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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2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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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1

## 重生后,姐姐的院长夫人梦碎了 >姐姐是名医,却拒绝去疫区支援。 >“让苏晚去,反正她只是个实习医生!” >我主动接下任务,却在疫区遇见医疗集团太子爷傅承屿。 >三个月后我载誉而归,姐姐却盗走我的抗疫日记顶替功劳。 >她挽着傅承屿的手宣布婚讯:“妹妹,多谢你替我铺路。” >记者追问抗疫细节时,傅承屿突然点开大屏幕: >“日记主人另有其人,我这里有她救人的完整视频。” >姐姐撕碎日记尖叫:“你竟敢监控我?” >傅承屿冷笑:“不,我监控的是我未来太太的救命恩人。” >重生归来,我笑着接过疫区调令。 >这一次,傅承屿的白月光该换人了。 ---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那是会死人的地方!”苏晓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她将调令狠狠摔在茶几上,“爸!妈!你们就忍心看我送死?” 母亲赵美娟立刻扑过去搂住她:“我的乖宝别怕,妈在这呢!”她扭头瞪向父亲苏建国,“老苏!快想办法啊!晓晓可是咱家未来的希望!” 苏建国烦躁地撸了把头发,烟雾缭绕里,他那双精明世故的眼睛扫过茶几上的红头文件,又扫过角落里安静站着的我。 “支援南岭疫区……高风险,高回报。”他吐了口烟圈,声音沉沉的,“晓晓,你是心外科主治,名正言顺。回来就是大功一件,评职称,升职……” “那也得有命回来!”苏晓猛地推开赵美娟,眼泪说来就来,“傅氏医疗集团的太子爷傅承屿都在那边!他什么身份?他去了证明什么?证明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我好不容易熬到主治,眼看就能进傅氏医院了,我不能冒险!” 赵美娟心疼得直掉泪:“老头子你听见没?晓晓不能去!她要是出点事,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 苏建国没说话,目光沉沉地压在我身上,像在掂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客厅的空气黏稠得让人窒息。苏晓在母亲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美娟的安慰声带着哭腔。前世,就是这副场景。苏晓的眼泪和恐惧像无形的绳索,勒得苏建国心软,然后,那把淬毒的刀子就精准地捅向了我。 “让苏晚去!”苏晓突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像淬了毒,直直刺向我,“她不是在急诊实习吗?正好!反正她就是个打杂的!死了也不可惜!就当……就当替我这个姐姐尽孝了!”她甚至扯出一个扭曲的笑,“爸,妈,你们养她这么大,她也该报答了,对吧?” 赵美娟愣了一瞬,随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老苏!苏晚去!她年轻,身体好,又是急诊的,最合适不过了!晓晓说得对,她该报答我们!” 苏建国掐灭了烟蒂,那点猩红在烟灰缸里彻底熄灭。他终于看向我,眼神里没有询问,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苏晚,你准备一下,下周去南岭。” 前世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那被强行推上救护车时苏晓唇边快意的笑,像无数根针,细细密密地扎进我的心脏。重活一世,这刀子递来的轨迹,竟分毫未变。 但这一次,刀柄在我手里。 我抬起头,脸上没有前世的不甘与愤怒,反而扬起一个平静到近乎温顺的微笑,向前一步,主动拿起了那份仿佛带着死亡气息的调令。 “好。” 一个字,清晰干脆。 客厅里瞬间死寂。 苏晓的抽泣卡在喉咙里,赵美娟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苏建国夹烟的手指僵在半空。三双眼睛,六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爸,妈,姐姐,”我迎上他们的目光,声音不大,却稳稳地落在每个人耳中,“我去南岭。姐姐是心外科骨干,她的未来关系着苏家的门楣,不能有闪失。我……我去最合适。” 苏晓最先反应过来,眼底掠过一丝狂喜和如释重负,但立刻被刻意的担忧覆盖:“晚晚,你……你真的愿意?那里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姐姐。”我打断她,笑容依旧,“总要有人去的。我是急诊科的,也算专业对口。我会小心的。” 赵美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大概是虚伪的叮嘱或者夸赞,但最终只化作一句:“那……那你可得机灵点,别给家里丢人!” 苏建国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只沉沉地“嗯”了一声:“到了那边,听指挥,别惹事。家里……等你回来。” 他话里的“回来”,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前世,他们等的,可不是我这个活人回来。 我没再说话,只是将那份沉甸甸的调令仔细折好,放进贴身的衣兜。转身回房间时,清晰地听到身后苏晓压低的、带着得意和轻蔑的声音: “妈,你看,我就说嘛,她蠢得很,吓唬两句就乖乖去了。正好替我挡灾……” 赵美娟叹了口气:“唉,到底是你妹妹,你也……嘴上留点德吧。” “德?她配吗?一个只会死读书的蠢货!这次去了,最好……”苏晓的声音压得更低,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但那恶毒的诅咒,我前世早已用生命领教过。 --- 南岭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临时搭建的医疗方舱像一个巨大的白色蜂巢,人声、仪器声、偶尔的咳嗽和呻吟混杂在一起,沉闷而压抑。厚重的防护服裹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橡胶的闷热感。护目镜很快会被汗气模糊,视野朦胧一片。 我分在危重症病区,这里是真正的生死前线。病人大多上了呼吸机,无声地躺在那里,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就是他们生命最后的呐喊。一个班下来,汗水能浸透两层衣服,手指在手套里泡得发白起皱。 “苏晚!3床紧急情况!血氧骤降!”护士急促的声音透过面屏传来。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过去。3床是个中年男人,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电波形乱得吓人。气管插管,呼吸机参数开到最大,效果微弱。肺部影像显示大片“白肺”。 “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恶化!准备俯卧位通气!快!”我快速判断,声音透过口罩有些沉闷,但足够清晰。 “可……我们人手不够!”护士看着周围同样忙碌的同事,声音发急。 “我来!”我毫不犹豫地挤到床边,“一、二、三!翻!”我和另一个男医生咬着牙,合力将沉重的、插满管道的病人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汗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气道压力!注意压力!”我死死盯着参数。 “不行!压力太高了!有气胸风险!”男医生喊道。 “降低潮气量!增加PEEP!快!”