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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30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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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50

## 蚀骨沉舟 >顾沉舟掐着我脖子按在妹妹遗像前时,我咬碎了牙也没说出真相。 >监控拍到我最后见过顾薇,他认定我是包庇凶手的帮凶。 >顾家父母跪着求我说出凶手名字,我沉默得像块石头。 >记者堵门采访,我举着菜刀把他们全赶了出去。 >顾沉舟却执意娶我,婚礼当天他附耳低语:“娶你,是为了合法折磨你一辈子。” >婚后他夜夜带不同男人回家,让我重复体验顾薇死前的绝望。 >六年后我油尽灯枯,他用顾家财富送我上记忆审判台。 >十万观众现场直播,他冷笑着启动机器:“苏晚,好好享受比电击更痛的忏悔。” >当审判屏幕亮起,凶手的脸让全场倒吸冷气—— >顾沉舟的私人医生举着针管狞笑:“多亏顾少提供的麻醉剂,你妹妹才没力气反抗啊!” --- “苏晚,最后见薇薇的人是你!” 顾沉舟的手像铁钳,掐得我喘不上气。 他把我狠狠掼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额头撞上坚硬底座,嗡一声闷响。 剧痛炸开。 眼前发黑。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他的怒吼震得我耳膜发疼,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公园西门!晚上九点十七分!她哭着跑出来,你在后面追!” 我蜷缩着,喉咙里全是腥甜。 “说!那个畜生是谁!” 他蹲下来,阴影彻底笼罩我。 皮鞋尖抵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墙上顾薇的黑白照片,在摇曳的白蜡烛光里微笑。 “薇薇对你多好?”他声音陡然低下去,淬着毒,“把你当亲姐姐!她出事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猛地揪住我头发,把我往遗像前拖。 头皮撕裂般疼。 “看着她的眼睛说!”他把我脸按在冰冷的相框玻璃上,“说啊!” 照片里顾薇笑靥如花。 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 不能说。 死也不能说。 顾沉舟松开手。 我像破麻袋一样滑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眼神像看一堆垃圾。 “骨头够硬。”他冷笑,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爸,妈,你们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哭泣。 我闭上眼。 顾家父母来得很快。 顾夫人头发白了大半,几天像老了二十岁。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 “晚晚……”她枯瘦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阿姨求你了……看在我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她眼泪断了线,砸在我手背上,滚烫。 “告诉阿姨,是谁害了薇薇?啊?”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让她走得明白一点……求你了晚晚……” 顾先生站在一旁,背脊佝偻,同样老泪纵横。 “孩子,”他声音沙哑,“我们知道你为难……但那是条人命啊!薇薇才十九岁!只要你开口,顾家倾家荡产,一定替你摆平后面所有事!” 顾夫人头磕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我给你磕头了晚晚!磕头了!” 沉闷的撞击声敲在我心上。 我手指抠着冰凉的地板,指甲翻裂开。 喉咙堵得死死的。 一个字也吐不出。 顾沉舟站在阴影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 “看见了吗?”他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我爸妈给你跪下了。苏晚,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我闭上眼。 眼前只有顾薇最后看我那一眼。 绝望,哀求,还有……无声的恳求。 不能说。 顾沉舟猛地把我拽起来。 “滚!”他把我狠狠推向门口,“别脏了薇薇的地方!” 我踉跄着撞开门,跌进冰冷的夜风里。 身后传来顾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的薇薇啊——” 家门口堵得像沙丁鱼罐头。 长枪短炮。 闪光灯劈啪作响,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小姐!监控显示你是最后接触顾薇的人!请问你当时看到什么?” “有传言说你目击了侵害过程!为什么拒绝向警方提供线索?” “顾薇生前视你如亲姐!你这样包庇凶手良心不会痛吗?” 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我脸上。 唾沫星子混着尖锐的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来。 我低着头,拉紧外套帽子,想从人缝里挤过去。 一只大手猛地拽住我胳膊。 “苏小姐!回答一下!凶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你在保护谁?” 帽子被扯掉了。 刺目的闪光灯直射我的眼睛。 无数张贪婪的脸挤在眼前。 “让开!”我声音嘶哑。 “心虚了?”一个男记者堵住门,冷笑,“是不是收了好处费?” 人群一阵骚动,推搡着我。 “顾家父母都给你下跪了!你良心被狗吃了?” “说啊!凶手是谁?” “是不是你那个混混前男友?” 混乱中,不知谁推了我一把。 我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门上。 剧痛。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 我猛地转身冲进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握着家里最沉的那把菜刀。 刀锋冰冷,在楼道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人群瞬间死寂。 所有话筒和镜头都僵在半空。 一张张脸上写满惊愕和恐惧。 我双手握紧刀柄,横在身前,刀尖对着那群人。 眼睛血红。 “滚。” 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铁。 “再不滚……”我往前逼了一步,刀锋颤动着,“我砍死一个算一个!” 前排的人尖叫着后退。 人群像退潮般慌乱散开。 楼道瞬间空了。 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脚印。 我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慢慢滑坐到地上。 