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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已经理解了您的需求。我将严格遵循您提供的风格、结构和字数要求,创作一篇全新的都市情感反转类超短篇小说。以下是第一部分: --- **第一部分** “财产全归你,我只要自由。”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沈司珩的目光扫过财产分割条款,最后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掌控一切的审视。 “林晚,你确定?离开沈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迎上他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被昂贵丝巾遮盖的疤痕。 “我很确定。车子、房子、存款,还有你沈氏集团5%的股份。这些,才是我这五年应得的报酬。” 他嗤笑一声,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看来你终于学聪明了。也好,这比你过去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体面得多。” 我收起属于我的那份协议,起身。 “孩子呢?”他忽然问,语气玩味,“不要了?你当初可是拼了命才生下他的。” 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但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不要了。从今以后,任何和你沈司珩有关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包括那个,被他母亲一手带大、见了我只会皱眉喊“那个坏女人”的儿子。 沈司珩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决绝,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随你。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我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一步,两步,彻底踏出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 * * 回到那栋被称为“家”的别墅,保姆张妈正在客厅插花。 “太太回来了?先生昨晚没回来,需要我给您炖点安神汤吗?” 她语气里的怜悯和试探,我太熟悉了。 过去五年,每次沈司珩夜不归宿,我都要靠安神药才能勉强入睡。 “不用了,张妈。”我脱下外套,语气平静,“帮我把沈司珩的东西收拾一下,全部丢出去。” 张妈插花的手一顿,笑了。 “太太,您又和先生闹别扭了?听我一句劝,男人嘛,尤其是先生这样的,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心里终究还是有这个家的……” 我走到墙边,取下那幅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我,笑靥如花,眼底全是嫁给爱情的光。 而沈司珩,哪怕是在人生中最该充满爱意的时刻,眼神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我们离婚了。”我说。 张妈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才挤出一句:“离……离了?为什么呀?小少爷还那么小……” “我妹妹醒了。”我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是我嫁入沈家时带过来的老人,亲眼见过我是如何从一个人人艳羡的清华才女,变成沈家圈养的金丝雀。 也亲眼见过,我妹妹林晓变成植物人后,我是如何一夜枯萎。 更见过,沈司珩是如何用最好的医疗资源吊着林晓的命,以此作为牵制我的最后筹码。 现在,筹码没了。 我举起沉重的相框,用力砸向地面。 玻璃四溅,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就像我那早已破碎的婚姻和人生。 张妈被吓了一跳,随即快步上前,熟练地检查我是否被玻璃划伤。 看到我手腕上露出的新旧疤痕,她眼圈一红,重重叹了口气。 “离得好!离得好啊晚晚!咱当初也是顶尖大学的高材生,离了他沈司珩,天塌不下来!” “这五年,您太苦了……” 我低下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不是后悔,而是解脱。 纠缠五年,这场用妹妹的命换来的、不对等的婚姻,终于结束了。 * * * 十八岁那年,我以省状元的身份考入清华。 也是在那个夏天,我遇到了代表沈氏集团来校捐赠的沈司珩。 他是天之骄子,是财经杂志上的常客。 而我,只是一个靠着奖学金和打工维持生计的穷学生。 故事的开端,像所有俗套的灰姑娘童话。 他对我一见钟情,展开了猛烈攻势。 顶级餐厅的烛光晚餐,空运而来的稀有玫瑰,深夜守候在图书馆外的身影…… 他满足了一个少女对爱情所有的幻想。 周围所有人都说我们不配,说我攀附权贵。 但沈司珩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与家族对抗,执意要娶我。 他为我打造了一个完美的梦境,让我以为人生从此一帆风顺。 直到我怀孕。 妊娠反应严重到无法进食时,沈老夫人第一次正式出现在我面前。 她带着得体的微笑,抱走了我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沈念安。 “念安是沈家未来的继承人,身份尊贵。林小姐的出身和见识,恐怕难以胜任教育他的重任。” 我哭着求沈司珩,求他让我见见孩子。 他却皱着眉,语气不耐:“我妈也是为了孩子好。你安心养身体,以后还能再生。” 那一刻,我才恍然惊觉。 这场婚姻,从来不是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 而是精心策划的、针对我这种无依无靠女生的陷阱。 我产后抑郁,整夜失眠。 沈司珩却开始流连花丛,绯闻不断。 我第一次崩溃,用水果刀划伤了手腕。 他回来看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晚,除了用伤害自己来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你要死,就死得远一点,别脏了沈家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爬上了别墅顶楼的天台。 是张妈发现不对,哭着把我拽了下来。 她给沈司珩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他的新欢。 对方娇笑着:“司珩在洗澡呢,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哦,是那位沈太太啊……告诉她,别寻死觅活了,怪难看的。” 