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刺痛难忍,但我顾不上擦,手指在呼吸机面板上快速操作调整。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写医嘱,“急查血气!准备胸腔闭式引流包备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在油锅里煎熬。监护仪上那顽固的低血氧饱和度数字,终于开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向上爬升……85%……88%……90%……直到稳定在92%左右。 警报解除。整个病房都仿佛松了一口气。 “呼……”旁边的男医生摘下护目镜,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苏医生,牛!反应够快!这波操作稳!” 我这才感觉浑身脱力,后背一片冰凉,全是汗。勉强对他扯了扯嘴角,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应该的。” 刚想喘口气,护士又喊:“苏医生!7床老太太说胸口疼得厉害!血压也不稳!” “马上来!”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疲惫,重新戴上滑落的护目镜,快步走向7床。 这样的场景,每一天都在重复上演。疲惫像潮水一样不断冲击着意志的堤坝,但每一次看到病人眼底微弱的求生渴望,那堤坝又会重新加固。 这天下午,转运来一批病情危急的新病人。整个病区乱成一锅粥。我正埋头给一个躁动的病人调整约束带,一个清冷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男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穿透过来: “这个病人ECMO管路流量不稳定,怎么回事?谁负责的?” 我循声抬头。 不远处的病床边,站着几个穿着同样防护服的人,但为首那个,格外不同。他很高,身形挺拔,即使裹在臃肿的防护服里,也透着一股沉稳如山的压迫感。护目镜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深邃锐利,像寒潭映着星光,此刻正扫视着混乱的现场,眉头微蹙,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审视。 是傅承屿。傅氏医疗集团的太子爷。他果然在这里!前世,他就是在南岭,成了苏晓“英雄事迹”最有力的见证者和……未婚夫。 “傅主任!”负责那个ECMO病人的年轻医生声音有些发颤,“刚、刚转运的时候可能有点震动……我们正在排查……” 傅承屿没看他,目光扫过监护仪上波动的数据,直接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ECMO控制面板上快速点了几下,动作沉稳精准。 “静脉引流通畅吗?再检查一次插管位置!”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啊?是!马上查!”年轻医生赶紧操作。 “还有,镇静镇痛不足,病人躁动加重管路风险。调整剂量,保证人机同步。”傅承屿的指令简洁清晰。 就在这时,他负责的病人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滴滴”声!心率瞬间飙到180! “室速!”我脱口而出,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 傅承屿的反应比我更快。他一步抢到床边,迅速检查病人状态,同时语速极快地命令:“准备电复律!200J!同步!” “除颤仪来了!”护士推着机器冲过来。 傅承屿一把抓过电极板,动作快如闪电:“充电!200J!所有人离床!”他声音沉稳有力,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充电200J完毕!” “放电!”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病人身体弹了一下。监护仪上,那疯狂的心跳轨迹猛地一顿,随即迅速回落,转为规则的窦性心律。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快、准、狠。危机解除。 傅承屿放下电极板,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这才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刚冲到床边、气息还没平复的我身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透过护目镜,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你是哪个组的?”他问,声音隔着口罩,听不出情绪。 “傅主任,我是急诊支援组的苏晚。”我定了定神,尽量让声音平稳。 “苏晚?”他似乎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目光在我胸牌上停顿了半秒,“刚才反应很快。基础不错。”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件物品。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转身对旁边的医生交代:“这个病人,ECMO参数按我调整的维持,加强镇静镇痛,密切监测血气。”说完,便带着他的人走向下一个危重病人。 他离开后,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又是一层冷汗。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他那双眼睛带来的压力,竟比抢救病人还要沉重几分。他认出我了吗?不可能。前世他根本不认识真正的苏晚。这一世,我这张脸,对他而言,还只是个陌生人。 但他的肯定——“反应很快。基础不错。”——像一颗小小的火星,落在我沉寂的心底。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这就是我主动跳进这片火海的目的。 --- 高强度的工作和压力下,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转眼,三个月支援期将满。 深夜,方舱宿舍的灯光昏黄。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这个小小的格子间,脱下厚重湿冷的防护装备,用消毒湿巾一遍遍擦拭被汗水泡得发白发皱的手指。指尖传来刺痛,是长时间操作器械磨出的水泡破了又破留下的痕迹。 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人淹没。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我拿出那个厚厚的硬皮笔记本,封皮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 拧开笔帽,借着微弱的光线,我低下头,开始记录。 “4月17日,晴。转运途中再次遭遇暴雨,道路泥泞,救护车差点陷入泥坑。3床张伯病情反复,ARDS合并严重心衰,尝试了新的俯卧位通气联合肺复张手法,效果似乎比单用要好些,血氧能维持在90以上了。他的女儿今天隔着玻璃看了他很久,一直在抹眼泪。希望能撑过去……” “5月3日,阴。7床李奶奶走了。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她一直说胸口疼,可止痛针用到最大剂量效果还是有限。最后时刻很安静,好像解脱了。想起她前几天精神稍好时,拉着我的手说要给我介绍她孙子……心里堵得慌。今天给7床消毒时,看到枕头上落下的一根银发,没忍住……” “6月10日,暴雨。方舱漏水,好几个地方滴滴答答。供电不稳,备用发电机启动晚了十几分钟。9床ECMO病人差点出大问题!那一刻真是冷汗都下来了。和傅主任一起处理了管路脱开的风险,他临场应变能力太强了,指令清晰得让人安心……” 笔尖在纸页上沙沙作响,记录着日复一日的生死挣扎,记录着每一次绝境求生的尝试,也记录着那个名字——傅承屿。