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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8 21:01
文章字数
14346 字
**第一部分**
“林小姐,您脸上……”新来的小助理端着咖啡,手抖得厉害,声音像蚊子哼。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触到一片黏腻的冰凉。
办公桌对面,陆沉舟的行政助理苏蔓正慢条斯理地合上一个印章盒,盒盖上印着清晰的“办公用品”字样,可里面那枚印章的刻痕,分明是——“验讫,次品”。
休息室的空气凝滞了。
我刚刚只是在等陆沉舟开会,不小心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林小姐。”苏蔓弯起她那双精心描画的眼睛,笑容甜美,语气却淬着冰,“我看您睡得沉,想着帮您提提神。这是陆总新批的办公用品,我看着新鲜,就跟您开个小玩笑。”
她晃了晃那枚橡胶印章,红色的印油沾了她一手,也沾了我一脸。
“您这种从小在金窝银窝里长大的千金,大概没见过这种基层的小玩意儿吧?挺有趣的,是不是?”
小助理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要哭出来。
我没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陆沉舟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玻璃映出我的影子,左侧脸颊上,那个猩红的“次品”字样,像一道丑陋的疤痕,烙在我精心修饰的妆容上。
心脏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胸腔。
脚步声由远及近,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陆沉舟走了进来,裁剪精良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他先是看到了我站在窗前的背影,然后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茶几——那杯被打翻的咖啡,以及我脸上那抹刺目的红。
他的眉头瞬间拧紧,视线锐利地转向苏蔓。
“怎么回事?”
苏蔓脸上的得意瞬间收敛,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声音软了下去:“陆总,我……我就是跟林小姐开个玩笑,用了下新到的印章……没想到林小姐她……她好像生气了。”
她怯生生地指了指地上的咖啡渍,仿佛那是我暴怒的证据。
陆沉舟的目光落回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耐?
“晚星,”他叫我的名字,语气是试图缓和气氛的平稳,“苏蔓年纪轻,做事没分寸,玩笑开过头了。一点小事,别太计较。”
小事?
我转过身,直视着他。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锁骨偏下的位置,照亮了一小块暧昧的红色痕迹,若隐若现,像一枚刚刚成熟的草莓印。
而他告诉我,他昨晚,以及前晚,都在公司通宵加班。
我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厉害:“陆沉舟,你脖子下面,那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脸色微变,手下意识地想去拉高衬衫领口,但已经晚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
“是我弄的!”苏蔓抢白道,声音带着娇嗔的埋怨,“昨晚陆总开跨国会议到凌晨,我等着送文件,实在太无聊了,就……就给他也盖了个章,惩罚他让我等那么久嘛。”
她说着,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陆沉礼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弛了一瞬,竟真的露出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伸手揉了揉苏蔓的头发:“你还好意思说?差点被视频会议那头的人看到。”
他语气里的亲昵,像一根针,扎进我耳膜。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声。
陆沉舟有他的规矩,工作期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私事打扰。我曾因在他开会时送一碗汤,被他严肃地告诫过半小时。
可现在,他允许另一个女人,在他至关重要的跨国会议上,在他身上留下这种痕迹,还称之为“玩笑”。
门外隐约传来几个年轻员工的议论。
“听说陆总的未婚妻来了?在休息室呢!”
“就是那位林家的大小姐?真想看看是什么天仙样子,能让陆总当年包下全城广告牌求婚。”
“对啊,‘星辰为聘,晚星为妻’,羡慕死人了!陆总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宠她……”
声音在靠近门口时戛然而止。
几个抱着文件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好奇地探头,然后,她们看到了我。
看到了我脸上那个清晰无比的“次品”印章。
她们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从羡慕变成惊愕,再变成一种混合着同情和不可思议的复杂情绪。
苏蔓轻轻嗤笑了一声,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陆沉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次,他像是终于意识到那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转向苏蔓,语气沉了沉:“苏蔓,道歉。”
苏蔓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我为什么要道歉?!”
“这印章不是你批的,说给我平时整理文件分类用的吗?!你说印着玩没关系!现在看她脸色不好,你就来逼我道歉,羞辱我?!”
她用力甩开陆沉舟试图拉她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哭得肩膀颤抖。
“好!都是我的错!我这种小地方来的,不配跟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开玩笑!我走!我辞职行了吧!”
