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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7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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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80 字
## 当爱意凋零
>被江梨从派出所捞出来回家路上。
>我提出了离婚。
>「顾知越,任性也要有个度。」
>我看着专心开车的江梨,突然就笑了。
>「我已经想清楚了。」
>「江梨,」我转头,眼神坚定:「我们放过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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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碎裂的翡翠与决裂的誓言**
“签了吧,江梨,”我把离婚协议拍在玛莎拉蒂的中控台上,纸张边缘蹭过她新做的指甲,“趁我还能心平气和跟你说话。”
车窗外,南城的霓虹像流淌的毒液,淌进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半小时前,派出所刺眼的白炽灯下,她的小秘书邱晨还在哭哭啼啼:“阿越哥,我真不知道你在家……我只是替江姐拿份文件……”而我,因为把闯入卧室翻箱倒柜的他当小偷报了警,像个歇斯底里的笑话。
江梨握方向盘的手背绷出青筋,声音淬着冰渣:“顾知越,任性也要有个度。”她没看我,目光钉死在拥堵的车流上,仿佛多看我一秒都是施舍,“就因为阿晨不小心进了我们房间?他解释了,也道歉了!”
“不小心?”我短促地笑了一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声音却异常平静,“解释?对,他解释了。‘江姐让我来的’‘江姐给的密码’‘江姐说那份文件很重要’……江梨,他哪句话离得开你?”
我降下车窗,闷热的夜风灌进来,吹不散心头的寒。我指着后视镜里那辆鬼鬼祟祟跟了一路的白色保时捷,开始倒数:“我猜,不出十秒,你的心肝宝贝就会跳出来。”
“十。”
“九。”
“八。”
数到“七”,保时捷车门猛地弹开。邱晨跌跌撞撞冲过来,眼睛肿得像烂桃,一把拽住我刚搭在车窗上的手:“阿越哥!求你别和江姐吵!都是我的错!”他力气大得惊人,拽着我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你打我吧!出出气!只要你们别因为我离婚……”
“顾知越!”江梨的厉喝像鞭子抽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你的教养呢?被狗吃了?!”
我的手悬在半空,被邱晨死死攥着,离他虚伪的脸只有寸许。江梨那句“教养”像把烧红的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我最后一点尊严。我猛地抽回手,力气大得带倒了邱晨。他“哎哟”一声,狼狈地坐在地上。
我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转头直视江梨,眼神是彻底熄灭后的灰烬:“你明白了吗?”
“这就是理由。”
“江梨,我们离婚。”
安全带扣弹开的脆响在狭小空间里格外刺耳。我推门下车,夜风卷起额前碎发。邱晨还坐在地上,仰头看我,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深处,藏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窃喜。
我弯腰,凑近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淬着剧毒:“恭喜你,邱晨。这些年无孔不入,终于要熬出头了。”
“我不要江梨了。”
刚直起身,手腕被一股巨力钳住,骨头被捏得生疼。是江梨。她不知何时下了车,脸色铁青,眼底是压抑的狂怒和一丝……荒谬的委屈?
“顾知越!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她声音嘶哑,“因为你报警抓阿晨,我丢了个上亿的项目!接到电话我他妈丢下客户就冲去了派出所!结果呢?你就给我看这个!”
手腕上的旧伤疤被她攥得钻心地疼,那里是当年为救被绑架的她留下的。我痛得皱眉,猛地甩开她:“放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划破夜空。
江梨的脸被我打得偏向一边,白皙脸颊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印。她僵住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连地上的邱晨都忘了哭。
“江梨!”积压了半年的火山彻底喷发,熔岩灼烧着我的喉咙,“我也忍你很久了!”
“我高烧四十度,烧到说胡话,你在哪?陪着你的小秘书在宠物医院救他捡的流浪猫!”
“我车被追尾,人卡在驾驶室等救援,你在哪?陪他在山顶看星星月亮,手机没信号!”
“每一次!每一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选择的都是他!”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字字泣血,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
“今天!你告诉他我们家大门密码!让他闯进我们的卧室!在我吃了安眠药准备睡觉的时候!在我报警之后,你没有问我一句‘吓到没有’,你只逼我签谅解书的时候!”
我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她骤然失色的脸:“江梨!那个时候!我们就彻底完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烫得吓人。我抬手狠狠擦掉,可越擦越多。真他妈没出息!