他沉稳如山的身影,精准高效的决策,偶尔流露出的对生命的尊重(虽然极其克制),都成了这片绝望之地里一盏微弱的、却无法忽视的灯。 笔记本越来越厚,承载着三个月来所有的血泪和微光。我知道它的价值,它不仅是我三个月血汗的见证,更是未来某个时刻,刺破谎言的利剑。前世,苏晓就是偷走了它,用我的血泪,浇灌了她虚假的荣耀之花。 这一次,这朵花,该开在我的枝头了。 终于,撤离的日子到了。 南岭的天空难得放晴。简易的停机坪上,螺旋桨搅动着湿热的风。医护人员们排着队,有序地登上返程的飞机。虽然依旧穿着防护服,但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隔着面屏也能看到彼此眼中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回家的渴望。 我刚走到舷梯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 “苏晚。” 我脚步一顿,心跳漏了半拍,缓缓转过身。 傅承屿站在几步开外,依旧是那身白色的防护服,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他今天没戴护目镜,只戴着口罩,露出的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深邃锐利,正静静地看着我。三个月并肩作战,虽然交集不算太多,但每一次关键时刻的相遇,他那份强大的掌控力都给我留下了极深的烙印。 “傅主任。”我微微颔首。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那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银色U盘,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这个,给你。”他的声音透过口罩,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愣住了,没敢立刻接:“这是……?” “里面是一些……南岭的影像资料。”他言简意赅,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什么,“或许,以后用得上。收好。” 影像资料?为什么给我?无数个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但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我知道追问不会有结果。我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接过了那个带着他指尖微温的U盘。 “谢谢傅主任。”我低声说。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旁边另一架等待的飞机。颀长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机舱门后。 我低头看着掌心里那个小小的U盘,冰凉的金属外壳下,仿佛蕴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重量和未知。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出于某种……预感? 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拔地而起。舷窗外,南岭那片浸染了太多血泪的土地渐渐缩小、模糊。我攥紧了那个U盘,也攥紧了口袋里那个沉甸甸的笔记本。前方,是家,也是一片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 --- “姐!我的英雄姐姐回来了!” 家门刚被拉开一条缝,苏晓那张洋溢着夸张喜悦的脸就挤了进来,伴随着她甜得发腻的声音。她像一只花蝴蝶般扑到我面前,不由分说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仿佛我们是多么情深意重的姐妹。 我被她抱得一个趔趄,浓烈的香水味呛得我直皱眉,身体本能地僵硬。她身上柔软昂贵的羊绒开衫,和我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晓晓!慢点!晚晚刚回来,累着呢!”赵美娟紧随其后,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看到我空空如也的双手和略显憔悴的面容时,微微滞了一下。 “妈,姐。”我挣脱开苏晓的怀抱,声音有些沙哑地喊了一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建国也从客厅沙发站起来,语气是难得的温和,“快进来!让你妈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这几个月,受苦了!” “就是!看我们晚晚都瘦脱相了!”赵美娟立刻接口,伸手想接我的背包,“来来,包给我,快坐下歇着!”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不用了妈,我自己来。”那背包里,装着我的笔记本和那个神秘的U盘,比我的命还重要。 苏晓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客厅带:“哎呀,跟姐姐还客气什么!快说说,南岭那边是不是特别可怕?天啊,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爸妈这几个月天天念叨你,担心得睡不着觉呢!” 她拉着我坐到沙发上,自己紧挨着我坐下,身体语言充满了占有欲。赵美娟立刻端来一杯热牛奶:“快,喝点热的,暖暖胃。晓晓,别缠着你妹妹,让她歇会儿!” 苏建国也坐回主位,清了清嗓子,摆出大家长的姿态:“晚晚啊,这次支援南岭,是组织对你的信任和考验。你表现……嗯,还算不错,给家里争了光。回来就好,休息几天,工作的事,爸会给你安排。”语气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我捧着那杯温热的牛奶,指腹感受## 重生后,姐姐的院长夫人梦碎了(续) 苏晓的手指像带着倒钩,死死抠着我的胳膊,脸上是甜得发腻的笑:“晚晚,姐姐陪你去洗澡,好好放松放松!你这几个月肯定累坏了,都没好好收拾自己吧?”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我往我那个狭小的卧室兼卫生间带。 “不用了姐,我自己可以。”我试图挣脱,声音尽量平稳。 “哎呀跟我客气什么!”她不由分说,砰地一声关上了卧室门,隔绝了外面父母“温馨”的嘘寒问暖。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剐在我脸上。 “包给我。”她伸出手,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抱紧了胸前的背包:“姐,这里面就是些换洗衣物……” “少废话!”她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我脸上,压低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苏晚,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去南岭三个月,就真成了英雄了?你算个什么东西!那地方,本来该是我去的!那功劳,本来该是我的!” 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嫉妒和不甘:“把你在那边记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别逼我动手!”她盯着我的背包,像饿狼盯着猎物。 前世那场精心策划的“坠楼意外”带来的冰冷死亡感,瞬间攫住了我。我看着她眼底的疯狂,知道硬抗只会让冲突提前爆发,引来父母,最终吃亏的还是我。 “好。”我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声音里带上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认命的妥协,“我给你。” 