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象图标

元象

查看文章:测试_1

任务ID

85C06267EEE04A79

使用模型

deepseek-r1-250528

生成时间

2025-10-19 21:15

文章字数

16646

## 我亲手将白月光送进监狱 >订婚宴上,江临把戒指套在秘书手上:“我和薇薇的婚约取消,她更适合顾衍。” >满场哗然中,我才知道他和秘书打赌输了,代价是当众换新娘。 >“反正沈微追着我跑了七年,这次不过换个未婚夫,她总会回来求我。” >我笑着接下股权转让书:“好,我和顾总结婚。” >后来江临公司爆雷濒临破产,他红着眼闯进我的婚房:“薇薇,那晚我喝醉认错了人...” >顾衍慢条斯理整理袖扣:“江总,我太太的蓝钻项链,戴着可还舒服?” --- “江临把订婚戒指套在秘书手上时,全场宾客的抽气声像利刃划破空气。” 水晶吊灯砸下的碎光,溅在林璐璐刻意挺起的胸脯上。那枚本该圈在我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此刻正卡在她细白的中指,尺寸大得不合时宜,晃晃荡荡。 江临的声音穿透死寂,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各位,我和沈微的婚约,到此为止。” 他抬手,指向宴会厅角落的阴影。 阴影里,站着顾衍。 我的准未婚夫,刚刚亲手给我戴过戒指的男人,此刻正用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我,唇角噙着极淡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江临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 “至于沈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惨白的脸,却像掠过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她和顾总,挺配。股权转让协议我签好了,就当是…给她的新婚贺礼。” 他身后的特助,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王哲,立刻递上一份文件。 烫金的“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刺得我眼球生疼。那是我和江临共同创立的“微临科技”,我握有30%的股份,是他当年亲手赠予我的“定情信物”之一。 江临没看我,只朝着顾衍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顾总,人,归你了。这份礼,也归你。” 空气彻底凝固了。几百道目光在我、江临、林璐璐、顾衍之间疯狂切割。 林璐璐适时地依偎进江临怀里,仰起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声音甜得发腻:“临哥,别这样嘛…沈小姐该多难过呀…” 她嘴上说着难过,指尖却炫耀似的摩挲着那颗硕大的钻石。 江临低笑出声,手臂环住林璐璐的腰,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视线却越过她,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混合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怜悯和笃定。 “难过?”他嗤笑,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前排的人听清,“她沈微追着我跑了七年,撵都撵不走。这次不过换个人而已,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场惊愕的宾客,带着点恶劣的戏谑。 “再说了,”他声音扬高,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和璐璐打赌输了,说好要听她的话做一件事。璐璐就想看个热闹,这有什么?” 他捏了捏林璐璐的脸颊,满是宠溺。 “反正沈微的‘婚事’,”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带着浓重的讽刺,“都被搅黄过多少次了?圈子里谁不知道?也不差我这一次。” 林璐璐咯咯笑起来,像只得意的小母鸡。 “等她发现弄错了,还不是得着急忙慌地回来求临哥你改主意?顾总嘛…”她眼波流转,瞟向阴影里的顾衍,语气轻佻,“顾总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沈小姐最后不还得是你的?到时候,临哥你想怎么拿捏都行…” 江临也跟着笑起来,胸腔震动,引得林璐璐一阵娇嗔。周围几个平日围着江临转的狐朋狗友,也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空气里弥漫着粘稠的恶意和看好戏的兴奋。 我站在香槟塔的阴影里,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那点锐痛却远不及心口被反复凌迟的万分之一。冰冷的液体顺着指尖滑落,大概是碰翻了酒杯,猩红的酒液染上雪白的裙摆,像一滩刺目的血。 七年。从微末时一起啃面包熬夜写代码,到如今微临科技估值数亿。 我为他挡过竞争对手泼来的脏水,替他扛过董事会最艰难的压力。 结果,我的七年,我的真心,我的事业,成了他和新欢打赌的筹码,成了宴会上供人取乐的余兴节目。 心口那块地方,一点一点地冷下去,冻得发硬。 我甚至能听到冰层碎裂的声音。 目光越过喧闹的源头,落向角落。顾衍不知何时已从阴影里走出半步,斜倚在一根罗马柱旁。水晶灯的光流淌在他墨色的高定西装上,勾勒出肩线凌厉的弧度。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没喝,只是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轻点。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穿透人群,不偏不倚地锁定了我。 没有安慰,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像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一枚突然出现在棋盘上的意外棋子。 江临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林璐璐娇嗲的附和像钝刀子割肉。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反而激出一点孤注一掷的力气。 高跟鞋踩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晰的叩响。我一步步走向场中央,走向那对依偎的“璧人”,走向那份被当作玩笑丢出来的“贺礼”。 每一步,裙摆上那滩酒渍都在晃。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江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带着点看好戏的期待,似乎在等我失控、痛哭、或者歇斯底里地质问。 林璐璐更是下意识往江临怀里缩了缩,手指攥紧了他的西装前襟,钻石硌得她指节发白。 我停在王哲面前,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沈小姐…”王哲的声音有些干涩,递出文件的手微微发颤。 我没看他,目光越过他,落在江临那张写满笃定和轻蔑的脸上。 然后,我伸出手,没有一丝犹豫,接过了那份厚重的股权转让协议。 