她说完,作势就要往外冲。
“苏蔓!”陆沉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严厉,但看着她哭花的脸,终究是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别胡闹了!多大点事,看你哭的。”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种“你看,她就是这么单纯冲动,我能拿她怎么办”的无奈。
“晚星,她小孩子心性,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嗯?听话。”
我看着他护在苏蔓身前的样子,看着他那句轻描淡写的“小孩子心性”,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点点失去温度。
是我,当初看苏蔓从山区考出来不容易,在她哭着求一份实习机会时,心软了,把她推荐到陆沉舟身边。
是我,在陆沉舟抱怨苏蔓笨手笨脚,连咖啡都泡不好时,还笑着劝他多些耐心,就当是积德。
我亲手把一条冻僵的蛇捂在了怀里。
陆沉舟见我不说话,朝我走近几步,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
“好了,别气了,印迹擦掉就好了。”他语气缓和,带着他惯常哄我时的调子,“当初不是你让我多照顾她的吗?她就是爱玩爱闹,没坏心。”
他伸手想帮我擦掉脸上的印油。
可那红色油性印泥,越擦越晕开,从脸颊蔓延到下颌,甚至蹭到了我的鬓角和嘴角。
我能想象自己此刻的模样,精心打理的形象全毁了,像个被随意盖印处置的货物。
苏蔓捂着嘴,忍不住又发出一声低笑,快意十足。
“陆总!”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急提醒,“和鼎盛的签约仪式,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我们得马上出发了。”
陆沉舟神色一凛,抬手看表。
随即对我说道:“时间来不及了。晚星,本来下午想陪你去选婚戒的,改天吧。”
“你先回家,好吗?晚上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一句,带着他以为能安抚我的敷衍:“乖,等我回家。”
苏蔓紧跟在他身侧,在经过我身边时,借着陆沉舟身体的遮挡,极快地侧过脸,冲我勾了勾嘴角。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歉意,只有赤裸裸的挑衅和胜利。
门被拉开。
我看着陆沉舟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口最后一点温热也散尽了。
“陆沉舟。”我的声音不大,却让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如果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
“我不满意。”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陆沉舟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依然觉得我只是在闹脾气。
他甚至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不耐烦:“好了,晚星,别钻牛角尖。等我回来。”
门被带上。
走廊的声音隐约传来。
是苏蔓压低嗓音,带着委屈和后怕:“沉舟哥……林小姐家那么厉害,她要是真想对付我,我……我怎么办呀……”
然后是陆沉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无误地穿透门板:
“她就是一时之气,过会儿就好了。”
“有我在,谁能动你?”
“她那点脾气,发出来就没事了,看你吓的。”
脚步声渐远。
休息室里只剩下那个吓傻的小助理,和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怜悯。
我疲惫地用手挡住脸颊,声音沙哑:“麻烦你,能帮我找个口罩或者丝巾吗?”
小助理慌忙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口罩:“林小姐,这个……是干净的。”
我看了一眼她的工牌,轻声道:“谢谢,我记住你了。”
戴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我离开了公司。
坐进车里,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叔,是我。”
“帮我找一家印章店。”
“定制一百个‘验讫,次品’的印章,印油要最红、最难洗掉的那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传来沉稳的应答:“是,大小姐。”
车子发动,汇入车流。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风景,心脏麻木地跳动着。
下一个电话,打给了今天下午与陆沉舟签约的鼎盛集团负责人,王总。
“王叔叔,下午的签约仪式,陆沉舟会带一位叫苏蔓的助理出席。”
“我希望,仪式结束后,您能想办法让苏蔓留下来,‘配合’我处理一点私事。”
王总的声音带着了然的笑意:“晚星侄女放心,这点小事,王叔叔一定办好。”
****
---
**第二部分**
车子刚在别墅庭院停稳,管家李叔就快步迎了上来,脸色不太好看。
“大小姐,陆先生刚才回来过一趟。”
“他说下午的签约仪式需要女伴,苏小姐没有合适的礼服,就……就带她去了您的衣帽间。”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声音却竭力保持平稳:“她挑了哪件?”
