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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0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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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98 字
## 婚礼当天,真千金姐姐亲手把我推下了天台
>婚礼当天,未婚夫江砚舟拦在车前,笑容讥讽。
>“林晚,这车不是来接你的。”
>身后宾客哄笑:“江少厉害,真让林家假千金当了三年舔狗!”
>我的“姐姐”林星晚穿着同款婚纱,被他亲手扶上婚车。
>爸妈冷眼旁观:“星晚受的委屈够多了,你让让她。”
>大哥更递来药瓶:“乖乖吃了,别闹事。”
>我被保镖押回顶楼,林星晚却悄悄跟来。
>“好妹妹,江太太的位置,和你的命——”
>“我都要。”
>天台边缘,她亲手把我推了下去。
>坠落时,我听见系统提示音。
>“死亡方式确认,奖励一亿已发放……”
>
---
“林晚,这车不是来接你的。”
江砚舟的手搭在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车门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嘴角扯开一个弧度,冰冷又讥诮,像淬了毒的刀锋,精准地捅进我捧着捧花、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期待的心脏。
五月的阳光暖得发烫,铺在酒店门口猩红的地毯上,却驱不散我骨头缝里瞬间冒出的寒气。我身上这件耗费三百工时、缀满细碎真钻的Vera Wang高定婚纱,此刻像个巨大的、不合时宜的笑话。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精心描绘的新娘妆,大概也掩盖不了我陡然褪尽血色的脸。
“哈哈哈哈!江少牛逼!真拿下了这朵高岭之花啊!”
“愿赌服输!兄弟们,份子钱和赌注,双倍!少一分我江砚舟名字倒着写!”
哄笑声像一群嗡嗡作响的毒蜂,从江砚舟身后那群西装革履的狐朋狗友里炸开,肆无忌惮地扎进我的耳膜。每一张曾经对我堆满讨好笑容的脸,此刻都写满了看好戏的恶意和赢钱的兴奋。他们口中的“高岭之花”、“赌注”,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蜷缩。
原来这三年,他温柔注视我的眼神,他深夜为我煮的一碗醒酒汤,他单膝跪地时眼底闪烁的星光……全都是精心排演的剧本。而我,是他赌桌上最昂贵、也最愚蠢的筹码。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细高的水晶鞋跟碾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轻却足以引起所有人注意的脚步声响起。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林星晚来了。
她身上那件婚纱,与我的一模一样。同样的象牙白,同样的曳地裙摆,同样在胸口位置点缀着繁复的蕾丝与珍珠。阳光落在她身上,衬得她那张与我有着几分相似、却更显柔弱精致的脸,圣洁得如同不谙世事的天使。
“砚舟……”她走到江砚舟身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依赖,纤细的手指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像是攀附大树的菟丝花。
江砚舟脸上的冰冷讥诮瞬间融化,换上了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进那辆本该属于我的婚车后座,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车门关上,发出沉闷而决绝的一声响。
“等等!”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不顾一切地扑向那缓缓启动的车子。
“拦住她!”一声威严的冷喝自身后响起。
我的胳膊被两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抓住,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是爸妈的保镖。
我猛地回头。
我的父亲,林氏集团的掌舵人林宏远,正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俯视着我,眉头紧锁,带着深深的不耐烦。我的母亲苏曼,穿着华丽的礼服,眼神复杂地瞥了我一眼,随即又飞快地投向那辆远去的婚车,里面盛满了对林星晚的心疼。
“星晚这些年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林宏远的声音冷硬如铁,“今天是她的大日子,林晚,你懂事点,让让她。”
苏曼叹了口气,语气看似温和,却字字如冰锥:“是啊小晚,别闹了。星晚她……她身体不好,情绪刚稳定些,经不起刺激的。你就当……就当还她一点吧。”
还她一点?我欠林星晚什么?欠她这十八年林家锦衣玉食的生活吗?可那场抱错,难道是我一个婴儿能选择的吗?