纸张边缘划过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我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极其敷衍的弧度。 “好啊。” 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清晰得让整个宴会厅瞬间再次陷入死寂。 江临脸上的笃定裂开一道缝隙。 林璐璐得意的笑容彻底凝固。 我扬起下巴,视线不再看江临,而是直接转向角落里的顾衍,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婚,我和顾总结。” --- “” --- 顾衍的嘴角,在那个瞬间,几不可查地向上勾了一下。很浅,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一片混乱的涟漪。他放下香槟杯,迈步朝我走来。步伐沉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度,瞬间将场中所有混乱嘈杂的气场都压了下去。 “承蒙沈小姐看得起。”他停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脸上,完全无视旁边脸色铁青的江临和僵硬的林璐璐。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优雅而笃定。 那只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带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尖蜷缩了一下。那份沉甸甸的股权转让协议还被我紧紧攥着,边缘硌着掌心。七年的情感废墟和当众的羞辱在胸腔里翻涌,烧得我指尖冰凉。几乎是一种孤注一掷的本能,我将自己冰冷的手指,轻轻放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收拢,温热的触感瞬间包裹住我的手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热度,烫得我心头猛地一跳。 “顾衍!”江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你什么意思?!” 顾衍终于侧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江总刚才的话,说得不够清楚?”他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人归我,礼也归我。顾某不过是…应沈小姐所请,收下这份‘贺礼’罢了。” 他刻意咬重了“贺礼”两个字,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江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林璐璐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着什么,眼神慌乱地在我们三人之间逡巡。 顾衍不再看他们,牵着我,转身便往宴会厅外走去。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让挡在前面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路。所有复杂的、探究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我背上,但我挺直了脊背,任由他牵着,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的手心很稳,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奇异地压制住了我身体里那阵几乎要摧毁一切的冰冷颤抖。 走出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喧嚣和恶意的浪潮被隔绝在身后。酒店走廊铺着厚重的地毯,脚步无声。夜风从尽头敞开的露台吹进来,带着微凉的湿气。 顾衍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手并未松开,只是微微侧身,垂眸看着我。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眼窝里,看不清情绪。 “沈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刚才的戏,精彩么?” 我的心骤然一沉,被他攥着的手指下意识地僵硬。他看出来了?看出来我不过是借他当挡箭牌,利用他来反击江临的羞辱?一股难堪瞬间攫住了我。是啊,顾衍是什么人?江城新贵,背景神秘,手腕狠厉,短短几年就在资本圈杀出一条血路的人物。他怎么可能甘心被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当众利用? “顾总…”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声音发哑。解释什么?说我不是故意的?说我只是被逼急了?任何解释在刚才那场闹剧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我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却收紧了力道,并未让我挣脱。 “不必紧张。”他语气平淡,甚至带了一丝极淡的安抚意味,“利用我,总要有利用的价值。那份协议,”他的目光落在我另一只手上紧握的文件袋,“是你的筹码,也是我的。” 我怔住,抬头看他。 他深邃的目光里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冷静的评估。像商人在审视一份商业计划书。 “微临科技30%的股份,加上你个人在AI算法领域的核心专利,”他语速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足以让‘星衍资本’在下一轮融资前,占据绝对优势。” 星衍资本!那是顾衍一手创立,近年来风头最劲的投资机构! 原来如此。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被一种冰冷的清醒取代。难怪他会配合我演这场戏。江临当众转让给我的这30%股份,加上我手里握着的、属于我的核心算法专利,确实能在关键时刻,左右微临科技的控制权归属。顾衍看中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带来的利益。 “顾总想怎么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既然都是交易,那就不必掺杂无谓的情绪。 “合作。”他言简意赅,“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 “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顾太太’,帮我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我的接受度,“而你,需要一个足够坚固的壁垒,抵挡江临接下来的反扑,以及…收回你应得的一切,包括尊严。” 他精准地戳中了我最深的渴望。报复江临,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不仅仅是股份,更是被碾碎践踏的尊严。 “名义上?”我捕捉到这个词。 “对。”他回答得干脆,“协议婚姻,期限一年。期间,互不干涉私生活。