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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6 11:57
文章字数
10764 字
**标题:第七年,我携死讯归来**</think>
**第一部分**
“林小姐,您确定要签这份遗体捐赠协议吗?”律师推了推眼镜,将笔递到我面前。
窗外,顾承聿正小心翼翼扶着沈思薇坐进车里,她小腹微凸,脸上洋溢着刺眼的幸福。这一幕,与我七年前被押上警车时看到的,分毫不差。
我收回目光,利落地签下“林晚”两个字。从今天起,世上再无那个被他们唤作“杀人犯”的林晚。
“确定。另外,我名下的公寓,请在我‘离开’后,无偿捐赠给流浪动物保护协会。”
七年前,也是在这间律师事务所,顾承聿冷眼看着我签下股权转让书。“林晚,这是你欠思薇的。”他那时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你哥撞残了她弟弟,用你林家这点股份抵债,便宜你们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哥林晟的货车刹车片被人动了手脚,想说他当时是为了避让突然冲出来的孩子才撞上护栏,想说他根本就没碰到沈思薇弟弟一根汗毛……但证据呢?所有的“意外”都指向林晟,指向我们林家。
而递上那些“铁证”的,是我爱了整整十年的顾承聿。我的未婚夫。
三天后,是我“去世”七周年的忌日。我订了回城的机票。顾承聿每年都会在那天去墓园,在我那块空荡荡的墓碑前站一会儿。今年,我想亲眼看看,他站在那块刻着“爱妻林晚之墓”的石头前,会是怎样的表情。
飞机落地,潮湿熟悉的空气涌来,我戴着墨镜,裹紧风衣,像一滴水汇入人海。墓园管理松懈,我轻易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个角落。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个挺拔却透着孤寂的背影。
他果然来了。
手里拿着一束我生前最爱的白色鸢尾花。
他俯身,将花放在墓碑前,指尖轻轻拂过碑上那张我二十岁时的笑脸。照片是当初我们热恋时,他亲手为我拍的。
“晚晚,七年了。”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他们都说你死了,死在那个黑诊所的大出血里……可我不信。”
我靠在冰冷的松树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找了你很多年,把那个非法行医的团伙都端了,可还是找不到你。”他苦笑着,“如果……如果你还活着,能不能给我个信号?哪怕一眼……”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落在他肩头。
他若有所觉,猛地回头。
目光,直直地撞上了躲在树后的我。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瞳孔骤然收缩,震惊、狂喜、难以置信、深入骨髓的愧疚……无数情绪在他眼中炸开,最后沉淀为一片猩红。
“晚……晚晚?”他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又像是怕惊扰幻影般硬生生停住,“真的是你?你没死?”
我缓缓从树后走出,摘下了墨镜。
七年的时光,早已将我打磨成另一副模样。消瘦,苍白,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倦意,唯有看向他时,那刻骨的恨意依旧鲜明。
“顾承聿,好久不见。”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在谈论天气,“看到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不!我怎么会失望?我……”他急切地上前,想抓住我的手,却被我侧身避开。
“晚晚,我知道你恨我。当初的事……我有苦衷!”他眼底涌上痛苦,“是沈思薇!她弟弟的事是她设的局,她用你哥哥的命威胁我,我不得不……”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是这套说辞!七年前他就是用这番说辞,把我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顾承聿,收起你的惺惺作态。苦衷?你的苦衷就是踩着林家的尸骨,和沈思薇双宿双飞吗?”
我指向山下隐约可见的顾家别墅方向,“现在,她怀着你的孩子,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到我这个‘死人’墓前来表演你的情深不寿?”
“孩子不是我的!”顾承聿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眼底布满血丝,情绪濒临崩溃,“我和她早就完了!从我知道真相那天起就完了!晚晚,你哥哥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沈家!是他们害死了林晟,还嫁祸给你们!我一直在查,我已经找到了关键证据……”
我的心猛地一沉。哥哥……果然不是意外?