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
一辆奢华的宾利停在旁边。车门打开,我的大哥林景琛走了下来。他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身形挺拔,曾经宠溺揉乱我头发的那双手,此刻却端着一个姿态,冷漠而疏离,像面对一个需要处理的麻烦。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无视我眼中的哀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他的指尖冰凉。
“听话,”林景琛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吃了它,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这里,不需要你。”
药片硌着我的掌心,像两块冰。我看着眼前这三张血脉相连的脸,看着他们眼中如出一辙的漠然、不耐和对另一个女孩的维护,最后一点微弱的火光,“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原来,我真的是个多余的人。一个占据了别人位置的赝品。一个连存在本身,都是错误的“假千金”。
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灌满了冰冷的穿堂风,呼啸着,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剩下麻木的、沉甸甸的死寂。
“带二小姐回去。”林景琛对保镖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处理一件旧家具。
保镖毫不留情地扭着我的胳膊,像押解犯人一样,粗暴地将我塞进了另一辆等候在旁的黑色轿车里。
车窗隔绝了外面刺目的阳光和喧嚣的世界。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看着那座承载了我所有可笑幻想的酒店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看着车子驶入林家那如同巨大冰冷牢笼的庄园。全程,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言不发。
车子在主楼前停下。我被保镖粗暴地拽下车,踉跄着,几乎是被拖着走进了富丽堂皇却毫无温度的大厅。
“送二小姐回她房间,看好她。”管家吴伯的声音平板无波,眼神里却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大小姐吩咐了,婚礼结束前,不许二小姐踏出房门一步。”
“二小姐,请吧。”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一左一右架着我,几乎是半提半拖地将我往楼梯上带。水晶鞋早已不知掉落在哪里,赤裸的脚踝被坚硬的大理石台阶硌得生疼。
他们没有把我带去我的房间,而是直接把我带上了别墅最高的地方——那个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庄园的天台。
“你们要干什么?”我嘶哑地问,心底掠过一丝不安。
其中一个保镖冷笑一声,眼神凶戾:“二小姐,大小姐特意交代了,您要是‘不小心’从天台摔下去,那只能是您自己想不开,跟我们可没关系。”
“林星晚?”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敢?!”
“有什么不敢的?”另一个保镖嗤笑,“您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林家小姐?醒醒吧!您现在就是个碍眼的玩意儿!老爷夫人默许,大少爷不管,江少更是恨不得您消失!死个无足轻重的假货,给真小姐腾地方,皆大欢喜!”
他的话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捅穿了我最后的侥幸。原来,林星晚不仅要抢走我的身份,我的爱人,我的家人……她连我的命,都不打算放过!
就在保镖狞笑着准备将我推向天台边缘的刹那——
“住手!”
一道清脆却带着浓浓恶意和兴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星晚来了。
她不知何时也上了天台,身上还穿着那件刺目的婚纱。她脸上带着胜利者独有的、近乎残忍的笑意,一步步朝我走来。阳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像择人而噬的怪兽。
“好妹妹,”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冷得像冰窟,“这么着急想下去看看?”
那两个保镖立刻退到她身后,像两条训练有素的恶犬。
林星晚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快意。她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轻轻拂过我散乱在额前的碎发,然后猛地揪住!
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你占了我的人生整整二十一年,享受着我该有的一切……真以为,我会让你继续活着碍眼吗?”她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江太太的位置,林家千金的一切……还有你的命——”
她揪着我头发的手骤然发力,狠狠将我往天台边缘那低矮的护栏拖去!
“我都要!”
我的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金属护栏,半个身子瞬间悬空!脚下是令人眩晕的、六层楼高的虚空!呼啸的风猛地灌进我的耳朵和口鼻!
“林星晚!你疯了!爸妈和大哥不会放过你的!”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声音在风中破碎。
“呵,”林星晚发出一声短促而扭曲的尖笑,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恨意而微微扭曲,“放过我?他们只会感谢我替他们解决了你这个大麻烦!你死了,林家就清净了!砚舟就永远是我的了!”
她的眼神疯狂而笃定,那是一种被偏爱的绝对有恃无恐。
“再见了,我亲爱的……替身妹妹。”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推!
身体骤然失去所有支撑!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炸响!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取了所有感官!整个世界在我眼中急速旋转、模糊、拉长!那栋冰冷的白色别墅,那个站在天台边缘、穿着婚纱、脸上凝固着扭曲快意的林星晚,那张我生活了二十一年的牢笼,都急速地向上飞掠、远去……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秒,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濒危……死亡脱离程序启动……】
【请宿主确认死亡方式:高空坠落。】
【确认后,奖励“初始世界回归权限”及“一亿人民币”将即刻发放。】
【是否确认?】
坠落的风声像死亡的号角,而我心中一片死寂的荒芜里,却骤然迸发出一簇炽烈的、名为解脱与复仇的火光!
我无声地呐喊,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
“确认!”
【死亡方式确认。】
【奖励发放中……】
【初始世界坐标锁定……传送启动……】
那冰冷的电子音,成了我坠入无尽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乐章。
---
刺骨的消毒水味道蛮横地冲进鼻腔,浓烈得几乎要将人呛晕。
眼皮沉重得像被焊死,每一次试图掀开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耳边是仪器规律的、冰冷的滴答声,间或夹杂着模糊的、刻意压低的交谈。那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浑浊的水,听不真切,只留下嗡嗡的噪音在脑子里盘旋。
“……颅内出血严重……多处骨折……脏器损伤……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深度昏迷……植物人状态……苏醒几率低于1%……”
“……放弃吧……林董……意义不大了……”
放弃?