江梨眼底的震惊被慌乱取代,她下意识想解释:“我不知道你提前回来!张董那个局关系到下半年融资,我推不掉!让阿晨拿文件是临时决定的,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我打断她,泪眼模糊,却笑得悲凉,“你没想到的事多了!江梨,你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顾知越在你眼里,变成了一个只会争风吃醋、无理取闹的泼妇?”
夜风吹过,带着她身上惯用的冷冽香水味,曾经让我安心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像腐烂的玫瑰。
“是啊,”我点头,眼泪流进嘴里,咸涩发苦,“没人会喜欢我这样。”
“所以,我也不要你的喜欢了。”
我转身就走,决绝地走向路边拦车。邱晨却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又扑上来抱住我的腿:“阿越哥!别走!我明天就辞职!我消失!江姐她心里只有你!她真的很爱你……”
那一声声虚伪的哭腔像针一样扎着我的神经。
“滚!”我厌恶至极,狠狠一脚踹开他。
“顾知越!”江梨的尖叫炸开。她冲过去扶起摔在地上的邱晨,看到他擦破皮的掌心,那点残存的愧疚瞬间被怒火烧成灰烬,她扭头对我咆哮:“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给阿晨道歉!”
“做梦!”我看着这幕“伉俪情深”,最后一丝留恋也化成了灰,“要我道歉?”
“行啊,江梨,”我扯出一个冰冷的笑,“你答应离婚。”
“不然,我们就走起诉程序,法庭见!”
我没再回头,任凭身后传来邱晨委屈的啜泣和江梨心疼的安抚——“别哭,阿晨,他疯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出租车停在面前,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报出发小陆沉的地址。后视镜里,那辆玛莎拉蒂和白色保时捷,以及那两个依偎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霓虹吞噬。
陆沉打开门时,手里还拎着半罐啤酒。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和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什么也没问,侧身让我进去。
客厅茶几上,空啤酒罐堆成了小山。陆沉一言不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罐冰啤酒。他一股脑全抱出来,“哐当”一声堆在茶几上。
“够不够?”他声音沙哑。
我看着那堆冒着寒气的绿色罐子,又看看陆沉紧抿的唇和通红的眼眶,一直强撑的堤坝轰然倒塌。
“陆沉……”我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他张开手臂,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抱一下?”
我扑进他怀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压抑了半年的委屈、愤怒、心碎、绝望……所有情绪山洪般爆发。我嚎啕大哭,哭到浑身抽搐,哭到胃里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最后,我瘫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马桶,对守在外面的陆沉嘶喊:
“我要离婚!”
“我要离婚!”
“我要江梨……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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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遗物与复仇的引线**
我在陆沉那间满是烟味和泡面桶的公寓里窝了半个月,像只躲进壳里舔舐伤口的蜗牛。隔绝了江梨的世界,心头的剧痛似乎也随着时间变得钝重、麻木。手机被我扔在角落,除了陆沉,没人能打通。
邱晨的朋友圈却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连续剧,不断推送着“胜利者”的宣言,精准地戳进我的视野。
【天上有月亮,而我有星星。】配图是他对着镜头甜笑的自拍,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南城夜景。角落里,一个穿着丝质睡袍的熟悉身影背对着镜头,站在窗边打电话。是江梨。她的背影我都认得。
【星星永远发着光,而我会逐光。】一只白皙的手戴着枚精巧的星星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廉价的光芒。照片下方,另一只骨节分明、属于江梨的手,正“无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离那只戴戒指的手只有咫尺之遥。
【星星带我涨见识!】头等舱的舷窗外是翻滚的云海。邱晨笑容灿烂,比着俗气的剪刀手。他旁边,江梨靠在宽大的座椅里,闭着眼,似乎睡得很沉,侧脸柔和,毫无防备。
一条条,一张张。
“操他大爷的!”陆沉一把抢过我手机,气得眼睛冒火,恨不得把屏幕戳穿,“江梨她瞎了吗?这他妈叫清清白白?狗都闻出骚味儿了!她是不是被那小白莲灌了迷魂汤?”
我平静地从他手里拿回手机,指尖划过邱晨那张笑容刺目的脸,声音没什么起伏:“她心里门儿清,陆沉。”
“门儿清?”陆沉像看怪物一样看我,“那她跟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在江梨的词典里,”我扯了扯嘴角,尝到一丝苦涩的锈味,“只要没亲眼看到他和邱晨滚到一张床上,那就是‘清白’。毕竟,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模仿着江梨那种居高临下又带着疲惫的语气,“‘我和阿晨之间清清白白,脏的是你的心!顾知越,你心脏看什么都脏!’”