但随即,更深的寒意涌了上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证据?”我冷笑,努力忽略心底那丝微弱的悸动,“留着给你的法官大人看吧。至于我哥的仇……”我顿了顿,迎上他期盼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会亲手报。”
说完,我转身欲走。
“晚晚!”他冲上来拦住我,将一个冰凉的小盒子塞进我手里,“这个……物归原主。”
我低头,掌心是那个熟悉的丝绒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我们当年的订婚戒指。他曾说,这枚戒指会锁住我一辈子。
我打开盒子,那枚精致的钻戒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耀。我拿起它,仔细端详,然后,在他惊愕的注视下,手臂一扬——
戒指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坠入了墓园深处荒芜的草丛,消失不见。
“脏了的东西,我不要。”我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就像你一样,顾承聿。”
不再看他崩溃的表情,我决绝地转身,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一步步向下走去。
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风吹散了他的低语,但我还是隐约捕捉到了几个字:
“……对不起……等我……”
等我?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承聿,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等”这个字了。
血债,必须血偿。用你的方式,还是我的方式,结局都不会改变。
</think>**第二部分**
山脚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我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神色冷峻的脸。是江屿。这七年来,唯一知晓我踪迹并给予我帮助的人。
“见到他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疲惫地闭上眼。“嗯。”
“心软了?”
“没有。”我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只是觉得可笑。他居然说他一直在查我哥的事,还说找到了证据。”
江屿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声音低沉:“顾承聿这个人,心思深沉。他的话,真假难辨。别忘了,七年前他是怎么用‘苦衷’骗你签下那些文件的。”
我怎么会忘?那是我噩梦的开端。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更相信我们查到的。”
江屿不再说话,只是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沈思薇最近的行踪和接触的人。她弟弟沈浩,上个月从国外回来了,看起来不像‘残废’了七年的人。”
我接过纸袋,指尖冰凉。沈浩,那个据称被我哥撞成植物人,最终“不治身亡”的关键人物,竟然活着回来了?那当初的“死亡证明”和天价赔偿……
“顾承聿知道吗?”
“不确定。但沈浩回来得很隐蔽,用的是化名,住在沈家一处鲜为人知的别墅里。”江屿顿了顿,“而且,他频繁接触一个叫‘老鬼’的人,这人以前是混地下修车厂的,专做‘意外’。”
我心脏狂跳。地下修车厂……哥哥的货车!
“看来,我们离真相很近了。”我捏紧了纸袋,骨节泛白。
江屿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晚晚,你想清楚,一旦揭开,可能就是鱼死网破。沈家树大根深,顾承聿……他现在也不是七年前那个需要仰仗沈家的顾承聿了。”
我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我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除了这条命,而这条命,七年前就该跟着我哥一起走了。”
现在活着,不过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按照计划,我以“林晚”远房表妹的身份,联系了顾承聿。我说,表姐临终前留了东西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电话那头,顾承聿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挂断了,他才哑声说:“好。什么时候?在哪里?”
“明天下午三点,‘时光’咖啡馆。”那是我和他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第二天,我提前到了咖啡馆,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下午三点整,顾承聿准时出现。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下巴有青色的胡茬,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颓唐。
他看到我(易容后略显平凡陌生的脸),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来,在我对面坐下。
“你是……晚晚的表妹?”他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我压下心头的波澜,将一个陈旧的信封推到他面前,模仿着略带口音的普通话:“是的,顾先生。表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她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信封里,是我模仿七年前笔迹写的一封“绝笔信”,字字血泪,控诉他的背叛,提及哥哥可能的冤屈,并暗示我“死后”会将某些证据公之于众。这是一步险棋,意在试探他的反应,并逼他可能拿出他所说的“证据”。
顾承聿颤抖着手打开信,只看了几行,脸色就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巨大的痛苦和恐慌:“晚晚她……临走前痛苦吗?”
我避开了他的目光:“表姐走得很安静。”
他死死攥着那封信,指节发白,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厉害:“她……有没有留下别的话?关于……她哥哥的事?”
【付费起点】
“表姐只说,她哥哥死得冤枉。”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她还说,如果顾先生您还有一点良心,就去查查沈浩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顾承聿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电击一般,整个人僵在座位上。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震惊和骇然,不像伪装。
“沈浩……没死?”他几乎是喃喃自语,随即眼中燃起疯狂的火焰,“你怎么知道?晚晚还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尖锐的高跟鞋声打破了宁静。沈思薇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目光像刀子一样剜过我和顾承聿。
“顾承聿!你果然在这里私会这个贱人!”她声音尖利,引得周围客人纷纷侧目。她几步冲到我面前,扬起手就要朝我脸上扇来,“不要脸的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
顾承聿猛地站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沈思薇!你闹够了没有!”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给我滚回去!”
