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象

## 心死后他们跪求我重生 >蜜月时战乱爆发，丈夫把我推下车为白月光挡子弹。 >竹马逆着炮火救我：“往后余生，我永远护着你。” >他向我求婚那天，我摸着孕肚泪流满面。 >直到听见他和前夫在阳台密谈：“等孩子出生，就能用脐带血救盼盼了。” >前夫问他：“值得吗？” >他轻笑：“你能为她死，我就能为她娶不爱的女人。” >我连夜做了流产手术。 >三天后，新闻播报我的死讯。 >竹马抱着烧焦的婚戒疯癫大笑：“骗子！你们都说她死了！” >后来他查出白月光装病，持刀捅了她三十七下。 >法庭上他盯着旁听席笑：“悦悦，这次我没骗你。” ---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冰冷的触感似乎已经渗进了骨头缝里。我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紧，捏得那张薄薄的孕检报告单簌簌作响。彩超图上那个模糊的小小轮廓，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心湖里的小石子，短暂地激起了几圈名为“希望”的涟漪。 我深吸一口气，想把这份巨大的喜悦分享给慕怀安。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会惊喜得说不出话吧？就像每次他把我拥在怀里，低声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时那样，眼底盛满了星辰。 脚步很轻，几乎踩在棉花上。VIP病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窄窄的缝隙，里面流淌出的低语却像淬了冰的针，瞬间钉穿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怀安，真的可以吗？用脐带血……”是赵盼盼的声音，柔柔弱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放心，盼盼。”慕怀安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像在安抚易碎的琉璃，“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团队。等孩子生下来，第一时间就给你做移植手术。”他的尾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保证。 “江悦姐能同意吗？”赵盼盼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上次在车上……杜晟哥为了我推她下去……她肯定恨死我了。我怕她知道了真相，会受不了……” 我僵立在门外，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又瞬间逆流冲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车上……推下去……杜晟……这几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撕开了我拼命想要遗忘的疮疤。 热带的阳光，棕榈树摇曳的剪影，本该是甜蜜的蜜月开端。枪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平静的午后，尖叫声、爆炸声瞬间吞没了一切。混乱中，杜晟，我新婚的丈夫，猛地将我狠狠推向车外，力道之大让我撞在滚烫的地面上。他扑向赵盼盼，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了她。我清晰地记得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个碍事的垃圾。 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尘土呛进喉咙。我在流弹横飞、硝烟弥漫的异国街头像老鼠一样躲藏奔逃，整整七天七夜，在绝望和恐惧的深渊里挣扎。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支撑我活下来的，是慕怀安出现时，他逆着逃窜的人潮，穿过炮火向我奔来的身影，是他那句穿透爆炸声、紧紧箍住我的臂膀和话语：“别怕，有我在。天涯海角，过去未来，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豁出性命保护你。”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他是天神派来拯救我的光。 可病房里接下来的对话，彻底碾碎了我最后一丝自欺欺人。 “盼盼你太善良了。”慕怀安的声音带着一种宠溺的叹息，清晰地传来，“你不用在乎她的感受。要不是有你，她一辈子也享受不到我的爱，她应该感激你才对。” 感激？我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胸口，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没有瘫倒。那张捏得变形的孕检单从我无力的指间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像一片被无情吹落的枯叶。 原来如此。什么救赎，什么深情，什么未来的憧憬……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他救我，与我结婚，哄我怀上这个孩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他心爱的赵盼盼！我江悦，不过是他为了救心尖上的人，不得不利用、可以随时牺牲的容器和工具！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想要尖叫的冲动。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屋内，隔着那道狭窄的门缝，依旧是一派虚假的岁月静好，浓情蜜意。而我站在外面，全身的血液都像冻结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和绝望。 我扶着墙壁，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一步步挪开。再听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撕碎那两张虚伪的脸孔。 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我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墙壁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却压不住心口那团熊熊燃烧、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那地狱般的一周记忆，异国的硝烟、灼热的弹片、腐臭的污水、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杜晟最后那冰冷的一推，和慕怀安从天而降、带着光芒的怀抱，此刻交替闪现，扭曲在一起。 多么讽刺！我以为逃离了杜晟那个火坑，却一头栽进了慕怀安精心布置的、更深更冷的冰窟。他们两个，一个用我的命换赵盼盼的命，一个用我的子宫、我孩子的命，换赵盼盼的健康！ 