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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3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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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28 字
## 堕胎七次后,沈总白月光不孕了
>产检室外,丈夫对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正好,清婉会开心。”
>四年来我流产七次,只因他和白月光拿我的生育能力打赌。
>他纵容她在孕期给我灌烈酒:“赌你生不出孩子,我就娶她。”
>我第八次怀孕时,她笑着递来堕胎药:“姐姐,你子宫早烂透了。”
>大出血那晚,我听见医生对他说:“太太凝血功能障碍,不宜生育。”
>而他冷笑:“那更要赌,清婉说流产满十次才肯嫁我。”
>我拔掉针管爬向天台时,却收到陌生短信——
>“你喝的‘堕胎药’,是他研制的保胎秘方。”
---
“孩子保不住了?”沈肆的声音透过诊室门缝,冷得像手术刀划开金属,“挺好,清婉知道该开心了。”
我扶着冰凉的墙壁,指甲抠进墙皮里,细碎的粉尘簌簌落下。小腹深处传来熟悉的、令人作呕的下坠感,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粗暴地搅动。这感觉,四年里来了七次。每一次,都伴随着沈肆和他心头那抹白月光——苏清婉,高高在上的、拿我身体开的玩笑。
诊室门开了,沈肆走出来,白衬衫挺括,眉眼疏离,视线掠过苍白如纸的我,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我只是走廊里一件碍眼的摆设。他跟在我身后,皮鞋踩在医院光洁的地砖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步都敲在我绷紧的神经上。
“林晚,下次注意点,”他开口,语调平板无波,“别总让清婉扫兴。”
喉头涌上腥甜的铁锈味,我死死咬住下唇,把翻涌的质问和绝望咽了回去。扫兴?因为我没能如他们所愿,再次失去一个孩子,好让苏清婉赢得那个荒唐又残忍的赌约?这四年来,每一次怀孕都像一场公开的处刑。苏清婉会“好心”送来各种“补品”,沈肆会“温柔”地劝我喝下。浓烈的酒气,可疑的汤药,辛辣得灼烧喉咙的菜肴……每一次入口,都伴随着苏清婉甜腻的笑语和沈肆冰冷的注视。
“林晚姐,快喝呀,这可是沈哥哥特意为你准备的,对孩子好!”苏清婉的声音总在我耳边盘旋,带着蜜糖包裹的毒刺。
“喝了它。”沈肆的命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然后,便是熟悉的剧痛,汹涌的鲜血,刺目的手术灯,以及醒来后病房里冰冷的空荡。
车子驶入半山别墅。刚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劣质香水的甜腻。
客厅里一片狼藉。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泼洒着猩红的酒液,像凝固的血。空酒瓶七零八落地滚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下。苏清婉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吊带真丝睡裙,赤着脚,正歪在沙发里咯咯地笑,脸颊酡红,眼波流转。看到我们进来,她慵懒地抬起手,指尖涂着鲜艳欲滴的蔻丹。
“哟,回来啦?”她拖长了调子,带着醉意,“林晚姐,这次……又没留住?真没用。”
沈肆看也没看我,径直走过去,弯腰,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宠溺的轻柔,拂开她脸颊边凌乱的发丝。“又贪杯。”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苏清婉顺势攀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红唇凑近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清:“沈哥哥,你看她,肚子真不争气……我们赌她第八次也留不住,好不好嘛?赌赢了……我就……”她吃吃地笑,后面的话含糊在暧昧的气音里。
沈肆没有推开她,反而低低应了一声:“……好。”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在打颤。第八次?他们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为下一次的“游戏”下了注。我的身体,我的孩子,在他们眼中,只是取悦苏清婉的筹码!
“你们……够了没有!”积聚了四年的屈辱和愤怒终于冲破喉咙,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笑声戛然而止。
苏清婉从沈肆怀里支起身子,那双总是漾着无辜水光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淬着冰冷的恶意和一丝得意。她推开沈肆,赤脚踩在地毯的酒渍上,一步步朝我走来。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几乎令我窒息。
“够了?”她停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林晚,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她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平坦的小腹,“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女人,一个……早就烂透了的子宫,还占着沈太太的位置,你才最该觉得够了!”
“清婉!”沈肆皱眉,语气却并非严厉的斥责,更像是一种安抚性的制止。
“我说错了吗,沈哥哥?”苏清婉猛地回头,眼眶瞬间泛红,泪水说来就来,“她根本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医生都说了,她身体差,子宫环境不好!她这样一次次怀,一次次流,根本就是自私!是在折磨她自己,也是在折磨你!”
她猛地转回头,死死盯着我,眼底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快意,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林晚!你根本就是个废物!一个只会拖累沈哥哥的废物!你根本就不配怀他的孩子!你不配!”
