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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3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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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已经仔细阅读并学习了您提供的超短篇小说。现在,我将按照您的要求,仿照其核心风格、叙事节奏和情感元素,创作一篇全新的完整超短篇小说。 --- **第一部分** “妈,这房子过户给我,就是为了将来省点税费,您怎么还当真了?”女婿张涛跷着二郎腿,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里的不耐烦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刚把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客厅。听到这话,我的手僵在了半空,围裙上还沾着点点油渍。 “就是啊,妈。”女儿林薇坐在张涛旁边,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都没断,“涛哥说得对,这房子写谁的名字不都一样?我们还能赶您出去不成?快坐下吃饭吧。” 我看着他们俩,又看了看这间我住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墙上的照片记录着林薇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每一件家具都带着回忆。三个月前,张涛说为了规避将来可能出现的遗产税,提议把房子先过户到他名下。 “妈,我们是一家人,房子在我名下最稳妥,以后省下的钱还不是给薇薇和您未来外孙花的?”他当时说得情真意切。 我犹豫过,但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想着他们小两口日子也不宽裕,最终还是点了头。手续办得很快,红本换成了绿本,户主从“李秀兰”变成了“张涛”。 可这才过了几天?味道就全变了。 我解下围裙,默默坐下,心里堵得慌,鸡汤一口也喝不下。 “妈,您尝尝这鸡,我特意挑的老母鸡,炖了很久的。”林薇给我盛了一碗,语气依旧轻快,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 张涛夹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了妈,跟您说个事。这房子地段老了,小区环境也跟不上,我跟薇薇打算把它卖了,换套新的电梯房。” “卖了?”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房子……要卖了?” “对啊。”张涛嚼着菜,说得理所当然,“现在房价还行,卖了这套,加上我们攒的点钱,够付个新房的首付。到时候您跟我们一块住新房,享享福。” “新房在哪儿?”我声音有些发颤。 “在城北新区,离我公司近,就是……可能离您跳广场舞的地方远了点。”张涛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新小区环境好,您可以在小区里溜达。” 城北新区?那都快到郊区了!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邻居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早上一起去买菜,晚上一起散步跳舞……让我突然离开这片熟悉的地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我不想搬。”我低声说,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攥着衣角,“我住惯了这里,邻居们都……” “妈!”林薇打断我,语气带上了几分埋怨,“您怎么这么固执呢?换新房是好事啊,多少人想换还换不起呢。涛哥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考虑,您就听他的安排不行吗?” 张涛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语气淡了下来:“妈,房子现在是我的名字,卖不卖,怎么卖,由我决定。跟您商量,是尊重您。您要是不愿意跟我们住新房,也行,到时候我们给您租个小点的房子,您自己住。” 给我租个小房子?我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家,转眼间,我连留下来的资格都没有了?需要他们“施舍”一个住处? 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来,我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的夫妻,女儿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婿是我当初觉得老实可靠才点头同意的。可现在,他们轻描淡写地就要把我从我的家里“请”出去。 我的心,像被那碗滚烫的鸡汤浇了个透,然后迅速冻结。 我放下碗筷,站起身,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我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的说笑声。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不是心疼这房子,我是心疼女儿的态度。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难道嫁了人,心里就只剩下丈夫,没有妈的位置了吗? 窗外是熟悉的景象,老槐树在风里摇晃,楼下王阿姨正提着菜篮子往回走。这一切,可能很快就不再属于我了。 我抹了把眼泪,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铁盒子。我摩挲着盒子冰凉的表面,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坐以待毙。 () --- **第二部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我就起来了。