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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0 13:42
文章字数
17169 字
## 错嫁复仇后,瘫痪夫君站起来护短了
>成亲前夕,未婚夫将婚书上的名字换成了他瘫痪的小叔。
>他嘲讽我:“反正你被退婚十次,也不差这一次。”
>后来我顺从地嫁给了那位“不能人道”的小叔。
>新婚夜,小叔将我抵在锦被中:“娘子亲自验证一下?”
>而未婚夫疯了一样闯入婚房:“我才是新郎!”
>直到他看见小叔从轮椅上站起,一步步逼近他。
>“叫婶婶。”
---
老夫人六十大寿那日,我的未婚夫当众把贺礼扔进了染缸。
染缸里的靛蓝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瞬间吞没了我熬了整整三个月才绣成的百寿图。丝线在深色染料里翻滚,挣扎,最终沉没,再不见一丝鲜亮的红。
“苏璃,”沈砚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像根针,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你绣这种东西,是想咒我祖母早死吗?晦气!”
他身后的丫鬟秋月立刻用手帕掩住嘴,发出一声短促而刻意的轻笑。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盛满了得意和看戏的兴味。
满堂宾客的私语声嗡嗡作响,针一样刺着我的后背。沈老夫人坐在主位,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却最终没开口训斥她这个最宝贝的嫡孙。
我的手在袖子里蜷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细微的刺痛,勉强压住了喉咙里翻涌的腥甜。七年了,从碧玉年华等到花信将过,这样的羞辱,一次比一次花样翻新。
旁边的交椅上,坐着我的“好姐妹”柳依依,她摇着团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贵女听见:“哎呀,阿璃姐姐莫怪,砚哥哥也是无心。不过……这都第十回了,姐姐你……唉,咱们女儿家的脸面,终究是经不起这样耗的。”她尾音拖得长长,满是虚伪的同情。
我深吸一口气,没看柳依依那张故作惋惜的脸,目光只落在沈砚身上。那点仅存的、支撑了我七年的微光,在他此刻满是厌烦和轻视的眼神里,彻底熄灭了,连灰烬都不剩。
“沈砚,”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竟没有一丝颤抖,“今日是你祖母寿辰,我不与你争辩。但你我之间的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连多看我一眼都嫌费事:“了断?好啊。苏璃,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秋月适时地递上一盏新茶,柔声道:“少爷,消消气,喝口茶润润喉。”沈砚接过,随手就着秋月的手喝了一口,姿态亲昵。
他放下茶盏,视线终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看在你这些年还算安分的份上,我会给你留几分体面。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佻,“成亲的事,再议吧。反正你被退了十次,京中谁人不知?也不差这一次耽搁。”
再议?耽搁?
这两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窝。七年的等待,七年的煎熬,在他口中,成了可以随意搁置的玩意儿。
“少爷!” 秋月突然低呼一声,仿佛才注意到沈老夫人难看的脸色,扯了扯沈砚的袖子,小声道,“您别这样,苏小姐她……她毕竟等了您那么久,心里委屈也是有的。”
她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每一句都在提醒着所有人我的“委屈”和“不值”。
沈砚果然被“提醒”得更加不耐,猛地挥开秋月的手:“委屈?她有什么资格委屈!要不是当年……”他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刹住话头,烦躁地别开脸,“行了!寿宴还没完,别杵在这儿碍眼!”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那些目光黏在我身上,混合着怜悯、嘲讽和赤裸裸的看戏心态。柳依依用团扇半掩着脸,和旁边的贵女交换着眼神,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几乎要压不住。
我站在那里,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中央。掌心被指甲掐破的地方,湿漉漉的,是血,也是冰冷的汗。
沈砚那句未完的“要不是当年……”,像毒蛇的信子,在我脑中嘶嘶作响。当年什么?当年那场大火?那个将他从火海里背出来的身影?