“闭嘴!”我浑身发抖,扬手想扇过去,却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手腕。
是沈肆。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侧,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他的手像铁钳,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看我的眼神,比医院走廊时更加冷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
“要发疯,滚回你自己房间去。”他声音低沉,字字如冰锥,“别在这里碍清婉的眼。”
手腕传来剧痛,但更痛的是心脏被碾碎的感觉。我看着他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陌生和令人窒息的寒意。所有的质问,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爱恨,都在他这冰冷的一攥和一句“碍眼”中,轰然坍塌,化为齑粉。
他甩开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苏清婉顺势依偎进沈肆怀里,像只胜利的猫,发出细碎而愉悦的抽泣。
“沈哥哥,我好怕……”她声音娇怯。
“没事了。”沈肆低声安抚,手臂环住她的肩。
我扶着门框站稳,胸口的窒闷几乎让我无法呼吸。视线扫过客厅角落那架昂贵的施坦威钢琴,琴盖上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鬼使神差地,在沈肆和苏清婉那令人作呕的“温情”对视中,我拖着麻木的身体走了过去。
文件封面写着《资产转移初步意向书》。甲方:沈肆。乙方:苏清婉。下面附着几份模糊的扫描件,似乎是几处海外房产和一大笔信托基金的转让协议。落款日期,赫然是一个月前——那正是我第七次流产,躺在医院病床上人事不省的时候!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张,细微的颤抖却瞬间传遍全身。原来如此。每一次流产,每一次我痛不欲生的时候,他都在不动声色地转移着庞大的财富,为他心头的白月光铺就通往“沈太太”宝座的黄金阶梯。我的痛苦和失去,竟成了他们肮脏交易最完美的掩护和催化剂!
苏清婉依偎在沈肆怀里的画面,他冰冷甩开我手的触感,还有眼前这张白纸黑字的“卖身契”,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我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期望勒得粉碎。一股混杂着极致愤怒和冰冷的恨意,如同岩浆般从心脏深处喷涌而出,瞬间烧干了所有的泪水和软弱。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刺向那对相拥的人影。沈肆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微微侧过头,眉头蹙起,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四目相对。
他眼中,只有居高临下的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我不识趣的警告。而我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只余下无边无际、足以焚毁一切的黑暗。
“碍眼?”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冰凌,狠狠钉在死寂的空气里,“沈肆,苏清婉,你们想要的……不就是我滚吗?”
沈肆的眉头锁得更紧,苏清婉则从他怀里微微探出头,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错愕,随即又被看好戏的兴味取代。
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刺骨,带着血腥味,却奇迹般地压下了身体的颤抖。我挺直了脊背,尽管小腹的隐痛还在叫嚣,尽管心口的窟窿还在汩汩流血,但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也彻底硬了。
目光扫过苏清婉那张写满得意的脸,最后定格在沈肆那双深不见底、曾让我万劫不复的眼眸上。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难看、却冰冷刺骨的笑容。
“好。”我说,“我滚。”
“不过,”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响彻整个死寂的客厅,“在滚之前,我祝你们……”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诅咒,字字泣血:
“赌局圆满,天长地久!”
“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最后两个词落下,如同冰雹砸落,客厅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窗外呼啸的风声。沈肆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眼底翻涌起惊怒的风暴。苏清婉则彻底僵住,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实的惊惶和难以置信。
我不再看他们一眼,更不在意他们的反应。挺直的脊背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我转身,一步一步,踩着脚下昂贵的、浸透我血泪的地毯,走向那扇沉重的大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却异常坚定。
门在身后砰然关上,隔绝了别墅里所有的奢靡、龌龊和令人窒息的冰冷。
---
寒夜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我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站在空寂的路边,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上面是闺蜜林薇刚发来的定位——城东一家位置隐蔽的私人诊所。
手指在通讯录里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上悬停了许久。沈肆。最终,我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划过,按下了另一个号码。
“薇,”电话接通,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来接我一下,半山别墅这边……我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不到一秒,紧接着是林薇拔高的、充满难以置信和愤怒的声音:“操!那个王八蛋又把你赶出来了?!等我!十五分钟!不,十分钟!”