是谁要放弃?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感铺天盖地。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还没有看到那些人后悔的样子!我还没有……拿到那一个亿!系统呢?我的奖励呢?!
【滴!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意志……】
【检测到宿主躯体严重损毁……判定为不可逆损伤……】
【奖励发放程序强制暂停……】
【宿主意识处于弥留临界点……即将脱离……】
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漠然,宣告着这具身体的终局。
弥留……临界点?
一股巨大的不甘和愤怒猛地冲上头顶!凭什么?!我明明已经确认了死亡方式!系统答应我的!它答应送我回去的!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清晰地穿透了仪器的噪音和模糊的医疗对话,带着一种故作悲痛却掩不住虚伪的腔调,在我耳边炸开。
是林宏远。
“苏曼,别哭了!”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和不耐烦,“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医生说了,她这情况,就是靠机器吊着口气!醒不过来了!每天几十万的医疗费扔水里听个响吗?林氏这段时间股价因为她跳楼这事跌了多少?外面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多大?再拖下去,整个集团都要被她拖垮!”
“可……可她到底是我们养了二十一年的女儿啊……”苏曼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宏远,我们再想想办法……国外的专家……”
“专家?什么专家能起死回生?”林宏远粗暴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签字,放弃治疗!拔管!让她走得痛快点!这是对她,也是对我们林家最好的解脱!”
解脱?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解脱”!
胸腔里那颗残破的心脏,像是被他的话生生捅穿、碾碎!最后一丝对这个“家”的微弱眷恋,彻底灰飞烟灭。
【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
【检测到目标躯体生命体征持续恶化……】
【‘初始世界回归权限’及‘一亿人民币’奖励……已绑定宿主本源意识……】
【脱离程序倒计时启动……10…9…8…】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在意识深处。
紧接着,林景琛那曾经让我无比依赖、此刻却冰冷刺骨的声音也加了进来,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酷:“爸说得对。妈,您理智点。现在更重要的是星晚!她受了惊吓,情绪又不稳定了,刚在病房里哭晕过去一次。砚舟守着她,都快急疯了。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至于林晚……拔管后,我会安排人处理身后事,找个安静地方葬了就是。记者那边,公关部会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
像处理一堆碍眼的垃圾。
呵……原来我的命,在林家人眼里,从头到尾,都轻贱如尘。
【7…6…5…】
【‘一亿人民币’已兑换为初始世界流通货币……安全通道建立……】
【4…3…2…1…】
【脱离成功!】
最后那声电子提示音落下的瞬间,沉重的眼皮猛地一松!
没有消毒水味,没有仪器的滴答声,没有那令人作呕的虚伪哭泣和冰冷算计。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带着淡淡尘埃味道的空气。
意识骤然清明。
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得令人鼻尖发酸的景象。灰白色、因为渗水而有些斑驳的天花板。角落里堆着几个塞满旧书的纸箱。一张简易的书桌靠墙放着,上面摆着一台屏幕碎了一角的旧笔记本电脑。窗外传来老城区特有的、略显嘈杂的市井声音——小贩的叫卖,自行车的铃铛,还有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
这是我的家。
我真正的家。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狭窄却温暖、只有五十平米的小出租屋。那个属于“林晚”,而不是“林家二小姐”的地方。
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节修长干净,没有一丝伤痕,更没有长期佩戴昂贵首饰留下的印记。这是健康的、属于我自己的手。
我回来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虚脱的狂喜。
【宿主成功回归初始世界。】
【新手大礼包‘一亿人民币’已发放。】
【资金已通过合法途径汇入宿主名下的新开银行账户(账户信息已同步至宿主手机),来源清晰可查。】
【系统提示:财富是工具,如何使用它,取决于宿主。祝您在真实世界,活得精彩。】
冰冷的电子音最后一次响起,随即彻底归于沉寂。仿佛那个光怪陆离、充满背叛与死亡的世界,连同那个所谓的“系统”,都只是一场荒诞而漫长的噩梦。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的油墨味和阳光晒过的被子味道,如此真实,如此令人安心。
“嘶……”头还有点隐隐作痛,是意识转换带来的残留不适。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屏幕同样裂了几道纹、款式老旧的手机上。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
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
发件人:XX银行。
内容:【尊敬的林晚女士,您尾号****的账户于今日收到人民币转账100,000,000.00元,活期余额100,000,000.36元。】
一亿!