心,彻底凉透了,沉进了无底深渊。原来他记得,他只是……不在意。或者,那点所谓的“恩情”,早就在七年漫长的消磨和秋月的枕边风中,烟消云散了。
最后一丝可笑的指望,断了。
我缓缓抬眸,目光扫过沈砚那张写满厌烦的脸,扫过秋月眼底藏不住的得意,扫过柳依依虚伪的假笑,最终,落在了沈老夫人那张因愤怒和难堪而微微扭曲的脸上。
“沈老夫人,”我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苏璃恭祝您福寿安康。今日府上贵客众多,我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退。”
说完,不待任何人反应,我挺直脊背,转身就走。身后是骤然炸开的更大声的议论,以及沈砚带着怒意的低吼:“苏璃!你站住!谁准你走的?”
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踏出这令人窒息的沈家花厅。七年的蹉跎,七年的羞辱,都该结束了。
刚走到垂花门,身后脚步声急促。
“阿璃!”柳依依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脸上还挂着那副为我忧心的表情,“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沈砚他……他就是性子急了些,心里还是……”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他心里还是什么?”我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还是念着旧情?还是觉得我苏璃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柳依依被我眼中的寒意慑住,一时语塞。
“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吧,柳依依。”我逼近一步,直视着她闪烁的眼睛,“每次我被沈砚羞辱,哪次少得了你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看着我一次次难堪,你心里是不是痛快得很?”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胡说什么!我明明是……”
“你明明是什么?”我打断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巴不得我彻底被沈砚厌弃,你好有机会趁虚而入?可惜,就算没有我,沈砚眼里,也轮不到你柳依依。一个秋月,就够你喝一壶了。”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柳依依的痛处,她那张总是温婉可人的脸瞬间扭曲,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苏璃!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被退了十次婚的老姑娘!沈砚不要你,这京中还有谁敢娶你?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引得附近的下人纷纷侧目。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竟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七年,我到底在执着些什么?为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忍受这些跳梁小丑的嘲讽?
“那就拭目以待吧。”我懒得再与她纠缠,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沈府那扇沉重而压抑的大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带着夏日草木气息的空气。自由的感觉,竟是如此陌生又令人眼眶发热。
回到苏府,母亲早已等在花厅,一见我便急切地迎上来,眼圈红红的:“璃儿!沈家……沈家那边怎么样了?沈砚他……”
她的话在看到我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色时顿住了。
“娘,”我轻轻握住母亲冰凉颤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不是沈砚又……他又说什么混账话了?还是那个丫鬟又……”
我摇摇头,拉着母亲坐下,将寿宴上发生的事,包括沈砚扔百寿图、当众羞辱、柳依依的落井下石,都平静地复述了一遍。
母亲听完,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畜生!沈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苦命的璃儿啊……娘这就去找他们理论!我们苏家虽不如从前,也绝不能任他们这样作践!”
“娘!”我连忙拉住激动得要冲出去的母亲,“别去。理论又如何?不过是自取其辱,给京中人再添一桩茶余饭后的笑柄罢了。”
“那……那难道就这么算了?”母亲心疼地看着我,泪眼婆娑,“你怎么办?你的名声……你的终身……”
“名声?”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早就没了。被退了十次婚,京中还有谁不知道我苏璃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我顿了顿,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至于终身……娘,您放心,女儿不会孤独终老的。”
母亲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管家苏伯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卷轴,脸色有些异样:“夫人,小姐,沈府……沈府派人送来了这个。”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
母亲疑惑地接过托盘,打开那个卷轴。只看了一眼,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一抖,卷轴差点掉落在地。
“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展开的卷轴上。朱红底,泥金大字,是婚书。可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名字——
**苏璃。沈珩。**
沈珩?沈府那位多年前因意外而双腿瘫痪、深居简出、据说早已被家族遗忘的……二老爷?沈砚嫡亲的小叔?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沈砚!他竟然……竟然无耻、下作到了这种地步!为了羞辱我,为了彻底斩断我和他的关系,他竟敢在婚书上动手脚,把本该是他自己的名字,换成了他瘫痪小叔的名字!