陆沉哑口无言,半晌,才狠狠啐了一口:“呸!狗屁逻辑!这他妈叫精神出轨!更恶心!”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只憋出一句:“算了算了,你想开就好……今天真去搬东西?用不用多叫几个兄弟?”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今天必须去,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那块水头极好的老坑翡翠平安扣,还锁在主卧的保险柜里。那是我的命根子。
“搬家公司在楼下了,”陆沉看了眼手机,“走吧,速战速决,看一眼那对狗男女都嫌晦气。”
我们一路沉默。车子驶入那个曾经被我称作“家”的高档小区时,我心如止水。指纹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大门应声而开。
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脚步一顿。客厅暖黄的灯光下,邱晨穿着我那件真丝睡衣——我最喜欢的那件香槟色,此刻正松垮地套在他身上,坐在餐桌旁,翘着腿,慢悠悠地剥着一只油焖大虾。他面前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听到开门声,他愕然抬头,脸上的惬意瞬间变成惊慌失措,像被捉奸在床,猛地站起来:“阿……阿越哥?!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话音未落,江梨端着最后一道汤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柔和的疲惫笑容。看到门口的我和陆沉,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汤碗差点没端稳。
“吃……吃饭了吗?”她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目光躲闪,带着一种被抓包后的狼狈和心虚。
我仿佛没听见,径直穿过香气弥漫的餐厅,走向主卧。空气里飘荡的香水味、食物味,混合着邱晨身上陌生的气息,令人作呕。
推开主卧门的一刹那,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房间里一片狼藉,像是被洗劫过。我珍藏的手办东倒西歪,有几个甚至摔在地上,断胳膊断腿。床铺凌乱不堪,明显有人睡过。衣柜大敞着,我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
而最让我心胆俱裂的是——床头的嵌入式保险柜,门竟然虚掩着!
我冲过去,颤抖着手拉开沉重的柜门。里面空空如也!那块用红绸布细心包裹着的翡翠平安扣,不见了!
“阿越哥……”邱晨怯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哭腔。他不敢进来,扒着门框,眼睛瞟向江梨寻求庇护。“对……对不起……我和江姐出差回来,行李……行李被机场弄丢了……江姐说让我先来家里拿件衣服换上……”
他的目光闪烁,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我……我不小心……打开了那个保险箱……我不知道里面……”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转身,猩红的视线死死钉在邱晨脸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邱晨被我眼中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带着哭腔大声辩解,“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遗物!我不知道它那么重要!阿越哥,你相信我!求你原谅我!”
他像是被巨大的罪恶感压垮,猛地冲进房间,扑到我脚边,一把抱住我的腿,涕泪横流:“你打我吧!阿越哥!狠狠打我!只要你能出气!求你原谅我!”
他一边哭喊,一边抓起我的手,作势要往他自己脸上扇。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凝固在他睡衣口袋里——一小角刺目的翠绿色露了出来!
“阿晨!”江梨惊呼一声,也冲了进来。她看到邱晨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求,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即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我说:“顾知越,人死不能复生。东西再贵重也是死物。”她伸手去拉邱晨,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字字如刀,扎在我心上,“阿晨已经知道错了,心里负担够重了。你……别太为难他。”
“死物?”我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从江梨那张急于“主持公道”的脸,移回到邱晨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眼底却藏着一丝得逞快意的脸上。
压抑了半年的火山,被那句“死物”和口袋里的那抹翠绿彻底引爆!
“别太为难他?”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癫狂的意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恐怖。
下一秒,笑声戛然而止!
我如同猎豹般出手,在江梨和邱晨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薅住邱晨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他那颗漂亮的脑袋砸向冰冷的墙壁!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邱晨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啊——!”
“顾知越!”江梨失声尖叫,扑上来想拽开我。
我充耳不闻,一脚狠狠踹在邱晨的膝盖窝!他腿一软,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板上!
“磕头道歉?”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瞬间肿起渗血的额头,眼神疯狂而冰冷,“不是你那样假惺惺的!这才叫磕头!”
我揪着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再次狠狠掼向地面!
“咚!”额头撞击实木地板的巨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放开他!顾知越!你疯了!”江梨终于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抠进我的肉里,试图用蛮力把我拉开。
“滚开!”我猛地甩臂,巨大的力量将江梨撞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在衣柜上。我再次揪起邱晨的头发,看着他因恐惧和剧痛而扭曲的脸,还有那抹刺眼的翠绿。
就在我第三次要将他砸向地面的瞬间,江梨像头发疯的母兽再次扑上来,双手死死钳住我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掰我的手指!钻心的剧痛从指甲根部传来——她竟然想掰断我的手指!