你需要配合我出席必要的场合,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作为回报,星衍的资源,会是你最有力的后盾。一年期满,你随时可以离开,带着你应得的份额。”他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合作可以更深入。” 他的条件清晰、直接,带着一种商人的冷酷和高效。 夜色从露台涌入,包裹着我。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顾衍深沉的眼底明明灭灭。没有退路了。回到那个被当众羞辱的泥潭?还是抓住眼前这根看起来锋利、却也可能是唯一能带我爬上岸的荆棘?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答应。” 顾衍的唇角,终于勾起一个清晰可见的弧度,不再是之前的似笑非笑,而是达成交易的满意。 “很好。”他松开了我的手,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纯黑色的名片,边缘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顾”字和一串私人号码。“明天上午十点,带着协议和你的专利文件,到这个地址找我签正式合同。”他报了一个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的地址。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冷漠,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仿佛刚才那短暂的牵手和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我独自站在空寂的走廊里,夜风吹得我裸露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掌心残留着他指腹的薄茧触感,还有那份名片冰冷的金属棱角。我低头,看着裙摆上那摊刺目的、早已干涸变暗的酒渍,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报复的火焰在冰冷的心底重新燃起,这一次,有了方向和燃料。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属于我和江临的回忆无处不在——玄关挂着他送的抽象画,客厅茶几上放着我们一起淘来的咖啡杯,卧室里甚至还有他落下的几件衬衫。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胃里一阵翻搅,我冲进卫生间,伏在冰冷的水池边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江临”两个字。 我盯着那名字,直到震动停止。屏幕暗下去不到三秒,又再次亮起,不依不饶。 划开接听,没等我开口,江临压抑着狂怒的声音就冲了出来: “沈微!你他妈在玩什么把戏?!当众给我难堪?跟顾衍走?你真以为他能看上你?!” “那不过是我和璐璐的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七年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不起玩笑?!” “赶紧给我滚回来!明天就去把协议拿回来!跟顾衍说清楚!我告诉你,顾衍那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你玩不过他!他就是在利用你对付我!你这个蠢女人!” 我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咆哮,像在听一场荒谬的独角戏。七年,他原来一直觉得,我所有的付出和等待,都只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表现。 “说完了吗?”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猛地一滞。 “江临,”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一字一句地说,“股权转让协议,我已经签了名,明天就送去公证处生效。至于顾衍…” 我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现在是我合法的未婚夫。麻烦你,以后对我未婚夫放尊重点。” “沈微!你他妈…”江临的咒骂被硬生生掐断。我挂断了电话,顺手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卸妆,洗澡,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皮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底布满血丝,但深处却燃着一簇冰冷的火焰。 换好睡衣,我打开书房的电脑。这里才是我真正的王国。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代码和图表。我调出微临科技内部服务器的监控日志备份——这是我当年未雨绸缪埋下的后门,连江临都不知道。我需要找到更多筹码。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冰冷的屏幕光映亮了我的脸。 ---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我准时出现在星衍资本顶层总裁办公室外。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大半个江城的无敌江景。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和咖啡混合的味道,带着一种冰冷高效的精英感。 助理将我引入办公室。顾衍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低头签一份文件。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纽扣,少了几分昨晚的锋锐,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坐。”他头也没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依言坐下,将带来的文件袋放在光洁的桌面上。里面是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副本,以及我核心专利的技术白皮书和权属证明。 顾衍很快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将钢笔合上。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 “看来沈小姐休息得不错。”他的视线似乎在我眼下扫过,那里还有淡淡的青黑。 “托顾总的福。”我面无表情。 他不再客套,拿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快速翻阅起来。他的动作很专业,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法律条款和技术参数,没有丝毫停顿。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没问题。”他放下文件,看向我,“合同在这里。”他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厚厚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我接过,仔细翻阅。