客厅里静悄悄的,女儿女婿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地做好早饭,温在锅里,然后拎着平时买菜的布袋子出了门。 我没去菜市场,而是坐上了去往城南的公交车。我要去找我的老姐妹,赵阿姨。她儿子是律师,我想去问问,这房子过户之后,我是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一路上,我心情忐忑。赵阿姨住在儿子家带孙子,见到我来了,很是惊喜。 “秀兰,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快进来坐!” 我拉着她的手,鼻子一酸,话还没说,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在老姐妹面前,我再也绷不住了,把房子过户和昨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赵阿姨一听就火了:“什么?这俩孩子也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过户才几天啊,就想着卖房子赶你走?不行,我得让我家小子给你出出主意!” 她立刻给她儿子打了电话。没过多久,她儿子赵律师就赶了回来。 赵律师听完我的叙述,皱着眉头说:“李阿姨,这种情况现在挺多的。从法律上讲,房子一旦过户,产权就属于张涛了,他确实有权处置。除非您能证明当时的过户并非您的真实意愿,比如存在欺诈、胁迫,或者是以养老为前提的赠与。” “养老为前提的赠与?”我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对。”赵律师点点头,“如果能证明您当时过户是附带了让他给您养老这个条件的,而他现在卖房的行为违背了这个条件,您或许可以尝试通过法律途径主张权利,或者要求补偿。但这需要证据,比如当时的录音、书面协议,或者有强有力的证人证言。” 我的心沉了下去。当时就是口头一说,哪有什么证据?张涛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什么都没留下。 “不过,您也别太灰心。”赵律师看我脸色不好,安慰道,“这种事,有时候打的是心理战和亲情牌。您先别跟他们硬碰硬,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也许他们只是一时冲动,过后会改变主意呢?” 我知道赵律师是在安慰我。从昨天张涛那志在必得的语气里,我听不出任何冲动的成分。 谢过赵律师,我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刚进小区门口,就看见几个邻居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看到我,她们的眼神有些躲闪。 王阿姨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秀兰,刚才我看见你家薇薇和她老公,带着两个陌生人在小区里转悠,指指点点的,还去了你家那栋楼看了看。那俩人看着像……像房产中介啊!” 我的心猛地一揪!这么快?他们昨天才提,今天就把中介带来了?这是有多迫不及待! 我加快脚步往家走,推开家门,果然看见张涛和一对穿着职业装的男女坐在客厅里,林薇正在给他们倒水。 看到我进来,张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笑容:“妈,您回来啦。这两位是房产中介的王经理和李经理,我带他们来看看房子,评估一下价格。” 林薇有些尴尬地放下水壶,走过来想接我的布袋子:“妈,您去哪儿了?早饭也没吃。” 我避开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看向张涛:“评估价格?这么快就要卖房子了?” 张涛干笑两声:“妈,这不是未雨绸缪嘛,先看看行情。王经理说咱们这房子虽然旧,但地段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呢。” 那个姓王的中介也赶紧附和:“是啊阿姨,您这房子保养得不错,南北通透,肯定抢手。”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里冷得像冰窖。这是我的家,他们却像讨论一件商品一样讨论它的价格。 “我不同意卖。”我斩钉截铁地说。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张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房子,现在是我的。卖不卖,由我决定。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不影响结果。我今天叫中介来,只是通知您,不是征求您的意见。” “张涛!你怎么跟妈说话呢!”林薇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责备,但更多的却是慌乱。 “我怎么说话了?”张涛甩开林薇的手,声音提高了八度,“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法律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她一个老太太,懂什么?守着这破房子能有什么出息?我们换新房不是为了这个家更好吗?” 【付费起点】 “为了这个家?”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为了你自己!你就是为了骗走我的房子!当初你说得好听,什么省税费,什么一家人,全是假的!”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薇尖叫起来,脸色煞白,“涛哥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能这么想他!” “那我该怎么想他?”我转向女儿,眼泪涌了上来,“薇薇,我是你妈啊!这房子是我和你爸一辈子的心血!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对我?你忘了你爸临走前怎么说的?他说‘秀兰,这房子留给你和薇薇,是个依靠’!你现在要把我们的依靠都卖掉吗?” 林薇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神躲闪着,嘴唇哆嗦着,最后猛地一跺脚:“爸都走了多少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妈,你能不能现实一点?