菜刀哐当一声掉在脚边。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门外死寂。 突然,低沉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停在我面前。 阴影覆盖下来。 我抬起头。 顾沉舟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他弯腰,捡起我脚边的菜刀。 指腹擦过冰凉的刀刃。 “刀,不是这么用的。”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蹲下来,视线与我齐平。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愤怒?恨?还是别的什么? “苏晚,”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们结婚。”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疯了?” 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刺骨。 “疯?”他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 “娶你,是为了合法折磨你一辈子。” --- --- 婚礼在顾家郊外一处废弃的庄园举行。 没有宾客。 没有祝福。 只有空旷荒芜的草坪和一座破败的、爬满枯藤的灰白色小教堂。 风卷着枯叶在脚下打旋。 我穿着租来的廉价白色纱裙,站在布满灰尘的彩绘玻璃下。 像个劣质的玩偶。 顾沉舟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站在我对面。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英俊依旧,却像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 空气里只有穿堂风呼啸而过的呜咽声。 “沉舟……”我喉咙发紧,手指死死攥着粗糙的裙纱,“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他像是没听见。 目光越过我,落在教堂斑驳的穹顶。 神父是个陌生的老头,眼皮耷拉着,捧着一本破旧的圣经。 声音平板无波,像在念悼词。 “顾沉舟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晚小姐为妻?无论……” “我愿意。”他打断神父,干脆利落。 目光终于落回我脸上。 冰冷,毫无波澜。 像看一件死物。 神父转向我:“苏晚小姐,你是否愿意……” “她愿意。” 顾沉舟再次开口,替我做了回答。 他伸出手。 不是牵。 是攥。 冰冷的手指像铁箍一样卡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拖着我,走向教堂中央那唯一还算干净的圆台。 粗糙的木台面硌着我的手肘。 他欺身压下来,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住我。 一只手粗暴地扳过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 另一只手,捏着那枚素圈戒指。 戒指冰凉。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他凑近,嘴唇几乎贴着我冰凉的耳垂,声音低得像毒蛇在黑暗里游走,“薇薇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捉迷藏。” 我浑身一僵。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冰冷的指腹重重擦过我的下唇。 “猜猜看,”他眼中淬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幽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我耳膜—— “她是在哪个角落被找到的?” 戒指被他用力推进我的无名指。 金属摩擦皮肤的痛感尖锐。 像一道冰冷的枷锁。 彻底锁死。 “别急,”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诡异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下圆台。 教堂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门外没有婚车。 只有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 车厢里,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和皮革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 顾沉舟把我推进去。 “砰!” 沉重的车门在身后关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车厢顶部一盏昏黄的小灯,像垂死者的眼睛。 车子猛地启动。 惯性让我重重摔在冰冷的铁皮地板上。 手腕被地上的什么东西划破,火辣辣地疼。 “去哪?”我声音发颤。 顾沉舟坐在角落一个蒙着白布的硬邦邦座椅上,双腿交叠。 指尖一点猩红明灭。 烟味弥漫开。 他没看我,只是盯着指尖的烟。 “家。”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车厢里只有引擎的轰鸣和我自己粗重的呼吸。 车子在颠簸中行驶了很久。 久到我都快麻木了。 终于停下。 车门被拉开。 外面不是熟悉的顾家别墅。 而是一栋掩映在浓密树影里的冰冷灰色建筑。 巨大的黑色铁门缓缓打开。 像一个怪兽张开了嘴。 【付费起点】 顾沉舟拽着我下车。 手腕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别墅内部空旷得吓人。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黑沉沉的树林。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拖着我走上楼梯。 推开走廊尽头一扇沉重的橡木门。 里面是一个空旷的房间。 只有一张床。 一张桌子。 还有……墙壁上巨大的投影幕布。 他把我甩在床上。 床垫冰冷坚硬。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遥控器。 按下。 唰—— 幕布亮起。 刺目的白光。 画面晃动,粗糙。 是那种老旧监控探头的视角。 画面里……是顾薇! 废弃公园的小树林! 她穿着那天出门时的蓝色连衣裙,脚步踉跄,惊恐地回头张望,像是在被什么人追赶! 她跑到一棵大树下,扶着树干剧烈喘息,眼神绝望。 突然! 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高大身影猛地从画面外冲入! 一把捂住顾薇的嘴! 粗暴地将她拖向更深的树丛! “不——!”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扑向幕布! 指甲在冰冷的幕布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关掉!顾沉舟!你关掉!” 我嘶吼着回头。 顾沉舟站在门边,背靠着墙。 