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象

**标题：时差恋人** “顾先生，您的咖啡。”我将杯子轻轻放在桌角，三年了，他还是只坐靠窗的位置。 顾时安从文件中抬头，金边眼镜后的目光掠过我的工牌——“林晓”，停留不过一秒，却像冰锥刺进我心底。他当然认不出，这张脸早已不是五年前跳海失踪的“苏晚”。 “糖呢？” “按您习惯，一块方糖，已经放了。” 他抿了一口，眉头微蹙：“味道不对。” 我微笑：“可能是新换的咖啡豆，明天我调整。” 【付费起点】 他手机响起，瞥见屏保上笑靥如花的女孩——我的双胞胎妹妹苏晴。他语气瞬间温柔：“晴晴，到了？…婚纱照喜欢就好，晚上陪你去试戒指。”挂断后，他转向我，眼神恢复疏离，“你很像一个人。” “哦？” “我未婚妻的姐姐。”他转动无名指上的旧银戒，那是我跳海前送他的“地摊货”，“可惜，她永远活在了过去。” **第二部分** “活在过去的人，往往比我们想象中更执着。”我垂眼擦拭咖啡杯，指节发白。顾时安没接话，手机屏幕又亮起——苏晴发来婚纱店自拍，背景镜面反射出我苍白的脸。他迅速锁屏，像遮掩什么脏东西。 “林晓，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三年零两个月。”正好是法医宣布“苏晚”尸体被鱼群啃噬得无法辨认的日子。 “难怪。”他若有所思，“晴晴说这间咖啡馆让她有安全感。” 我差点捏碎瓷杯。当年苏晴缩在暴雨里哭诉养父家暴时，是我把她藏进我和顾时安的出租屋。如今她穿着我的旧睡衣，躺在我挑的婚床上，用着我设计的婚纱图纸，倒成了“天生有艺术细胞”。 “顾先生，”我递上新品试吃盒，“未婚妻喜欢甜食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他推开盒子，银戒擦过我的手背。一道旧疤在他虎口绽开——我跳海那夜，他疯了一样砸救护车玻璃留下的。 “她芒果过敏。”他起身整理西装，“就像晚晚一样。” “真巧。”我微笑，“需要帮您打包吗？” 他脚步一顿：“不用。她……等不了。” 玻璃门合拢时，后厨传来闷响。苏晴蜷在废料桶边呕吐，指尖抠着喉咙里的芒果残渣，艳俗的碎花裙被污水浸透——和当年我捡到她时一样狼狈。 “姐……”她涕泪横流地抓我裤脚，“我停不下来了……” 我蹲下掰开她手心，十几粒抗抑郁药滚落：“假装我活得很累吧？” “是他逼我的！”她尖叫，“他说只要我扮成你，就帮我弄死那个老畜生！” 收银机突然爆出刺耳鸣响。监控画面里，顾时安的车仍停在街角，车窗降下一半，烟灰簌簌落进雨中。三年前打捞队队长的声音在耳边复燃：“苏小姐，你确定要伪造死亡证明？顾家派来盯梢的人还在码头……” “晴晴，”我擦净她嘴角污渍，“想玩替身游戏？” 她瞳孔骤缩。 我拾起掉落的药片塞回她嘴里，甜腥味漫过齿间：“那就演到谢幕。” **第三部分** 药片在苏晴喉间咕噜滚下时，咖啡馆风铃炸响。顾时安去而复返，雨水顺着黑伞滴成一道水帘。他盯着苏晴裙摆的污渍，眼神像在评估一件瑕疵品。 “晴晴，你在这做什么？” 苏晴触电般弹起，挤出的笑比哭难看：“来、来试吃婚礼甜点……” “芒果挞？”他用鞋尖拨弄打翻的试吃盒，突然拽过她手腕，“你明知道会起疹子。” 我插进他们之间递毛巾：“是我弄错了口味。” 顾时安的目光蛇一样缠上我脖颈：“林晓，你总在替人解围。”伞尖忽然挑起我衬衫第三颗纽扣——那是苏晚的习惯，扣子永远错位。暴雨夜他第一次吻我时，颤抖的手指就停在那里。 “顾时安！”苏晴突然尖叫，“警察刚通知我养父保外就医了！” 伞面猛地倾斜，雨水泼湿他半边肩膀。我看见他喉结滚动，那是猎物落入陷阱的痉挛。三年前那个暴戾的醉汉，本该在监狱烂掉。 “所以？”他捏紧伞柄。 “所以他随时会来找我！”苏晴撕开衣领，旧烫伤像蜈蚣爬在锁骨，“就像当年他烧你送给晚晚的日记本那样！” 我慢慢擦掉溅到脸上的泥点。日记本灰烬里其实藏着更重要的东西：顾时安篡改我父亲公司账目的证据。那个雨夜我冲回家，看见的不是养父纵火，而是顾时安把汽油桶踢向癫痫发作的父亲。 “别怕。”顾时安搂住苏晴，眼睛却死盯着我，“这次我会彻底解决他。” 风铃又响，穿环卫工装的男人推着垃圾车经过橱窗。鸭舌帽下，养父腐烂的右眼窝里嵌着和我一样的恨意。 打烊时我在收银台底摸到一张字条，钢笔压出的凹痕勾勒出童年暗号：“晚晚，码头见。”落款是朵歪扭的玉兰——父亲教我画的第一个图案。 海风腥咸如旧。父亲躲在渔船舱底，假眼在黑暗里泛绿光：“他明天要带晴晴去公海。” “我知道。”我递过晕船药，“您准备好演戏了？” 他吞药片的动作和苏晴如出一辙：“但晴晴她……” “她吞了多少芒果，就会吐多少真相。”我望向岸上灯火，顾时安的车隐在礁石后，车窗反射着月光像等待噬人的鲨鳍。 婚礼当天，游艇切开雾霭。苏晴穿着我的婚纱跌进船舱，过敏红斑从脖子爬到脸颊。顾时安端着香槟靠近我：“晚晚，你连复仇都这么优雅。” 我晃着酒杯看他身后——养父正用铁棍撬开驾驶舱门。 “游戏该结束了。”我摘掉工牌贴在他胸口，“顾时安，你猜这次是谁等不了？” 警报骤响，游艇在刺耳轰鸣中倾斜。苏晴突然从婚纱里抽出一柄餐刀，刀尖对准的却是顾时安后背—— “姐！”她眼泪冲花妆容，“爸的癫痫药是你换的！” 海浪拍碎在舷窗。顾时安的笑声混着引擎哀鸣炸开：“我早说过，你们姐妹连绝望都一模一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