涛哥才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你就不能为我们考虑考虑吗?” 为她考虑?我这一辈子,哪一刻不是为她考虑?含辛茹苦把她养大,供她读书,她结婚我拿出所有积蓄给她置办嫁妆,怕她受委屈,处处忍让……到头来,换来一句“你能不能为我们考虑考虑”? 巨大的悲伤和失望将我淹没。我看着女儿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张涛冷笑一声,对中介说:“王经理,你们先回去,按照我们谈的,尽快挂出去。家里有点小事,处理一下。” 两个中介如蒙大赦,赶紧溜走了。 门被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涛走到沙发边坐下,重新翘起二郎腿,点燃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妈,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明说了吧。这房子,卖定了。您要是愿意跟我们住新房,我们欢迎。您要是不愿意,卖房的钱,我可以分您十万块,够您租几年房子或者回乡下养老了。毕竟,您也在这房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十万块?这套位于老城区的房子,虽然旧,但面积不小,按现在的市价,至少值三百万!他居然想用十万块就把我打发走?还一副施舍的模样! 林薇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一声不吭。她没有反驳张涛,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女儿,已经和女婿站在一起了。在这个她和张涛组成的“家”里,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了。 心,死了。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有再哭,也没有再吵。我默默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这一次,我不是躲起来哭泣。我从那个铁盒子里,拿出了一张很旧的照片,照片上是我和一位老姐妹的合影。后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和一个电话号码。这位老姐妹,多年前嫁到了南方,后来成了身家丰厚的企业家,我们一直偶有联系。她曾多次说,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找她。 我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几乎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温和而有力的声音:“喂,哪位?” “阿慧,是我,秀兰。”我的声音带着哽咽,但异常坚定,“我……我需要你帮个忙。一个很大的忙。” () --- **第三部分** 电话那头的阿慧静静地听我说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秀兰,你别急,这事我来处理。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家等着,保持冷静,尤其不要再跟你女儿女婿起冲突。我马上安排人过去。” 挂了电话,我心里踏实了一些,但更多的是悲凉。没想到,最终帮我的人,竟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而逼我走到这一步的,却是我的至亲。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张涛和林薇似乎以为我已经妥协了,不再提卖房的事,但对我也是爱答不理。家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一周后的下午,门铃被按响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精致西装、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士,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助理模样的男人。 “您好,请问是李秀兰女士吗?”女士微笑着递上一张名片,“我是陈慧女士的私人法律顾问,我姓苏。陈总派我来处理您的事情。” 我连忙请他们进屋。张涛和林薇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苏律师,一脸疑惑和警惕。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张涛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苏律师不卑不亢地出示了证件,从容地说:“张涛先生,林薇女士,你们好。我受李秀兰女士的委托人,陈慧女士的全权委托,来就这处房产的权属问题,与你们进行正式交涉。” “陈慧?什么陈慧?”林薇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妈,这怎么回事?” 张涛嗤笑一声:“交涉?有什么可交涉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苏律师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平静地打开:“张先生,话不要说得太满。我们调查发现,您购买这套房产的资金流水存在重大疑点。当时您账户上突然转入的八十万购房款,来源似乎与某个涉嫌非法集资的公司有关。我们有理由怀疑,您用于购买此房产的部分资金来路不明。” 张涛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胡说!那是我……是我家里的钱!” “是吗?”苏律师微微一笑,“哪个家里的钱?我们已经向相关部门提交了证据,恐怕很快就会有经侦部门的人员来找您核实情况了。如果这笔钱确实涉及非法资金,那么用非法资金购买的房产,很可能被依法追缴或冻结。” 林薇惊恐地看向张涛:“涛哥,她说的……是真的吗?那笔钱……” “你闭嘴!”