“松手!听见没有!”她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维护心爱之物的凶狠。
十指连心!尖锐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动作有了一瞬的凝滞。邱晨趁机想挣脱,脸上除了痛苦,竟还闪过一丝扭曲的得意!
就是这丝得意,彻底点燃了我心中同归于尽的疯狂!
“啊——!”我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再顾忌被掰断指甲的剧痛,借着江梨拖拽我的力量,蓄积了全身所有的恨意和力气,将那只被江梨死死攥住的手,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朝着邱晨那张虚伪的脸,挠了下去!
“嘶啦——!”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伴随着指甲崩断的脆响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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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脸!我的脸!”邱晨发出杀猪般的、比刚才凄厉百倍的惨叫!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脸,粘稠温热的鲜血瞬间从他指缝间汹涌而出!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抬起手。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从根部齐刷刷地断裂翻起,鲜血淋漓,痛得钻心。但看着邱晨捂着脸在地上疯狂打滚、鲜血浸透地毯的样子,一股近乎毁灭的快意冲上头顶!
“报应!江梨!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报应!”我喘着粗气,对着脸色煞白、呆若木鸡的江梨嘶吼,声音因剧痛和狂怒而扭曲,“我早就告诉过你!我顾知越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他妈早该知道的!”
我指着地上翻滚哀嚎的邱晨,又指向江梨,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江梨!“砰!”
主卧的门被陆沉一脚踹开,他拎着刚从搬家师傅手里接过的铁扳手,杀气腾腾地闯进来。看到我血淋淋的手指和地上捂脸打滚惨叫的邱晨,他瞳孔骤缩,脱口而出一句:“操!畜生!”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旁边僵立的江梨。
“顾知越!你干了什么?!”江梨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扑向地上血流满面的邱晨,“阿晨!阿晨你怎么样?手拿开!让我看看!”
邱晨死死捂着脸,指缝里不断涌出鲜血,声音因剧痛和恐惧而变形:“我的脸!江姐!我的脸!好痛!好痛啊!”他猛地抬头看向江梨,那双总是含情带怯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怨毒和疯狂,他指向我,声音嘶哑:“报警!江姐!快报警!他毁了我的脸!我要他坐牢!”
江梨看着邱晨脸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抓痕,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她猛地抬头瞪向我,那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充满了惊骇、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满意了?”她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顾知越,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陆沉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看到我翻起的指甲和淋漓的鲜血,眼睛瞬间红了。“我操你妈江梨!”他怒吼着,举起那沉重的铁扳手,对准墙上那幅巨大的、镶嵌在玻璃框里的婚纱照,狠狠砸了下去!
“哗啦——!”
巨大的爆裂声震耳欲聋!水晶玻璃碎片像暴雨般倾泻而下!照片里,穿着洁白婚纱的我依偎在西装笔挺的江梨怀中,笑容灿烂幸福。此刻,无数的玻璃碎片插在那甜蜜的笑容上,瞬间变得狰狞破碎。
一地狼藉。
刺耳的破碎声仿佛也割裂了某种凝固的气氛。陆沉喘着粗气,把扳手往地上一扔,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他一把扶住我因剧痛和失血而有些发软的身体,对着吓傻了的搬家师傅吼道:“钱转你们了!东西太脏,用不着搬了!走!”
师傅们如梦初醒,看着眼前的修罗场,忙不迭地点头,几乎是连滚爬地逃离了这栋房子。
邱晨的哀嚎还在继续,像是濒死的野兽。江梨慌乱地撕扯着昂贵的桌布,试图按在他脸上止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怕阿晨,别怕…我送你去医院!医生能治好!一定能治好!”她费力地想把他架起来。
陆沉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目光落在我血肉模糊的手指上,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走,阿越,去医院。”
我被他半搀半抱着往外走,每一步都牵扯着指尖钻心的痛。路过餐厅时,那桌精心烹制的菜肴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这荒诞的一切。走到玄关,邱晨那压抑着剧痛、充满怨毒的声音清晰地追了出来:
“顾知越!你等着!我要告你!我要你身败名裂!我要你生不如死!”
陆沉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嘤嘤怪,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这张破脸彻底报废?!”