后面那个小小的“0.36”,是我穿越前,这个账户里仅存的、用来交下个月房租的零头。
一串长长的、令人眩晕的零。每一个“0”,都像一颗小太阳,瞬间驱散了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和寒意。
不是梦。
那背叛是真的,死亡是真的。而这笔用命换来的“买命钱”,也是真的!
就在这时,“咚咚咚”,一阵急促而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火烧火燎的急迫。
“小晚!小晚你在不在?开门啊!急死我了!”
是周晴!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闺蜜,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我、在我“病休”期间一直照顾我的人。
我赤脚跳下床,几步冲过去,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周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额头上全是汗,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看到我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她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地上下打量我:“哎哟我的祖宗!你可算开门了!吓死我了!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神瞬间从担忧变成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小晚,你……”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脸颊,声音都变了调,“你的气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眼神……眼神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你那个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好了?”
穿越前,我为了掩饰自己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状态,骗周晴说是工作压力太大,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她一直深信不疑,变着法儿给我煲汤送饭,就怕我想不开。
看着她脸上毫不作伪的担忧和此刻的惊喜,一股暖流猛地冲进心口,眼眶瞬间发热。
我一把抱住她,紧紧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晴晴,我好了。彻底好了!以后都不会再‘生病## 第二部分
“小晚,你……你刚刚说什么?”周晴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没拿稳,汤汁晃荡着泼溅出来一点,烫得她手一缩,但她完全顾不上,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黑葡萄,“什么……一个亿?还有谁……谁把你推下去了?林家人?!”
她声音都劈叉了,脸上的表情混杂着震惊、愤怒和一种“我闺蜜是不是脑子终于坏掉了”的担忧。她反手把保温桶往旁边地上一墩,伸出两只手就捧住我的脸,用力揉了揉:“林小晚!你给我清醒一点!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一个亿?林家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敢推你?他们……”
她的话被我的眼神堵在了喉咙里。
那不是迷糊,不是恍惚,更不是发烧烧出来的茫然。那是淬过火、浸过冰,从地狱深渊爬回来后才有的、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冰冷。平静之下,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
“晴晴,”我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指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力压抑的滔天巨浪,“我很清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我拉着她走进我这间狭窄却无比真实的小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老城区的喧嚣。我把她按在唯一一张还算舒适的旧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的小板凳上,直视着她依旧惊疑不定的眼睛。
“还记得我消失这几个月吗?”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我告诉你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静养。其实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尘埃的味道让我感到踏实。
“我穿越了。穿进了一本狗血的真假千金文里,成了那个被所有人厌弃、最后被真千金亲手推下天台的假千金林晚。”
周晴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江砚舟的追求是赌局,林家的亲情是施舍,林星晚的柔弱是假面……他们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甚至,等着我消失。”我语速平缓,将那段充斥着背叛、羞辱和最终死亡的经历,一点一滴,剥开了,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
从婚礼当天的羞辱,到被保镖押回别墅的绝望,再到天台上林星晚那淬毒的耳语和毫不留情的一推……
“……坠落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一个系统绑定了我,它说,只要我确认以这种方式‘死亡’,就能带着一个亿,回到这里,回到我真正的世界。”
我拿起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点开那条银行短信,递到她眼前。
屏幕上,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0”,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冰冷而真实的光芒。
周晴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串数字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她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我,再看看手机……反复几次。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又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涌上不正常的潮红。
“所以……”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嘶哑,“所以这几个月……你是在那个鬼地方……被他们那样对待?那个林星晚……她真的敢……”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她推了你?!林家那帮混蛋……他们……他们看着?!”
最后几个字,她是吼出来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她的手背上,也砸在我的心上。
“他们不是看着,”我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们是默许,甚至是……期待。”
我永远不会忘记林宏远在医院里那句冰冷的“解脱”,林景琛那公事公办的“处理干净”,苏曼那软弱无力的哭泣背后,最终选择的还是林星晚。
“王八蛋!一群丧尽天良的王八蛋!”周晴猛地站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来回走动,恨不得把地板踏穿,“他们怎么敢?!林家!江砚舟!林星晚!这群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冲到我跟前,用力抓住我的肩膀,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小晚!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他们以为你在那个世界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做梦!血债必须血偿!我们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十倍的代价!百倍的代价!”