张涛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强作镇定地对苏律师说,“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有证据就让警察来抓我啊!” “除了资金问题,”苏律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我们还了解到,您在劝说李秀兰女士过户房产时,可能存在欺诈行为。您虚构了所谓的‘遗产税’风险,并以‘家庭内部过户省税费’为名,诱骗李秀兰女士在违背真实意愿的情况下办理了过户手续。我们已经收集了多位证人证言,证明您当时做出了负责养老等承诺。根据相关法律,这种以欺诈手段获得的产权,是可以被撤销的。” 张涛的脸彻底白了,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律师合上文件夹,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张先生,现在我们有两条路。第一条,我们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我们会同时起诉您欺诈,并举报您购房资金来路不明。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坐实,都够您受的。第二条路,您主动将房产无偿返还给李秀兰女士,我们可以考虑不再追究您的其他责任。您选哪条?”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林薇已经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血色,眼神空洞。 张涛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过了好久,才嘶哑着声音说:“我……我返还……我签协议……” 协议是苏律师早就准备好的。张涛颤抖着手,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律师带来的助理立刻拿着协议去办理相关手续。 事情解决得出乎意料地快。几天后,房产证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户主栏上,又印上了“李秀兰”三个字。 张涛在那之后没多久就因为经济问题被公司辞退了,听说灰溜溜地离开了这座城市。而林薇,在张涛签完协议的那天晚上,和我大吵了一架。 “妈!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现在好了,涛哥工作丢了,人也走了,我什么都没了!你满意了?”她哭喊着,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心已经痛得麻木了:“我做得绝?薇薇,是他先要把我们母女逼上绝路。我只不过是在自救。如果他真的爱你,怎么会用骗来的房子对你?又怎么会一出事就只顾自己?” 林薇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哭着跑回了卧室。 第二天,我起床时,发现林薇的房间空了。她留下了一张字条: “妈,我走了。我没脸再见你,也没办法面对这一切。我去南方打工了,你保重。”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但这一次,我没有流泪。我知道,有些路,必须她自己走,有些跟头,必须她自己摔过,才能明白。 我把房子重新收拾了一遍,扔掉了所有不愉快的回忆。我参加了社区的老年大学,学习书法和绘画,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邻居们都知道了我家的事,对我更加照顾,经常喊我一起活动。 一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阿慧的电话,她邀请我去她南方的家里住一段时间散散心。我欣然答应。 在机场,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又消瘦的身影。是林薇。她推着行李车,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就红了。 她快步走过来,声音哽咽:“妈……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你阿慧阿姨那儿住段时间。”我看着她明显清瘦了的脸颊和手上磨出的茧子,心里一酸,“你……你这是?” “我回来看看您。”她低下头,眼泪掉了下来,“妈,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窍,我错了……我在外面这一年,吃了很多苦,才知道您当初有多难……才知道谁才是真心对我好……” 她泣不成声。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年多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成长,也足以冲刷掉一些怨恨。 “回来就好。”我轻声说。 我没有问她是否复婚,也没有问她未来的打算。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慢慢愈合。 我登上了前往南方的飞机,窗外是蔚蓝的天空。我知道,生活给了我一记重拳,但我挺过来了。我的家,守住了。而我的女儿,或许好的,这是小说的第二部分。 --- **第二部分** 我怔怔地看着女儿,她眼里的不耐烦和维护女婿的模样,比女婿的嘲讽更让我心寒。 见我不说话,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脚边的捆着的鸡和鹅身上,语气也缓和了些: “这些菜你要是想拿回去,就拿回去吧,反正我们也不缺,鸡鹅你留下,乡下的家禽肉好吃,刚好我明天炖汤给浩浩补身体。” 说着,她就伸手过来,想接过我手里的草绳。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女儿的手: “既然你们看不上这些菜,那正好一件都别要了,我全带走。” 女婿见状,脸上的嘲讽更浓了: “行行行,都带走,不就是几只破鸡破鹅吗?谁还真缺这点儿东西?” 女儿也皱起了眉,语气又沉了下去: “妈,你怎么这么倔,为了这点东西闹得不愉快值得吗?浩浩还在里面睡觉,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女儿的话,狠狠打碎了我对她最后的一点儿期盼。 我什么都没说,也不想再争辩半句,拎着东西转身呢就往门外走。 