指间夹着烟。 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骇人。 冰冷,残忍。 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这就受不了了?”他嗤笑一声,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像裹着冰渣—— “薇薇当时……比你绝望一万倍。” 他抬脚,一步步朝我走来。 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像踩在我心脏上。 “这才只是开胃菜。” 他在我面前站定。 高大的阴影再次完全笼罩住我。 他俯身,冰冷的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好好看。”他命令。 我摇头,眼泪汹涌而出。 “求你……沉舟……别……” “晚了。” 他直起身,眼神漠然地看着巨大幕布上,那无声却残酷至极的影像。 顾薇被死死按在铺满枯叶的地上…… 她的腿绝望地蹬踹…… 深色连帽衫的男人撕扯着她…… 我瘫软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板缝隙里。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他走到门边。 握住门把手。 “今晚,”他没有回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字字如冰锥,刺穿我最后一点希望—— “我会找个朋友,陪你好好‘重温’。” 门。 沉重地关上了。 落锁的声音。 清脆。 冰冷。 彻底隔绝了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幕布上无声的、残酷的影像。 和我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还有……无处不在的、顾薇那双最后的、绝望的眼睛。 它们死死地盯着我。 夜,漫长如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个。 还有男人模糊低沉的交谈声。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兴奋的狎昵。 脚步声停在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 转动。 吱呀—— 门开了。 走廊昏黄的光线斜射进来,照亮门口的身影。 顾沉舟站在那里。 一身黑色丝绸睡衣,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冰冷。 他侧身让开。 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花衬衫、脖戴粗金链的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我。 目光黏腻,令人作呕。 “顾少,”花衬衫搓着手,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您放心,保管让这小嫂子……” “闭嘴。” 顾沉舟冷冷打断他。 他抬脚,走进房间。 径直走到瘫软在地的我面前。 俯视着我。 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毫无温度。 “苏晚,”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针,一根根扎进我耳朵里—— “好好体会。” 他直起身。 没再看我一眼。 转身。 对着门口那个花衬衫,抬了抬下巴。 “她归你了。” 说完。 他迈步。 走出房间。 沉重的橡木门。 在他身后。 砰! 一声巨响。 彻底关上。 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光线。 也彻底关上了……我的地狱。 房间里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有那个花衬衫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和……他一步步走近的、沉重的脚步声。 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汗味。 “小美人儿……” 他喉咙里发出浑浊的低笑。 黑暗中,一只滚烫粗糙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别碰我!” 我尖叫着,拼命蹬踹! 指甲狠狠划过他手臂! “嘶——妈的!给脸不要脸!” 男人吃痛,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粗暴地抓住我的头发! 剧痛从头皮传来! 巨大的力量把我整个人从地上拖拽起来! 狠狠掼在床上! 后脑勺撞上冰冷的床头板! 嗡—— 眼前发黑! 浓烈的、令人窒息的酒气混合着汗臭瞬间将我淹没! “救命——!”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顾沉舟!顾沉舟——!” 男人沉重的身体压下来。 像一座山。 撕扯的剧痛从肩头传来!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绝望像冰冷的毒液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就在那只滚烫的手即将扯开我最后防线的前一秒——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房间厚重的橡木门! 竟然被人从外面! 生生撞开了! 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 照亮了床上惊恐绝望的我! 还有那个压在身上的男人! 也照亮了门口—— 顾沉舟! 他站在门口! 脸色煞白! 胸口剧烈起伏! 一只手还死死抓着门框!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猩红的眼睛里,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崩溃的狂怒!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滚开!!!” 一声嘶哑到破音的咆哮! 顾沉舟像一枚失控的炮弹,猛地冲了进来! 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花衬衫男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掀翻! “操!顾少你他妈……” 砰! 沉重的一拳! 狠狠砸在花衬衫男人的颧骨上! 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男人惨叫一声,仰面栽倒! 顾沉舟像疯了一样扑上去! 拳头! 膝盖! 手肘! 所有最原始最暴力的武器! 雨点般疯狂地落在花衬衫男人身上! 骨头断裂的脆响! 皮肉被重击的闷响! 男人凄厉的哀嚎! 在空旷死寂的房间里交织成一片恐怖的乐章! 血! 溅在雪白的墙壁上! 溅在顾沉舟苍白的、扭曲的脸上! 他喘着粗气。 像一头刚刚撕碎猎物的雄狮。 最后一个拳头重重落下。 花衬衫男人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口鼻喷血,彻底没了声息。 顾沉舟停手。 