她的愤怒像岩浆一样滚烫,瞬间点燃了我心中那簇复仇的火焰,让它燃烧得更加猛烈。
“当然不能算了。”我握住她颤抖的手,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坚硬和决心,“这一个亿,就是我的‘买命钱’。现在,我要用它,把林家、江家,还有林星晚……把他们所有人,一点一点,拖进地狱。”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老城区错落的屋顶,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个繁华冰冷的上流世界。
“晴晴,我需要你帮我。”
“帮!必须帮!你说怎么干!老娘豁出去了!”周晴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凶狠得像要咬人。
“第一件事,”我转过身,眼神锐利,“用你的技术,帮我查清楚,林家、江家,他们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尤其是林宏远那些偷税漏税、非法融资的操作,还有江家那个表面光鲜的地产项目底下,到底埋了多少肮脏事。还有林景琛,他那家科技公司,核心技术怎么来的?真的干净吗?”
周晴是顶尖的黑客,只是在这个普通的世界里,她的才华被埋没在了一个小公司的IT部门里。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一种找到用武之地的兴奋和战意:“包在我身上!给我点时间,我保证把他们老底翻个底朝天!让他们屁股底下那些屎,全都晒在太阳底下!”
“第二件事,”我走到书桌前,打开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裂痕在开机光线下格外显眼,“我要开公司。一个……专门用来‘狩猎’他们的公司。”我的手指在冰凉的塑料外壳上划过,“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归途’。”
“归途……”周晴喃喃重复,眼神复杂,“好!好名字!从地狱归来,送他们归西的路!”
【付费起点】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周晴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了疯狂的运转。
那一亿人民币,如同注入干涸河床的滔天洪水,瞬间改变了我们生活的底色。我们搬离了破旧的出租屋,在公司写字楼顶层租下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豪华公寓——这里,既是我们的新家,也是复仇计划的临时指挥部。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而窗内,巨大的显示屏上,冰冷的数字和曲线如同血管般跳动,无声地揭示着这个繁华之下的暗流涌动。
周晴的手指在几块键盘上几乎舞出了残影,一行行代码瀑布般流淌过屏幕。她面前的几个分屏上,不断有加密文件被破解,有隐藏的账户信息被提取,有私人通讯记录被截获。
“找到了!”周晴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指着其中一个屏幕,“林宏远这个老狐狸!他果然在海外设立了至少三个空壳公司,通过复杂的关联交易,把林氏集团至少二十亿的利润转移出去,逃避了巨额税款!证据链非常完整!”
她迅速将资料打包,传输到我面前的主屏上。我看着那些清晰的资金流向和伪造的合同文件,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这只是开胃小菜。”我滑动鼠标,将另一份文件点开,那是一份关于江家最新启动的“滨江壹号”高端住宅项目的详细报告,“江砚舟负责的这个项目,才是重头戏。”
报告上清晰地显示着,江家为了追求极致利润,在关键的建材上偷工减料,使用的钢筋标号远低于国家标准,混凝土强度也严重不足。更致命的是,那份由权威机构出具的“合格”检测报告,是伪造的。
“江家胆子够肥啊。”周晴咂舌,“这可是要命的豆腐渣工程!一旦出事……”
“那就让它‘出事’。”我冷冷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晴晴,把这份报告的关键部分,匿名发给滨江市住建局的局长,还有……几个影响力最大的媒体调查记者。记住,要看起来像是‘内部良心人士’的举报。”
“明白!”周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保证让他们查得‘惊喜连连’!”
资金,开始像精准制导的武器,悄无声息地流入金融市场。
我坐在巨大的屏幕墙前,看着代表林氏集团股价的那条K线。它前些日子因为“林晚跳楼”引发的舆论风波刚有所企稳,此刻又开始了缓慢而诡异的下跌。
“开始吧。”我轻声下令。
“归途”资本控制的几十个分散账户同时启动。巨额的资金如同隐藏在深海的巨兽,开始不动声色地吸纳林氏集团的股票。买入的动作极其小心,分散在无数笔小额交易中,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没有引起任何市场异动的警报。
与此同时,另一批资金则通过复杂的衍生品操作,开始建立针对林氏集团的空头头寸。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下,布下了一张致命的巨网,只等猎物挣扎时,将其拖入深渊。
“小晚,”周晴看着屏幕上林景琛那家“景宸科技”的股票代码,眉头微蹙,“林景琛这边……有点棘手。他们刚宣布拿到了一笔天价融资,市场情绪很高,股价一直在涨。做空阻力很大。”
我盯着屏幕上那张林景琛在融资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照片,眼神冰冷。他大概以为,把我“处理”掉之后,他的人生就再也没有污点了。
“他最大的依仗,不就是那个号称‘革命性突破’的人工智能核心算法吗?”我点开一份技术分析报告,那是周晴黑进景宸科技内部研发服务器搞到的,“查清楚,这个算法的核心代码,到底是从哪里‘借鉴’来的?源头找到了吗?”