“我滚?”沈思薇挣扎着,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配上她隆起的小腹,显得格外楚楚可怜,“顾承聿,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在这里跟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私会!你对得起我吗?”
“孩子?”顾承聿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沈思薇,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
沈思薇脸色骤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更强的愤怒取代:“你胡说什么!顾承聿,你混蛋!”
“我混蛋?”顾承聿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却字字如刀,“七年前,你们沈家设计林晟,伪造证据,逼我背叛晚晚,吞并林家!现在,你又想用这个野种来绑住我?沈思薇,你们沈家的手段,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地肮脏!”
我坐在原地,心脏狂跳。顾承聿的话,印证了我和江屿的猜测!他真的知道真相!至少是一部分!
沈思薇被他的话彻底激怒,口不择言地吼道:“是!是我们沈家做的又怎么样?顾承聿,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站在我们这边的!是你亲手把林晚送进监狱的!你以为你现在装深情,林晚那个死人就会原谅你吗?她要是知道,她哥哥林晟变成植物人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是你跟他说了些‘好话’,他才心神恍惚出了车祸,她会不会做鬼都不放过你?!”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我头顶炸开!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瞬间逆流,冰冷刺骨!
哥哥……车祸前见过顾承聿?是顾承聿跟他说了话,导致他……心神恍惚?
我猛地看向顾承聿,想从他脸上找到否认的痕迹。
然而,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思薇,脸色灰败,眼神里是灭顶的绝望和……默认。
沈思薇看着他这副样子,得意又恶毒地笑了:“怎么?不敢说了?顾承聿,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休想甩开我!这个孩子,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说完,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咖啡馆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承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坐在他对面,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残忍。
害死哥哥的,不只是沈家的阴谋,还有顾承聿的……推波助澜?
那他现在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给我这个“死人”看?
还是给他自己那可悲的良心看?
“她说的……是真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无法抑制的恨意。
顾承聿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悔恨。“晚晚……如果我说,我当时并不知道沈家会在车上动手脚,我只是……只是按照沈思薇的要求,去跟林晟说,让他放弃追查刹车片的事,主动承担‘责任’,以免牵连到你……你信吗?”
他看着我,眼神哀恸,仿佛在祈求最后一丝救赎。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恨了七年的男人,心脏像是被碾成了粉末。
信?
我还能信他吗?
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顾承聿,你不配提我哥哥,更不配……叫我的名字。”
“表姐的东西已经送到,我的任务完成了。”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他一眼。
走出咖啡馆,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江屿的车依旧等在不远处。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嘶哑:“江屿,帮我查清楚,七年前我哥车祸前,顾承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江屿看着我苍白的脸,沉默地点了点头。
“另外,”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准备一下,我要去见沈浩。”
游戏,该进入高潮了。
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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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山脚下,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无声滑到我身边。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墨镜,轮廓冷硬。他是秦朗,我消失这些年唯一的朋友兼合伙人。
“见到他了?”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问天气。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摘掉墨镜,揉了揉眉心。“嗯。”
“心软了?”
“没有。”我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只是觉得讽刺。他居然说一直在找我,还说有苦衷。”
秦朗轻嗤一声:“鳄鱼的眼泪。别忘了他是怎么把你送进去的。”
我怎么会忘?那是我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开始。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更信我们查到的。”
秦朗不再多说,递过一个文件袋。“沈思薇最近的动向。她那个‘瘫痪’多年的弟弟沈浩,上个月从国外回来了,活蹦乱跳。”
我指尖一颤,接过文件袋。沈浩,当年我哥“肇事”导致“重伤瘫痪”的关键人物,竟然健步如飞地回来了?那笔天价赔偿和我哥背上的罪名……
“顾承聿知道吗?”
“不确定。沈浩回来得很低调,用的是化名,住在沈家一处隐蔽房产。”秦朗顿了顿,“他最近频繁接触一个绰号‘刀疤’的人,这人早年混迹地下赛车场,专搞‘意外’。”
我心脏猛地一缩。地下赛车场……改装车……我哥那辆出事前刚保养过的车!