李叔深吸一口气,显然压着怒火:“是那件‘月光’。”
我的呼吸滞住了。
月光。
那是我和陆沉舟订婚时穿的礼服。
不是出自任何品牌,是陆沉舟翻阅了无数古籍图册,找了四位苏绣老师傅,耗时半年,用银线掺着极细的珍珠母贝丝线,一针一线绣出的暗纹,在灯光下会流淌出如月华般柔和的光泽。
他曾说,我穿上它,就像把整个夜空最温柔的月色披在了身上。
那件礼服的价值,早已超越金钱,它是一个承诺,是陆沉舟亲手为我编织的、关于未来的璀璨梦境。
我闭上眼,还能看见订婚宴那晚,陆沉舟看着身穿“月光”的我时,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惊艳和爱意。
他说:“晚星,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能遇见你。”
我从不怀疑他当时的真心。
可真心,原来也是有保质期的。
我疲惫地陷进客厅沙发里。
佣人立刻端来温水和柔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脸上的印迹。
毛巾换了几遍水,搓得皮肤生疼,可那片红色像是渗进了毛孔,留下淡粉色的斑驳痕迹,像一块无法消退的耻辱烙印。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是闺蜜赵茜发来的连环消息。
“晚星!你看苏蔓那个贱人发的朋友圈了吗?!她是不是疯了!”
下面是一个朋友圈截图。
照片里,是我在休息室窗边的侧影,脸上那个“次品”印章清晰无比,表情是来不及收起的震惊和难堪。
配文是苏蔓发的:
“开个玩笑而已,某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受不了了,真是玻璃心。还是年轻好,怎么玩都充满活力~(吐舌头表情)”
赵茜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进来,声音气得发抖:“现在圈子里都传遍了!虽然明面上没人敢说你什么,但都在看笑话!陆沉舟呢?他就任由那个小贱人这么作践你?”
我想说没事,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我会处理。”
挂了电话,胸口那股窒闷感几乎要爆炸。
几乎同时,别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将被反剪双手、嘴巴被封住的苏蔓推倒在地毯上。
她身上的“月光”礼服已经有些皱巴巴,脸上的妆也花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保镖撕掉她嘴上的胶布。
苏蔓立刻尖叫起来:“林晚星!你除了会仗着家里的势力绑人,你还会什么?!有本事你放开我!”
我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甚至轻轻笑了笑。
“苏蔓,你好像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
苏蔓愣了一下。
“我姓林,林晚星。”我语气平静,“在京市,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你现在,应该有点概念了?”
苏蔓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当然知道林家意味着什么。那是她踮起脚尖,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云端。
她强撑着气势,声音却发虚:“我、我就是借你一件衣服穿穿!怎么了?!大不了我赔给你!多少钱!”
她说着,手忙脚乱地去扯礼服的拉链,昂贵的布料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不用了。”我冷冷打断她。
“被碰过的东西,我觉得脏。”
苏蔓的动作僵在半空。
我俯下身,靠近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脏了的衣服,我不要。”
“脏了的人……”
我顿了顿,看着她眼中骤然涌上的恐惧。
“我林晚星,也不要。”
苏蔓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那个沉重的纸箱被保镖抬了进来,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崭新的“验讫,次品”印章,鲜红的印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我对保镖点了点头。
【付费起点】
保镖拿起一枚印章,蘸饱印泥,第一个印重重盖在苏蔓裸露的小腿上。
苏蔓发出凄厉的尖叫,拼命挣扎,但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
印章一个个落下,在她手臂、脖颈、脸颊上盖下狰狞的红色印记。
她哭喊,哀求,咒骂,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一百个印章,一个不少。
当最后一个印章盖完,苏蔓瘫软在地毯上,像一件被彻底打上劣等标签的货物,浑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次品”字样。
我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语气淡漠:
“忘了告诉你,这印泥是特制的,很难洗掉,大概会跟着你很久。”
“我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苏小姐,你不会生气吧?”
苏蔓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只有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陆沉舟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匆忙赶回的急切,以及试图安抚我的、惯有的温柔笑意,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晚星,签约一结束我就赶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上次说喜欢的蓝钻,我拍下来了。”
他走近我,伸手想将项链为我戴上。
“你皮肤白,戴这个一定……”
一股甜腻的栀子花香,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
是苏蔓最喜欢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我猛地挥开了他的手。
首饰盒掉在地毯上,钻石项链滑落出来,闪烁着冰冷的光。
陆沉舟愣住了。
而被保镖架着的苏蔓,像是突然看到了救星,用尽力气挣脱,踉跄着扑进陆沉舟怀里,放声大哭:
“沉舟哥!林晚星她是个疯子!她让人用印章盖我!盖了一百个!我全身都是!”