“找到了!”周晴精神一振,迅速调出几份加密邮件和文档,“是硅谷一家刚倒闭的初创公司!林景琛的团队趁火打劫,用极低的价格买断了对方的技术资料和部分未完成的代码,然后包装一下,就成了自己的‘原创’!原始团队的几个核心成员还被他用手段逼得签了竞业协议,敢怒不敢言!”
“很好。”我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联系那几家被逼走的核心技术人员,告诉他们,‘归途资本’愿意资助他们成立新公司,并提供法律支持,起诉景宸科技侵犯知识产权。另外,把景宸科技‘借鉴’的核心证据,匿名发给那几家刚给了他们巨额融资的风投机构。”
釜底抽薪。
我要让林景琛引以为傲的王牌,成为引爆他帝国的最大炸弹。
复仇的齿轮一旦转动,便再难停下。
三个月后,林家别墅。
书房里弥漫着呛人的雪茄烟雾,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林宏远脸色铁青,手里死死捏着一份文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文件抬头赫然是滨江市税务稽查局的红头通知——立案调查通知书。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将文件狠狠摔在昂贵的红木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是谁泄露出去的?!到底是谁!老子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关键时刻连个内鬼都抓不住?!”
站在书桌前垂着头的财务总监和法务顾问噤若寒蝉,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爸!”林景琛推门进来,脸色同样难看,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景宸那边……出事了!”
“又怎么了?!”林宏远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儿子。
“那几家风投……刚刚联名发函,要求我们立刻对算法来源做出合理解释,否则就要启动撤资程序!还有……硅谷那边,那个被我们搞垮的团队,他们……他们联合成立了新公司,直接在美国把我们告了!起诉我们窃取商业机密!”
“什么?!”林宏远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连忙扶住桌子才没倒下。景宸科技是他对儿子最大的期许,也是林家未来转型的希望!一旦核心技术和融资同时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林宏远咆哮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就在这时,苏曼脸色惨白地推开门,声音带着哭腔:“宏远!星晚……星晚她……”
“她又怎么了?!”林宏远此刻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她……她收到一个匿名包裹……”苏曼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里面……里面全是……”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惊恐地看着林景琛。
林景琛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跟着苏曼跌跌撞撞地冲进林星晚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狼藉。名贵的化妆品、限量版的玩偶散落一地,被砸得粉碎。林星晚穿着真丝睡袍,披头散发地坐在地毯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平板电脑,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
平板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那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电子显示屏。黑色的背景上,只有一行猩红的、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数字,如同心脏被挖出来放在砧板上滴血的计时器:
**倒计时:33天**
鲜红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重锤砸在人的心口上。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林星晚眼神涣散,嘴里语无伦次地呢喃着,脸色白得像鬼,“她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掉下去的……她死了!这一定是假的!是有人装神弄鬼!是谁?!到底是谁?!”
当她的目光扫过平板旁边散落出来的几张偷拍照片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照片有些模糊,显然是远距离偷拍的。但足以看清,照片上那个穿着简洁利落的西装套裙,站在一栋摩天大楼顶层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芸芸众生的女人——
那张脸,那冷冽的眼神,那嘴角若有若无、仿佛看透一切也嘲弄一切的弧度……
赫然是林晚!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充满了恐惧、难以置信和崩溃的尖啸,猛地撕裂了林家别墅死寂的空气!
“鬼!她是鬼!她回来索命了!啊——!!!”
## 第三部分
林星晚的尖啸如同淬毒的玻璃碎片,刮擦着林家别墅里每一个人的神经末梢。那崩溃的、带着地狱般恐惧的嘶喊,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回荡。
“鬼!她是鬼!林晚回来索命了!她没死!她来找我了!啊——!!!”
她像是彻底疯魔了,赤着脚踩在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化妆品残骸上,却浑然不觉疼痛。她死死抓着平板电脑,猩红的“倒计时:33天”在屏幕上冷酷地跳动着,映得她那张曾经楚楚可怜的脸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她挥舞着手臂,指甲在空气中疯狂抓挠,仿佛要撕碎那个倒计时,撕碎照片里那个站在云端俯视她的影子。
照片散落一地。那张偷拍的照片角度刁钻,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晚”侧脸的轮廓——冷静,锐利,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漠然和嘲讽。
“不可能!”林景琛第一个冲上去,试图夺下平板,声音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变调,“星晚!你看错了!那不是林晚!她死了!我们亲眼看着她……”
“是她!就是她!”林星晚猛地将平板狠狠砸向林景琛,力道之大,屏幕瞬间碎裂!“我认得她的眼神!化成灰我都认得!她没死!她回来报仇了!那倒计时……那倒计时是给我看的!是给我的!”