我最终没有跳下去。 因为医院打来电话,说我妹妹林晓病情恶化,急需一笔天价手术费。 我跪下来求沈司珩。 他甩给我一张卡,语气冰冷:“林晚,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用自杀来威胁我,我会立刻停掉你妹妹所有的治疗费用。” 我攥紧了那张卡,像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了妹妹,我选择了忍辱负重。 我搬回了沈家,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沈太太。 每天去沈家老宅,像佣人一样伺候沈老夫人,只求她能让我多看儿子几眼。 可沈念安在老夫人的教导下,早已视我为企图破坏沈家和谐的“坏女人”。 他拒绝我的拥抱,推开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沈司珩对我的卑微视若无睹,换女伴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直到他遇到了苏晴。 一个和我出身相似,却比我更懂得隐忍和讨好的女人。 沈老夫人竟破天荒地默许了苏晴的存在,甚至暗示我,如果我能“处理”好苏晴,就让念安回到我身边。 为了儿子,我硬着头皮去找苏晴。 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张扬,反而温顺谦卑。 “沈太太,我从来没想过取代您。我只是……太爱司珩了。” “只要您能容下我,我愿意一辈子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她的话真假难辨,但沈司珩似乎真的对她上了心。 他甚至开始考虑,让苏晴生下他的孩子。 那一刻,我所有的坚持和幻想,彻底崩塌。 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到念安回到我身边的那天了。 而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妹妹林晓的苏醒。 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姐……离开他……求你……为自己活一次……” 我看着妹妹虚弱却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手腕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忽然就明白了。 这五年,我困在名为“沈司珩”的牢笼里,早已失去了自我。 用自由和尊严换来的所谓安稳,不过是镜花水月。 现在,梦该醒了。 我向沈司珩提出了离婚。 第一次,他以为我在闹脾气。 第二次,他开始不耐烦。 第三次,他冷笑着撕碎了协议。 直到我第四次将签好字的协议放在他面前,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他才终于相信,我是真的要离开。 他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林晚,出去吃点苦头,你就会知道沈家有多好。” “我等着你回来求我。” 他不知道,我永远不会再回头了。 * * * 我把别墅钥匙交给张妈。 “这房子我处理掉了,新主人同意你继续留下工作。” 张妈红了眼眶,哽咽着:“晚晚……你以后……打算去哪?” 我笑了笑,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去一个,没有沈司珩的地方。” 我拖着简单的行李箱,走出别墅大门。 阳光有些刺眼,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温暖。 而此刻,正在豪华套房里享受着苏晴温柔按摩的沈司珩,心头莫名一跳。 他推开苏晴,烦躁地走到窗边。 脑海里,竟闪过林晚那双死寂如灰的眼睛。 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沈司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好的,这是第二部分: --- **第二部分** 沈司珩盯着手机,仿佛要把它盯穿。 空号? 林晚竟然注销了号码?她怎么敢? 一种失控的烦躁感攫住了他。五年了,那个女人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呼吸。 “司珩,怎么了?是公司有事吗?”苏晴裹着浴袍,温顺地靠过来,手刚搭上他的手臂。 沈司珩猛地甩开她,力道之大让苏晴踉跄了一下。 “滚开!” 他语气里的暴戾让苏晴瞬间白了脸,噤若寒蝉。 沈司珩没看她,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得掉冰碴:“查!立刻给我查出林晚现在在哪!她所有的行踪,一分钟内我要看到!” 他驱车直奔那栋半山别墅,那是他们的“婚房”,也是他亲手为她打造的华丽鸟笼。他输入密码,错误。再输,还是错误。该死的女人,竟然连密码都改了!他用力捶打着厚重的防盗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开了,出来的却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一脸警惕:“你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沈司珩瞳孔一缩,戾气横生:“这是我家!林晚呢?!”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哦,你就是那个前夫啊?这房子林小姐已经卖给我了,白纸黑字,合法合规。现在这是我家,请你立刻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卖了?她连这房子都卖了?沈司年记得,当初装修时,林晚是如何兴高采烈地画图纸、选材料,眼睛里闪着光说:“司珩,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她曾那么珍视这个地方,如今却像丢弃垃圾一样毫不犹豫地卖掉? 张妈闻声出来,看到沈司珩,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先生……” “张妈!林晚呢?她去哪了?!”沈司珩像抓住救命稻草。 张妈低下头,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夫人……林小姐她走了。她让我转告您,她和您,还有小少爷,缘份已尽,以后不必再见了。” “不必再见?她说不必再见?!”沈司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仓皇,“她凭什么?念安呢?她连儿子都不要了?” “林小姐说……不要了。”张妈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沈司珩心上。 【付费起点】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助理发来的调查结果。