我慢慢卸下背包,拉开拉链。苏晓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动作,像吐信的毒蛇。我拿出了那个厚厚的、磨损严重的硬皮笔记本。封面上还沾着一点暗色的污渍,像是凝固的血迹。 苏晓的眼睛在看到笔记本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她一把夺了过去,急切地翻开。纸张快速翻动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刺耳地响起。她贪婪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手绘的解剖图、记录的用药剂量和抢救流程……那些浸透了我三个月血汗、恐惧、挣扎和微茫希望的记录。 “呵,写得还挺详细。”她嗤笑一声,合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她通往辉煌未来的通行证。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施舍般的得意:“算你识相。放心,姐姐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爸妈面前,少不了你的好日子过。” 她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抱着我的“战利品”,趾高气扬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虚伪香水味。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外面传来苏晓刻意拔高的、带着喜悦的声音:“爸,妈!晚晚真是懂事了,把她这几个月在南岭的宝贵经验都交给我了!说是让我好好整理,对提升业务能力特别有帮助呢!” 赵美娟惊喜的回应传来:“哎呀!还是晓晓想得周到!晚晚能想着你这个姐姐,也算没白疼她!” 苏建国沉闷的“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那个小小的洗漱池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也冲不散那彻骨的寒意和恶心。我摸了摸贴身衣物里那个硬硬的、带着棱角的U盘。傅承屿,你的“影像资料”,会是这绝望里唯一的变数吗? ---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苏晓一个人的狂欢。她开始频繁地“加班”,神神秘秘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桌上摊满了从我笔记本上抄录下来的资料。她不再满足于在家里表演姐妹情深,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医院同事间、在父母的社交圈里,透露自己“心系疫情”、“为妹妹担忧”、“收集整理了大量前线一手资料”。 “唉,晚晚那孩子,太拼命了,在南岭吃了不少苦,我看着都心疼。我这个做姐姐的,能做的也就是帮她把这些零散的经验总结提炼一下,希望能对后来的抗疫工作有点借鉴意义吧。”她对着来家里探望的、父母的老朋友,语气温柔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责任感。 “苏医生真是个好姐姐啊!苏晚有福气!” “晓晓就是心善,能力强!这整理出来,可是宝贵的财富!” 溢美之词潮水般涌向苏晓。她矜持地笑着,眼角眉梢都是压抑不住的春风得意。 而我,则成了这个家里彻头彻尾的透明人和“功臣”的陪衬。赵美娟的嘘寒问暖迅速冷却,变回了那种略带嫌弃的、仿佛我占了多大便宜的敷衍。“晚晚啊,你姐最近忙着整理资料,累得很,家里的活你就多分担点。” “这个汤你姐爱喝,多给她留点。” 苏建国更是恢复了往日的沉默寡言,看我的眼神,又回到了那种带着审视和估量的冷漠。仿佛我三个月的出生入死,换来的只是他们暂时收敛的刻薄和此刻苏晓耀眼光环下更深的阴影。 直到一天晚饭。 苏晓难得地没在房间“加班”,而是端坐在饭桌旁,脸上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却仍透出狂喜的红晕。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爸,妈,晚晚,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挺直了脊背,像只骄傲的孔雀:“傅氏医疗集团,要举办一场大型的抗疫先进事迹报告会!面向全社会直播!”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扫过我们,“而我,被选中了!作为青年医生的优秀代表,上台做主题报告!分享我们在南岭的宝贵经验!” “什么?!”赵美娟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傅氏?!是那个傅氏?!晓晓!我的好女儿!你太棒了!” 苏建国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地搓着手,“是傅承屿傅总亲自定的你?” “嗯!”苏晓用力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炫耀,“傅总看过我……哦不,看过晚晚的那些原始记录,还有我整理提炼的报告提纲,非常认可!他说我的视角独特,经验宝贵,是真正的‘亲历者’之声!”她把“亲历者”三个字咬得极重,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胜利者的嘲讽。 “好!太好了!”苏建国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这是我们苏家天大的喜事!晓晓,这是你进军傅氏核心圈层的绝佳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要一鸣惊人!” “爸,妈,你们放心!”苏晓志得意满,笑容灿烂得像盛开的罂粟,“报告会就在下周五。到时候,全城、甚至全国的目光都会聚焦在我们南岭,聚焦在我苏晓身上!属于我的时代,就要来了!”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野心。 赵美娟喜极而泣,搂着苏晓心肝宝贝地叫着。苏建国红光满面,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家跻身名流的锦绣前程。饭桌上,只有我,沉默地扒着碗里的米饭,味同嚼蜡。灯光落在苏晓那张因为亢奋而容光焕发的脸上,也落在我苍白沉默的脸上,像一道无形的、巨大的鸿沟,将我们分割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苏晓的目光再次扫过我,带着施舍般的“仁慈”:“晚晚,到时候你也来现场吧。毕竟,”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这些‘经验’,也有你一份‘功劳’嘛。”她特意加重了“功劳”两个字,其中的羞辱意味不言而喻。 我抬起头,迎上她得意洋洋的目光,缓缓地、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息:“好,我去。我也想看看,姐姐的‘时代’,是什么样子。” --- 傅氏集团总部顶层的报告厅,气势恢宏,灯光璀璨得如同白昼。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衣香鬓影。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以及一种名为“权势”的无形气息。 前排坐满了政商名流、医学泰斗,镁光灯闪烁不停,捕捉着每一个可能成为头条的身影。后排则是各大医院的精英代表和媒体记者,人头攒动,气氛热烈而紧绷。我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穿着最普通的衬衫牛仔裤,与周围格格不入,像一滴误入油锅的水。 