走到小区楼下,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冻得发僵,按了好几次才拨通儿子的电话。 我刚“喂”了一声,喉咙就哽咽的说不出话。 儿子更急了:“妈,那你是不是在那里受委屈了?你在那儿别动,我和芸芸现在就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抱着竹筐坐在小区门口的石墩上,寒风狠狠地打在我身上,让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以为还要在寒风中等儿子两个小时,没想到才过了五十多分钟,就看见儿子的车急速驶来。 车还没停稳,儿媳就从车上冲下来,快步跑到我身边,把保温杯塞到我手里: “妈,你先喝口热水,我们怕你着急,开快了点,你放心,我们没违规。” 儿子则是二话不说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皱着眉问道: “妈,这些东西不是你特意给妹妹带去的吗?怎么又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 我捏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发颤,声音也带上了些哽咽: “他们嫌弃我这些东西。” 儿子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儿媳连忙扶我上车,轻声安慰: “妈,别急,慢慢说。” 我坐在暖和的车里,看着两人关切的眼神,积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完我的话,儿子猛地一拍方向盘,语气里满是怒火: “他们简直是太过分了!” “妈你冒着雨赶过去,带了那么多好东西给他们,他们不说好好招待,还让你受这种委屈,这是人干的事吗?” 儿媳坐在副驾驶座上,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抓起手机就翻出了你女儿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足足半分钟,没人接。 儿媳咬着牙再拨,两遍,三遍,直到第12遍,电话那头才终于传来女儿懒洋洋的声音: “嫂子,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嘛?我刚哄浩浩睡着。” 儿媳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带着火气: “妈冒着大雨给你带了那么多好东西,赶了几个小时的车去看你,你连口热水都不给喝,还嫌她带的东西脏,连个住的地方都不提。” 女儿的声音带着些委屈:“嫂子,你不知道我家情况,我婆婆本来就行嫌弃我娘家是农村的,妈带那些菜和家禽进来把家里搞得脏死了,我婆婆脸都黑了,我夹在中间能怎么办?” “再说妈好好在乡下住着,突然跑过来,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儿媳被气笑了,声音都不自觉高了两度: “添乱?” “你知道妈揣着什么去的吗?是给你准备的200万拆迁款,就想让你有笔钱硬气点,结果你倒好,把亲妈当麻烦往外推!”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静得能听见电流的滋滋声。 过了足足三秒,女儿的声音才炸开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200万?嫂子……你说什么?妈真给我带了200万拆迁款?” 她的声音里满是急切,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我……我不知道啊,妈根本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嫂子,你让妈接电话,我要跟妈说。” 我坐在后座,看着女儿转变的态度,心里只剩一片寒凉。 刚刚还在埋怨我添乱,嫌弃我丢人的人,此刻听到钱的消息,态度转变地比翻书还快。 我伸手按着儿媳举着手机的手,示意她挂断电话。 我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 儿媳点点头挂断了电话,任凭女儿再打多少个电话过来也没有接。 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儿媳想给我弄些饭菜,我摇了摇头。 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此刻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踏实,直到8个小时之后,我才缓缓睁开眼。 刚坐起身,就摸到枕头边振动的手机。 拿起一看,屏幕上全是女儿上午的未接来电,足足有十几个,还有还几条未读消息。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点开消息看看她说的是什么,院门外突然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其中还夹杂着儿媳的咒骂声和女儿的辩解声。 我连忙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刚到院子里,就看见女儿,女婿还有亲家母站在院子里。 女婿手里还提着个果篮,脸上堆满了笑容。 女儿一见我出来,立刻快步上前想拉我的手: “妈,昨天可担心死我们了,我们一整夜都没睡好,我和陈凯还在下面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还好你平安到家了。”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真是可笑,昨晚我在寒风里蹲了一个小时,手机里连他们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现在倒好,知道我带了拆迁款,就跑来装模作样说担心我。 没等我开口,儿子就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指着女儿的鼻子质问: “担心她?我妈昨晚在你们小区楼下被冻得瑟瑟发抖,你们当没看见,现在知道来装好人了?” 儿媳也抱着个胳膊站在一旁,冷笑一声: “就是啊,昨晚我们去接妈的时候,她冻得浑身都发颤,你们要是真担心妈,还会让她大晚上一个人离开?” 