她歇斯底里地指着屏幕上残留的猩红数字碎片,又指向地上的照片,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要杀了我!33天!她只给我33天!就像……就像当初在天台……她也是这样看着我掉下去的!”
“够了!”林宏远暴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跳,巨大的恐惧和烦躁像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他一把推开扑过来的苏曼,眼神凶狠地扫过地上的照片和碎裂的平板,最后落在林景琛身上,“景琛!去查!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查清楚这照片是哪里来的!这倒计时是谁搞的鬼!掘地三尺也要把背后的人给我挖出来!”他胸口剧烈起伏,“林家不能毁在一个……一个死人手里!”
林景琛看着妹妹彻底癫狂的样子,再看看父亲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狰狞的恐慌,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捡起一张相对完整的照片,指尖冰凉。
“爸……我这就去。”他的声音干涩无比。
然而,还没等林景琛调动他那岌岌可危的力量去追查幽灵,更大的风暴如同精准投掷的炸弹,在江家轰然引爆!
【滨江壹号项目惊爆“楼脆脆”!承重梁惊现豆腐渣!业主集体围堵江氏总部!】
【权威机构确认江氏滨江壹号项目多项建材严重不达标!检测报告涉嫌造假!】
【江氏集团股票开盘跌停!滨江市政府紧急成立调查组!江氏少东江砚舟被警方带走协查!】
新闻像长了翅膀,瞬间席卷所有媒体头条。江氏集团总部大楼外,愤怒的业主拉起横幅,口号震天。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怼到每一个试图进出的江氏高管脸上。
江砚舟是在他常去的私人会所里被警方带走的。当时他正烦躁地灌着烈酒,试图驱散连日来林家出事带来的阴霾和那个该死的“33天倒计时”在他脑海里的嗡鸣。当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他手腕时,他脸上的错愕和随之而来的暴怒,清晰地被蹲守的记者捕捉下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江砚舟挣扎着,昂贵的西装被扯得变形,风度尽失。
“江先生,我们是市局经侦支队的。滨江壹号项目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和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为首的警官面无表情,语气不容置疑。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从人群里扔出一个臭鸡蛋,精准地砸在江砚舟那张曾经迷倒无数名媛的俊脸上。黏腻腥臭的蛋液糊了他一脸,狼狈不堪。周围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足以钉在耻辱柱上的一幕。
“啊——!”江砚舟发出羞愤欲绝的怒吼,被强行塞进警车的瞬间,他充血的眼睛透过人群的缝隙,仿佛看到了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车窗缓缓升起前,那惊鸿一瞥的、冰冷而熟悉的眼神。
林晚!
是她!绝对是!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愤怒,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林家别墅,气氛已然降至冰点,如同坟墓。
林宏远看着电视里江砚舟被塞进警车的画面,又看看旁边精神科医生刚给林星晚注射了镇定剂后、她昏睡过去却依旧眉头紧锁、不时抽搐的样子,再看看儿子林景琛那焦头烂额、不断接打电话却脸色越来越灰败的模样,一股巨大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景宸科技的融资方正式宣布撤资,并启动追偿程序!硅谷那边的侵权官司毫无胜算!核心团队人心涣散,纷纷递交辞呈!银行催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完了……全完了……”林宏远瘫坐在真皮沙发里,喃喃自语,一瞬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他引以为傲的林氏帝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爸!不能坐以待毙!”林景琛猛地挂断又一个催债电话,眼底布满血丝,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疯狂,“我们还有机会!转移资产!把能变现的都变现!去国外!只要人出去……”
“出去?”林宏远惨笑一声,目光扫过电视屏幕上江砚舟那张被蛋液糊满的脸,“你看看江家那小子的下场!我们出去?税务那边已经盯死我了!海关那边能放我们走?你以为背后搞鬼的人……会给我们留活路吗?”
他猛地看向林景琛,眼神锐利得可怕:“景琛,那个照片……查到了吗?到底是谁?!”
林景琛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颓然地垂下头:“查不到……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就像凭空出现的幽灵。”他抬起头,眼中是和林星晚如出一辙的恐惧,“爸……会不会……真的是……她?”