苏建国和赵美娟特意做了头发,穿着压箱底最体面的衣服,坐在靠前一些的家属预留区,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荣光,仿佛今天的主角是他们自己。 会场前方巨大的LED屏幕上,正播放着精心制作的南岭抗疫宣传片。悲壮的音乐、医护人员疲惫却坚定的面孔、病人无助的眼神……剪辑得极具感染力。当画面出现一个穿着防护服、背影挺拔、正在指挥抢救的医生时,旁边有人低呼:“是傅总!傅承屿!” 镜头拉近,虽然口罩和护目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沉稳如山的气度,锐利如鹰的眼神,隔着屏幕都带来强大的压迫感。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 宣传片结束,灯光重新聚焦在舞台中央。主持人用激情澎湃的声音宣布:“下面,让我们有请本次报告会的主讲人——南岭抗疫前线归来的优秀青年医生代表,苏晓医生!她将为我们带来主题报告:《生命防线——我在南岭的90个日夜》!”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苏建国和赵美娟激动得拼命鼓掌,手掌都拍红了。 追光灯下,苏晓缓缓走上舞台。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职业套裙,衬得她身形窈窕,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脸上妆容精致,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因熬夜准备而略显憔悴的底色,显得神采奕奕。她微微昂着头,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微笑,步伐优雅而坚定,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她走到舞台中央的演讲台后,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时,目光扫过前排的傅承屿(他坐在第一排中央,姿态随意却气场强大),又扫过激动不已的父母,最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和怜悯,落在了角落里的我身上。 她调整了一下话筒,清了清嗓子,用清晰、温柔又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开始了她的“表演”。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同仁,媒体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苏晓。今天,能站在这里,分享我在南岭抗疫前线的经历和感悟,心情无比激动,也无比沉重……” 她的开场白极富感染力,声情并茂地描述着初到南岭的震撼、面对疫情的恐惧、失去病人的痛苦,以及最终在团队协作下战胜困难的坚定信念。她巧妙地引用了许多我笔记本上的细节——某个病人转危为安的故事,某个艰难的抢救瞬间,某个触动心灵的细节……那些属于我的血泪和挣扎,被她用柔美的声音娓娓道来,变成了她“亲身经历”的“感人肺腑”的篇章。 “我记得,有一位张伯,ARDS合并心衰,情况极其凶险……”她开始讲述3床张伯的故事,正是我笔记本里详细记录的那个病例。她甚至煞有介事地提到了“尝试新的俯卧位通气联合肺复张手法”,“守在床边彻夜未眠观察参数变化”……台下,许多感性的女记者已经开始悄悄抹眼泪。苏建国和赵美娟更是听得热泪盈眶,腰杆挺得更直了。 “……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生命至上’四个字的分量。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拼尽全力去守护!这就是我们医者的初心和使命!”苏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芒,赢得了全场更加热烈的掌声。 【付费起点】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通过前排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瞬间压下了所有掌声和议论。 “苏医生,请稍等。” 全场骤然一静!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第一排中央,那个一直沉默倾听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 傅承屿。 他今天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松。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看也没看瞬间僵在台上的苏晓,径直迈开长腿,步履沉稳地走向舞台一侧的控制台。 苏晓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握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她强作镇定:“傅总?您……” 傅承屿置若罔闻。他走到控制台前,对着工作人员简短地说了句什么。工作人员一愣,随即在电脑上快速操作起来。 下一秒,会场前方那块巨大的、原本定格在苏晓演讲PPT背景上的LED屏幕,画面猛地一变! 一段明显是现场手机拍摄、画面有些晃动模糊、却无比真实的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暴雨如注!泥泞不堪的转运道路上,一辆救护车深陷泥坑。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身影正拼命推车。其中一个身形相对纤细的身影(虽然防护服臃肿,但那动作姿态……)正半跪在泥水里,用肩膀死死顶住车尾,雨水和泥浆糊满了她的面屏。她旁边,另一个同样狼狈的身影正对着对讲机嘶吼着什么(镜头晃过,那人胸牌上隐约可见“苏晓”二字,但她正缩在相对干燥的车门边,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惊惶和不耐烦)……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方舱内。深夜,灯光昏暗。一个危重病人(正是苏晓刚才深情描述的7床李奶奶!)监护仪疯狂报警!一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正俯身快速进行胸外按压,动作标准而有力,汗水早已浸透她的后背,护目镜上全是白雾!另一个身影(又是苏晓!)则站在稍远的地方,双手抱臂,眉头紧锁地看着,脸上是明显的疲惫和……事不关己的冷漠? 视频很短,只有几十秒,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死寂的会场轰然炸响! 画面最后定格在泥泞中奋力推车的那个身影,和方舱里那个汗流浃背、拼命按压的身影上!虽然防护服和面屏遮挡,但那身形、那动作的熟悉感…… 死寂!绝对的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包括台上的苏晓,台下的苏建国、赵美娟,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盯着大屏幕!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席卷了整个会场! 几秒钟后,如同滚油锅里滴进了冷水,全场轰然炸开! “天哪!那……那个在泥里推车的……好像不是苏晓?!” “在方舱里抢救的是谁?苏晓刚才不是说她为李奶奶守了整夜吗?视频里她明明站得远远的!” “这视频……这……怎么回事?” “苏晓医生……她……她说的……” 记者们最先反应过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瞬间全部对准了台上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苏晓!镁光灯疯狂闪烁,几乎要将她吞噬! 