说到这儿,儿媳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怕不是知道妈带了拆迁款,才急匆匆赶过来的吧!” 儿媳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 女儿嫁人这些年,回娘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去年过年,我提前一个月就给她打电话。 可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路途太远,说春运车票难买,说浩浩坐车也遭罪,最后还是没回来。 更别提我生病的时候了。 前年甲流我烧到39度,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儿子儿媳急得团团转,连夜送我去医院,守在病床前给我端水喂药。 我虚弱地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结果她只匆匆说了句“妈你多喝热水,让哥嫂好好照顾你,”就说要带浩浩去游乐园,匆匆挂断了电话。 从头到尾,她没问过我一句病情严不严重,更没提过要回来看看我。 明明车程不过两三个小时,她也不肯。 可现在呢? 知道我带了拆迁款,昨晚还视而不见女婿和亲家母对我冷嘲热讽,今天却提着果篮急匆匆地赶来,说什么一整夜没睡好,找了我好久。 这前后的态度,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什么? 见我始终不说话,亲家母连忙上前两步,脸上堆着笑: “亲家母,你可千万别生气,昨天是我不对。” “哎,我这身体啊,你说巧不巧,我前天就感冒了,头重脚轻没力气,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担待。”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掐了女婿胳膊一下: “我今早一醒就把陈凯和徐梦骂了一顿,他们也真是的,咋能没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呢!” 我往后退了半步,心里只觉得可笑。 昨天她嗑瓜子时精神头足的很,抢我抹布,丢我擦地布的时候,嗓门儿洪亮的都能震碎玻璃,哪里有半分生病没力气的样子? “亲家母,你看你难得来城里一趟,昨天也没好好玩。” 说完这话,她又往我跟前凑了凑: “今天我们就是来接你回城里的,我已经让陈凯订了最好的饭点,中午咱们好好吃一顿,” “浩浩的房间采光好,我已经收拾好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女婿连忙点头,把果篮往桌上一放: “妈,昨天是我混账,说话不过脑子,你跟我们呢回去,我保证好好伺候你。” 女儿也红着眼眶点头:“妈,你跟我们回去吧,让我们好好补偿你。” 女儿这话刚说完,儿媳就往前站了一步: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不就是想要拆迁款吗?说这么好听做什么?” 我轻轻拍了怕儿媳的肩膀,摇了摇头。 随后,目光扫过女儿一家三口,缓缓开口: “城里我就不去了,昨天那趟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索性也跟你们说清楚。” 女儿立刻抬头,往我面前凑了凑,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女婿和亲家母也往前挪了两步,三人的视线都紧紧锁在我身上。 我迎着他们的目光,缓缓开口: “本来家里600万的拆迁款,我早早就盘算好了。” “我自己留200万养老,给你哥嫂200万,剩下的200万,原本是打算给你的。” 话音刚落,女儿脸上瞬间展开笑容: “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们了,我们以后肯定好好孝顺你!” 亲家母也跟着附和: “还是亲家母疼闺女,这钱给的太及时了,真是救命了啊!” 我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气瞬间沉了下来: “但经过昨天那件事,这200万,我打算自己留着,不给你了。” “妈,你说什么呢?” 女儿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急忙抓住我的胳膊: “昨天是我们不对,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您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给我们钱了啊?” 女婿也急得满脸通红: “妈,你可不能开玩笑啊,浩浩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学费,兴趣班,补课费,哪样不花钱?” “我们还背着车贷房贷,每个月还款压力大的喘不过气,这钱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亲家母更是往地上一蹲,拍着大腿哭嚎道: “亲家母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陈凯一个人挣钱养家不容易,你闺女一个人带着浩浩也累,这房贷车贷压的我们抬不起头,浩浩读书更是不能含糊。” “这200万就是我们的救命钱啊!昨天我们得罪了你,我们人,我给你磕头赔罪还不行吗?” 说着,她就作势要双腿弯曲跪下,儿子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冰冷: “别来这套,我妈不吃你这套!” 他们这话倒是还挺搞笑的,难道没有我这200万拆迁款。 他们的房贷车贷就不用还了?浩浩难道就不用上学了? 我知道跟他们说这些也是白说,索性对着女儿女婿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家缺钱跟我们也没关系。” “你们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以后没事的话,也别再来了,大家各自都挺忙的,没必要互相打扰。” 儿子儿媳不再犹豫,一左一右挡在他们面前: “走吧,我们下午还有事。” 就在这时,女儿却突然挣开儿子的手,声音里满是怨怼: “陈凯说的对,你就是重男轻女,你就是偏心,你不想给我钱就直说,何必故意搞这么一出,让我们在这儿丢人现眼?” ()好的,这是小说的第三部分。 --- **第三部分** 她死死地盯着我,指着我的鼻子质问: “我当初出嫁的时候,你就只给了我5万嫁妆,我哥结婚,你又是买房又是装修,现在拆迁款更是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们200万!