我抬手，颤抖着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他曾是我在绝望深渊里抓住的、以为能带我走向新生的唯一绳索。可现在，这根绳索的另一端，连接的不是光明，而是更加深不可测的阴谋与利用。 “宝宝……”我哽咽着，眼泪更加汹涌，“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让我怎么留下他？让他一出生就背负着“救命药引”的原罪？让他在一个充满谎言、算计和对他生母极端漠视的环境里长大？更残酷的是，慕怀安在病房里那轻描淡写的一句——“她都能从战乱中活下来，抽点血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像淬毒的冰锥，彻底扎穿了我最后一点犹豫。 在他眼里，为了赵盼盼，我江悦的命，也是可以衡量、可以牺牲的筹码！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更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他们伟大爱情的祭品！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藤，疯狂地缠绕上我的心脏。 我撑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未干，眼底却已凝起一层寒冰。没有再去捡那张孕检单，我挺直背脊，一步步走向妇产科的方向。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痛又麻木。 找到刚才为我做检查的医生，他正整理着病历，看到我惨白如纸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慕太太？您……您没事吧？”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医生，麻烦您，替我预约一个流产手术。” “什么？”医生愕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慕太太，您说什么？这……这……您丈夫刚才听到您怀孕的消息，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他那么期待这个孩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或者和他商量商量？” “他不是我丈夫。”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是个毁了我一生的骗子。” 医生看着我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冰寒，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默默地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打印出一张手术预约单递给我：“明天上午九点，空腹。手术有风险，您签个字。” 我接过笔，指尖冰凉，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江悦。每一笔，都像是用刀在心口上刻字。 走出医院大门，夏日的阳光灼热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拿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需要支付高昂费用的特殊号码。 “你好，”我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冷硬，“我要定制一套假死服务。” “具体要求？”电话那头的声音毫无波澜，显然对这类要求习以为常。 “三天后，车祸，一尸两命。”我一字一顿地说出计划的核心。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不是为了慕怀安，而是为了我那个尚未成型、就要被当作棋子和祭品的孩子。对不起，宝宝，妈妈带你离开这个冰冷肮脏的地方。 “可以。预付百分之五十，资料发邮箱。包括您的‘合理死因’。”对方言简意赅。 “稍等。”我挂断电话，点开邮箱，把刚才在病房外偷偷录下的那段视频发了过去。慕怀安温柔安抚赵盼盼、说着“她应该感激你”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录在里面。附加了一句备注：“等我‘死’后，连同这个视频，一起公布。” 做完这一切，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茫然四顾。世界依旧喧嚣，阳光依旧灿烂，却仿佛与我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玻璃。 我打车回家。这个曾经被慕怀安装点得温馨奢华、承载着我无数憧憬的“家”，此刻只觉得像一个巨大的、精美的牢笼。我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他送的名牌衣裙。梳妆台上，是成套的昂贵护肤品和珠宝首饰。那些曾让我感动落泪、以为代表着深情的礼物，此刻看来无比讽刺——不过是为了赵盼盼凑积分买的配货！那些摆放在客厅、卧室各个角落的合影，照片上他握着我的手，目光却从未真正落在我身上，永远像是透过镜头，在遥望着另一个虚幻的影子。 心死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吗？不再歇斯底里，不再痛不欲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冰冷。我找出一个大大的垃圾袋，面无表情地将那些名牌衣物、首饰、护肤品、还有那些虚假的合影，统统扫了进去。那些承载着虚假幸福的物件，连同我对慕怀安最后一点可笑的念想，一起被粗暴地塞进袋口。垃圾袋很快鼓胀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畸形的肿瘤。我拖着它，丢进了楼下巨大的绿色垃圾桶里。一声沉闷的撞击，像是对过去那段荒唐岁月最后的告别。 回到空荡了许多的书房，我在电脑上敲打，打印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冰冷的宋体字清晰罗列着财产分割的条款——我只要一套城郊的小房子。慕怀安大概会认为这是我在赌气，或者耍小性子吧？他永远不会懂，那是我为自己选好的、最后的退路和坟墓。 疲惫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我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感受到杜晟推我下车时那狠绝的力道，还有慕怀安在硝烟中抱着我时那令人心安的体温和话语…… “悦悦！”一声带着压抑怒气和焦急的呼唤把我惊醒。 我睁开眼，慕怀安高大的身影立在玄关处，他大概是跑着上楼的，额角渗着细汗，呼吸有些急促，手里还捧着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车厘子。 “等着急了吧？”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将那盒鲜红欲滴的车厘子放在茶几上，“刚刚去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新鲜着呢。产检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宝宝还好吗？” 