条款清晰,权利义务分明,甚至关于“名义婚姻”期间财产独立、保密义务、违约责任等都罗列得极为详尽。他确实是个高效而冷酷的商人,一切都白纸黑字。 在“合作期限”后面,我看到了“一年”的约定。手指在那行字上停顿了一下。 “沈小姐还有疑问?”顾衍敏锐地捕捉到我的迟疑。 “没有。”我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某种命运的宣判。 签完字,我将合同推回给他。 顾衍接过,也签下自己的名字。两份合同,一人一份。 “合作愉快,顾太太。”他伸出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正式。 “合作愉快,顾先生。”我伸出手,与他短暂地一握。他的手干燥温暖,依旧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接下来,你需要尽快搬到我指定的住所。”他收回手,按下内线电话,“方特助,好的,这是故事的第二部分: “顾太太,这是您的门禁卡和钥匙。”方特助面无表情地递过一个黑色丝绒盒子,语气平板得像在汇报数据,“顾总吩咐,您今晚就可以搬入‘云顶’公寓。” 我接过盒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云顶,江城顶级公寓之一,顾衍指定的“牢笼”。也好,比那间充满江临气息的毒气室强。 “另外,”方特助推了推金丝眼镜,“顾总为您安排的助理,林薇,已经在楼下等候。她会协助您处理搬家以及与微临科技相关的交接事宜。还有,”他顿了顿,“顾总提醒您,协议生效后,微临科技那边,动作要快。” 我点头,心知肚明。江临绝不会坐视30%的股份和核心专利落入我手,尤其是和顾衍绑定的我手。他必然会疯狂反扑。 林薇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干练女人,眼神锐利,动作麻利。她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直接载我回了原来的公寓。 “沈小姐,您只需收拾私人物品和重要文件。”林薇指挥着两个穿着星衍制服的专业打包人员,“其他家具物品,顾总已交代,全部处理掉。” “处理掉?”我有些意外。 “是的,”林薇语气平静,“顾总说,新的开始,需要彻底清除旧痕迹。处理所得款项会打入您个人账户。”她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这是需要您过目的重要文件,关于您以股东身份要求查阅微临科技近三个月核心财务数据及技术研发进展的正式通知函,我已起草好,请您审阅后电子签名,即刻发送。” 效率惊人。顾衍的团队像一台精密的机器,瞬间将我从混乱中剥离,推入一场无声的战争。 我快速浏览文件,措辞严谨,引用法律条款精准,直指江临可能隐藏的核心问题。签名,发送。看着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仿佛按下了宣战的按钮。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这一次,是陌生号码。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我接起。 “沈微!你到底想干什么?!”江临的声音嘶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压抑不住的狂怒,“查账?查研发进展?你以为你是谁?!拿着我施舍给你的那点股份,就想回来耀武扬威?!我告诉你,微临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施舍?”我轻笑出声,冰冷刺骨,“江总,白纸黑字的股权转让协议,具有法律效力。我现在是微临科技合法拥有30%股权的股东。行使股东知情权,天经地义。怎么,江总心虚了?怕我查出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 “心虚?呵!沈微,你以为攀上顾衍就高枕无忧了?你以为他能护你多久?他就是条毒蛇!利用完你,第一个撕碎的就是你!” “那就不劳江总费心了。”我的声音毫无波澜,“对了,通知你一声,我今晚搬去顾衍那里。以后公事公办,私事…我们之间,没有私事。”说完,直接挂断,再次拉黑这个号码。 打包的过程迅速而冰冷。我看着那些承载着七年记忆的物件——情侣杯、合影、他送的首饰——被毫不留情地塞进印着“回收”字样的纸箱,心底最后一丝残留的温热也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冷硬。 傍晚,我带着寥寥几箱私人用品,踏入了“云顶”顶层顾衍的领地。黑白灰的色调,极简到近乎冷酷的线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奢华,却毫无人味。我的房间在另一端,与顾衍的主卧遥遥相对。 林薇将一份日程安排递给我:“沈小姐,这是您未来一周的行程。明天上午九点,您将以股东身份首次参加微临科技董事会。顾总交代,您只需要出席,无需发言,观察即可。下午三点,与‘星衍资本’技术评估团队会议,确认您专利的核心价值及后续商业化路径。另外,”她指着日程末尾,“顾总母亲明晚在‘颐园’设家宴,欢迎您。顾总会亲自来接您。” 家宴?这么快就要面对顾衍的家人?我心头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知道了。” 那一夜,我躺在陌生奢华的大床上,毫无睡意。窗外城市的霓虹光怪陆离地映在天花板上,像一场无声的默剧。我反复推演着明天董事会可能发生的情况,江临会如何发难?其他股东会是什么态度?顾衍要我“观察”,到底想让我看到什么? 第二天,微临科技顶层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我坐在长桌末端,身旁是代表顾衍出席的一位星衍资本高管,一位姓陈的副总,气场沉稳。长桌另一端的主位上,江临脸色铁青,眼下乌黑,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其他几位股东神色各异,有看戏的,有忧虑的,也有不动声色的。 会议开始,例行汇报。轮到财务总监汇报近三个月业绩时,江临突然粗暴地打断。 “行了!这些废话不用多说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水杯晃动,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沈微!你今天坐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放下手中的笔,平静地迎上他吃人的视线,声音清晰而稳定:“江总,我持有微临科技30%的股份,是公司第二大股东。作为股东,我依法行使知情权和参与公司经营管理的权利。这个身份,够明确吗?” “股东?”江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你那点股份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靠爬顾衍的床换来的吧!你真以为拿着那份趁我酒醉不清醒签下的协议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那协议无效!我已经委托律师提起诉讼了!” 【付费起点】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酒醉不清醒?”我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江总,转让协议是在鼎盛酒店宴会厅,当着数百位宾客的面,由您的特助王哲亲手递给我,您亲口宣布那是给我的‘新婚贺礼’。整个过程,有无数人证,也有酒店监控为证。