听着她风风火火挂断电话的声音,心头那点摇摇欲坠的暖意才稍稍压下了刺骨的寒冷。十五分钟后,一辆破旧的红色小POLO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林薇跳下车,二话不说,先给了我一个几乎勒断肋骨的拥抱。
“晚晚!你……你终于……”她的声音哽咽了,捧起我的脸,路灯下,她清晰地看到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底死寂的灰败,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更汹涌的愤怒,“那个杀千刀的!还有那个贱人!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摇摇头,疲惫得不想说话,只哑声道:“先离开这里。”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寒意。林薇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地痛骂沈肆和苏清婉,骂得花样百出。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霓虹光影,像一场褪色的噩梦。
“……那对狗男女,不得好死!晚晚,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休想再欺负你!我哥那诊所,虽然小,但设备还行,李医生人特别好……”林薇絮絮叨叨,试图用声音填满车内的死寂。
我闭上眼,手下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这次流产来得格外凶猛,身体深处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又冷又痛。薇的诊所……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了。
诊所不大,但干净整洁,消毒水的味道很浓。李医生是个四十多岁、面容和蔼的阿姨,看到林薇扶着我进来,又瞥见我毫无血色的脸和虚浮的脚步,立刻了然,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严肃。
“先做基础检查,清宫手术需要尽快。”她言简意赅,立刻安排护士准备。
冰冷的器械,刺眼的无影灯,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当金属的冰凉触感再次侵入身体时,我猛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放松,林小姐,放松点……”李医生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
可那些记忆,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和屈辱,像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来。沈肆冷漠的眼,苏清婉得意的笑,刺鼻的酒气,还有每一次……孩子离开身体时那撕裂般的绝望……一幕幕在眼前疯狂闪回。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逸出喉咙,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晚晚!”等在门外的林薇听到动静,猛地推门冲了进来,紧紧抓住我冰冷的手,“别怕!我在!我在!”
她的掌心温热而有力,像黑暗里唯一抓住的浮木。我死死回握住,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对抗无边恐惧的力量。冷汗浸湿了后背,视线因为剧痛和巨大的心理冲击而阵阵发黑。这一次,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痛。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灵魂被反复凌迟的钝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一切才终于结束。我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破布娃娃,瘫软在窄小的手术床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小腹深处是熟悉的、空荡荡的钝痛,提醒着我第八次的失去。
李医生摘下口罩,眉头紧锁,眼神凝重得吓人。她看着我,又看看旁边的林薇,欲言又止。
“医生,怎么样?”林薇急切地问,声音带着哭腔。
李医生叹了口气,走到我床边,语气沉重:“林小姐,手术做完了。但你这次出血量有点大,而且……”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的子宫……情况非常不好。宫腔粘连严重,内膜薄得像纸,还有明显的炎症……可以说,生育功能……受到了毁灭性的损伤。”
毁灭性的损伤。
这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虽然早有预感,可被医生如此直白地宣判,依旧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我闭上眼,牙关紧咬,尝到了血腥味。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才第八次……医生,还有办法吗?还能治吗?”
“很难。”李医生摇摇头,眼神充满悲悯,“这不仅仅是流产次数多的问题。你体内似乎长期存在某种……药物刺激?或者烈性酒精的反复伤害?加上每次流产后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和恢复……你的身体,已经被透支得太过分了。”她目光锐利地看着我,“林小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怀孕期间,是不是被迫摄入过大量酒精或者……其他不明药物?”
药物刺激?烈性酒精?
苏清婉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她一次次“亲手”递来的“补品”,沈肆那不容置疑的“喝了它”的命令,瞬间清晰地浮现出来。每一次,每一次!他们联手,亲手将那些摧毁我身体的东西,灌进我的喉咙!
恨意,从未如此刻骨!如同毒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
“是他们!是沈肆和苏清婉那个贱人!是他们逼晚晚喝的!”林薇失控地尖叫起来,替我回答了李医生的疑问,她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往外冲,“我要去杀了他们!畜生!”
“薇薇!”我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破碎不堪,“别去!”
林薇的脚步顿住,回头看我,泪流满面,眼神里是滔天的恨和痛:“晚晚!他们把你害成这样!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
我撑着身体,挣扎着坐起来。小腹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但我死死咬着牙,指甲掐进大腿的皮肉里,用更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算?”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底是淬了寒冰的恨意,“李医生,报告……能给我一份详细的吗?越详细越好。”
李医生立刻点头:“当然可以。我马上整理给你。林小姐,你现在需要绝对的卧床休息!不能再有任何情绪激动和劳累!”她看向林薇,“薇薇,看好她!”
林薇红着眼点头,回到我床边,用力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却坚定:“晚晚,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拼了命也帮你!”
我看着林薇通红的眼睛,感受着她掌心的力量,冰冷的心终于注入一丝暖流。我反握住她的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帮我……查清楚一件事。”
“什么?”