跪在那摊血污里。 胸口剧烈起伏。 他慢慢抬起头。 猩红的眼睛,越过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看向蜷缩在床头、衣衫破碎、瑟瑟发抖的我。 那眼神…… 混乱。 痛苦。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 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 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猛地站起身。 踉跄了一下。 看也没再看地上的男人和我一眼。 像逃避什么洪水猛兽。 转身。 跌跌撞撞。 冲出房间。 冲进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只留下…… 满室血腥。 一地狼藉。 和一个被彻底撕碎、连灵魂都在颤抖的我。 --- --- 六年。 两千一百九十个日夜。 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酷刑。 顾沉舟把我锁在这座灰色的、与世隔绝的囚笼里。 他不再亲自“安排”人。 但那些人,从未间断。 穿西装打领带的。 纹身金链的。 年轻莽撞的。 老练油腻的…… 他们带着顾沉舟的“许可”,用不同的方式,日复一日地“重温”着顾薇最后时刻的绝望。 我的身体成了破败的容器。 每一次“重温”,都在上面凿开新的裂缝。 直到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只剩下空洞的回响。 还有……越来越频繁的剧痛。 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噬咬每一寸皮肉。 终于。 在这个## 蚀骨沉舟(续) 顾沉舟把我扔在满地血污的房间里,整整三天没出现。 第四天清晨,铁门锁孔转动的声音把我从半昏迷中惊醒。 我蜷缩在床脚,裹着被撕烂的婚纱碎片,浑身骨头缝里都在疼。胃里空得抽搐,喉咙干得像烧红的烙铁。 门口站着的不是顾沉舟。 是张妈。 顾家用了二十年的老保姆,看着我和顾薇长大。她头发花白,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着疲惫和难以言说的沉痛。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一小碟咸菜。 看见我的样子,张妈浑浊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晚晚……”她把托盘轻轻放在床边唯一还算干净的小凳子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吃点东西吧,啊?” 我死死盯着那碗粥,胃里翻涌,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他呢?”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张妈避开我的视线,弯腰收拾地上凝固的血污和破碎的布片。“少爷……他……”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恐惧,“他在外面。” 外面?我猛地看向那扇紧闭的橡木门。门外死寂一片。 “他没事吧?”我几乎脱口而出。问完,自己也愣住了。心口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 张妈收拾的动作停住,她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里面有怜悯,有不解,还有一丝深沉的悲哀。 “晚晚,”她慢慢直起身,布满老茧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何苦呢?”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摇摇头:“粥趁热喝了吧。我……晚点再来。” 门重新关上,落锁。 房间里只剩下粥的微弱香气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我看着那碗白粥,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最终,我爬过去,捧起碗,不顾滚烫,大口大口地吞咽。温热的液体滑过灼痛的食道,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空虚和寒冷。 活下去。我对自己说。活下去,才有希望。 但顾沉舟显然不打算给我任何希望。 张妈离开后的第二天,深夜。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在门外响起。不是一个人。 钥匙转动。 门开。 走廊的光线勾勒出顾沉舟冰冷挺拔的身影。他换了身纯黑的真丝睡袍,脸色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只有那双眼睛,像淬了寒冰的深潭。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考究灰色西装的男人。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梳着油亮的背头,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皮革医生包。他脸上带着一种职业化的、近乎冷漠的平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最后落在我身上,像在评估一件物品。 “顾少。”西装男的声音平稳无波。 顾沉舟微微侧身,让开位置。他没看我,声音比这房间的空气还冷:“给她检查。” 西装男点点头,提着包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苏小姐,”他走到床边,打开皮包,取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动作利落精准,“请躺好,我需要做一个基础的身体评估。” 我蜷缩着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滚开!我不需要!” 西装男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没听见我的嘶喊。他转向顾沉舟,微微躬身:“顾少,病人不太配合。” 顾沉舟终于把视线转向我。那眼神,像在看一只不听话的虫子。他抬脚,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停在床边,居高临下。 “苏晚,”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压,“配合,或者,我让他用别的方式让你配合。”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西装男打开的皮包,里面露出的不是听诊器,而是一支闪着寒光的细长针管。 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我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西装男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板地补充:“苏小姐,只是一些必要的营养补充和镇定剂,帮助您稳定情绪,确保后续疗程顺利进行。