您当时神志清醒,谈笑风生,还兴致勃勃地欣赏您的秘书展示那枚本该属于我的戒指。怎么?您现在是想说,您当时是在梦游吗?还是说,整个江城的名流,都集体出现了幻觉?” 我的话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江临脸上。他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你!你血口喷人!”他气急败坏,手指颤抖地指着我。 “是不是血口喷人,自有法律和证据判断。”我看向那位财务总监,语气不容置疑,“张总监,请继续您关于Q3研发费用异常超支的汇报,特别是其中一笔高达两千万的、用途标注为‘核心技术采购’的支出,采购方是一家成立不足半年的空壳公司。我需要看到详细的采购合同、技术评估报告以及对方公司的资质证明。现在,立刻!” “沈微!你敢!”江临霍然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这是我的公司!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保安!把她给我轰出去!” 会议室门被推开,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探头进来,有些犹豫。 “我看谁敢动顾太太。”一直沉默的陈副总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只淡淡说了句:“顾总,江总这边情绪有点激动,可能需要您跟他说两句。”说完,将手机按了免提,放到桌子中央。 电话那头,传来顾衍低沉平静,却仿佛淬着冰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 “江临,动我的人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你那笔挪去填海外私人账户窟窿的两千万,是打算自己补回来,还是想让我帮你通知经侦?”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江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踉跄一步,重重跌坐回椅子里,瞳孔里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嘴唇哆嗦着,死死盯着桌上那个开着免提的手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会议室,死一样的寂静。所有股东的脸色都变了,看向江临的眼神充满了震惊、鄙夷和愤怒。挪用公司巨额资金!这已经不仅仅是管理不善,而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陈副总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看向面如死灰的财务总监:“张总监,顾总和沈董要的资料,请务必在今天下班前,送到沈董办公室。” “是…是!”张总监汗如雨下,声音都在抖。 “散会。”陈副总起身,对我微微颔首,“沈董,后续事宜,您可以直接处理。” 我点了点头,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顾衍…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而且一出手,就是直击江临的要害!他所谓的“观察”,就是要我看清江临的疯狂和自取灭亡! 离开会议室时,我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有敬畏,有探究,更多的是恐惧。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在微临科技,再无人敢小觑我这个“靠爬床上位”的第二大股东。 下午的技术评估会议异常顺利。星衍的技术团队对我的核心算法专利赞不绝口,迅速敲定了将其作为新一期人工智能投资基金核心卖点的方案。顾衍虽然没露面,但他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傍晚,顾衍的车准时停在云顶楼下。他亲自开车,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 “处理得如何?”他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目光看着前方的路。 “比预想的…精彩。”我实话实说,想起江临最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多谢顾总关键时候的‘助攻’。” “分内之事。”他语气平淡,“协议婚姻也是合作,保障合作伙伴的利益,是基本准则。”他顿了一下,侧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探究,“不过,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胆色和手腕。在董事会上的表现,不错。” 这算是夸奖?我微微一愣,心底掠过一丝异样。 颐园是顾家老宅,一处闹中取静的中式园林,低调中透着厚重的底蕴。顾衍的母亲顾夫人,是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妇人。她亲自在门口迎接,笑容温和,眼神却带着不动声色的审视。 “阿姨好。”我微微躬身,努力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 “好孩子,快进来。”顾夫人热情地挽住我的手臂,将我带进灯火通明、古色古香的客厅。目光却在我颈间那条低调的钻石项链上停留了一瞬——那是顾衍昨天让方特助送来的“道具”。 家宴气氛看似和谐。顾夫人的问题看似家常,却句句藏着机锋。 “小微啊,听说你和阿衍认识不久?真是缘分呢。以前在哪个学校念书?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听说你在微临科技是技术骨干?女孩子做技术很辛苦吧?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我们顾家的媳妇,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呢…” “阿衍这孩子性子冷,工作又忙,你可要多担待些…” 我小心应对着,滴水不漏,努力维持着温婉得体的假象。顾衍坐在我旁边,话不多,偶尔在我回答略显吃力时,才不咸不淡地插一两句,巧妙地帮我挡开过于尖锐的问题,或是以一句“她的事,自己有分寸”堵住顾夫人关于“相夫教子”的暗示。 他的维护,看似漫不经心,却精准有效。我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泛了上来。这真的只是“协议”范围内的义务吗? 饭后,顾夫人让顾衍带我去花园散步。夜色下的园林静谧幽深,只有虫鸣和脚步声。 “你母亲…”我斟酌着开口,“似乎不太满意我?” “她满意与否不重要。”顾衍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清冷,“她只是需要一个合乎她标准的‘顾太太’出现在该出现的场合。你做得很好。” “标准?”我有些不解。 “家世清白,学历拿得出手,职业听起来体面,性格看起来温顺听话,带出去不丢人。”他语速平缓,像在分析一份资产报告,“至于内里如何,她并不关心。只要表面光鲜,不惹麻烦。” 他的话,冰冷地揭示了这场婚姻在顾夫人眼中的本质——一件装饰品。我的心微微发凉,却也觉得意料之中。 “那你呢?”鬼使神差地,我脱口而出,“你需要什么样的‘顾太太’?”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超出了“协议”的界限。 