“沈砚!沈砚他怎么敢!”母亲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声音尖锐凄厉,“这是要活活逼死我的璃儿啊!嫁给一个瘫子……一个……一个……”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眼泪汹涌而出。
“一个不能人道的废人?”我冷冷地接了下去,声音平静得可怕。盯着婚书上“沈珩”那两个字,心口那片冰凉的死寂里,骤然窜起一股毁灭般的火焰。好,好得很!沈砚,这就是你所谓的“体面”!
你既然亲手把我推下悬崖,就别怪我拉着你一起粉身碎骨!
我伸手,稳稳地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指尖的冰冷似乎也传递了一丝力量给她。然后,我从母亲颤抖的手中,拿过那卷滚烫的婚书。
“娘,”我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奇异的释然,“既然婚书已下,名字已定,那……就按这上面写的办吧。”
母亲猛地抬头,震惊到无以复加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女儿:“璃儿!你疯了?!那是沈珩!沈珩啊!他……他瘫了十几年了!你嫁过去就是守活寡!你……”
“我知道。”我打断母亲的话,目光落在窗外随风摇曳的芭蕉叶上,“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但,总归都是沈家人,不是吗?”
我看着母亲眼中深切的痛楚和不解,心中酸涩难当。这七年,最痛苦的不是我,是眼睁睁看着我一次次被羞辱、一次次希望破灭的母亲。她熬红了眼为我绣嫁衣,她流干了泪为我争取那一点微末的尊严。
“娘,”我放缓了声音,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婚,我嫁。但这一次,不是为了沈砚,更不是为了什么虚名。女儿自有打算。您信我一次,好吗?”
母亲看着我眼中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某种近乎疯狂的坚定,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所有的劝阻和悲愤都化作一声长长的、绝望的叹息,眼泪无声地滑落。她颤巍巍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力道大得惊人。
“璃儿……娘……娘只要你平安……只要你……”
后面的话,淹没在哽咽里。我反手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冰凉和颤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会平安。我也会让那些作践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第一步,就从顺从地踏入这个沈砚亲手为我挖掘的坟墓开始。
---
婚期定得很急,就在半月之后。
沈府那边出奇地配合,聘礼流水般地抬进苏家,规格之高,远超当初沈砚纳贵妾秋月时的排场。京中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自然是嘲讽我苏璃最终还是攀了沈家的高枝,哪怕对方是个瘫子,也总好过嫁不出去。
我充耳不闻。每日只在房中安静地准备嫁妆,整理旧物。
“小姐,”贴身丫鬟小棠红着眼眶,捧着一只精致的紫檀木盒走进来,“您……您真的要把这个也带上吗?”
木盒里,躺着一枚羊脂白玉佩。玉佩成色极好,温润细腻,正面雕着并蒂莲,背面刻着一个细小的“砚”字。这是定亲那年,沈砚亲手给我系上的,他曾说,这是沈家传给长媳的信物,见佩如见人。
七年来,我一直视若珍宝,哪怕他一次次失信,一次次羞辱,我也只是将它小心珍藏,不曾离身。
“带上吧。”我目光扫过玉佩,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它还有用。”
小棠不解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合上木盒。
婚期前两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沈砚。
他依旧是那副矜贵傲慢的模样,只是眉宇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闷。看到我,他目光挑剔地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带着惯有的审视和不耐:“嫁妆都备齐了?”
我垂眸,没有应声,只让小棠奉茶。
他不耐烦地挥手:“不必了。”随即,目光落在我空荡荡的手腕上,眉头一皱,“我娘当年给你的那只玉镯呢?”