“闭嘴!”林宏远厉声喝止,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个名字,那个他以为早已随着尸体火化而消失的名字,此刻却像诅咒,萦绕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倒计时:15天”。
猩红的数字在昏暗中跳动,如同死神逼近的脚步。
林氏集团股票彻底崩盘,连续无量跌停。债主围堵了集团大楼和林家别墅。法院的查封公告贴在了大门上。
林宏远和林景琛父子,如同丧家之犬,试图利用最后的人脉和仅存的、未被冻结的少量现金,购买假身份,安排偷渡船只。
深夜,林家别墅后门。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阴影里。林宏远父子戴着鸭舌帽,穿着廉价的外套,佝偻着腰,如同最底层的民工,仓皇地拉开车门。
林宏远一只脚刚踏进车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个强制弹窗跳出——没有任何文字,只有那个巨大的、猩红的:
**倒计时:00:00:00**
时间归零!
林宏远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寂静的夜空!四面八方,数辆警车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闪现,雪白的车灯如同探照灯,瞬间将这片小小的阴影照得亮如白昼!
“林宏远!林景琛!你们涉嫌巨额偷税漏税、非法转移资产、金融诈骗!现在依法对你们实施逮捕!放弃抵抗!”
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冰冷威严。
车门被粗暴拉开。林宏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僵硬,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林景琛被反剪双手,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沾满了泥土,写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林家别墅,彻底空了。
只留下门口冰冷的封条,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昔日门庭若市,如今鬼影幢幢。
滨江市第一看守所。
提审室。
江砚舟穿着蓝灰色的囚服,形容憔悴,眼神呆滞,曾经的风流倜傥荡然无存。滨江壹号工程的重大责任事故罪证据确凿,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
提审警官面无表情地推过来几张照片。
“江砚舟,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江砚舟麻木地抬起眼皮。照片上,是林星晚在看守所里的样子——眼神涣散,头发凌乱,对着空气又哭又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倒计时……33天……她来了……林晚来了……她推我……她推我下去了……” 她的手臂上,布满了自己抓挠出的深深血痕。
江砚舟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嘴角突然扯出一个极其扭曲、极其怪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混杂着恐惧、疯狂,和一种近乎解脱的诡异快意。
“哈哈哈……哈哈哈……”他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肩膀不住地耸动,“都疯了……都完了……她也来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倒计时……我的倒计时……也快到了……”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警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是她!是林晚!我们都欠她的!她回来收债了!谁都跑不掉!谁都跑不掉!哈哈哈哈!”
狂笑声在看守所冰冷的墙壁间回荡,凄厉得如同厉鬼哭嚎。他笑着笑着,突然身体剧烈抽搐,一股温热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失禁了。
狱警皱着眉上前将他拖走。江砚舟瘫软在地,依旧在神经质地笑着,眼神彻底失去了焦点,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被巨大恐惧吞噬的黑暗。
地球的另一端。
阳光明媚,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香和新鲜出炉的面包甜香。一家名为“归途”的咖啡馆,坐落在海边小镇一条安静的街道上。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蔚蓝大海和飞翔的海鸥。
“叮铃——”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晴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插满粉色满天星的花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老板娘!新鲜的花儿来喽!放窗边还是吧台?”
我穿着舒适的亚麻长裙,系着干净的围裙,正仔细地擦拭着咖啡机,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平和安宁的笑意:“放窗边吧,阳光好。”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木质桌面上,暖洋洋的。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几个客人低声交谈着,气氛宁静而美好。
周晴把花瓶放好,凑过来,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喂,最新消息!林家那俩父子偷渡未遂,在公海上被逮回来了!数罪并罚,估计要把牢底坐穿了!江砚舟那边,判了十五年!林星晚……彻底疯了,关进精神病院了,听说每天对着墙念叨‘倒计时’、‘推我下去’,还老说有鬼盯着她……”
我平静地听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眼神掠过窗外湛蓝的天空,深邃而宁静。那些名字,那些过往,那些刻骨的恨与痛,仿佛已经隔了千山万水,遥远得如同前世的尘埃。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拿起一块刚烤好的蔓越莓司康,递给周晴,“尝尝,刚出炉的。”
周晴接过司康,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唔!好吃!”她看着我,眼神里有着真切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小晚,你……真的放下了?”
我微微一笑,走到窗边,望向那片无边无际、包容一切的蔚蓝大海。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脸颊,轻柔而自由。
“晴晴,”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坚定和温暖,“你知道吗?能活着,能自由地呼吸,能晒着太阳,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种感觉,真好。”
仇恨的火焰燃尽,留下的不是灰烬,而是经历过烈火灼烧后,更加坚韧、更加通透的灵魂。我亲手埋葬了那个充满背叛和绝望的过去,用那一个亿的“买命钱”,为自己,也为所有关心我的人,赎回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归途咖啡馆的窗外,阳光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