您不必紧张。” 后续疗程?什么疗程?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看着顾沉舟冰冷的眼睛,又看看西装男毫无波澜的脸。反抗是无用的,只会带来更直接的暴力。 我慢慢松开紧攥着破布的手,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点点滑躺下去。冰冷的床单贴着皮肤。 西装男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他的“检查”。冰冷的听诊器贴在我胸口,他的手指按压我的腹部,动作专业而毫无温度。随后,他拿出那支针管,抽取了皮包里一小瓶透明的液体。 尖锐的刺痛刺破皮肤,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 一股沉重的麻痹感迅速蔓延开来,意识开始模糊下沉。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看到顾沉舟依然站在门边的阴影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付费起点】 我不知道被注射了什么。醒来时,头疼欲裂,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地上的血污不见了,床单也换了新的,是刺眼的白色。但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似乎已经渗透进了墙壁和地板。 顾沉舟不在。 西装男也不在。 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碗新的、冷掉的白粥。 日子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被药物分割成破碎的片段。我被注射药物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是“营养针”,有时是“镇定剂”,有时是别的什么,让我的身体时而昏沉麻木,时而异常敏感,时而又伴随着剧烈的、难以名状的疼痛。 顾沉舟很少露面。但他无处不在。 这栋灰色囚笼里,开始出现形形色色的男人。 有时是一个星期后,有时是半个月。 他们从不说话。只带着顾沉舟的“许可”和西装男提供的、某种确保我“配合”的药物。 他们各不相同。 穿着廉价花衬衫、浑身酒气、眼神浑浊的醉汉。他粗暴,像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发泄工具,嘴里喷着令人作呕的秽语。 穿着笔挺西装、打着领带、眼神却更加阴鸷的精英。他慢条斯理,动作带着一种残忍的仪式感,像在完成一项工作。他会用冰冷的语调命令我“重现”某些场景,仿佛在模拟顾薇当时的绝望。 纹着狰狞刺青、肌肉虬结的打手。他更热衷于直接的暴力,用疼痛让我屈服,欣赏我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年轻,莽撞,带着一身廉价香水味的小混混。他眼神里充满了原始的欲望和征服的快感,动作生涩却更加肆无忌惮。 老练而油腻的中年男人,带着虚伪的怜悯面具。他会说一些“别怕”“很快就好了”之类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迟疑,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肮脏。 每一次,都是地狱的重演。 每一次,西装男都会提前出现,用冰冷的针管将我钉在无力反抗的砧板上。 “苏小姐,放轻松,配合治疗,对您有好处。”他永远用那副职业化的、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着最冷酷的话。 反抗是徒劳的。尖叫只会换来更重的药物和更粗暴的对待。眼泪早已流干。 我渐渐学会了沉默。 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任由他们在我身上“重温”那些黑暗。 只有身体在一次次摧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起初是皮肉上的青紫和撕裂的疼痛。 后来,是骨头缝里钻出的、持续不断的隐痛,尤其在阴雨天,像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啃噬。 再后来,疼痛开始固定在右腹部下方,变成一种沉重的、坠胀的、闷闷的绞痛,发作起来,冷汗瞬间浸透衣服。 咳血的症状开始出现。起初只是偶尔痰中带血丝,后来变成剧烈的干咳后,掌心一小滩刺目的鲜红。 每一次咳血,都像是生命在一点点从我体内流失。 我的体重急剧下降,原本合身的破旧衣服变得空荡荡。镜子里的我,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灰败,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六年。 两千一百九十个日夜。 我在这座灰色的、被浓密树影包裹的囚笼里,日复一日地腐朽。 身体成了破败的容器,每一次“重温”,都在上面凿开新的裂缝,直到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只剩下空洞的回响和无处不在的、噬骨的疼痛。 窗外的树绿了又黄,黄了又落。 我像这囚笼里一件被遗忘的、正在腐烂的家具。 直到那一天。 剧烈的绞痛毫无预兆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弓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冷汗瞬间湿透单薄的衣衫。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我剧烈地呛咳起来,大口的鲜血喷溅在灰白的地板上,像绽开的、绝望的罂粟花。 视线开始模糊旋转。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我听到橡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不是顾沉舟惯常那种冰冷沉稳的步伐。 那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的慌乱。 --- ## 蚀骨沉舟(终章) 冰冷的地板上,那摊刺目的猩红还在蔓延。 意识沉浮间,模糊的视野里闯入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脚步声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急促的慌乱,停在我身边。 下一秒,我被人用力地抱了起来。 那怀抱坚硬,带着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却又陌生地颤抖着。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只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擂鼓般沉重而混乱的心跳,震得我残破的躯体也跟着发颤。 “苏晚!苏晚!” 顾沉舟的声音嘶哑地劈开混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他用力拍打着我的脸颊,指尖冰凉。 “醒醒!看着我!” 