陆沉舟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狼狈不堪、浑身红印的苏蔓,再抬头看我时,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厌恶?
“晚星!”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不可理喻了?”
“苏蔓她再不对,你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她一个女孩子,被你弄成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语气愈发严厉:“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看着他将苏蔓紧紧护在怀里的姿态,看着他那句“不可理喻”,心口那片麻木的冰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
我拼命压下喉咙的哽咽,尽量让声音不颤抖:
“陆沉舟,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在我脸上盖下那个印章的时候,我以后该怎么见人?”
陆沉舟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苏蔓见状,死死抓住陆沉舟的衣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沉舟哥!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孩子!”
“你不能让她这样对我!救救我!带我和孩子走!求你了!”
我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沉舟眼中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喜?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将苏蔓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
眉宇间的焦躁被一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取代。
“真的?我们的孩子?太好了!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好检查!”
他抱着苏蔓,转身就要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扔下一句冰冷的话:
“林晚星,你太让我失望了。在孩子出生前,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
---
**第三部分**
陆沉舟抱着苏蔓,脚步匆匆,却被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排西装革履的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林家首席法律顾问,陈律师。他神色肃穆,将一份文件递到陆沉舟面前。
“陆先生,请留步。”
“根据您与林晚星小姐七年前签署的《婚前协议》补充条款,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若一方存在重大过错,包括但不限于与他人同居、致使他人生育等行为,另一方有权单方面申请冻结过错方名下所有股权、资产及相关权益。”
陈律师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已完成相关法律程序,您名下持有的沉云集团所有股份,及您个人名下全部动产、不动产、银行账户,已于今日下午四时整,正式被冻结。”
陆沉舟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份文件,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最初的震惊迅速被一种荒谬和愤怒取代。
“晚星!你就为了赌气,做到这一步?!”他几乎是在低吼,“你动用林家力量冻结我资产?你知道这会对沉云造成多大动荡吗?这会毁了我这么多年心血!”
他根本不信我会动真格。在他认知里,这依旧是我被他“冷落”后,一次过激的、需要他回来收拾残局和安抚的任性行为。
七年感情,他早已笃定,我离不开他,更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苏蔓和未出生的孩子,就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我现在没空跟你纠缠这些!”他抱着苏蔓的手臂紧了紧,语气急躁,“苏蔓和孩子要紧!**第二部分**
车子刚在别墅庭院停稳,管家李叔就快步迎了上来,脸色不太好看。
“大小姐,陆先生刚才回来过一趟。”
“他说下午的签约仪式需要女伴,苏小姐没有合适的礼服,就……就带她去了您的衣帽间。”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声音却竭力保持平稳:“她挑了哪件?”
李叔深吸一口气,显然压着怒火:“是那件'月光'。”
我的呼吸滞住了。
月光。
那是我和陆沉舟订婚时穿的礼服。
不是出自任何品牌,是陆沉舟翻阅了无数古籍图册,找了四位苏绣老师傅,耗时半年,用银线掺着极细的珍珠母贝丝线,一针一线绣出的暗纹,在灯光下会流淌出如月华般柔和的光泽。
他曾说,我穿上它,就像把整个夜空最温柔的月色披在了身上。
那件礼服的价值,早已超越金钱,它是一个承诺,是陆沉舟亲手为我编织的、关于未来的璀璨梦境。
我闭上眼,还能看见订婚宴那晚,陆沉舟看着身穿“月光”的我时,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惊艳和爱意。
他说:“晚星,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能遇见你。”
我从不怀疑他当时的真心。
可真心,原来也是有保质期的。
我疲惫地陷进客厅沙发里。
佣人立刻端来温水和柔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脸上的印迹。
毛巾换了几遍水,搓得皮肤生疼,可那片红色像是渗进了毛孔,留下淡粉色的斑驳痕迹,像一块无法消退的耻辱烙印。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是闺蜜赵茜发来的连环消息。
“晚星!你看苏蔓那个贱人发的朋友圈了吗?!她是不是疯了!”
下面是一个朋友圈截图。
照片里,是我在休息室窗边的侧影,脸上那个“次品”印章清晰无比,表情是来不及收起的震惊和难堪。
配文是苏蔓发的:
“开个玩笑而已,某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受不了了,真是玻璃心。还是年轻好,怎么玩都充满活力~(吐舌头表情)”
赵茜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进来,声音气得发抖:“现在圈子里都传遍了!虽然明面上没人敢说你什么,但都在看笑话!陆沉舟呢?他就任由那个小贱人这么作践你?”