他的目光热切地落在我脸上，又移向我的小腹，那份“真挚”几乎无懈可击。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病房里那些话，我大概会再次沉溺其中。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其疲惫和敷衍的苦笑。这盒车厘子？呵，我几个小时前在赵盼盼病房门口的地上，瞥见了同样的包装盒，被随意地丢在垃圾桶旁边。他所谓的“特意买的礼物”，不过是赵盼盼吃剩下的、他顺手带回来的垃圾！ 至于宝宝……他还好吗？ 我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安静。宝宝……他很好。他已经去往一个没有欺骗、没有利用的地方。他会重新投胎，降生在一个真正爱他、期待他到来的家庭里。而不是像我为他选定的命运——在谎言与阴谋中诞生，成为别人续命的工具，在冷漠和算计中长大。 “悦悦？”慕怀安见我不说话，脸上的担忧更浓了，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握住我放在膝上的手，然后，他竟然像个渴望糖果的孩子一样，把脸轻轻贴在了我的小腹上，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憧憬，“悦悦，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发誓，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和孩子好！我们把最好的都给他……” 一辈子对我们好？这份“好”的源头，究竟是发自内心的爱，还是源于做错事后虚伪的愧疚与补偿？是为了安抚我这个“工具”的情绪，确保“药引”顺利产出？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用力，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同时也将他的头不着痕迹地从我身上推开。 “我累了。”我别开脸，声音干涩沙哑，透着浓重的倦意，“想休息。” 慕怀安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好，好，你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想吃什么？”他表现得像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 “不用，只想安静待会儿。”我闭上眼睛，拒绝再与他交流。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语速飞快地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他甚至来不及等我回应，便急匆匆地抓起外套冲出了门。 书房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也隔绝了我与那个名为“慕怀安”的幻影。 我睁开眼，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走到他的书桌前，目光扫过巨大的红木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的，不是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巨著，也不是什么艺术收藏，而是一排排、一本本厚厚的——医学书籍和资料。全是关于白血病的病理、治疗、最新研究进展、造血干细胞移植……《脐带血移植临床应用指南》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骄傲自负的男人，为了生病的赵盼盼，竟然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血液病专家。他低三下四，四处哀求，只为了给赵盼盼寻找一线生机。 我的目光转向那个嵌入墙壁的黑色保险柜。密码？我试了试赵盼盼的生日——柜门无声地弹开了。里面没有价值连城的机密文件，没有巨额现金。只有一本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硬皮笔记本，和一个天鹅绒的珠宝盒。 我拿出笔记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记录的全是关于一个人的点滴： * “盼盼肠胃弱，每餐必须少油少盐，忌辛辣刺激。” * “盼盼喜欢奥斯汀玫瑰，尤其是淡粉色的。城郊玫瑰庄园设计方案已定稿，年底应能竣工，希望满园花开时她能展颜。” * “甜食有助舒缓情绪。盼盼曾在法国里昂留学三年，对法式甜点情有独钟，La Maison du Chocolat的黑森林或马卡龙或许能让她心情稍霁。” * “瑞士拍卖行那颗‘晨曦之泪’蓝钻，纯净度极高，盼盼的气质应该能驾驭。1.2亿……值得。” * “联系了M国安德森癌症中心的Dr. Smith，脐带血移植的成功率……” 字字句句，力透纸背，全是慕怀安对赵盼盼那深入骨髓、无微不至、倾其所有的爱。一笔一划，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关于我的？一个字都没有。我的喜好，我的禁忌，我的感受，在他浩瀚如烟的情感世界里，不配占据哪怕一个微小的角落。 我引以为傲、以为终于苦尽甘来的婚姻，我视若珍宝的“爱情”，在赵盼盼面前，卑微得连她脚底的一粒尘埃都不如。 放下笔记本，我打开那个珠宝盒。璀璨夺目的蓝钻项链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切割完美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炫目的光芒。这就是那枚价值1.2亿的“晨曦之泪”？为了博赵盼盼一笑，他可真是一掷千金，毫不吝啬。再想想他给我买的那盒“车厘子”……多么可笑又残忍的对比。 泪水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彻底看清真相后的绝望和自嘲。我小心翼翼地合上珠宝盒，放回保险柜，锁好。 走到窗边，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映在我空洞的瞳孔里，却照不亮一丝暖意。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特殊服务的号码，指尖因为用力而冰凉。 “再加一条，”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要慕怀安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副本，作为‘遗物’出现在车祸现场。” 挂断电话，我找出纸笔，坐在书桌前。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爸，妈……”我低声呢喃，笔尖在纸上艰难地移动。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和任性。我只是……太累了，只想找个没有欺骗、没有利用的角落，安静地舔舐伤口，然后……重新开始。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天幕。三天，还有三天。三天后，江悦和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