顾衍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将我笼罩其中。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我被这目光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 “我需要一个,不会让我后悔选择她作为‘盟友’的合伙人。” 盟友…合伙人…这回答,既在协议框架内,又似乎隐含着某种更高的期许。我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竟分辨不出那里面是否有一丝…温度。 “走吧,该回去了。”他没有等我回应,转身继续向前走。 我默默跟上,心思纷乱。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复杂情绪。回到灯火通明的客厅,顾夫人还在和一位老管家低声说着什么。 “阿衍,小微,”顾夫人笑着迎上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丝绒长盒,“初次见面,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流光溢彩的蓝宝石项链。主石是一颗深邃如海洋的硕大蓝钻,周围镶嵌着璀璨的白钻,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这是顾家传给长媳的,我当年嫁过来时,阿衍的奶奶给我的。”顾夫人亲手将项链取出,不由分说地戴在我的脖子上。宝石触感冰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分量。 “真好看,很衬你。”顾夫人满意地端详着,又对顾衍说,“阿衍,好好收着,以后就是小微的了。” 顾衍的目光落在我的颈间,那深邃的蓝钻映在他眼底,像投入了深渊的星辰。他微微颔首:“知道了,妈。” 离开颐园时,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颈间那颗冰凉的蓝钻。它华丽,贵重,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一个沉重的枷锁。顾衍开着车,车厢里一片沉默。 车子驶入云顶的地下停车场。电梯无声上升。 “今天,”在电梯门打开时,顾衍忽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在董事会,还有在我家,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微微一怔,看向他。 他侧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那里面似乎有某种复杂的东西在涌动,不再是纯粹的评估和算计,而是多了一丝…欣赏?或者说,是棋逢对手的兴味? “继续保持。”他丢下这句话,率先走出了电梯,走向他那端的主卧。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颈间的蓝钻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无意划过我颈侧皮肤时带来的、微不可查的电流。 合作,盟友,合伙人… 协议婚姻的冰冷框架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偏移。 --- “”好的,这是故事的第三部分: 江临的案子发酵得比想象中更快。 顾衍那通电话里的“经侦”二字,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微临科技股价应声暴跌,连续三个交易日跌停板。媒体闻风而动,各种关于江临挪用公款、关联交易、财务造假的猛料层出不穷,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将昔日风光无限的科技新贵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联合其他几位对江临彻底失望的股东,迅速推动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罢免了江临的董事长兼CEO职务,并任命了由星衍资本推荐的临时管理团队进驻,对公司进行全面审计和危机处理。顾衍的人雷厉风行,迅速稳住了局面,并开始着手剥离不良资产,聚焦核心业务。 江临的办公室被查封了。我去过一次,为了取回属于我的、留在公司的部分技术资料。偌大的办公室一片狼藉,昂贵的装饰品砸碎在地,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他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困兽,临走前进行了最后的破坏。我站在废墟中,看着墙上那张被撕掉一半的、我们七年前公司刚创立时的合影,照片上我笑得灿烂,他意气风发。现在,只剩下他扭曲的半张脸,和地上玻璃碎片里我模糊的倒影。 “沈董,您的东西在保险柜里,我们已经打开。”临时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汇报。 我点点头,走向角落的保险柜。里面很空,除了我的几份技术文档,只有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我认出那是当初我送给江临的一枚袖扣。不值什么钱,却是我们一起赚到第一桶金后,我用分成买的。他当时欣喜若狂,说会永远戴着。 如今,它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保险柜里。 我拿起盒子,指尖冰凉。打开,那枚设计简约的铂金袖扣静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上。 “啪。” 我合上盖子,随手将它扔进了旁边装废弃物的纸箱里,和那些碎玻璃、废纸片待在一起。没有一丝留恋。 离开时,在电梯口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江临的父亲。这位在商界浸淫多年、早已半退休的老人,此刻一脸灰败疲惫,看向我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怨恨,有审视,最终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微…江临他…这次栽得太狠了。”老人声音沙哑。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江伯伯,路是他自己选的。赌注下得太大的时候,就该想到输的后果。” 老人嘴唇翕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颓然的身影。 回到云顶,一种疲惫感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复仇的快感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精神消耗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空虚。我把自己扔进沙发,望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天际线,却感觉无比陌生。 手机响起,是顾衍。 “在哪?”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低沉平稳。 “家里。”我答。 “下来,带你去个地方。” 没有询问,直接命令。我早已习惯他这种风格。简单收拾了一下,下楼。 顾衍的车就停在门口。他坐在驾驶位,换了身休闲装,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随性。