我想说没事,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我会处理。”
挂了电话,胸口那股窒闷感几乎要爆炸。
几乎同时,别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将被反剪双手、嘴巴被封住的苏蔓推倒在地毯上。
她身上的“月光”礼服已经有些皱巴巴,脸上的妆也花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保镖撕掉她嘴上的胶布。
苏蔓立刻尖叫起来:“林晚星!你除了会仗着家里的势力绑人,你还会什么?!有本事你放开我!”
我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甚至轻轻笑了笑。
“苏蔓,你好像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
苏蔓愣了一下。
“我姓林,林晚星。”我语气平静,“在京市,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你现在,应该有点概念了?”
苏蔓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当然知道林家意味着什么。那是她踮起脚尖,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云端。
她强撑着气势,声音却发虚:“我、我就是借你一件衣服穿穿!怎么了?!大不了我赔给你!多少钱!”
她说着,手忙脚乱地去扯礼服的拉链,昂贵的布料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不用了。”我冷冷打断她。
“被碰过的东西,我觉得脏。”
苏蔓的动作僵在半空。
我俯下身,靠近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脏了的衣服,我不要。”
“脏了的人……”
我顿了顿,看着她眼中骤然涌上的恐惧。
“我林晚星,也不要。”
苏蔓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那个沉重的纸箱被保镖抬了进来,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崭新的“验讫,次品”印章,鲜红的印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我对保镖点了点头。
【付费起点】
保镖拿起一枚印章,蘸饱印泥,第一个印重重盖在苏蔓裸露的小腿上。
苏蔓发出凄厉的尖叫,拼命挣扎,但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
印章一个个落下,在她手臂、脖颈、脸颊上盖下狰狞的红色印记。
她哭喊,哀求,咒骂,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一百个印章,一个不少。
当最后一个印章盖完,苏蔓瘫软在地毯上,像一件被彻底打上劣等标签的货物,浑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次品”字样。
我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语气淡漠:
“忘了告诉你,这印泥是特制的,很难洗掉,大概会跟着你很久。”
“我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苏小姐,你不会生气吧?”
苏蔓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只有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陆沉舟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匆忙赶回的急切,以及试图安抚我的、惯有的温柔笑意,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晚星,签约一结束我就赶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上次说喜欢的蓝钻,我拍下来了。”
他走近我,伸手想将项链为我戴上。
“你皮肤白,戴这个一定……”
一股甜腻的栀子花香,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
是苏蔓最喜欢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我猛地挥开了他的手。
首饰盒掉在地毯上,钻石项链滑落出来,闪烁着冰冷的光。
陆沉舟愣住了。
而被保镖架着的苏蔓,像是突然看到了救星,用尽力气挣脱,踉跄着扑进陆沉舟怀里,放声大哭:
“沉舟哥!林晚星她是个疯子!她让人用印章盖我!盖了一百个!我全身都是!”
陆沉舟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狼狈不堪、浑身红印的苏蔓,再抬头看我时,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厌恶?
“晚星!”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不可理喻了?”
“苏蔓她再不对,你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她一个女孩子,被你弄成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语气愈发严厉:“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看着他将苏蔓紧紧护在怀里的姿态,看着他那句“不可理喻”,心口那片麻木的冰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
我拼命压下喉咙的哽咽,尽量让声音不颤抖:
“陆沉舟,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在我脸上盖下那个印章的时候,我以后该怎么见人?”
陆沉舟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苏蔓见状,死死抓住陆沉舟的衣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沉舟哥!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孩子!”
“你不能让她这样对我!救救我!带我和孩子走!求你了!”
我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沉舟眼中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喜?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将苏蔓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
眉宇间的焦躁被一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取代。
“真的?我们的孩子?太好了!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好检查!”