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曾经英俊、永远笼罩着寒冰面具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薄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下颚绷紧,线条锋利得能割伤人。最让我心惊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永远淬着冰的眸子,此刻像碎裂的玻璃,猩红的血丝密布,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混乱和…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恐惧我这件即将彻底毁掉的“工具”吗? 喉咙里又是一阵腥甜上涌,我控制不住地剧烈呛咳起来,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别咳!别咳了!”顾沉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失控的尖利。他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擦,昂贵的真丝睡袍袖口瞬间被染红,像雪地里绽开的、绝望的花。他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我揉碎,语无伦次地低吼:“撑住……你给我撑住!” “周谨!周谨!滚进来!” 他朝着门口厉声咆哮,那声音里的惊惶,清晰地穿透了我被疼痛撕扯的意识。 那个永远冷静、穿着灰色西装、提着黑色医生包的私人医生周谨,几乎是冲进来的。他脸上那副职业化的冷漠面具终于被撕开一丝裂缝,看到我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和顾沉舟的样子时,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猛地一缩。 “顾少!”周谨迅速蹲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急救箱,动作依然利落,但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他拿出便携式氧气面罩扣在我口鼻上,又麻利地给我扎上留置针,冰凉的液体开始输入血管。 “她怎么样?!”顾沉舟的声音紧绷得像拉到极致的弓弦,死死盯着周谨,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周谨快速检查着我的瞳孔、脉搏,眉头紧锁。“急性内出血,非常危险!必须立刻送医院抢救!她……”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沉重,“她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顾沉舟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还等什么!”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将打横抱起我,我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即将被风吹散的枯叶。 “去…去哪……”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问。意识在剧痛和失血中沉沉浮浮。 顾沉舟抱着我,大步冲出这间囚禁了我六年的房间。走廊的灯光刺眼地晃过,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复杂得如同深渊。痛苦、暴戾、混乱……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我无法解读的绝望。 “去你该去的地方。”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苏晚,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以为会是医院那消毒水弥漫的冰冷长廊,或是手术台上刺目的无影灯。 但我错了。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寂静,我被抱着走下那辆曾将我拖入地狱的黑色厢车。刺目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眼。 眼前,是一座巨大得令人窒息的白色穹顶建筑。 A市国家会议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刺眼的猩红标题:【公开记忆审判:顾薇案最后目击者苏晚】。 入口处,黑压压的人群如同翻滚的潮水。长枪短炮的闪光灯织成一片刺目的光网。愤怒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扑面而来。 “杀人凶手!包庇犯!” “毒妇!下地狱去吧!” “让她偿命!” 无数扭曲、憎恨的脸在我眼前晃动。一只腐烂的鸡蛋呼啸着飞来,狠狠砸在我的额角,黏腻腥臭的液体混合着蛋壳碎片糊了我一脸,顺着脸颊滑落。 “滚开!”顾沉舟的咆哮盖过了喧嚣,他抱着我,像一尊煞神,用肩膀和身体蛮横地撞开拥挤愤怒的人群。保镖们艰难地在人潮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他抱着我,在无数道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上中央高台。 那里,没有病床。 只有一座冰冷的、闪着金属寒光的巨大仪器,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钢铁怪兽。无数根缠绕着冰冷线路的金属贴片和针状探头,如同毒蛇的信子,等待着噬咬我的头颅和身体。 仪器旁,站着一排穿着白大褂、神情肃穆的医生和操作员。 顾沉舟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连接着冰冷仪器的金属平台上。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与他脸上的冰冷阴鸷形成可怕的撕裂感。 医生迅速上前,给我戴上氧气面罩,连接心电监护仪。屏幕上,我的生命曲线微弱而紊乱。 台下,十万人组成的声浪几乎要将穹顶掀翻。谩骂、诅咒如同最恶毒的冰雹砸下。 顾沉舟站在台边,背对着我,面朝着那十万双怒火中烧的眼睛。扩音器将他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残酷: “诸位!今天,我们在这里,为我的妹妹顾薇,讨一个迟到六年的公道!” 他猛地转身,手指精准地指向躺在冰冷平台上的我,眼神锐利如刀。 “她!苏晚!薇薇生前视如亲姐的人!是最后见过薇薇的人!她目睹了全过程!却选择用沉默包庇凶手!让薇薇含恨而死!让她尸骨未寒的灵魂,整整六年不得安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扭曲的疯狂: “今天!就用这台记忆审判仪!把她脑子里肮脏的秘密!把她替凶手掩埋的真相!全都挖出来!公之于众!” 他一步步走向操作台,每一步都踩在十万人的心跳上。他拿起一个连接着主控台的黑色控制器,转向我,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毁灭的快意。 “苏晚,”他俯身,凑近我的耳边,气息冰冷地拂过我的耳廓,声音清晰地穿透氧气面罩,砸进我的意识深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和预告—— “好好享受,这比高压电击更痛彻骨髓的忏悔时刻吧!” 他拇指,重重按下了控制器上那个鲜红的启动按钮! 嗡——! 刺耳的低频蜂鸣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下一秒! 万针穿颅! 无数根冰冷的金属针状探头,如同嗜血的毒蛇,狠狠刺入我的头皮!尖锐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瞬间炸开!沿着脊椎疯狂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每一根神经都被活生生抽出,放在烈火上炙烤!又像被无数高压电流同时贯穿!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肌肉扭曲紧绷!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从我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氧气面罩瞬间被喷出的血沫染红!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率瞬间飙上危险的峰值! 巨大的痛苦让我眼前彻底一黑,意识如同狂风巨浪中的小舟,几近倾覆! “病人生命体征极度危险!血压骤降!必须停止!”医生脸色大变,拿起一支准备好的强效镇静剂冲向操作台。 “滚开!”顾沉舟一把夺过针剂,眼神凶狠如野兽,看也不看直接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和药液四溅!他指着旁边另一个托盘上的药剂,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命令:“用那个!给她打进去!” 托盘上,一支猩红色的药剂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顾少!那是最高剂量的强心兴奋剂!她现在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用了会……”医生惊恐地劝阻。 “我说用就用!”顾沉舟猛地抓住医生的衣领,眼神暴戾得能杀人,“她必须清醒着!承受这一切!这是她欠薇薇的!” 猩红的药剂被强行推入我的血管。 一股狂暴的、燃烧生命的力量瞬间席卷全身!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被强行点燃,如同回光返照!巨大的痛苦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被这药剂百倍放大!感官变得异常清晰!每一根神经的撕裂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我猛地睁开眼,眼球因剧痛而充血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绝望的喘息! 巨大的、环绕整个会场中央的弧形光屏,骤然亮起! 一片雪花般的噪点闪烁后,清晰的、第一视角的画面开始流动—— 【付费起点】 画面晃动,是奔跑的视角。黄昏,废弃公园的小径,杂草丛生。 “奇怪……明明记得掉在这附近了……”一个年轻女孩焦急的声音响起,是我的声音。我正低头仔细搜寻着地面。那是林染十八岁生日时,我送给她的一条银质雏菊项链。 镜头猛地抬起!前方树丛一阵剧烈的晃动! 一个穿着黑色机车皮衣、留着微卷长发的男人背影,慌乱地拨开枝叶,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暮色渐浓的树林深处! “啊!”画面里的我似乎吓了一跳,低呼一声,脚步顿住。 “哗——!” 整个会场,十万人!瞬间爆发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哗然! “黑色皮衣!长卷发!” “是他!真的是他!” “她看见了!她真的看见了!” “为什么不早说!毒妇!” 愤怒的声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射向高台上的我!也射向同样死死盯着屏幕、身体瞬间僵直的顾沉舟! 画面猛地切换! 地点:顾家别墅。深夜。 视角很低,像是在爬行。我正惊恐地、小心翼翼地爬向书房虚掩的门缝。 门内,灯光昏暗。 顾父,那个一贯威严沉稳的男人,此刻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指着跪在他面前的人,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你怎么敢!那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妹妹!顾泽言!你这个畜生!” 轰——!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了一瞬的会场! 顾泽言?! 顾沉舟那个从小优秀、温文尔雅、在妹妹出事第二天就“悲痛欲绝”远赴N国、六年未归的……亲哥哥?! 画面中,跪在地上的顾泽言抬起头,英俊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再无半分平日的儒雅:“爸!我喝多了!我真的喝多了!我糊涂!我畜生!我不是人!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救你?”顾父的声音疲惫而沉重,带着一种绝望的妥协,“你明天……就滚!滚去N国!永远别再回来!” “谢谢爸!谢谢爸!”顾泽言如蒙大赦,拼命磕头。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极其轻微的、门轴转动的声音! 画面剧烈晃动!我惊恐万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书房外走廊的阴暗角落,猛地拉开一扇窄小的、堆满杂物的保姆间门,钻了进去! 下一秒,书房门被猛地拉开!顾父和顾泽言冲了出来,脸色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爸!有人!”顾泽言声音发颤。 两人凶狠的目光扫过走廊,最终,定格在保姆间那扇虚掩的门上!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屏住呼吸,蜷缩在满是灰尘的狭小空间里,身体抖得像筛糠。 顾父眼神阴鸷,一步步逼近保姆间门。他的手,缓缓伸向门把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汪汪汪——!”院子里突然传来护院狼狗疯狂的吠叫声!似乎发现了什么! 顾父和顾泽言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冲向楼梯! 保姆间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堆满杂物的狭小空间。最终,视线略过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衣柜…… 画面再次切换! 巨大的光屏上,定格在一张温馨的彩色照片上。 顾家别墅花园的草坪。阳光明媚。 照片中央,是笑容温和的顾父顾母。左边是年少的顾沉舟,眼神明亮。