“查查苏清婉。”我盯着天花板惨白的光,一字一句,如同诅咒,“我要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的孩子,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毁掉我。”
---
半个月后,城郊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角落。
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我戴着宽大的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沉寂如水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叫赵凯,是林薇辗转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找到的、曾经在苏清婉父亲公司工作过的小主管,后来因为“知道太多”被扫地出门,对苏家怨念颇深。
赵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林小姐,你想知道的……我确实知道一些。但苏家……不好惹。”
我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他面前:“这是定金。事成之后,翻倍。”
赵凯掂了掂信封的分量,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林薇的效率高得惊人。三天后,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我暂住的小公寓,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边缘都被她捏皱了。
“晚晚!有眉目了!”她把文件袋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震得桌上的水杯都晃了晃。
我正对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发呆,闻言转过头,心脏猛地一缩。公寓是林薇帮我租的,狭小但干净,远离了半山别墅的浮华,也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噩梦。只是身体依旧虚弱,小腹深处像被塞进了一块永远无法融化的冰,又冷又沉。
“查到什么了?”我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样,只有自己知道,指尖在微微发颤。
林薇深吸一口气,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挖掘到巨大秘密的亢奋和愤怒:“赵凯给的信息没错,但太零碎了!我顺着他说的‘国外’、‘疗养院’、‘私密治疗’这几个关键词,花了大价钱找私人侦探去挖!你猜怎么着?”
她猛地抽出文件袋里的几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她指着其中一张截图上一个戴着墨镜、行色匆匆的女人侧影:“看!虽然模糊,但这身形,这走路的姿态,绝对是苏清婉!时间就在去年夏天!她根本不是去什么欧洲游学!她是去瑞士!日内瓦湖边一家顶级的私人疗养院!”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模糊的身影上。瑞士。顶级私人疗养院。不是为了沈肆?那她是去做什么?
“还有这个!”林薇又抽出一张打印的邮件截图,发件人邮箱地址很陌生,但收件人赫然是苏清婉的私人邮箱。邮件内容很短,全是加密代码,但侦探破解了其中一部分关键词。
林薇的手指重重戳在破译出的几个英文单词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冷意:“‘疗程’、‘评估结果’、‘再次尝试失败’、‘建议长期监测’……”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狠狠敲进我的心脏。
长期监测……再次尝试失败……
一个荒谬又令人血液逆流的猜想,如同破土的毒藤,瞬间缠绕住我的思维。
“薇薇,”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是说……苏清婉她……”
“她很可能生不了孩子!”林薇斩钉截铁地接了下去,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她骗了所有人!什么狗屁为了沈肆守身如玉!她是根本生不出来!所以她才那么恨你!那么恨你的孩子!因为她得不到的,她就要毁掉!她不配拥有的,你也休想拥有!”
真相如同淬毒的利刃,带着迟来的、近乎毁灭性的冲击力,狠狠刺穿了我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苏清婉对我刻骨恨意的根源!不是她对沈肆多么深情,而是她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残缺和嫉妒!她用尽手段,一次次摧毁我的孩子,不仅是为了赢得赌约,更是为了宣泄她内心扭曲的怨恨——凭什么我能怀孕?凭什么我的子宫能孕育生命,而她不能?
一股混杂着极致恶心和暴怒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我甚至能想象出,当苏清婉得知我怀孕时,那张伪善的面具下是怎样扭曲狰狞的嫉妒!
“所以,她跟沈肆那个赌约……”我喃喃道,眼神空洞地盯着桌上散乱的文件。
“那更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林薇激动地打断我,拿起另一份资料,“晚晚,你还记得你每次流产,沈肆的反应吗?他是不是每次都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有点……意料之中?”
回忆像破碎的玻璃,尖锐地刺来。是的,每一次,他都是那样的“平静”。安慰是程式化的,关切是浮于表面的。原来那不是无情,而是……早就知道结果!
“侦探查了苏清婉近两年的银行流水,有几笔大额的不明支出,流向了国内一个叫‘仁德生物’的实验室。而这个实验室的幕后控股人,跟沈氏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林薇的声音越来越冷,“我怀疑,那些所谓的‘补品’,那些苏清婉亲手端给你、沈肆逼你喝下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酒或者堕胎药那么简单!它们很可能是沈肆专门找人研发的!专门针对你的体质,让你流产的东西!那个赌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必输无疑!他只是拿你的痛苦,去讨好苏清婉那个毒妇!”
轰——!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沈肆……是他?那些东西,是他让人研制的?他一边假惺惺地扮演着丈夫的角色,一边冷静地看着苏清婉将毒药喂给我,看着我们的孩子一次次化作血水?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去取悦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就为了……让她开心?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绝望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我无法呼吸。
“晚晚!晚晚你怎么样?”林薇吓得赶紧扶住我,拍着我的背,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吓我!”