寥寥几行字,却让沈司珩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林晚于三日前乘坐高铁前往南方某市,入住一家普通连锁酒店。次日,前往当地一所著名的设计学院报名处咨询,并提交了部分入学申请材料。其名下所有银行卡均无大额变动,仅提取了少量现金。她注销了手机号,新号码未知。其妹林晓,已于一周前办理出院,去向不明。 设计学院?入学申请? 沈司珩的脑子嗡嗡作响。林晚大学读的就是设计,曾经才华横溢,是他用婚姻和所谓的“宠爱”,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她现在是想……重拾旧梦?离开他,去过那种为生计奔波、斤斤计较的平凡生活? 荒谬!可笑! 她林晚早就被他养废了,离了沈家,离了他的钱,她根本活不下去! “查!继续查!把她那个妹妹给我找出来!还有,拦住她,不管用什么方法,绝不能让她进那个什么破学校!”沈司珩对着电话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他绝不允许林晚就这样脱离他的掌控!这场游戏,开始和结束,只能由他沈司珩说了算! * * * 我并不知道沈司珩的暴怒,也并不关心。 南方小城湿润的空气带着植物的清香,和我生活了五年的那个冰冷、充斥着香水与金钱味道的北方都市截然不同。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窗外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绿树。我用离婚分得的钱,谨慎地规划着未来的生活。学费、生活费、妹妹的康复费用……每一笔都要精打细算。 妹妹林晓暂时安置在邻市一个安静的小疗养院,有专业的护工照顾。我不能让沈司珩轻易找到她,那是我最后的软肋。 “姐,你真的去报名了?”视频电话里,林晓的气色好了很多,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 “嗯。”我点点头,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刚刚领回来的厚厚一叠专业书籍,“有点难,但我想试试。” “你一定能行!你以前可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林晓的声音带着鼓励,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他……没再来找你麻烦吧?” 我笑了笑,语气轻松:“没有。估计正和新欢打得火热,早把我忘到脑后了。” 我撒了谎。我知道沈司珩不会轻易罢休,他的控制欲强到变态。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林晚了。 然而,麻烦还是很快找上门。 先是报名处的工作人员态度古怪地告诉我,我的入学资格可能有些“问题”,需要“重新审核”,无限期推迟。 接着,我投出去的几份兼职简历都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有一家小设计工作室约我面试,对方却在看到我的身份证后,脸色大变,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我打发了。 我心知肚明是谁在搞鬼。 沈司珩的手,比我想象的伸得还要长。 傍晚,我回到出租屋,却发现房东等在外面,一脸为难。 “林小姐,不好意思啊,这房子……我不能租给你了。” “为什么?我们签了合同的。”我平静地问。 房东支支吾吾:“这个……我有个亲戚突然要过来住……违约金我赔给你,请你马上搬走吧。” 我看着他那躲闪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沈司珩在用他的方式,一点点掐断我的生路,想逼我走投无路,乖乖回到他身边。 那一刻,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愤怒和倔强。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号码。那是我大学时的一位导师,姓秦,为人正直,在业内很有声望。当年我执意休学嫁给沈司珩,他曾痛心疾首地劝阻过我。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秦老师的声音带着疑惑:“喂,哪位?” “秦老师,是我,林晚。”我深吸一口气,“很抱歉打扰您。我……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请您帮个忙。” * * * 沈司珩听着助理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找了秦明山?” “是的,沈总。秦明山在学界人脉很广,他出面担保,那所设计学院顶住了压力,已经恢复了林小姐的入学资格。另外,秦明山还给她介绍了一个私人小工作室的实习,位置很隐蔽,我们暂时……还没查到具体地址。” “废物!”沈司珩猛地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林晚竟然去找了外人!还是当年反对他们结婚的人!她这是在公然挑衅他!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派去监视林晚的人传回的照片。 照片里的林晚,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抱着一摞书走在校园里,或是在一个小工作室里埋头画图。她的眼神专注,虽然清瘦,却不再是从前那副死气沉沉、哀怨憔悴的模样。 甚至有一张,她和一个年轻男生站在工作室门口说话,男生不知说了什么,她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刺痛了沈司珩的眼睛。 和他在一起五年,他几乎没见过她这样轻松、发自内心的笑。 一种莫名的、强烈的占有欲和恐慌感攫住了他。他不能容忍林晚脱离他的掌控,更不能容忍她对别的男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备车!”他猛地站起身,“去老宅!” 他必须把念安接回来!那是他和林晚之间最深的纽带,也是他手里最后的、最有效的王牌! * * * 沈家老宅。 沈念安正在玩具房里摆弄昂贵的乐高模型,看到沈司珩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表情地喊了声:“爸爸。” 沈司珩压下心头的烦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念安,想妈妈吗?” 沈念安小脸一皱,带着明显的厌恶:“不想!奶奶说她是坏女人,想抢走念安,破坏我们的家!” 沈老夫人闻声走进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不赞同:“司珩,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那个林晚既然自己选择了滚蛋,就别再让她来打扰念安!” 沈司珩看着儿子那张与林晚有几分相似,却写满冷漠和骄纵的小脸,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母亲这些年对念安的“教育”,到底是对是错。 