前,念初出生后的一个月。
签名栏上,是晚星自己颤抖的笔迹。家属联系人那一栏,是空的。
他仿佛看到晚星独自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弱,咬着牙忍受剧痛,身边却空无一人。而他那时在做什么?可能在陪赵清清挑选婚纱,可能在为沈玥的出生做准备……
“啊——!”压抑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溢出,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手背瞬间血肉模糊。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他拿着病历副本,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雪停了,城市一片银白,干净得刺眼。他开车去了郊外的墓园,买了一块最好的墓地。没有骨灰,他把那枚碎裂的空心小鱼吊坠埋了进去,一起埋下的,还有一绺他用剪刀剪下的头发。
“晚星,”他对着空墓穴低声说,声音沙哑,“如果还有下辈子,换我来追你,换我来等你,换我来……承受这一切。”
三天后,沈寒舟处理完了和赵清清的离婚手续。他拿到了沈玥的抚养权,赵清清哭闹无果,最终拿着沈寒舟给的一笔“补偿费”离开了。
沈寒舟去李婶家接念初。念初依旧不肯理他,但眼神里的恨意似乎淡了一些。李婶悄悄对沈寒舟说:“孩子还小,慢慢来。她心里苦,你得有耐心。”
沈寒舟点点头,他看着念初,郑重承诺:“念初,爸爸以前做错了,爸爸会用以后的所有时间来弥补。爸爸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念初低着头,玩着衣角,没说话。
沈寒舟带着两个女儿,坐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机舱外,云海翻涌。念初趴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沈玥怯生生地坐在另一边,不时偷看沈寒舟和念初。
飞行平稳后,念初忽然小声开口:“爸爸。”
沈寒舟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心翼翼地应道:“哎,念初,爸爸在。”
“妈妈……”念初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真的变成星星了吗?”
沈寒舟喉头哽咽,把她轻轻揽进怀里,虽然小家伙身体僵硬,但没有推开他。他指着窗舷外深邃的夜空:“你看,那颗最亮的,就是妈妈。她一直在看着我们,保佑着念初。”
念初望着那颗星,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飘荡在座位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恨意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血缘的纽带终究难以割裂。沈寒舟,希望你真的能兑现承诺,给念初一个温暖的家。
我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执念已了,或许,我也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就在我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沈寒舟若有所觉,猛地转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机舱里空空如也,只有柔和的阅读灯灯光。
他怔怔地望着那片虚空,许久,低声喃喃:“晚星,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飞机的引擎声,平稳地轰鸣着,载着他们,飞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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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几年后,北欧某个宁静的小镇。
庭院里,念初正在堆一个雪人,沈玥跟在她身后,笨拙地帮忙递胡萝卜和围巾。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念初长高了不少,脸色红润,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脸上有了属于这个年纪的灿烂笑容。
沈寒舟端着热牛奶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她们,眼神温柔。这几年,他辞去了国内的工作,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工作室,时间自由,只为有更多精力陪伴女儿。他耐心地引导念初,带她看心理医生,一点点抚平她内心的创伤。对沈玥,他也尽力做到公平,告诉她真相,引导她尊重姐姐。
起初的日子并不容易。念初的抗拒,沈玥的不适应,两个女孩之间的微妙关系,都让他焦头烂额。但他从未放弃。他学着做饭,学着扎辫子,学着处理女孩们成长中的各种烦恼。他书房里最多的书,不再是商业案例,而是儿童心理学和教育学。
“念初,玥玥,喝点热的,别冻着了。”他招呼着。
念初跑过来,接过牛奶,喝了一大口,嘴边沾了一圈奶渍。沈寒舟自然地用拇指帮她擦掉。念初冲他甜甜一笑:“谢谢爸爸。”
这一声“爸爸”,他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妈妈?”念初问。每年晚星的忌日,沈寒舟都会带她们回一趟国,去那个空墓前坐一坐,跟“星星”说说话。
“下个月就去。”沈寒舟摸摸她的头,“告诉妈妈,念初又长高了,钢琴考级也通过了,好不好?”
“好!”念初用力点头。
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沈寒舟心中充满了感激和酸楚。感激上苍还给他弥补的机会,酸楚那个最该看到这一切的人,永远不在了。
一天晚上,念初发烧了。沈寒舟守在她床边,物理降温,喂水喂药,一夜未眠。天快亮时,念初的烧终于退了,沉沉睡去。沈寒舟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阳光,有草地,晚星穿着白色的裙子,笑着向他跑来,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明媚。她跑到他面前,轻轻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说:“寒舟,谢谢你。把念初照顾得**第二部分**
【付费起点】
沈寒舟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赵清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赵清清吓得后退一步,声音发颤:“寒舟,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沈寒舟一步步逼近,声音冷得能冻僵空气,“当年晚星产检,你明明已经离职,却告诉我一切正常。她后来打电话跟我说她病了,你说她是装可怜,博同情,想用孩子绑住我。赵清清,你看着我!”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林晚星到底有没有病!”
“我……我……”赵清清被他眼里的疯狂吓坏了,语无伦次,“她……她可能是真的不舒服,但肯定没她说的那么严重……寒舟,我是怕你心软,我怕你离开我……”
“怕我离开你?”沈寒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甩开她,赵清清踉跄着跌倒在地,“所以你就能瞒着我她的死讯?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让我的女儿在外面吃苦受罪七年?赵清清,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哭泣的赵清清和吓呆的沈玥,又看看缩在李婶怀里、用仇恨目光看着他的念初,巨大的悲痛和悔恨像海啸般将他淹没。
“滚。”他指着门口,声音嘶哑,“带着你的东西,立刻滚出这个家。”
“寒舟!求你别这样……”赵清清爬过来抱住他的腿,“我知道错了!玥玥还小,她不能没有妈妈啊!”