他抱着苏蔓,转身就要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扔下一句冰冷的话:
“林晚星,你太让我失望了。在孩子出生前,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第三部分**
陆沉舟抱着苏蔓,脚步匆匆,却被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排西装革履的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林家首席法律顾问,陈律师。他神色肃穆,将一份文件递到陆沉舟面前。
“陆先生,请留步。”
“根据您与林晚星小姐七年前签署的《婚前协议》补充条款,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若一方存在重大过错,包括但不限于与他人同居、致使他人生育等行为,另一方有权单方面申请冻结过错方名下所有股权、资产及相关权益。”
陈律师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已完成相关法律程序,您名下持有的沉云集团所有股份,及您个人名下全部动产、不动产、银行账户,已于今日下午四时整,正式被冻结。”
陆沉舟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份文件,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最初的震惊迅速被一种荒谬和愤怒取代。
“晚星!你就为了赌气,做到这一步?!”他几乎是在低吼,“你动用林家力量冻结我资产?你知道这会对沉云造成多大动荡吗?这会毁了我这么多年心血!”
他根本不信我会动真格。在他认知里,这依旧是我被他“冷落”后,一次过激的、需要他回来收拾残局和安抚的任性行为。
七年感情,他早已笃定,我离不开他,更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苏蔓和未出生的孩子,就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我现在没空跟你纠缠这些!”他抱着苏蔓的手臂紧了紧,语气急躁,“苏蔓和孩子要紧!任何事情,等我从医院回来再说!”
见我沉默,陆沉舟试图缓和语气,带着一种他自以为是的理解:
“晚星,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你懂我的,对不对?”
我看着陆沉舟脸上那种毫不掩饰的、初为人父的急切和喜悦,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是啊,我懂。
我太懂他有多想要一个孩子了。
因为我也曾给过他一个孩子。
三年前,我怀孕了。
陆沉舟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我在客厅里转圈,差点摔倒,又后怕地把我紧紧搂住,不停地念叨“我要当爸爸了”。
那几个月,他把我捧在手心里。
我孕吐,吃不下东西,他就推掉所有应酬,亲自下厨,照着食谱一遍遍试,哪怕我最后只喝得下一口汤,他也眉开眼笑。
他甚至亲手布置婴儿房,笨手笨脚地组装小床,贴错了墙纸又撕掉重来,额头上都是汗,却笑得像个傻瓜。
他说要给宝宝最好的一切,像他曾经梦想过却从未得到过的父爱。
那时候的陆沉舟,眼里心里,只有我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曾以为,那就是永远。
可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
陆沉舟期待了九个月的孩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啼哭就失去了心跳。
我永远忘不了他听到消息时,瞬间空白的脸,和随后眼中碎裂的光。
那之后,我陷入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世界是灰的,活着是痛的。
我看着镜子里臃肿憔悴的自己,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是陆沉舟把我拉出来的。
那时的他,刚刚承受了丧子之痛,却还要强打精神,面对一蹶不振的我。
他辞退了所有佣人,怕人多嘴杂刺激到我,自己学着照顾我。
给我喂饭,帮我擦洗,陪我说话,哪怕我整天整天地沉默。
他抱着我,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夜,看日出日落。
他说,“晚星,没关系,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就算没有,我有你就够了。”
“你活着,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我失控大哭,把东西砸在他身上。
他也不躲,只是等我哭累了,再默默收拾干净,过来抱住我。
陆沉舟用那种无微不至的、近乎赎罪般的好,一点点把我从深渊里捞了上来。
我曾经深信,经历过那样的失去和痛苦,我们之间的纽带,比任何东西都坚韧。
可原来,人心是那么容易遗忘。
遗忘曾经的痛苦,也遗忘陪伴自己走过痛苦的人。
他现在抱着另一个女人,为另一个可能存在的生命欣喜若狂。
他问我懂不懂他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我懂。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陪他期待新生命的人,变成别人了。
为什么他曾经给我的、那些好到极致的温柔和耐心,现在可以如此轻易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看着陆沉舟充满期盼和焦急的脸,喉咙里那股酸涩终于冲破了阻碍。
我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沉舟。”
“你走吧。”
陆沉舟听到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的放他离开。
但他怀里的苏蔓适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立刻拽回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没再说话,甚至没再看我一眼,抱着苏蔓,侧身绕过陈律师等人,转身大步离开了。
门被重重关上。
那之后,陆沉舟再也没回过这个家。
听说,他搬进了苏蔓租住的那个小公寓。
房子不大,地段普通,和他以往的生活环境天差地别。
但他似乎甘之如饴。
我的手机,开始频繁收到苏蔓发来的照片和消息。
有时是早餐桌上,两只靠在一起的马克杯,旁边摆着简单的煎蛋吐司。
配文是:“沉舟哥说外面的早餐不健康,非要早起给我做。”
有时是阳台上,晾晒着的情侣睡衣。
最刺眼的一张,是苏蔓对着镜子拍的自拍。
她穿着宽松的睡裙,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脸上是甜蜜又带着一丝炫耀的笑容。
照片附着一句话:“晚星姐,你说得对,脏了的人和衣服,都不要了才好。干干净净开始新生活,空气都是甜的。”
她甚至还拍过一张B超单的模糊照片。
发过来,又迅速撤回,留下一句。
“哎呀,发错了,晚星姐你别介意哦。”
这些信息,通常都在深夜发来。
我从不回复,也从不拉黑。
我只是安静地看着,一张一张,一条一条。
心口那个地方,最初是尖锐的疼,像被钝刀一下下割着。
后来疼得麻木了,就只剩下空。
一种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
我按时吃饭,睡觉,处理公司那边陆续传来的文件和消息。
律师团队效率很高,离婚协议已经拟好,资产冻结程序顺利进行。
我脸上那个淡粉色的印子,终于彻底消退了,皮肤恢复了原本的光洁。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茜担心我,特地跑来别墅陪我。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鞋子都没换好,几步冲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晚星,你给我说实话,”
“你到底怎么样?”