“看来,我们离答案很近了。”我捏紧文件袋,指节泛白。
秦朗瞥我一眼:“想清楚了?揭开盖子,可能就是腥风血雨。沈家根基深,顾承聿现在也不是七年前那个需要联姻巩固地位的毛头小子了。”
我扯出个冰凉的笑:“我早就一无所有。这条命,七年前就该跟我哥走了。”
现在活着,只为讨个公道。
按计划,我以“林晚”海外归国友人的身份,约见了顾承聿。我说,林晚临终前托我带回一件旧物给他。
电话里,顾承聿沉默良久,声音沙哑:“好。时间?地点?”
“明天下午三点,‘遗忘角’书店。”那是我和他曾经最爱的角落。
次日,我提前到了书店,选在最里面的卡座。三点整,顾承聿准时出现。他穿着灰色毛衣,下巴有未刮净的胡茬,眼下乌青,憔悴得惊人。
他看到我(易容后相貌平平的样子),微怔,随即快步走来坐下。
“您是……晚晚的朋友?”他目光灼灼,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我压下心悸,将一个老旧的木盒推过去,嗓音刻意压低:“是,顾先生。林晚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她说……您看了就懂。”
盒子里,是我仿照旧笔迹写的“遗书”,字字泣血,控诉不公,暗示哥哥冤屈,并提及留有“证据”。意在打草惊蛇,逼他反应。
顾承聿颤抖着打开木盒,看到信纸的瞬间,脸色煞白。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巨大的痛楚:“她……走的时候,安详吗?”
我避开他的视线:“很平静。”
他死死攥着信纸,手背青筋暴起,肩膀微颤,极力压抑。许久,才哑声问:“她……有没有提到她哥哥?”
【付费起点】
“她说,她哥哥死得不明不白。”我紧盯着他,“还说,若顾先生尚存良知,不妨查查沈浩是否真的瘫痪终身。”
顾承聿瞳孔骤缩,如遭雷击,整个人僵住。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沈浩……没瘫?你怎么知道?晚晚还说了什么?!”
话音未落,书店门被哐当撞开。沈思薇怒气腾腾闯进来,目光像淬毒的针扎在我和顾承聿身上。
“顾承聿!你果然在这儿私会这个贱人!”她尖声骂道,引得店员顾客侧目。她冲到我面前,扬手欲打,“不要脸的东西!敢勾引有妇之夫!”
顾承聿霍然起身,铁钳般攥住她手腕,疼得她尖叫。“沈思薇!你发什么疯!”他声音冰寒,“滚出去!”
“我滚?”沈思薇挣扎,泪水涟涟,配上孕肚,显得委屈可怜,“顾承聿,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跟这个野女人鬼混!你对得起我吗?”
“孩子?”顾承聿冷笑甩开她,满眼厌弃,“沈思薇,戏还没演够?你真当我不知道这是谁的种?”
沈思薇脸色剧变,慌乱一闪而过,转为更盛的怒火:“你胡说八道!顾承聿,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顾承聿逼近,压低声音却字字诛心,“七年前,你们沈家做局害林晟,伪造证据,逼我背叛晚晚,吞并林家!现在又想用野种绑住我?沈思薇,沈家的手段脏得一如既往!”
我心脏狂跳!他果然知道!
沈思薇被彻底激怒,口不择言:“是!就是我们沈家做的怎样?顾承聿,别忘了是你自己选的我们!是你亲手把林晚送进监狱的!你以为你现在装深情,林晚那个死鬼就会原谅你?她要是知道,她哥林晟变成植物人前,最后见的人是你,是你跟他说了那些‘好话’他才神思恍惚出了车祸,她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索命?!”
轰——!
仿佛惊雷炸响在耳畔!
我浑身僵硬,血液倒流,冰寒刺骨!
哥哥……车祸前见过顾承聿?是顾承聿的话导致他……神思恍惚?
我猛地看向顾承聿,寻求否认。
他却只是死盯着沈思薇,面如死灰,眼中是灭顶的绝望和……默认。
沈思薇见状,得意恶毒地笑:“怎么?不敢说了?顾承聿,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孩子,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说完,她狠狠剜我一眼,扬长而去。
书店内死寂。
顾承聿像被抽空力气,瘫坐回椅中,双手掩面,肩头剧烈耸动。
我坐在对面,通体冰凉,脑海空白。
原来……真相远比想象残忍。
害死哥哥的,不止沈家的阴谋,还有顾承聿的……推波助澜?