邱晨的咒骂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江梨艰难地架着邱晨,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我,眼神极其复杂,有恨,有痛,也有一种茫然和崩塌。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没再看他们,任由陆沉将我带离了这个曾经被称为“家”、如今只剩下血腥和背叛的牢笼。
***
南城中心医院,急诊外科。
医生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我断甲处的伤口,消毒药水刺激得我额头冒出冷汗。“指甲根部撕裂,部分甲床受损,需要缝合。”医生皱着眉,语气带着不赞同,“怎么弄的?打架?”
“被狗挠了。”陆沉抢在我前面,没好气地说。
医生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冰凉的针尖刺入指尖皮肉,缝合线穿过伤口,细微的刺痛感反而压过了之前的剧痛。我看着医生专注的侧脸,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邱晨口袋里露出的那一抹翠绿,和保险柜里的空荡。那不仅仅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翡翠,更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是她温热的体温和慈爱的笑容唯一能触摸到的凭证。它碎了。
“哥,”陆沉的声音把我从冰冷的思绪里拉回,他看着我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指,又看看我空洞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姓邱的玩意儿…他刚才喊的,你真要当心。他那副鬼样子,要是真去验伤做鉴定,再闹大了……”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笑容:“那就让他去告。”
陆沉急了:“操!阿越!这不是赌气的时候!真进去了怎么办?你前途不要了?”
“前途?”我抬眼看他,眼底是一片荒芜的死寂,“陆沉,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吗?”
陆沉被我问住了,他张着嘴,看着我,像是第一次发现我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绝望。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江梨。
我面无表情地划开接听。
电话那头是医院走廊特有的嘈杂背景音,江梨的声音疲惫不堪,带着一种强压的焦躁和最后通牒般的语气:“顾知越,你听好。阿晨脸上的伤…很重,需要立刻手术,后续还要修复…这费用和精神损失,你必须负责!另外,他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说要报警…我可以暂时安抚住他,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下最后的决心:“前提是,你立刻签了那份谅解书!放弃追究他弄坏你妈遗物的事!然后…公开向他道歉!”
我静静地听着,指尖的伤口在纱布下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荒芜。电话里,甚至还能隐约听到邱晨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催促:“江姐…让他道歉…我要他亲口道歉…”
我无声地笑了。
“江梨,”我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你听。”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只有杂音。
“听到翡翠碎裂的声音了吗?”我轻声问,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的梦境,“那是我们之间,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碎了。”
“所以,”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告诉他,我等着他的传票。也告诉你,江梨,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顺手将这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妈的!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陆沉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都他妈这样了,还护着那个小贱人?道歉?道他妈的歉!操!”
我没有回应他的愤怒。巨大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淹没了愤怒,也淹没了悲伤。我靠在冰冷的医院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邱晨那条最新的朋友圈:【星星带我涨见识!】照片里,头等舱舷窗外的云海,和他身边江梨熟睡的侧脸。
“陆沉,”我闭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帮我找个律师。最好的。”
陆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狼一样的光芒:“你想通了?”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不再是荒芜,而是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寒铁。
“我要离婚。我要撤资。我要把我投在宋氏的钱,一分不少,连本带利地拿回来。”我的目光落在缠着纱布的手指上,“然后,我要江梨和她的小秘书,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我要玩死他们。”
陆沉盯着我看了几秒,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厉:“操!这才是我认识的顾知越!等着!老子这就给你找人!南城最狠的,专治这种贱骨头!”
****## 当爱意凋零:碎裂星辰
**第三部分:终局与坠落的星辰**
宋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空气凝固得像一块沉重的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南城繁华的天际线,阳光刺眼,却照不进这间充斥着权力、算计与冰冷决绝的房间里。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宋氏的大小股东。他们面色或凝重,或焦躁,或带着看好戏的玩味,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坐在主位下首的我身上。而我正对面,是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江梨。她旁边,一个脸上缠满纱布、只露出怨毒眼睛的身影,正是邱晨。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邱晨身上那股廉价香水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顾总,”一个年长的股东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圆滑的试探,“您突然召集大家,提出要抛售全部股份……这,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宋氏能有今天,离不开您和江总的共同心血啊。”
“是啊顾总,”另一个股东立刻附和,“有什么矛盾不能私下解决?非要闹到这一步?这对公司股价、对我们所有股东,都是巨大的打击!”