我没说话,把手机屏幕按亮,递给她。屏幕上正好是苏蔓昨晚发来的那张卫生间自拍。
赵茜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铁青,抓过手机就想往地上砸。
我伸手拦住了。
“别砸。”
“我的手机。”
赵茜气得胸口起伏,她深吸几口气,把手机塞回我手里,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用力抓住我的肩膀。
“为这么个烂人,为这么个玩意儿,不值得!”
“他陆沉舟算个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你,要不是林家,他能有今天?现在有点钱了,找个小情人就觉得遇到真爱了?我呸!”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
“你就该狠狠弄他们!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净身出户都是便宜他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这样的亏?”
“陆沉舟明天上午,会召开临时董事会。”
“他要把能调动的部分资产,提前转到苏蔓和她孩子名下。”
赵茜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气。
“他疯了吗?!那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而且现在大部分冻结了!他凭什么动?!”
我扯了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意。
“凭他觉得,我们七年感情,我终究会心软,不会真的把他逼上绝路。”
“他想在董事会先发制人,打出孩子这张感情牌,博取同情,保住一部分利益,甚至可能想反过来施压,让我难做。”
赵茜气得浑身发抖:“无耻!王八蛋!他是不是忘了当初在你爸面前是怎么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摇摇头。
“他只是觉得,那些都过去了,现在的他,羽翼渐丰,有了足够的资本和底气,来重新制定规则。”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赵茜看着我,眼神从愤怒慢慢变成了担忧。
“晚星,那你……”
我打断她,语气平静。
“你知道的。”
“我林晚星的东西,我不要了,可以扔。”
“但别人想抢,不行。”
第二天的董事会,苏蔓紧挨着陆沉礼坐在主位旁,姿态亲昵。
她穿着一条明显不合身、却努力想撑起气场的高定裙,妆容精致,只是眼神里的得意和紧张,怎么都藏不住。
有人见风使舵,已经开始谄媚地称呼苏蔓为“陆太太”。
陆沉舟听见了,没反驳,只是纵容地看了苏蔓一眼。
他环顾一圈,沉声开口。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件事要宣布……”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口。
我穿着简洁的黑色西装套裙,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妆容,只有唇上一抹正红。脸上曾经的那片粉色印迹,早已消失无踪。
我手里什么都没拿,只有身后的陈律师,抱着一叠文件。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掠过一张张或惊讶、或探究、或了然的脸。
最后,落在了主位上。
落在了陆沉舟瞬间僵住的脸上,和苏蔓那来不及收起的、志得意满的笑容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走到长桌另一端,那里早已预留了一个空位。
我没有坐下,只是将双手轻轻撑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迎着陆沉舟惊愕、不解,甚至隐含怒意的目光,我开口。
声音清晰平稳,透过麦克风,传遍每一个角落。
“陆总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不如,先听听我的安排?”
陈律师上前一步,开始宣读文件。
每读一句,陆沉舟的脸色就白一分。
股权冻结,资产清查,离婚诉讼,过错方净身出户……
苏蔓失声叫道:“不可能!那是沉舟自己挣的!你们不能这样!”
陆沉舟的视线在文件和我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定格在我脸上。
他嘴角扯出个讽刺的弧度:“就因为我想要个孩子,你就要毁了我的一切?”