那他此刻的痛不欲生,演给谁看?
给我这“死人”?
还是给他自己那点可悲的良心?
“她说的……是真的?”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带着恨。
顾承聿抬头,满脸泪痕,眼中是无尽痛悔。“晚晚……如果我说,我当时不知沈家会在车上做手脚,我只是……按沈思薇要求,去劝林晟别再追查刹车片,主动担责,以免牵累你……你信吗?”
他望着我,眼神哀恸,祈求最后救赎。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十年恨七年的男人,心被碾成齑粉。
信?
我还能信他?
我缓缓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一字一顿:“顾承聿,你不配提我哥,更不配……叫我名字。”
“林晚的遗物已送到,任务完成。”
“再见。不,永不再见。”
说完,我转身离去,未再看他一眼。
走出书店,阳光刺目,却感不到暖意。
秦朗的车仍等在街角。
我拉门上车,嗓音嘶哑:“秦朗,帮我查清,七年前我哥车祸前,顾承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秦朗看我苍白脸色,沉默点头。
“另外,”我深吸气,压下喉间腥甜,“准备一下,我要见沈浩。”
游戏,该收网了。
**第三部分**
一周后,郊区一家隐秘的私人会所包间。
沈浩坐在我对面,吊儿郎当地晃着酒杯,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嚣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比七年前壮实了不少,脸上那道疤却依旧显眼。
“林小姐?呵,我姐说有个神秘人要见我,没想到是你这种……”他上下打量着我易容后平凡无奇的脸,“……没什么特色的女人。找我什么事?我很忙。”
我抿了口茶,不理会他的轻慢。“沈少,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七年前根本没瘫痪,你姐姐和顾承聿联手做的局,害死了我哥林晟。”
沈浩脸色微变,随即嗤笑:“胡说八道!你谁啊?凭什么这么说?”
“我是谁不重要。”我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重要的是,我手里有证据。证明你当年‘重伤’的医疗记录是伪造的,证明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逍遥,证明你上个月才用化名回来的出入境记录。”
我慢慢从包里拿出几张复印件,推到他面前。“还有这个,‘刀疤’的账户,最近收到几笔来自你海外账户的汇款。你说,如果这些交给警方,或者……捅给媒体,会怎么样?”
沈浩抓起那几张纸,越看脸色越白,额角渗出冷汗。“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告诉我七年前的真相。所有细节,特别是关于我哥车祸前,顾承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沈浩眼神闪烁,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顾承聿?我姐夫怎么会害林晟?那是意外!”
“意外?”我冷笑,又拿出一张照片,是沈思薇和另一个男人亲密相拥的监控截图,“那你再看看这个。你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不是顾承聿的种吧?你说,要是顾承聿知道他被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还会不会保你们沈家?”
沈浩彻底慌了,嘴唇哆嗦:“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来讨债的人。”我眼神锐利如刀,“沈浩,你没多少选择。要么,跟我合作,说出真相,或许还能有条活路。要么,就等着和沈家一起完蛋。顾承聿现在自身难保,可护不住你们了。”
巨大的压力下,沈浩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终于吐露了那个肮脏的真相。
七年前,沈家生意陷入危机,看中了林家潜力巨大的新项目和雄厚资产。沈思薇早就对英俊有为的顾承聿有意,而顾承聿当时也需要沈家的势力助他快速上位。于是,一场阴谋诞生。
他们先设计让我哥林晟的货车刹车失灵,制造“意外”,目标是让林晟重伤,以便沈家趁机介入公司事务。然而,林晟避开了致命撞击,只是重伤昏迷,成了植物人。
为了彻底扳倒林家,他们买通医生,谎称沈浩被撞成“重度瘫痪”,并伪造证据,将所有责任推到我哥身上。接着,沈思薇以“受害者家属”和“公司合作伙伴”的双重身份,接近并胁迫当时已是林晟准妹夫、在公司有相当话语权的顾承聿。
“顾承聿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沈浩喘着气说,“他跟你哥感情好像真的不错。但我姐拿你威胁他!说如果他不配合,就让你跟你哥一个下场!还承诺事成之后嫁给他,沈家资源全力支持他……”
我心脏刺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车祸前,顾承聿跟我哥说了什么?”我逼问。
沈浩眼神躲闪:“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天顾承聿去医院看你哥,出来后脸色很难看。后来我姐说,顾承聿是去跟你哥‘摊牌’的,大概是说了些……比如让他为了你,认下罪名,别再挣扎之类的话……你哥当时情绪就很激动……然后没多久,就听说他病情恶化,没抢救过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我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恶心。顾承聿,他不仅背叛,他还成了压垮我哥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有呢?”我强忍着滔天的恨意,“证据!我要能钉死他们的证据!”