苏建国和赵美娟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他们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我,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陌生和……恐惧? 傅承屿站在控制台旁,像一尊沉默的冰山。他没有看台上崩溃的苏晓,也没有看台下混乱的场面。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穿透了层层人群,精准地、沉沉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 ## 重生后,姐姐的院长夫人梦碎了(终)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和快门疯狂的“咔嚓”声撕得粉碎。巨大的LED屏幕上,那两段只有几十秒却足以颠覆一切的视频画面,像两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扇在每一个曾为苏晓感动、鼓掌的人脸上。 台上,苏晓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变成了骇人的青灰。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精心描画的妆容掩盖不住面色的死白,那双前一秒还闪烁着得意和野心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绝望,瞳孔涣散,如同濒死的鱼。她死死抓住演讲台边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惨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随时都会瘫软下去。 “不……不是的……”她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破碎的辩解,声音被淹没在台下骤然爆发的巨大声浪里。 “怎么回事?!” “天啊!那是真的吗?苏晓医生她……” “视频里那个在泥里推车、在抢救病人的根本不是她!是她妹妹苏晚!” “冒名顶替!这是学术不端!是道德沦丧!” “傅总!傅总放这个视频是什么意思?!” 记者们彻底疯狂了,长枪短炮不顾安保阻拦,拼命往前挤,尖锐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向摇摇欲坠的苏晓: “苏医生!视频里的人是你妹妹苏晚吗?!” “你刚才讲述的张伯、李奶奶病例,都是苏晚医生的亲身经历对吗?!” “你盗取了她的笔记?!这是否意味着你整个报告都是剽窃?!” “请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医生!……” 台下,家属预留区。苏建国脸上的红光早已被一种土灰色取代,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原本挺直的腰杆佝偻下去,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大屏幕,又惊惶地转向台上失魂落魄的女儿,最后,那目光如同淬毒的钉子,狠狠钉向角落里的我。那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当众扒皮露骨的羞耻和……恨意?仿佛是我一手导演了这场让他颜面扫地的灾难。 赵美娟的表现则直接得多。她“嗷”的一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又因为巨大的打击和羞愤而浑身发软,踉跄着被旁边同样惊呆的熟人扶住才没摔倒。她指着大屏幕,又指着台上的苏晓,嘴唇哆嗦着,发出不成调的呜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心梳理的头发散乱下来,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荣光?只剩下狼狈不堪的恐惧和崩溃。她下意识地看向苏建国,寻求依靠,但苏建国那怨毒的目光却牢牢锁在我身上。 而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像风暴中心唯一静止的点。所有的喧嚣、质疑、闪光灯,都仿佛与我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那张与我相似、此刻却因恐惧和羞耻而扭曲变形的脸。前世被勒死时的冰冷窒息感,仿佛在这一刻被这巨大的反转带来的灼热彻底驱散。心口那块压了三世的巨石,终于……松动了。 就在这时,傅承屿动了。 他并未理会台上的混乱和台下的喧嚣,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苏晓。他迈开长腿,步伐沉稳,目标明确地穿过骚动的人群,径直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地、敬畏地为他让开一条通道。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都追随着他那道挺拔如山、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身影。 最终,他在我面前站定。 追光灯仿佛有意识般,精准地打在了我们身上,将角落里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和掌控着庞大医疗帝国的年轻掌舵人,瞬间推到了整个会场、乃至全城瞩目的焦点。 无数道目光聚焦,空气仿佛凝固了。 傅承屿深邃的眼眸低垂,落在我脸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在南岭时的审视和探究,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开口,声音通过他随身佩戴的微型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鸦雀无声的会场,每一个字都像冰珠落在玉盘上,冷静而清晰: “苏晚医生。”他叫了我的全名,带着一种正式的、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全场屏息。 “这三个月,”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回我身上,加重了语气,“真正在南岭抗疫前线,与死神赛跑,挽救生命的人,是你。” 轰!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锤,彻底坐实了苏晓的窃贼身份!也彻底将我——那个角落里沉默的、被遗忘的“妹妹”,推向了台前! 闪光灯瞬间亮如白昼,疯狂地捕捉着我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变化。 傅承屿微微侧身,将舞台中心的位置,让给了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优雅而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 “现在,轮到你了。” 四个字,重若千钧。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压力,瞬间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缓缓站起身,感觉双腿有些发软,但心底却有一股沉寂已久的力量在苏醒、奔涌。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地迎上傅承屿深邃的眼眸,再缓缓扫过台下无数张震惊、好奇、审视的脸,最后,定格在台上那张因极度恐惧和嫉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苏晓正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走到演讲台前。