我拉开副驾门坐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出市区,朝着近郊的方向开去。一路无话,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厢内流淌。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连日的神经紧绷,在这一刻松懈下来,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车已经停了。窗外是一片开阔宁静的湖面,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碎金浮动。湖边绿草如茵,远处是层叠的山峦,空气清新得不像话。 “这是…”我有些茫然。 “星衍刚拿下的生态度假村项目,还在规划中。”顾衍解开安全带,示意我下车,“这里很安静,适合放空。” 我们沿着湖边的小径慢慢走着。暮色四合,晚风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拂过脸颊,吹散了心头的郁结。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江临的案子,警方已经正式立案,移送检察院了。”顾衍的声音在静谧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证据链很扎实,他父亲也放弃了保释的努力。数罪并罚,十年起步。” 我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这个结果,意料之中。七年的纠缠,以这种方式落幕,说不上痛快,只觉得沉重。恨意并未完全消散,但更多的是解脱。 “恨他吗?”顾衍忽然问,目光落在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恨过。但现在,不值得了。恨也是种情绪,需要消耗力气。”我转头看向他,夜色初临,他的侧脸在暮光中有些模糊的柔和,“比起恨他,我更感激这次机会。没有你的‘合作’,我或许还在那个泥潭里挣扎,或者被他一脚踩得更深。” 顾衍侧过头看我。湖边的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里面映着跳跃的湖光,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 “协议还有三个月。”他突然说,声音低沉。 我的心猛地一跳。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一年之期,竟已过大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是解脱?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舍?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移开视线,望向水面,“我知道。我会在期限前处理好微临那边剩余的股权交接,不会耽误顾总的时间。” 顾衍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湖面。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只有风声和远处归鸟的鸣叫。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我配合顾衍,出席了最后几场重要的商务活动。每一次,他都以无可挑剔的姿态站在我身边,手臂虚揽着我的腰,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试探、恭维和偶尔不怀好意的目光。我们之间的默契仿佛浑然天成,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图。在外人看来,我们是真正的璧人,恩爱夫妻。 “顾总,顾太太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酒会上,一位合作商笑着恭维。 顾衍举杯,唇角微扬,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他的语气自然,眼神里的温度恰到好处,足以以假乱真。我的心却因为他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了几下。 私下里,我们的相处模式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他依然忙碌,但偶尔会在深夜回来时,带一份我想吃很久的、城东老字号的小馄饨;或者在我熬夜处理微临的遗留问题时,默不作声地在我手边放一杯温热的牛奶。他不善言辞,这些沉默的关怀,却像细小的暖流,一点点融化着协议筑起的高墙。 而那条价值连城的蓝钻项链,自从顾夫人给我戴上后,便一直安静地躺在云顶公寓的保险柜最深处。它太沉重,太像一道枷锁,我从未再碰过。 江临的案子开庭那天,我没有去。 林薇将庭审结果发给了我:“沈董,一审判决下来了,十年零六个月,剥夺政治权利两年。江临当庭表示上诉,但翻盘机会渺茫。另外…”她顿了顿,“他的秘书林璐璐也出庭作证了,证实江临长期指使她伪造部分账目数据。” 我盯着屏幕上的文字,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尘埃落定。那个曾在我生命中占据七年光阴的男人,最终为自己的狂妄、贪婪和残忍付出了代价。 我将手机丢到一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阳光正好,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心头那块压了太久的巨石,终于彻底卸下。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是顾衍。他今天似乎没去公司,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丝绒长盒。 我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 他走进客厅,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 “打开看看。”他说,声音平静无波。 我看着他,又看看盒子。迟疑了一下,伸手打开。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那条顾家传家的蓝钻项链!流光溢彩,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 “这…”我不解地看向他。 顾衍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却牢牢锁着我,深邃得仿佛要将我吸进去。 “我妈给你的,就是你的。”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拿回来,是因为它当时代表的是‘顾家长媳’的身份和枷锁。现在,”他顿了顿,深邃的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我想再送给你一次。”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混合着清冽的须后水味道,瞬间将我包裹。 他拿起项链,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枚冰冷的蓝钻,却没有立刻给我戴上。 “沈微,”他叫我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沈小姐”,也不是客气的“顾太太”,而是我的名字。