沈浩为了自保,终于吐出了最关键的信息:“当年的原始医疗记录、伪造的鉴定报告底稿、还有他们转账给‘刀疤’和买通医生的记录……一部分在我姐的私人保险柜里,密码是她生日。还有一部分……在顾承聿书房的暗格,他习惯留后手……”
拿到想要的信息,我收起录音笔和所有材料,冷冷地看着如释重负又惶恐不安的沈浩:“你可以走了。记住,今天你没见过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沈浩连滚爬爬地离开了包间。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许久没有动弹。真相血淋淋地摊开在面前,比想象的更加丑陋。仇恨像毒焰一样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秦朗分工合作,利用沈浩提供的线索,成功获取了关键证据。过程惊险,但总算有惊无险。
就在我们准备将证据移交警方和媒体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了顾承聿的电话。他的声音异常疲惫,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晚晚……我知道是你。我们见一面,就一面,好吗?有些话,我必须亲口对你说。就在老房子,我等你。”
老房子,是我和他曾经的爱巢,也是充满回忆的地方。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了。有些恩怨,确实需要当面了断。
我独自前往老房子。推开门,屋内布置依旧,只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顾承聿站在窗边,背影萧索。听到动静,他转过身,脸上是复杂的情绪。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
“长话短说。”我站在门口,不愿进去。
他苦笑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走过来想递给我:“这里是沈家和你哥事件的所有证据,我收集了七年……晚晚,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真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房门被猛地撞开,沈思薇状若疯癫地冲了进来,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她双眼赤红,显然已经知道了沈浩和我见面的事,以及顾承聿准备交出证据的意图。
“顾承聿!你这个叛徒!还有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你们都想毁了我,毁了沈家!我跟你们拼了!”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我刺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下意识后退,却撞到了鞋柜。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我,顾承聿猛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在了我前面!
“噗嗤——”
匕首深深扎进了他的腹部。
顾承聿闷哼一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利刃,又抬头看向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里是解脱,是愧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晚晚……对……不起……”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思薇也惊呆了,看着满手的血,吓得松开了匕首,瘫坐在地,失魂落魄。
我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顾承聿,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恨意、震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交织在一起。
我迅速冷静下来,先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赶到。顾承聿被抬上担架时,已经昏迷。沈思薇被警方带走。
经过抢救,顾承聿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伤势严重。沈思薇因故意杀人罪(未遂)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沈浩作为重要证人也被警方控制。
我和秦朗将掌握的所有证据提交给了警方和检方。铁证如山,沈家父子主导的商业欺诈、诬陷、故意伤害(致林晟死亡)等罪行被彻底揭露,沈氏集团轰然倒塌。
案件审理期间,我去医院看过顾承聿一次。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我,眼神黯淡。
“证据……U盘里的,你都看到了?”他问。
我点点头。那些证据,确实详实,甚至比我和秦朗找到的更多一些。但这并不能抵消他曾经的背叛和对我哥造成的伤害。
“法律会给你公正的判决。”我平静地说。
他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不求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我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病房。
最终,沈家父子得到了应有的法律严惩。顾承聿因为后期主动提供关键证据、并有立功表现,且在此次事件中身受重伤,综合考量下,被判了有期徒刑,但比起沈家父子,刑期短很多。
宣判那天,我没有去听。我带着一束白菊,去了哥哥的墓地。
天空湛蓝,微风和煦。我将花放在哥哥墓前,轻轻擦拭着墓碑上他温暖的笑容。
“哥,害你的人,都得到惩罚了。”我轻声说,“你可以安息了。”
照片上的哥哥,依旧年轻,眼神清澈。仿佛在说:“我的小朋友,要好好的。”
我在墓前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
离开时,秦朗在墓园外等我。
“都结束了。”他说。
“嗯。”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哥哥安睡的地方。
是的,都结束了。仇恨的枷锁已经卸下,未来的路,我要为自己,好好走下去。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拉长了身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