我端起面前冰凉的咖啡,指腹摩挲着杯壁,指尖的纱布提醒着不久前那场鲜血淋漓的决裂。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议论,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各位,今天是来讨论我撤资后,各位如何接手我手中这12%的股份,不是来听各位调解家务事的。”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最终落在江梨身上。她紧抿着唇,放在桌下的手似乎在微微发抖,眼神里有愤怒,有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副本推到桌子中央,“江总签了这份协议。或者,”我顿了顿,目光转向那些眼神瞬间变得热切的股东,“我即刻启动股份抛售程序,价高者得。当然,考虑到时间成本和各位的‘情谊’,我会给出一个非常、非常优惠的打包价。”
“顾知越!”江梨猛地拍桌而起,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嘶哑,“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当着所有股东的面,用公司前途逼我?!”
“逼你?”我微微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江总,选择权一直在你手里。签,或者不签。撤资,或者不撤。”我的目光转向她身边那个缠着纱布的身影,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当然,江总也可以选择继续护着你这位‘忠心耿耿’的秘书,然后带着整个宋氏,给他那张价值连城的脸陪葬。”
“阿越哥!”邱晨猛地站起来,声音隔着纱布瓮声瓮气,却充满了“委屈”和“大度”,“我求你了!别这样逼江姐!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明天就离开南城,永远不再出现!求你别再伤害江姐了!她是无辜的!”
他转向江梨,纱布下的眼睛“深情”而“悲壮”:“江姐,签了吧!我不能看着你因为我被这样羞辱!不能看着公司因为我毁掉!我走!我现在就走!”说着,他作势就要往外冲,动作夸张得像个三流舞台剧演员。
“阿晨!”江梨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他,却被邱晨“恰到好处”地躲开。
我看着这出早已烂熟于心的戏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我看向陆沉,他立刻心领神会,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凉凉地开口:
“哎哟喂,这不是我们毁容不离不弃的嘤嘤哥吗?演!接着演!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要不要再配点背景音乐?比如,‘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邱晨的身体瞬间僵住,露出的眼睛里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猛地转向我,声音陡然拔高,尖利而刻薄:“顾知越!人在做天在看!你把我害成这样,还要这样羞辱江姐,羞辱我!你真不怕遭报应吗?你以为你干净?江姐都告诉我了!你当年被人……”
“邱晨!!”江梨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严厉,“你给我闭嘴!”
邱晨被她吼得一个激灵,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所有目光,带着惊愕、探究、鄙夷,齐刷刷地聚焦在江梨和邱晨身上。
江梨的脸色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她看着邱晨,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崩塌。
我缓缓站起身,指尖的疼痛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我看着江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看着邱晨那纱布下因恐惧和暴露而扭曲的表情,突然就笑了。那笑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空洞而悲凉。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凿在江梨的心上,“江梨,这就是你所谓的‘清白’?这就是你所谓的‘只是工作伙伴’?你连我最不堪的伤疤,都当作讨好他的谈资?”
“阿越,我……”江梨试图解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别叫我阿越!”我厉声打断她,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第一次在她面前彻底撕开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下刻骨的恨意,“你不配!”
我重新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目光转向那些已经蠢蠢欲动的股东:“各位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我的决定不变。江总,签,或者不签。现在,立刻,给我答案!”
股东们的目光瞬间变得尖锐而贪婪,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江总!大局为重啊!”
“签了吧!为了公司!也为了你自己!”
“就是!难道真要大家跟着你一起陪葬?你那个小秘书值几个钱?”
“脸都那样了,还能当花瓶摆着看?醒醒吧江总!”
一句句冰冷的、带着赤裸利益考量的催促,如同鞭子狠狠抽在江梨身上。她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看着昔日称兄道弟的股东们瞬间倒戈,看着邱晨眼中那再也掩饰不住的怨恨和恐惧,最后,目光定格在我那张只剩下冰冷决绝的脸上。
巨大的、迟来的恐慌和绝望终于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她踉跄了一下,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在无数道逼迫的目光下,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桌面上那支冰冷的签字笔。
笔尖落在签名栏上,停顿了很久。久到空气几乎要再次凝固。
终于,她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在那份彻底斩断十年情缘的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歪斜,力透纸背。
“咚。”
签字笔掉落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现在,”江梨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她抬起头,眼中是一片死寂的荒芜,“满意了?”
我看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心中那块压了半年的巨石,轰然落地。没有预想中的解脱和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尘埃落定后的虚无。
“股份转让协议,稍后我的律师会联系各位。”我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离婚协议,不再看江梨一眼,转身走向会议室门口。
“阿越……”身后传来江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唤,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
我没有回头。
陆沉立刻跟上,在经过邱晨身边时,他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那个缠满纱布的“木乃伊”。
“啧,脸花了,戏也别停啊嘤嘤哥?观众可都还没散场呢!”