我推开她的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纸,眼底却燃起了疯狂而冰冷的火焰。恨意,在这一刻,凝练成了实质。
“证据……”我死死盯着那些文件,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薇薇,我需要确凿的证据!证明苏清婉不孕的证据!证明沈肆是帮凶的证据!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好!”林薇用力点头,眼神同样凶狠,“我继续查!苏清婉那种人,不可能一点把柄都没有!她肯定还有更隐秘的就诊记录!我去挖!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
计划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一周后,苏清婉的“御用”妇科医生,那个姓张的老女人,终于被她自己送上了门。
消息是林薇安插在苏清婉常去的高级美容会所的眼线传来的:苏清婉预约了下周五下午的全身SPA和私密护理套餐,点名要张医生亲自操刀。这种顶级的私密护理,通常都会在会所内部配备的、极其隐秘的医疗室里进行。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我和林薇的密谋中成型。
周五下午,城东那家奢华低调得如同私人府邸的会员制美容会所。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和精油的混合气味。林薇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套清洁工的制服,略显宽大,帽子压得很低。而我,则穿着一身名牌套装,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丝巾,冒充一位预约了普通护理的“贵客”。林薇利用她哥诊所的关系,弄到了几片强效的镇静安眠药,研磨成粉末,装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喷瓶里。
“小心点!”在通往高级会员区的走廊转角,林薇压低声音,将小喷瓶塞进我手里,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尖冰凉:“放心。等我信号。”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走向苏清婉所在的那个最顶级的护理套间区域。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无声。远远地,就听到那间门上挂着“勿扰”牌子的房间里,传来水声和苏清婉略带抱怨的娇嗔声:“……张医生,你轻点嘛……最近总觉得不太舒服……”
一个略显刻板的中年女声回应着:“苏小姐放心,只是常规护理,您放松就好……”
时机到了。
我走到门口,没有敲门,而是猛地推开了厚重的房门!
“谁?!”里面传来苏清婉受惊的尖叫和张医生警惕的质问。
浓重的薰衣草和精油的香气扑面而来。房间布置得像一个迷你水疗中心,灯光昏暗暧昧。苏清婉正裹着浴巾躺在一张铺着雪白毛巾的美容床上,张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工具。两人显然都被我这不速之客吓到了。
苏清婉看清是我,惊愕瞬间化为刻骨的鄙夷和愤怒:“林晚?!你这个贱人怎么进来的?!滚出去!”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口的浴巾。
“找你算账。”我的声音透过丝巾,冰冷而模糊。在她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猛地举起藏在袖口里的小喷瓶,对准张医生毫无防备的脸,狠狠地按下了喷头!
“你干什么?!”张医生惊怒交加,下意识地后退并屏住呼吸,但药粉还是有不少吸入了鼻腔。几乎是瞬间,她的眼神就开始涣散,身体摇晃了几下,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啊——!来人啊!救命!”苏清婉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就要从床上跳下来。
我比她更快一步!在她起身的瞬间,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猛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死死地按回床上!她的浴巾在挣扎中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但我眼中只有冰冷的恨意!
“闭嘴!”我低吼着,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膝盖顶在她的小腹上,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她疯狂的踢打。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呜呜的悲鸣。
“薇薇!”我朝着门口大喊。
早已等候在外的林薇像一道旋风般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她看到眼前混乱的一幕,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扑向倒在地上的张医生,开始在她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和挂在墙上的白大褂口袋里疯狂翻找!
“病历本!电脑!U盘!快找!”林薇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手指飞快地翻动着。
苏清婉在我的钳制下剧烈地挣扎,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我死死捂着她的嘴,感受着她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产生的剧烈颤抖,心头涌起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挣扎中,她的指甲在我手臂上抓出了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却让我更加清醒。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房间里只剩下苏清婉压抑的呜咽、林薇翻找纸张的窸窣声,以及我粗重的喘息。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找到了!”林薇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狂喜的低呼。她从一个带密码锁的小型金属文件箱里(显然是张医生放重要物品的地方),抽出了一份厚厚的、印有那家高级会所LOGO的专属文件夹!文件夹的标签上,清晰地打印着:苏清婉(VIP)——完整医疗档案。
林薇迅速翻开,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快速掠过那些复杂的医疗术语和检查报告单。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眼睛死死盯住其中一页报告的下方结论部分,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混合着震惊、狂喜和一种大仇得报的狰狞快感!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还在与苏清婉无声搏斗的我,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却清晰地撕裂了房间里的死寂:
“晚晚!找到了!抗心磷脂抗体阳性!多次胚胎停育史!卵巢功能严重衰退……AMH值低于0.1!结论:原发性不孕症!自然妊娠可能性极低!建议辅助生殖!”
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响在苏清婉的耳边!
苏清婉的挣扎,瞬间停止了。那双刚才还充满怨毒和惊恐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彻底瘫软下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薇拿着那份报告,如同举着一柄审判之剑,一步一步走到美容床边。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苏清婉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惨白如纸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不孕症?”她将报告单举到苏清婉眼前,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带着淬毒的嘲讽:
“苏小姐,原来真正‘烂透了’的……是你自己的肚子啊?”