他的目光灼灼,像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和热度,“一年的协议快到了。” 我的心跳瞬间失序,砰砰砰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蹦出胸腔。 “我知道,你最初答应这场交易,是为了报复江临,为了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我也一样,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伴侣来规避麻烦,更看重你手里的股份和专利能带来的商业利益。” 他毫不避讳地剖析着最初的冰冷动机。 “但是,”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现在,那些理由都不重要了。”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手中的蓝钻项链垂落,冰凉的宝石贴在我颈侧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我后悔了。”他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后悔签那份‘互不干涉私生活’的协议,后悔把我们的关系框定在‘名义’上。”他的眼神滚烫,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强烈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执拗的渴求,“看着你一步步站起来,看着你在董事会上锋芒毕露,看着你在泥沼里挣扎却始终不肯低头的倔强…沈微,我没办法再把你当成一个单纯的合伙人。”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触感温热而真实。 “我想要的,不止是盟友。”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想要的,是你。是真实的你。做我真正的顾太太,不是演戏,不是交易,而是以爱之名,共度余生。你,愿意吗?”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等待着我的回答。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窗外城市的喧嚣远去,只剩下我们两人,和他手中那枚沉甸甸的、象征着承诺与束缚的蓝钻。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也落在我颈间那颗冰凉的蓝钻上。宝石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像无数破碎的星辰,又像一个新的、充满未知却不再冰冷的起点。 时间似乎凝固了。 我看着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出我惊愕、茫然,却不再冰冷的倒影。协议婚姻的冰冷框架早已在无声的较量与默契的陪伴中被侵蚀得摇摇欲坠。他此刻的告白,不是强求,而是将这摇摇欲坠的藩篱彻底击碎,向我展示藩篱之后那片他从未向任何人敞开过的领地。 愤怒、算计、冰冷的交易…那些曾支撑我一路走来的东西,在这一刻,在他滚烫的目光下,忽然变得轻飘飘的,失去了原有的分量。 心口那块曾经冻得发硬的地方,像被投入了滚烫的熔岩,冰层碎裂,融化,涌出滚烫的、陌生的暖流。那不是对江临报复后的快感,也不是事业成功的满足,而是一种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带着酸涩的悸动和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只有指尖在微微颤抖。 顾衍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催促,只是那灼热的目光不曾离开我分毫,像无声的逼视,又像最深沉的承诺。 良久,久到窗外的阳光都偏移了几分。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响起在寂静的客厅里: “顾衍,”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条协议里,关于‘互不干涉私生活’的条款,我现在单方面宣布…” 我的手指,不再颤抖,反而主动抬起,轻轻覆上了他拿着项链的手背。他掌心滚烫的温度瞬间传递过来,灼烧着我的指尖。 “…它作废了。” 顾衍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那深邃的眼底爆发出惊人的光亮,像沉寂的火山轰然喷发!那不再是一丝兴味或冰冷的评估,而是纯粹的、炽热的狂喜与占有。 他低笑出声,笑声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志在必得的愉悦。下一秒,他不再犹豫,利落地将那条沉甸甸的蓝钻项链,稳稳地戴在了我的颈间。 冰冷的宝石贴着温热的皮肤,奇异地交融。 他没有放开手,反而顺势将我一拉,紧紧地拥入怀中。有力的手臂箍着我的腰,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温热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精准地攫住了我的唇瓣。 不再是协议婚姻中做给外人看的、蜻蜓点水般的“礼貌性接触”。这是一个宣告主权、充满掠夺和占有意味的吻,炙热而绵长,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唇齿交缠间,他滚烫的气息将我彻底淹没,属于他的清冽味道强势地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我闭上眼,放弃了徒劳的抵抗,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汹涌的、真实的情感浪潮里。那些冰冷的算计、复仇的执念、七年等待的苦涩…在这一刻,被这个滚烫的吻,彻底焚烧殆尽。 颈间的蓝钻项链,在相拥的身影间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它曾经是枷锁,如今却更像是某种见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一些,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灼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 “协议作废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烈的满足感和一丝未尽的渴望,“那新的协议,由我来拟定。”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颈间的蓝钻,眼神深邃如海。 “内容很简单:沈微,归顾衍所有。期限是…”他顿了顿,尾音上扬,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一辈子。”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热烈地洒在我们身上。窗外,江城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阴霾。 颈间的蓝钻温凉,而拥抱着我的怀抱,坚实而滚烫。 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