右边,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灿烂的顾薇,亲昵地挽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留着微卷长发、笑容明朗的年轻男人。 顾泽言。 轰隆——! 真相如同毁灭性的核弹,在十万人的会场中央引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后化作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顾沉舟站在高台边缘,死死地盯着屏幕,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笑容明朗的男人——他的亲哥哥!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晃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的控制台,指尖死死抠进冰冷的金属边缘,骨节用力到发白! 那双猩红的、充满了恨意和疯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茫然和巨大的、无法消化的震惊!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怎么会……是他……” “噗——!” 观众席上,顾母在看到照片的瞬间,眼睛猛地瞪大,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猩红的血点溅在她惨白的衣襟上!她像一截枯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妈!”顾沉舟失声惊呼,下意识想冲过去,脚步却踉跄了一下,被保镖死死拦住维持现场。 顾父脸色灰败如土,嘴唇哆嗦着,看着屏幕上那张全家福,看着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儿子,眼神从震惊到痛苦,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他死死抱着昏迷的妻子,老泪纵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完了,一切都完了。 “顾泽言!畜生!” “顾家!好一个顾家!” “苏晚……苏晚她是为了……” 台下的声浪风向彻底逆转!惊愕、愤怒、恍然大悟、以及铺天盖地涌向顾家人的滔天怒火! “顾沉舟!是你哥!是你哥啊!” “你折磨了她六年!整整六年!” “苏晚!苏晚她是为了保护你们顾家的名声!保护你爸!才……” 巨大的愧疚、悔恨、痛苦如同最狂暴的海啸,瞬间将顾沉舟彻底吞噬!他猛地转身,猩红的、混乱不堪的眼睛死死盯住金属平台上那个蜷缩的、瘦骨嶙峋的身影! 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踉跄着扑到平台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边缘,指甲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苏晚!苏晚!”他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你说话!你告诉我!是他吗?是顾泽言吗?!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尖锐地撕扯着空气! 我躺在冰冷的平台上,巨大的痛苦已经麻木了神经,意识在药效和剧痛的双重撕扯下沉沉浮浮。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着顾沉舟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那张曾让我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脸。 他眼里的疯狂和恨意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毁灭一切的空洞和……无法挽回的绝望。 六年来的折磨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新婚夜冰冷的教堂。 囚笼里无声的摧残。 他带来的那些男人。 周谨冰冷的针管。 每一次骨头缝里钻出的疼痛…… 够了。 真的够了。 我用尽全身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微微侧过脸,看向他。 氧气面罩下,灰败的嘴唇艰难地、极其轻微地动了动。 没有声音发出。 但顾沉舟看清了。 那口型是—— “林…泽…然…” “我…终…于……” “不…爱…你…了…” 一股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瞬间攫住了顾沉舟的心脏!比记忆审判的万针穿颅更痛!比看着顾薇的影像更绝望! “不——!晚晚!”他发出撕心裂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嚎!猛地扑上来,试图抓住我的手!“别离开我!我错了!我错了晚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 “滴————————”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微弱起伏的生命曲线,猛地拉成一条冰冷、平直、毫无生机的直线。 刺耳的长鸣,如同最后的丧钟,响彻在死寂的、落针可闻的十万人大厅里。 回荡不息。 医生冲上来,进行最后的、徒劳的电击抢救。苍白瘦弱的身体在电流的冲击下无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顾沉舟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他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像一头被彻底抽去脊梁的困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到极致的呜咽,眼泪混合着血丝从猩红的眼眶里疯狂涌出。 他拼命挣扎着,手指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抓挠,留下一道道带血的白痕,徒劳地伸向那个再也不会回应他的方向。 “晚晚……我的晚晚……” 医生最终停下了动作,沉重地摇了摇头。 巨大的弧形光屏上,最后定格的画面,并非顾泽言。 而是另一段隐秘的记忆。 深夜,顾沉舟书房。 视角的主人(苏晚)在捡拾掉落在地毯上的文件时,无意中碰掉了一本夹在厚重书籍里的硬皮日记本。本子摊开。 昏黄的台灯光线下,泛黄的纸张上,是顾沉舟年少时凌厉飞扬的字迹,字字泣血,页页皆是—— 「薇薇今天穿那条白裙子真好看,像天使。可她挽着苏晚笑的时候,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难受?」 「该死!我竟然对自己的妹妹……」 「只有和苏晚在一起,薇薇才会那么开心……那就这样吧,只要她开心……」 「我大概是疯了,看着薇薇对别人笑,嫉妒得发狂。苏晚……她只是个影子,一个能让薇薇开心的影子罢了。」 「薇薇走了……我的光……灭了……」 原来如此。 原来那份隐秘的、不容于世的情感,那份因爱生妒、因妒生恨的扭曲,那份将我当作影子、当作工具的冰冷…… 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