沈寒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律师明天会联系你。念初需要静养,这里不欢迎你。”
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念初。他蹲下身,声音轻柔得近乎卑微:“念初,跟爸爸回家,好吗?”
“你不是我爸爸!”念初把脸埋在李婶怀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爸爸早就死了!”
沈寒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没有强求,只是对李婶深深鞠了一躬:“李婶,谢谢您。麻烦您再照顾念初几天,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接她。”
李婶看着他瞬间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
沈寒舟开车去了市中心医院。他找到肿瘤科,调出了封存七年的病历。
一页页翻看,那些冰冷的文字化作利刃,凌迟着他的心。化疗记录、疼痛评估、病危通知书……最后是死亡证明,日期是念初满月那天。家属签字栏,是晚星自己颤抖的笔迹。
“啊——!”压抑的低吼从他喉咙溢出,他一拳砸在墙上,手背瞬间皮开肉绽。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他拿着病历副本,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雪停了,城市一片死寂的白。他去了墓园,买下一块临湖的墓地。没有骨灰,他把那枚碎裂的空心小鱼吊坠埋了进去,连同自己剪下的一绺头发。
“晚星,”他对着空墓穴喃喃,“下辈子,换我来等你。”
三天后,沈寒舟接念初回家。赵清清和沈玥已经搬走,别墅空旷得可怕。
念初依旧不肯理他,整天抱着一个旧布娃娃,那是晚星亲手缝的。沈寒舟也不急,只是默默照顾她。他学着做饭,虽然总是烧焦;他给她读绘本,声音干涩却认真。
直到那天深夜,沈寒舟被细微的哭声惊醒。他推开念初的房门,发现她缩在床角,浑身发抖。
“妈妈……妈妈不要走……”她哭得撕心裂肺。
沈寒舟心口一紧,上前轻轻抱住她。念初起初挣扎,后来渐渐安静下来,小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睡衣。
“爸爸在这里,”他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爸爸再也不走了。”
第二天,沈寒舟开始办理出国手续。他辞去工作,变卖资产,决定带念初离开这个充满伤痛回忆的地方。
机场候机厅,念初忽然小声问:“爸爸,妈妈真的变成星星了吗?”
沈寒舟喉头哽咽,指着窗外的夜空:“你看,最亮的那颗就是妈妈。”
念初望着那颗星,眼泪无声滑落。
我飘荡在他们身边,看着父女俩紧紧相握的手,心中最后的执念渐渐消散。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就在我即将消失的瞬间,沈寒舟若有所觉,猛地转头望向我的方向。候机厅人来人往,他什么也没看见,却怔怔地落下泪来。
******第三部分**
几年后的北欧小镇,积雪覆盖着红色屋顶。
念初在院子里堆雪人,沈玥跟在她身后递胡萝卜。阳光洒在雪地上,两个女孩的笑声清脆悦耳。
沈寒舟端着热牛奶走出来,看着她们,眼神温柔。念初长高了不少,脸色红润,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爸爸!"念初跑过来接过牛奶,嘴边沾了一圈奶渍。沈寒舟自然地用拇指帮她擦掉。
"下周我们去看妈妈。"沈寒舟摸摸她的头,"告诉妈妈,念初钢琴考过六级了。"
念初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夜深人静时,沈寒舟在书房处理工作。念初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爸爸,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当然。"他合上电脑,把女儿搂进怀里。这些年,他学会了扎辫子、做便当、处理女孩们的小情绪。
某个清晨,念初在阁楼发现一个落灰的铁盒。里面是沈寒舟年轻时的日记本,还有一叠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沈寒舟和晚星在操场上奔跑,在图书馆对视而笑,在樱花树下牵手。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今天向晚星求婚了。她说愿意。我想把全世界都给她。"
念初捧着照片跑到厨房,声音发颤:"爸爸,妈妈笑起来真好看。"
沈寒舟切菜的手顿了顿,眼眶微红:"是啊,她像阳光一样。"
第二年春天,他们照例回国扫墓。念初在墓前放下一束白玫瑰,轻声说:"妈妈,我现在很幸福。"
回程的飞机上,念初靠着沈寒舟的肩膀睡着了。他看着窗外的云海,轻声说:"晚星,我把我们的女儿照顾得很好。"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像是一个温柔的吻。
多年后,念初的婚礼上。
沈寒舟牵着她的手走过红毯,郑重地交给新郎。在交换戒指的环节,他悄悄退到角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晚星穿着白裙子,笑靥如花。
"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他对着照片轻声说,"她很像你。"
婚礼结束后,念初在化妆间找到沈寒舟。他正对着窗外发呆,手里还攥着那张照片。
"爸爸。"念初从背后抱住他,"妈妈一定很为我们高兴。"
沈寒舟转身,看到女儿幸福的笑容,终于释然地笑了。
那天晚上,沈寒舟梦见晚星站在阳光里,对他挥手告别。她的口型在说:"谢谢。"
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但窗外阳光正好,念初在楼下叫他吃早餐。
他知道,晚星终于安心了。而他们的故事,会在女儿身上继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