苏晓像避瘟疫一样猛地后退了几步,差点被话筒线绊倒,狼狈不堪。 我没有立刻开口,目光落在那本被苏晓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硬皮笔记本上。她下意识地将它藏到身后,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赃物。 我对着话筒,开口。声音不大,甚至因为长期劳累带着一点沙哑,却异常平稳,清晰地穿透了整个会场: “刚才的视频里,那个在泥里推车的,是我。在方舱里给李奶奶做心肺复苏的,也是我。” 全场再次死寂。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 “这本笔记,”我的目光再次扫向苏晓身后,“记录的不是什么‘宝贵经验’,不是升职加薪的筹码。”我的声音微微发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重量,“它记录的是绝望,是恐惧,是眼睁睁看着生命在指缝间流逝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我记录下3床张伯每一次微弱的转机,是希望下一次遇到同样的绝境,能多一分把握。我记下李奶奶最后时刻的安静,是提醒自己,医生的无力感,需要用更强的专业和更多的敬畏去填补。” “我记录暴雨中方舱漏水的狼狈,ECMO管路脱开的惊魂,是为了告诉自己,在最混乱的时刻,冷静和精准才是唯一的生路。” 我的目光扫过台下前排那些白发苍苍的医学泰斗:“它记录的不是功劳,是教训。是血淋淋的教训,是用命换来的教训。它存在的意义,是希望这些教训,能变成后来者手中的盾牌和武器,在下一个战场,能少流一些血,多救回一条命。” 我的声音不高,没有苏晓刻意的煽情和哽咽,只有经历过生死淬炼后的平静和一种沉重的真实。这份真实,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穿透了所有的虚伪和喧嚣,狠狠撞进每个人的心里。 台下,许多医生,尤其是经历过那场战役的同行,眼中已有了湿意。前排的专家们,神色凝重,缓缓点头。 “至于今天这场报告会,”我微微停顿,目光转向身旁不远处的傅承屿,“傅总用他的方式,让真正的声音被听见。我很感谢。” 傅承屿迎上我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颔首。那双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淀下来,变得更为清晰。 “最后,”我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晓身上,她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神怨毒又绝望。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偷走我的血泪、企图用它们铺就自己锦绣前程的“姐姐”,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这本笔记承载的东西太沉重,不是靠剽窃就能背负得起的。荣耀或许可以窃取,但生命的重量,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 我说完,对着台下微微鞠躬。没有慷慨激昂的结尾,只有一片沉重的寂静。 几秒钟后。 “好!”前排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猛地站起身,用力鼓掌!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掌声如同滚雪球般,从零星到汇聚,再到全场雷鸣!这掌声不再是献给虚假的表演,而是献给一个真正在生死线上挣扎过、反思过的灵魂!献给那份沉甸甸的真实! 掌声经久不息。 在这巨大的声浪中,苏晓终于崩溃了。她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发出一声凄厉、不甘的尖叫:“啊——!!!”她猛地将怀里那本视若珍宝的笔记本狠狠摔在地上!硬皮封面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纸张散落一地。 “假的!都是假的!”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指着傅承屿,又指向我,状若疯魔,“是你!傅承屿!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故意设局害我!你监控我!你这个魔鬼!” 傅承屿眉头微蹙,眼神冰冷如霜,并未理会她的疯言疯语。他对着旁边待命的安保人员,极其简短地吩咐了一句:“带下去。” 两个身形健硕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架住了疯狂挣扎、哭喊咒骂的苏晓。她的尖叫和诅咒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显得那么刺耳而无力,像一场拙劣的闹剧。她被强行拖离了舞台,拖离了这个她梦寐以求、却最终将她钉上耻辱柱的会场。 苏建国看着女儿被拖走的身影,脸上的灰败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瘫倒在座位上,瞬间苍老得如同枯木。赵美娟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女儿啊!”她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晓消失在后台通道,整个人瘫软在地,嚎啕大哭,形象全无。 --- 报告会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城市。 “抗疫英雄竟是冒牌货!苏晓盗取亲妹日记冒功被傅总当众揭穿!” “傅氏报告会惊天反转!真英雄苏晚医生低调现身!” “剽窃者苏晓被傅氏永久封杀!医学界丑闻!” 各种耸动的标题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苏晓的名字和照片,连同她在台上崩溃的狼狈模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迅速发酵成一场席卷全网的舆论风暴。谩骂、指责、人肉搜索……网络暴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所在的市医院迅速发布了开除公告,划清界限。傅氏医疗集团更是在第一时间发布声明,严厉谴责学术不端和剽窃行为,宣布永久禁止苏晓进入傅氏旗下所有医疗机构,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苏晓的“院长夫人”美梦,连同她的职业生涯,在一天之内彻底化为泡影。 苏家,彻底垮了。 门庭冷落,无人问津。苏建国仿佛一夜白头,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墙壁发呆,往日那种精明的算计被一种死气沉沉的麻木取代。赵美娟则终日以泪洗面,头发蓬乱,眼睛红肿,见人就哭诉苏晓是被冤枉的,是被苏晚害了,但回应她的只有邻居的冷漠和躲闪。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准备搬出去。客厅里,赵美娟红肿着眼睛,死死盯着我,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怨毒:“苏晚!你现在满意了?!你把你姐姐害成这样!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你就是个灾星!扫把星!” 苏建国也终于从书房出来,他看着我,眼神不再是恨,而是一种灰败的、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祈求:“晚晚……你姐……她只是一时糊涂。你看在……看在我们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去求求傅总?放过她吧?给她一条活路?”