邱晨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们离去的背影。
***
走出宋氏大楼,刺目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陆沉长舒一口气,用力揽住我的肩膀:“妈的!真他妈解气!憋了半年的鸟气,终于出了!走!哥请你喝酒!庆祝你恢复单身!庆祝你脱离苦海!”
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指尖的纱布提醒着那场惨烈的决裂,而心中那片荒芜,似乎比那场战斗留下的伤口更深。
手机震动,是邱晨的朋友圈更新提醒。哪怕刚刚经历那样一场羞辱和挫败,他似乎依旧沉浸在某种“胜利者”的自我陶醉里。
【喜欢的东西要和喜欢的人吃,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就是亿万分之一的人生幸运。】
配图:一艘豪华游艇的甲板,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着精致的下午茶点心。两只比着“耶”的手出现在镜头里。一只是邱晨的,带着那枚刺眼的星星钻戒。而另一只……骨节分明,腕上戴着那块我无比熟悉的、价值不菲的限量版腕表——是江梨的。
阳光正好,海风轻拂,看起来浪漫又甜蜜。一个“胜利者”在向所有人宣告他此刻的得意,尤其是在向我这个刚刚签下离婚协议的“失败者”炫耀。
我平静地点了个赞。
下一秒,那条朋友圈消失了。
陆沉凑过来看,嗤笑一声:“操!破防了!这贱人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收起手机,望向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平淡无波:“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嗯?”陆沉挑眉,“你又憋什么大招?”
“还记得我让你找的那个私家侦探吗?”我看向陆沉,“他手里关于邱晨‘吃里扒外’、‘商业泄密’的证据,应该已经打包好了。宋氏五周年庆,江梨想正式把他推到台前,给他一个‘名分’?多好的时机。”
陆沉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兴奋和狠厉的光芒:“操!你想在那个时候……”
“嗯,”我点头,“让所有人都看看,江梨拼死维护的‘星星’,到底是颗什么玩意儿。也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嘲笑‘眼瞎’、‘接盘侠’的滋味。”
陆沉用力捶了一下我的肩膀,笑得畅快又狠:“干得漂亮!阿越!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
宋氏五周年庆典,选在了南城最顶级的七星酒店。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液体,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江梨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主角,一身高定黑色礼服,试图维持着昔日女强人的气场,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阴郁,还是泄露了她的状态不佳。
而她身边,邱晨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白色西装,脸上虽然还贴着修复用的硅胶贴片,却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意气风发”。他端着酒杯,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梨身边,脸上挂着矜持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接受着周围人或真或假的恭维。
“江总,这位就是邱秘书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邱秘书,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江总好眼光!”
邱晨微微颔首,看向江梨的目光充满了“深情”和“依赖”。江梨勉强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飘忽。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男人,捧着一个巨大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纸箱,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江梨面前。
“江梨女士?有您的同城快递,需要您签收一下。”
江梨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意外。邱晨立刻上前一步,试图接过:“给我吧,江姐的快递我……”
“不好意思,寄件人指定必须江梨女士本人签收。”快递员态度坚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江梨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接过笔签下名字。快递员放下箱子,迅速离开。
箱子就摆在宴会厅中央的空地上,像一个沉默的炸弹。
“江姐,这是什么呀?”邱晨故作好奇地问,伸手想去掀开箱盖。
“等等!”江梨心头莫名一跳,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但已经晚了。几个好事的高管和股东已经围了过来,有人起哄:“江总,打开看看嘛!说不定是谁送的大礼呢!”
“是啊江总,别藏着掖着了!”
“让我们也开开眼!”
邱晨也笑着附和:“江姐,打开看看吧,大家这么期待。”
江梨骑虎难下,看着邱晨那张看似无辜的脸,再看看周围催促的人群,她深吸一口气,在邱晨“殷勤”的帮助下,缓缓掀开了箱盖。
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背景音乐的轻柔旋律,以及无数道骤然屏住的呼吸。
箱子里没有华丽的礼物,只有厚厚一叠照片,像垃圾一样散乱地堆放着。
最上面的几张,清晰地拍着邱晨的脸。
照片一:邱晨穿着暴露的浴袍,在一个豪华酒店的套房里,与一个脑满肠肥、秃顶谢顶的中年男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手里举着红酒杯,笑容谄媚。那个男人,是宋氏最大的竞争对手——宏远集团的王董!
照片二:高级西餐厅的烛光晚餐。邱晨和同一个王董,在桌子底下,手紧紧握在一起!