林薇那句淬毒的嘲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清婉最溃烂的伤口上。她像被抽掉了脊椎,瘫在美容床上,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消失了,只剩下空洞的、死寂的绝望。那双曾盛满无辜和恶毒的眼睛,此刻灰败得像燃尽的炭。
我松开钳制她的手,手臂上被她抓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但这痛感此刻无比清晰,带着一种复仇的畅快。林薇迅速将那份印着“原发性不孕症”的铁证塞进文件袋,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刚才苏清婉的尖叫虽然被我及时捂住,但动静不小。
“走!”林薇当机立断,一把拉起还有些脱力的我。
我们如同两道迅捷的影子,在林薇早已摸清的安全通道中急速穿行,将那间充斥着昂贵香氛和绝望的房间远远抛在身后。直到坐进林薇那辆破旧却可靠的小POLO,引擎轰鸣着汇入车流,我才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浸透了后背,指尖冰凉,但血液却在奔涌,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亢奋。
“成了!”林薇猛拍了一下方向盘,兴奋得声音都在抖,眼中燃烧着大仇得报的火焰,“晚晚!有了这个,我看那贱人还怎么装!我看沈肆那个王八蛋还怎么护着她!”
我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压不住心头的激荡。证据,终于到手了。苏清婉那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假面,被我们亲手撕开,露出了底下最不堪、最腐朽的真相。
“还不够,薇薇。”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激荡后的沙哑,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冷酷,“这只是第一步。我要的,不只是苏清婉身败名裂。”
林薇侧头看我,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询问的光:“你想怎么做?”
我摊开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文件袋沉甸甸的分量。“下周沈氏集团有个慈善晚宴,沈肆会出席,苏清婉……也一定会去。”我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把这份‘惊喜’,送给他们。”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脸上迸发出狂热的赞同:“好!够狠!我喜欢!就在他们的名利场上,当着所有上流社会名流的面,把这对狗男女扒个精光!让他们彻底身败名裂!”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我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公寓里,像一头舔舐伤口的孤狼,也在精心磨砺着爪牙。身体依旧虚弱,小腹深处的隐痛是那场持续四年噩梦留下的耻辱烙印。李医生开的药按时吃着,她忧心忡忡地叮嘱我不能再受任何刺激,要静养。静养?在我亲手点燃复仇的引信之后?
林薇负责外围的一切。她搞来了晚宴的邀请函——虽然位置靠后。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弄到了晚宴当天宴会厅后台一间小型休息室的临时使用权。我们反复推演着每一个细节,如同布置一场精密绝伦的猎杀。
终于,慈善晚宴的日子到了。
希尔顿酒店顶层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芒,空气中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食物的混合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里是沈肆的主场,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身姿挺拔,正端着酒杯,与几位业界大佬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是掌控一切的从容。苏清婉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紧紧依偎在他身侧,一身银白色镶钻鱼尾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笑容温婉得体,仿佛前几天在美容会所的崩溃从未发生。她甚至故意朝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挑衅——大概在嘲笑我竟敢出现在这种场合,自取其辱。
我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穿着一身黑色抹胸礼服,是林薇咬牙从二手奢侈品店淘来的,虽然合身,但款式简单。我刻意收敛了所有锋芒,像一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沈肆的目光几次不经意地扫过这个角落,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大概在奇怪我为何出现,又为何如此安静。但他很快便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商业帝国和臂弯里的“珍宝”上。
晚宴进行到一半,拍卖环节高潮迭起。当主持人宣布今晚的压轴拍品——沈肆私人捐赠的一件明代官窑青花瓷瓶即将开拍时,整个宴会厅的气氛被推到了顶峰。
就是现在。
我悄然起身,避开侍者的视线,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走向早已探明的那间后台休息室。林薇早已在里面等候,她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看到我才松了口气。
“准备好了吗?”她声音压得极低。
我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林薇迅速将一个小型的、伪装成化妆包的手持投影仪塞给我,又将一个微型扩音器别在我礼服的领口内侧。“线路已经调试好了,直接连到主舞台旁边那个备用大屏!保安那边我哥帮忙打过招呼了,暂时不会有人来这边。”她语速飞快,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晚晚,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那个冰冷的投影仪,转身走向通往舞台侧翼的通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但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通道里光线昏暗。我贴着墙根,能清晰地听到前台主持人热情洋溢的介绍声,以及沈肆低沉磁性的致辞:“……这件青花瓷,承载着历史的厚重,也寄托着沈氏集团对慈善事业的……”
我走到通道尽头,厚重的帷幕隔绝了台前台后。旁边就是巨大的备用显示屏,此刻正黑着。我找到那个不起眼的接口,将投影仪的数据线插了进去。
“现在,让我们请沈总亲自为这件意义非凡的拍品……”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幕布传来。
就是此刻!