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卑微的颤抖。 我看着他们。眼前这对曾经将我视为工具和累赘的“父母”,此刻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只剩下绝望的哀求和怨恨。前世被勒死的窒息感早已远去,心中只剩下冰封般的平静。 “爸,妈,”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苏晓的路,是她自己选的。踩着我往上爬的时候,就该想到摔下来的后果。至于傅总,”我顿了顿,“我没什么立场去求情。他做的,只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你们与其求我,不如想想,苏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没有再看他们瞬间变得更加绝望和怨毒的脸,拎起行李箱,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家门。 阳光有些刺眼。身后,是赵美娟崩溃的哭骂和苏建国沉重的叹息,以及那个曾经名为“家”的冰冷坟墓。我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迈步走了出去。 --- 一周后,傅氏医疗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办公室内是简约而极具质感的黑白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一如它的主人,冷冽、沉稳。 傅承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深色的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腕和一块低调奢华的腕表。他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专注而迷人。 秘书轻手轻脚地引我进来:“傅总,苏医生到了。” 傅承屿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我,里面没有了会场上的锐利和冰冷,反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低沉悦耳。 我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他将一份制作精良的聘书推到我面前。封面上是傅氏医疗集团的烫金徽章。 “苏晚医生,”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脸上,带着真诚的欣赏和认可,“你在南岭的表现,无论是临危不乱的抢救能力,还是对生命的那份敬畏与反思,都证明了你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医生。傅氏医疗集团新成立的危重症医学研究中心,需要你这样既有实战经验,又有深度思考的人才。” 他微微停顿,语气郑重:“我代表傅氏集团,正式邀请你加入研究中心,担任首席研究员。薪资待遇、科研资源和团队支持,绝对会是行业顶尖。希望你能考虑。” 我看着那份沉甸甸的聘书,心中百感交集。前世,我连进入傅氏医院实习都要求着苏晓。这一世,却是以首席研究员的身份,被傅承屿亲自邀请。 我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我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傅总,报告会那天,那个U盘里的视频……您什么时候准备的?又为什么……会监控我?” 这个问题似乎在他意料之中。傅承屿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姿态放松了些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转瞬即逝。 “监控?”他挑了挑眉,声音低沉而清晰,“苏医生误会了。” 他看着我疑惑的眼神,缓缓开口,抛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答案: “我监控的,不是我未来的员工。”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我,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监控的,是我未来太太的救命恩人。” 我猛地怔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救命恩人?! 电光火石间,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南岭,暴雨倾盆的那次转运!陷入泥坑的救护车!我半跪在泥泞里死死顶住车尾时,好像……好像那辆车的后车门被挤开了!一个穿着防护服、身形高大的身影似乎因为剧烈的晃动差点摔出来,是我下意识地用肩膀顶了他一下,把他推回了相对安全的车厢……当时一片混乱,我只当是同事,根本没看清是谁!后来……后来在方舱,有一次我在处理一个特别暴躁、差点拔掉自己ECMO管路的病人时,似乎……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在旁边帮忙稳定了那个几乎失控的仪器…… 难道……那个差点摔出车外的,那个ECMO病人……是傅承屿?!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傅承屿仿佛看穿了我的震惊。他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温暖的阴影。他微微俯身,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的倒影,里面涌动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沉而灼热的情愫。 “所以,那个U盘,不是监控的证据。”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和……承诺,“是我想交给你的,属于你的勋章。也是我……靠近你的理由。”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聘书光滑的封面,然后,稳稳地,将聘书再次推向我。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温柔。 “那么现在,”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最醇厚的酒,将我牢牢锁在其中,“我的首席研究员,苏晚医生,你愿意……收下这份聘书吗?以及,” 他微微一顿,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磁性: “收下……我这个人的未来吗?”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也落在我和他之间那份沉甸甸的聘书上。空气里弥漫着雪松的冷香和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清冽的男性气息。 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认真、欣赏和浓烈的情意,再低头看着那份象征着全新起点和巨大认可的聘书。前世被勒死时的冰冷,苏晓疯狂的诅咒,父母怨毒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我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那份烫金的聘书上。指尖传来纸张温润的触感。然后,我抬起头,迎上傅承屿深邃的眼眸,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坚定而释然的弧度,清晰地回答: “好。” 一个字,落地有声。 窗外,阳光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