他试图诱导:“念安,如果……如果妈妈想你了,你会去见见她吗?” “不要!”沈念安尖叫起来,把手里的乐高狠狠砸在地上,“我不要见那个坏女人!我讨厌她!让她滚!” 沈司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张王牌,似乎……并不听他使唤。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苏晴打来的。 电话那头,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掩饰不住的喜悦:“司珩!我……我怀孕了!医生说已经六周了!是我们的孩子!” 沈司珩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听着电话里苏晴絮絮叨叨的憧憬和试探,看着眼前对他充满敌意的儿子,脑海里却全是林晚那个对着别的男人露出的、刺眼的笑容。 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 他忽然发现,当林晚真的抽身离开后,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好的,这是第三部分: --- **第三部分** 苏晴怀孕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沈家激起了涟漪。 沈老夫人态度暧昧,既不满苏晴的出身,又渴望新的孙子。她默许了苏晴搬进沈司珩另一处公寓,派了专人照料,却绝口不提名分。 沈司珩心烦意乱。他给了苏晴一张卡,打发她安胎,自己却更多时间待在办公室,或者……鬼使神差地,开车到林晚学校附近,远远地看着。 他看到林晚背着画板,和同学讨论得眉飞色舞;看到她在街角小店吃一碗面,神情满足;看到那个叫周彦的男生,对她显而易见的殷勤。林晚的世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迅速重建,并且生机勃勃。这种生机,反衬得他掌控中的一切,死气沉沉。 他无法忍受。 * * * 我接到了沈司珩的电话,用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林晚,我们谈谈。”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却掩不住底层的焦躁。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沈先生。”我正忙着修改设计稿,语气平淡。 “念安病了。”他抛出杀手锏,“发烧,一直喊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缩。尽管告诫自己一千次一万次,但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严重吗?看医生了没有?”我的声音泄露了一丝紧张。 “很不好。”沈司珩捕捉到了这一丝松动,语气变得沉重,“医生说孩子情绪很不稳定,影响了恢复。林晚,就算你恨我,念安总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沉默着,指甲掐进了掌心。理智告诉我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母亲的天性让我无法完全硬起心肠。 “在哪里?” “儿童医院,VIP病房。我等你。”他迅速说完,挂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内心挣扎。最终,我还是请了假,打车去了医院。无论如何,我要亲眼确认念安是否安好。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念安躺在病床上,小脸烧得通红,睡着了,眉头还皱着。沈司珩坐在床边,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落寞?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神情。 “你来了。”他站起身,让开位置,“他刚睡着,一直在呓语,叫妈妈。” 我走到床边,伸手想摸摸念安的额头。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我顿住了。病床旁的小柜子上,放着一盒打开的高级巧克力,那是念安最喜欢,但我过去因他牙齿不好而严格限制的牌子。 一个发烧到“很不好”的孩子,床边会放着这种零食? 我收回手,冷冷地看向沈司珩:“你骗我。” 沈司珩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骗你?林晚,如果不是用这种方式,你会来见我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在那个破地方,和那些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 他上前一步,试图抓住我的胳膊:“回来吧,林晚。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苏晴的孩子……我会处理掉。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 “处理掉?”我像是听到了最恐怖的话,猛地甩开他,“沈司珩,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觉得可以用钱、用权、用欺骗和剥夺,来摆布别人的人生!”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根本不爱念安,你只是把他当成控制我的工具!你也不爱苏晴,你爱的只有你自己那变态的控制欲!” 病床上的念安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喊:“坏女人!你走开!不要你来假好心!爸爸,让她走!” 沈司珩脸色铁青,一把将念安搂进怀里,对着我低吼:“你看!这就是你想要的?让儿子恨你?” 我看着眼前这对父子,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和柔软也彻底冻结。 “沈司珩,你和你母亲,成功地把我的儿子,变成了你们的复制品。”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彻骨的寒意,“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被你们夺走,被你们教唆着憎恨他的母亲。现在,你们如愿了。” 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从今天起,沈念安只是你的儿子,与我林晚,再无瓜葛。请你,以及沈家的任何人,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林晚!你给我站住!”沈司珩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喊。 