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女儿。” 女儿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口,疼得我浑身发颤。 我指着她,声音都在颤抖: “你说我偏心?” “你知道当初那五万是怎么来的吗?” “我和你爸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靠着卖玉米卖花生三年才攒下两万!” “后来你出嫁,我连夜去跟你几个舅舅借,又把我陪嫁的银镯子,你外婆留的玉簪子全卖了,才凑够这五万!” “那时我们当时能拿出的全部,是我跟你爸准备养老的棺材本啊!” 我抹了把眼泪,心里彻底凉透了。 “你哥嫂买房装修,那是你嫂子家出钱给的首付!你嫂子进门一分钱彩礼我都拿不出来,人家什么都没说,两个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我这才帮衬了点,现在我给他们200万,是他们应得的!” “我不给你拆迁款是因为昨天你的所作所为伤透了我的心,你只记得五万嫁妆,却忘了从小到大我对你的疼爱,忘了我冒雨给你送菜送钱,这不是偏心,是你根本不配!” 说完这句话,我不愿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门外瞬间传来女儿的哭喊和女婿的抱怨。 没过多久,亲家母的骂声也响了起来,隐约间我还能听见她在骂女儿“不懂事”“把财神爷推走了。” 我隔着门板摇了摇头,只当没听见。 儿子儿媳连忙上前扶我: “妈,你别气了,跟他们生气不值当。” “对,下次他们要是再来,我就直接大棒子赶他们出去。” 看着眼前两人关切的模样,我胸口的郁气渐渐散了,眼眶却又有些发热。 我拉着儿媳的手,转身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 “芸芸,这卡你拿着。” 我把银行卡塞到她手里,不等她开口,就继续说道: “你可别推辞,当年你嫁进我们家时,我们穷得叮当响,你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后来你们买房,首付都是你娘家出的,你为这个家付出的,我都记在心里。” “这20万,是我这当婆婆的一点心意,你拿着给自己添点首饰衣服的什么的。” 儿媳把卡连忙往回推: “妈,这钱我不能要,你已经给了我们小两口200万了。” “你的钱留着养老才是正事,你就别操心我们了。” 我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 “这钱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少!” 儿媳看着我好半晌,终于红着眼眶把卡收下了,哽咽着说: “妈,谢谢你,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和爸!” 我笑着帮她擦了擦眼泪,心里却很开心。 钱要花在对的人身上,才有意义。 日子就这么过着,儿子儿媳孝顺,家里也总是飘着欢声笑语,我几乎都快要淡忘女儿一家的存在。 直到半年后的一个晚上,女儿站在了我家门口。 她只身一人,身后没有跟着女婿,也没有浩浩的身影。 女儿一见到我,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哽咽: “妈,我错了,我跟陈凯离婚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天他们从我家离开后,亲家母就因为没拿到那200万整天跟女婿吵架。 女婿迁怒于女儿,说她连自己的亲妈都搞不定。 两人原本就因为金钱积累的矛盾彻底爆发,从冷战到激烈争吵,家里天天鸡飞狗跳。 最后实在过不下去,干脆离了婚。 浩浩判给了女婿,女儿净身出户。 走投无路之下,她回到了娘家。 “妈,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 女儿拉着我的手哀求: “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去了……” 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不是没有心疼。 这毕竟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我叹了口气: “你想回家住多久都可以,但是有一点,拆迁款你一分都拿不到。” 女儿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没再提钱的事,安安静静地住了下来。 这两天里,她倒是勤快,早早起来就帮着儿媳打扫院子,摘菜做饭。 说话做事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可第三天一早,我起床后却没有看见女儿的身影。 餐桌上摆着她煮好的小米粥和炒青菜,旁边还压着一张字条: “妈,对不起,我还是决定出去住。” “在这里住着,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心里实在愧疚。” “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靠自己的能力过好日子。” “等我真正活出个人样来,再回来好好孝顺你。” 我捏着字条看了半天,希望这次,她是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没过多久,儿媳就抱着我喊: “妈,我怀孕了!”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红了眼。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怀上了宝宝。 我这个当奶奶的,看来也不能闲着了。 天气好的时候,我就拉着儿媳出门转悠。 她还总是带着我吃一些年轻人喜欢吃的小玩意儿,什么奶茶啊,什么烧烤之类的。 你别说,这些东西还真的挺好吃的。 孙子周岁后,我们一家四口搬去了城里。 就是当初儿媳付首付买的那套婚房。 房子不算特别大,但却十分干净整洁。 阳台上摆满了儿媳种的绿萝和多肉。 客厅的照片墙上贴满了一家人的合影。 有儿子儿媳的婚纱照,有我抱着孙子的满月照,还有我们一家去赶海的抓拍…… 看着眼前的生活,我忍不住笑了笑,真好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