照片三:更露骨,是酒店走廊的监控截图,邱晨被王董搂着腰,几乎半挂在他身上,两人脸贴着脸,正走向房间!
照片四:当街热吻!邱晨踮着脚,主动搂着王董的脖子,忘情地吻在一起!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这……这不是宏远的王胖子吗?!”
“操!这邱秘书……原来是双面间谍?!”
“我说宏远怎么总能快我们一步拿到标书!原来根子在这儿!”
“江总!这他妈就是你说的清清白白?!”
“江梨!你他妈眼瞎了吗?!把这种货色当宝贝护着?!”
惊呼、怒骂、鄙夷、嘲笑……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瞬间将江梨和邱晨射成了筛子!
江梨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些照片,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她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邱晨,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愤怒、被愚弄的耻辱,还有……崩塌!
“江姐!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这些照片是P的!是顾知越!是顾知越那个疯子故意陷害我!”邱晨彻底慌了神,脸上的得意和矜持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扭曲的辩解,他扑上去想抓住江梨的手臂,却被江梨狠狠一把甩开!
就在这死寂般的混乱中,一个不起眼的U盘从散落的照片堆里掉了出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一个股东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在众人目光的簇拥下,直接插进了宴会厅用来播放PPT的笔记本电脑接口。
几秒钟后,音箱里清晰地传出一段录音:
【邱晨(得意洋洋)】:“放心吧王董,江梨那个女人现在被我拿捏得死死的!她那个前夫顾知越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醋坛子,稍微挑拨一下就炸!再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内讧得更厉害点,最好闹到离婚、撤资!等宋氏内部乱成一锅粥,股价暴跌,咱们里应外合,趁机低价收购,吞掉整个宋氏还不是易如反掌?”
【王董(猥琐的笑声)】:“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事成之后,宏远副总的位置就是你的!你妈那边,我也会好好‘照顾’的!放心!”
【邱晨(甜腻讨好)】:“谢谢王董!我就知道跟着您有肉吃!等我帮您搞定宋氏,我妈肯定就同意咱们的事了!到时候……咱们就结婚!”
【王董(满意)】:“嗯,结婚!我的小心肝!”
录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所有人的耳膜,也彻底击穿了江梨最后一道防线!
“啊——!!!”邱晨发出绝望的、野兽般的嚎叫,再也顾不得伪装,猛地扑向电脑,试图拔掉U盘!
但已经晚了。
江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愤怒、耻辱,最终变成了一片死灰般的空洞。她看着像疯狗一样扑向电脑的邱晨,看着他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狰狞的脸,看着散落一地的、铁证如山的照片……
“噗通!”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江梨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挺直的脊梁,那个曾经支撑她在商界拼杀、支撑她在我面前维持骄傲的脊梁,在这一刻,彻底弯折、崩塌!
她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问:“为什么……怎么会……”
巨大的、迟来的悔恨如同最汹涌的海啸,瞬间将她淹没、撕碎!她终于看清了邱晨那张精致皮囊下最丑陋的贪婪和恶毒!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这半年来,为了这样一个渣滓,是如何一次次伤害、推开、甚至践踏那个真正爱了她十年、救了她命的人!
为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她亲手毁掉了自己最珍贵的星辰!
“哈哈哈哈!”一个股东忍不住大笑起来,充满了快意和鄙夷,“精彩!真他妈精彩!江总,你这‘星星’可真是光芒万丈啊!把整个宋氏都照亮了!哈哈哈哈!”
“江总,现在您还觉得您那秘书清清白白吗?”
“眼瞎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这绿帽子戴的,真叫一个结实!”
哄笑声、鄙夷声、议论声如同无数根鞭子,狠狠抽打着跪在地上的江梨。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地扫过这些落井下石的面孔,最终,视线穿过人群,定格在宴会厅门口的方向。
那里,空无一人。
但我仿佛能感觉到,就在刚才,在那个快递箱子被打开的瞬间,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曾短暂地停留过。
江梨像是被那道无形的目光狠狠刺痛,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她猛地推开想要扶她的邱晨,像疯了一样撞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大门,冲进了外面无边的黑暗里。
邱晨还想追,却被几个早已愤怒至极的股东和高管团团围住。
“想跑?没门!报警!告他商业泄密!”
“把他给我扣下!”
“操!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咒骂声、拳脚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声瞬间响起,邱晨凄厉的惨叫淹没在愤怒的浪潮中。
***
一个月后,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