念安的哭声尖锐地响起。 我没有回头。每一步都踩得很稳。走出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将那片令人窒息的扭曲彻底抛在身后。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但这一次,眼泪不是为了逝去的爱情或亲情,而是为了祭奠。 祭奠那个曾经为爱痴狂、最终失去一切的自己。 祭奠那段从一开始就错误、充满算计与伤害的关系。 祭奠那个,我拼了命生下,却终究缘浅的孩子。 哭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 * * 回绝了沈司珩,生活似乎真的步入了正轨。在秦老师的帮助下,我顺利入学,并在周彦的工作室稳定下来。工作学习虽然忙碌,但充实而自由。妹妹林晓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开始尝试做一些简单的线上工作。 我几乎要以为,新生活真的开始了。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沈老夫人亲自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苍老而疲惫,完全不见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林晚……我们见一面吧。有些关于你妹妹当年车祸的真相,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心中警铃大作,但“妹妹车祸真相”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攫住了我。那场车祸,毁了我妹妹的人生,也间接将我推入了沈家的深渊。 我答应了见面,地点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包厢。 沈老夫人独自前来,短短数月,她仿佛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深刻,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灰败。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怨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颓然。 “林晚,你赢了。”她开口,声音沙哑,“司珩因为他那个私生子的事,和苏晴闹得不可开交,公司股价大跌,几个老股东趁机发难……沈家,快完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为所动。沈家的兴衰,与我何干?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苦笑一下:“我知道你不在乎沈家。但我今天来,是想用一個秘密,换你一个承诺。”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话: “你妹妹林晓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我安排的。”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全身的血液涌向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离司珩远点,别总撺掇你……没想闹出人命。”沈老夫人避开我的视线,语气却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那个司机下手没了轻重……这件事,司珩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几乎要冷笑出声。好一个“不知道”!用我妹妹的命换来的筹码,被他用了五年,将我牢牢锁在身边! “你告诉我这些,想换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放过司珩。”沈老夫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哀求,“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愿意去自首,承担一切后果。但司珩是无辜的。沈家已经垮了,他不能再坐牢。林晚,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看在他毕竟是念安父亲的份上……” “情分?”我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词,“我们之间,只有仇恨和算计,哪来的情分?” 我拿出手机,直接按下了报警电话。 “你做什么?!”沈老夫人惊恐地想要阻止。 “自首?不必了。”我冷冷地看着她,“我会亲自送你该去的地方。至于沈司珩是否无辜,法律自有公断。” 电话接通,我清晰地说道:“你好,我要报案,关于五年前一起蓄意谋杀未遂案……” 沈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 * * 沈老夫人被警方带走的消息,成了压垮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氏集团股价崩盘,巨额债务爆发,沈司珩焦头烂额,面临多项调查。苏晴在得知沈家大势已去后,拿着沈司珩给她的最后一笔钱,打掉了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曾远远地见过沈司珩一次。他站在被法院查封的别墅外,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的,早已没了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看到我,眼神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没有停留,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如同走过一个陌生的路人。 过去的一切,爱恨情仇,都已尘埃落定。 半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进修课程,和周彦的工作室一起,拿下了一个颇有分量的设计新人奖。 领奖那天,我穿着自己设计的礼服,站在聚光灯下。台下,妹妹林晓坐着轮椅,用力地为我鼓掌,脸上是骄傲而明亮的笑容。 我没有提及过去,只是平静地讲述着对未来的设计理念。 演讲结束,我走到妹妹身边,推着她的轮椅离开会场。 “姐,你真棒。”林晓握住我的手,轻声说。 我回握住她,笑了笑。 晚风吹拂,带来初夏草木的清新气息。 远处,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那片浮华与喧嚣,已与我无关。 我的故事,从离开沈司珩的那一刻,才真正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