“林晚星,这个圈子里,谁不在外面有人?你从小见惯了,怎么还如此天真?”
我讥讽地看了苏蔓一眼,目光扫过她微隆的小腹。
“三个月前你抱着她离开时,让我学着怎么做陆太太。”
“现在我学会了。”
“陆太太该做的,就是清理门户。”
“陆沉舟,签字吧。”
苏蔓轻轻晃了晃陆沉舟的手臂:“晚星姐,何必闹得这么难堪?我从来没想过取代你……”
我打断她,语气戏谑:
“你身上这件改过的礼服,原价八十万。”
“手上那个钻戒,二百二十万。”
“他送你的包,车,公寓……”
我的目光落在她脖颈间若隐若现的钻石项链上。
“甚至你贴身的首饰……”
“都是用我和陆沉舟的夫妻共同财产买的。”
苏蔓脸色渐渐发白。
我将一份粗略的资产评估表轻轻放在离婚协议上。
“苏小姐要是还不起。”
“你的青春倒还值点钱。”
“就当是我请你了。”
“不如现在就签个字,放弃一切财产主张,证明你确实只图他这个人?”
苏蔓抬起下巴:“我和你当然不一样!我爱的是沉舟哥这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他!”
我轻轻鼓掌,转向陆沉舟:“听到了吗?”
这时陆沉舟的手机尖锐地响起。
他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陆总,海外账户也被冻结了!”
“对方说如果半小时内不签署协议,下一步就是申请破产清算……”
他把手机重重摔在桌上,眼底布满血丝。
我将钢笔推到他面前:“签了吧,别让你的真爱陪你喝西北风。”
陆沉舟死死盯着协议,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终于颤抖着签下了名字。
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林晚星,你会后悔的。”
我点点头,收起协议,不顾心里传来的最后一丝刺痛。
七年感情,一朝落幕。
以这种如此不堪的形式。
我转身面向全场:“从今日起,林家与陆沉舟先生正式解除所有合作关系。”
高跟鞋踏过大理石地面,身后传来压抑的惊呼和议论。
“林家这是要彻底切割……”
“沉云完了……”
“陆总这次真是……”
那些声音,终于被隔绝在门外。
几个月后,我听说了陆沉舟的消息。
他试图东山再起,但失去了林家的支持和人脉,举步维艰。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敢拼敢闯的年轻人了。
优渥生活养出的习惯和面子,成了他最沉重的枷锁。
他拉不下脸去求人,更无法忍受落差。
而苏蔓,似乎无法理解现状。
她日日夜夜地同陆沉舟闹,索要从前那些珠宝、包包,抱怨住的公寓太小,出入没有豪车。
她看不懂他眉宇间的疲惫与银行卡上缩水的数字。
只会哭闹着逼问他:“你不是说过会永远让我过好日子吗?”
“你想想办法啊!”
这些声音,想必日夜萦绕在陆沉舟耳边。
我放下茶杯,望向庭院里新开的蔷薇。
陆沉舟大概从未想过,他抛弃七年感情换来的“真爱”,在失去金钱的滤镜后,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再次见到陆沉舟,是一个雨天。
他撑着一把破旧的伞,在我公司楼下等了很久。
“晚星。”他声音沙哑,“能谈谈吗?”
我看了眼时间:“五分钟。”
“我知道错了。”他脸色苍白,“一开始帮苏蔓,确实是因为她像以前的我,拼命想往上爬……后来是她主动,我喝多了……”
“都是借口。”我打断他,“五分钟到了。”
转身时,陆沉舟红着眼框拉住我的手腕:“晚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轻轻抽回手,语气斩钉截铁。
“不好。”
后来听说,苏蔓生了个女儿,但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手术需要一大笔钱。
他们为钱日日争吵,互相指责。
苏蔓在一个清晨跑了,只留下孩子。
孩子没熬过那个冬天。
陆沉舟疯了似的找她,最后在南方一个小城的夜总会找到她。
她正挽着一个年迈的富商,笑得谄媚。
陆沉舟冲进去拉扯她,被保安打倒在地。
他满嘴是血地大笑:“你跑啊!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得给女儿偿命!”
秋意渐浓。
我坐在窗边,看着落叶纷飞。
赵茜担心地看着我:“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茶水已经凉了。
那个曾说过“星辰为聘,晚星为妻”的少年,终究彻底消失在了时光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