我猛地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
嗡——
备用大屏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宴会厅里原本聚焦在青花瓷瓶和沈肆身上的灯光和视线,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片哗然!主持人的话卡在喉咙里。
沈肆皱眉看向突然亮起的备用屏幕,苏清婉也下意识地望过去。
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那份高级美容会所的专属医疗档案封面,清晰地印着会所的烫金LOGO和“苏清婉(VIP)——完整医疗档案”的字样!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台下瞬间响起惊疑不定的议论声。
沈肆的脸色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扫向后台方向,带着被冒犯的愠怒。苏清婉在看清屏幕内容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温婉的笑容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流露出巨大的、无法掩饰的惊恐!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沈肆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紧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开始翻页。高清扫描件一页页呈现——抗心磷脂抗体阳性!卵巢功能评估报告!AMH值检测结果(0.08 ng/mL)!最后,是那行加粗的、如同死亡宣判的结论:【诊断:原发性不孕症。自然妊娠可能性极低(<5%)。】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块,烙在苏清婉最羞耻、最恐惧的隐秘伤口上,也烙在全场数百位名流的视线里!
“不孕症?!” “天啊!是苏清婉的?!” “她不是……” 震惊的低呼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整个宴会厅!无数道目光,从惊疑、好奇,迅速转变为震惊、鄙夷、幸灾乐祸……像无数根针,刺向台上那个瞬间摇摇欲坠的身影。
苏清婉彻底崩溃了!她再也无法维持任何体面,发出一声尖锐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她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下来,遮住了她惨白扭曲的脸。
“不——!假的!都是假的!是林晚那个贱人陷害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猛地指向后台通道的方向,眼神怨毒疯狂,“是她!林晚!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沈哥哥!快抓住她!”
沈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他看着屏幕上那份铁证如山的报告,看着身边彻底失控、形象尽毁的苏清婉,再听到她口中喊出的那个名字——林晚!一股冰冷的、如同深渊风暴般的震怒和一种被愚弄到极致的荒谬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精准地射向通道口!
与此同时,我不再隐藏。在苏清婉那声尖叫指向我的瞬间,我拨开厚重的帷幕,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光芒刺眼的主舞台!
黑色礼服在聚光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微型扩音器将我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宴会厅,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带着千钧之力:
“陷害?”我走到舞台中央,停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目光如冰锥,刺向几乎要瘫软在地的苏清婉,“苏清婉,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去年夏天飞去瑞士日内瓦那家顶级疗养院,是去做什么?‘再次尝试失败’的,是什么?”
苏清婉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尖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的目光转向沈肆,那个我曾深爱、如今只剩下刻骨恨意的男人。他正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震惊,有滔天的愤怒,似乎还有一丝……不敢深究的动摇?
“还有你,沈肆。”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控诉都更具穿透力,“仁德生物实验室,专门为你心爱的苏小姐研发的‘好东西’,味道怎么样?”
“你胡说什么!”沈肆厉声打断,额角青筋暴起,但眼底深处那抹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胡说?”我冷笑一声,那笑声通过扩音器传出去,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讽刺,“那些她亲手端给我,你逼我喝下的‘补品’、‘烈酒’……你敢说,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你敢说,你不知道每一次,喝下那些东西,我的孩子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我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震惊、或鄙夷、或恍然大悟的脸,最后定格在沈肆那张铁青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审判:
“你用我孩子的命,去赌她的开心!去填补她不能生育的缺憾!沈肆,你和苏清婉,才是这世上最肮脏、最该下地狱的魔鬼!”
“我没有!”苏清婉彻底疯了,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状若厉鬼,嘶喊着朝我扑来,“林晚!我要杀了你!”
沈肆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但动作慢了一拍。
就在苏清婉尖锐的指甲即将抓到我脸上的瞬间,我侧身一闪,同时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她的小腹上!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响彻整个宴会厅!苏清婉被踹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光滑的舞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哀嚎,身下,有刺目的鲜红迅速在银白色的礼服裙上晕染开来!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一幕惊呆了!
沈肆看着倒在血泊中痛苦抽搐的苏清婉,又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林晚!你!”
“我什么?”我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但眼神却冰冷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沈肆,心疼了?心疼这个骗了你这么多年、让你亲手害死自己七个孩子的毒妇?还是心疼……”我的目光落在他瞬间变得煞白的脸上,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致命的毒,“心疼她肚子里那个,你一直以为能让她回心转意嫁给你、却根本不存在的‘筹码’?”
沈肆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死死地盯着血泊中的苏清婉,又看向我,眼神里那最后一丝侥幸和动摇,在我冰冷的话语中彻底碎裂!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痛苦、悔恨和被欺骗的滔天愤怒,瞬间将他淹没!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竟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礼服暗袋里,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在死寂得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这震动声异常清晰。我没有理会台上台下的一片混乱,没有看沈肆那濒临崩溃的眼神,也没有看苏清婉在血泊中绝望的挣扎。在无数道或惊骇、或复杂、或探究的目光注视下,我面无表情地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没有任何署名,只有一行冰冷的字:
【你喝的“堕胎药”,是他研制的保胎秘方。沈肆一直在试图保住你的孩子。】
保胎秘方?
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周遭所有的尖叫、混乱、血腥气,都瞬间被抽离。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字,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荒谬得像一个最恶毒的玩笑!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向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疯狂振翅!
【你喝的“堕胎药”,是他研制的保胎秘方。】
怎么可能?!
那一次次灼烧喉咙的辛辣,那喝下去后小腹立刻传来的、如同绞肉机般的剧痛,那汹涌而出的鲜血……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难道都是假的?!
【沈肆一直在试图保住你的孩子。】
他试图保住?用苏清婉的手,一次次给我灌下那些东西?用我一次次撕心裂肺的流产,去“保”住孩子?!
荒谬!绝顶的荒谬!
一股巨大的、足以摧毁一切的眩晕感猛地袭来!我踉跄了一步,眼前阵阵发黑,手机几乎拿不稳。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呼呼漏风的黑洞。
沈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挣扎着从巨大的冲击中回神,试图向我靠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痛苦和一丝绝望的祈求:“听听……你听我说……”
“听你说?”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所有的恨意、痛苦、困惑,在这一刻被那条短信彻底点燃、炸裂,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疯狂的混乱!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最可怖的怪物。
“沈肆……”我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猛地举起手机,将那条短信的屏幕,狠狠怼向他惊痛交加的脸!
“保胎秘方?!”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破整个死寂的空间,带着彻骨的寒意和疯狂的悲怆,“用我的血,用我孩子的命?!沈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狱笑话?!”
沈肆的目光触及屏幕,看清内容的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他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是想辩解,想解释,想抓住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惊恐和绝望!
他明白了。他精心构建的、自以为是的保护,他愚蠢至极的“两全其美”的妄想,在这一刻,被这条短信,被我的质问,彻底撕开了最血淋淋、最不堪的真相!
他害死了他的孩子!用最残忍的方式!亲手!
“不……不是这样……”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灭顶的绝望。
“不是这样?”我看着他瞬间被击垮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崩塌的世界,心头翻涌的恨意和那荒谬短信带来的混乱冲击交织在一起,竟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为一片冰冷的死寂。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荒诞的空洞。
我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手机。不再看他一眼,也不再理会台上倒在血泊中抽搐的苏清婉,更无视台下那一片死寂和无数道凝固的目光。
我转过身,挺直了那曾被他一次次折断、却又一次次为了孩子强行撑起的脊梁。高跟鞋踩在冰冷光滑的舞台地面上,发出清晰、稳定、一步步远离的声响。
嗒、嗒、嗒……
走向那厚重的、隔绝了外面喧嚣与黑暗的帷幕。
走向没有沈肆和苏清婉的、未知的远方。
身后,传来沈肆崩溃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听听——!!!”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挽留和无边的悔恨,如同地狱传来的悲鸣。
但我没有再回头。
帷幕落下,隔绝了身后那场由鲜血、谎言和毁灭交织而成的闹剧。宴会厅里震耳欲聋的死寂、沈肆撕心裂肺的嘶吼、苏清婉痛苦的呻吟,仿佛都被厚重的绒布吸收,只留下通道里自己清晰的心跳和脚步声。
林薇像一道影子般从旁边闪出,一把扶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心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晚晚!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刚才……”
我摇摇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脱力般地靠在她身上,刚才支撑着我走上台、质问、反击的那股暴烈恨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那条短信的内容,还在脑海里疯狂冲撞,搅得一片混沌。
林薇显然也看到了那条短信,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保……保胎?他妈的放屁!晚晚,你别信!这肯定是沈肆那个王八蛋狗急跳墙,想出来的下三滥招数!想让你心软!他……”
“薇薇,”我打断她,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先离开这里。”
林薇立刻闭了嘴,用力点头,搀扶着我,沿着早已规划好的路径疾步离开。酒店后门,她那辆红色的小POLO安静地停着,像一个可靠的避难所。
坐进车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林薇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她转过身,急切地看着我:“晚晚,你……”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地挥了挥手:“什么都别问,让我静一静。”
车厢里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