那只碧绿通透的翡翠贵妃镯,是沈夫人当年亲手戴在我腕上的,说是沈家传媳之物。
我抬眼看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沈少爷既已送来新的婚书,那镯子,自然不该再留在我这里。我已命人送回沈府,交还夫人了。”
沈砚似乎没料到我竟主动归还,愣了一下,随即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语气更冲:“哼,算你识相!那本就是沈家的东西!我今日来,是提醒你,婚书上的名字是沈珩,嫁过去之后,安分守己,别妄想着还能……”
“沈少爷,”我打断他,目光平静无波地直视着他,“你多虑了。婚书既已写明苏璃与沈珩,我嫁的便是沈珩。与你沈砚,再无半点瓜葛。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你!”沈砚被我噎住,脸色一阵青白,大概是第一次在我这里感受到如此明确的、彻底的疏离和切割。他胸口起伏了几下,眼神变得有些阴鸷,“好!好得很!苏璃,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猛地起身,拂袖便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脚步顿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回头,眼神复杂。
“沈少爷,”我缓缓从袖中取出那张被退回的、写着我和沈珩名字的烫金喜帖,递到他面前,“我与沈珩的婚期定在十月初九,这是您的喜帖,请务必赏光。”
沈砚的目光落在“沈珩”、“苏璃”那两个名字上,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挥手将喜帖打落在地!
“苏璃!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是不是!”他怒不可遏,额角青筋跳动,“让我去看你嫁给我那个瘫子小叔?你做梦!”
我看着他暴怒失控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无比讽刺。他亲手换的婚书,如今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少爷误会了。”我语气依旧平淡,弯腰,从容地拾起地上的喜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再次递向他,“礼数如此。您是沈府嫡孙,二叔成亲,您这位侄子,难道不该到场祝贺吗?”
“侄子”两个字,我咬得格外清晰。
沈砚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好!好一个礼数!好一个侄子!”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猛地一把夺过喜帖,看也不看,狠狠揉成一团攥在手心,仿佛捏碎的是我的骨头,“苏璃,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苏家大门。
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我轻轻舒了口气。这只是开始。
成亲前一日,母亲拉着我的手,眼泪又止不住地掉:“璃儿……娘还是不放心……那沈珩……终究是个瘫子……你日后……”
“娘,”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女儿不是去跳火坑的。沈府的水再浑,总比留在京中,日日被人戳脊梁骨强。何况,”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谁说瘫子,就一定是废物?”
母亲似懂非懂,只是看着我,满眼的心疼和担忧。
十月初九,天未亮,我便被拉起来梳妆。
凤冠霞帔,红妆十里。花轿在喧天的锣鼓和震耳欲聋的议论声中,一路抬进了沈府偏门——沈珩的院子在沈府最僻静的西角,自成一体,几乎与主府隔绝。
没有新郎迎亲,只有沈珩身边一个沉默寡言的护卫推着轮椅,在正厅等我。
当我被小棠搀扶着,顶着沉重的凤冠,一步步走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时,满堂宾客的目光复杂各异,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戏谑。
他穿着一身与我同色的暗红锦袍,衬得面色愈发苍白,却无损那份惊人的俊美。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唇色很淡,只有一双眼睛,幽深如寒潭,平静无波地朝我看来。那目光沉稳、淡漠## 错嫁复仇后,瘫痪夫君站起来护短了
>成亲前夕,未婚夫将婚书上的名字换成了他瘫痪的小叔。
>他嘲讽我:“反正你被退婚十次,也不差这一次。”
>后来我顺从地嫁给了那位“不能人道”的小叔。
>新婚夜,小叔将我抵在锦被中:“娘子亲自验证一下?”
>而未婚夫疯了一样闯入婚房:“我才是新郎!”
>直到他看见小叔从轮椅上站起,一步步逼近他。
>“叫婶婶。”
---
花轿落地,震得我凤冠上的珠翠一阵细碎轻响。外面是震天的锣鼓和鼎沸的人声,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隔阂。沈珩的院子,果然偏得厉害。没有新郎踢轿门,也没有热闹的哄笑声,只有护卫沈默那低沉平稳的声音隔着轿帘传来:“二夫人,请下轿。”
轿帘掀开,刺目的日光让我微微眯了下眼。入目的景象印证了传闻,沈珩的居所清幽得近乎荒僻,与主府的热闹奢华判若云泥。红毯从轿前一直铺到正厅门口,尽头处,一个身着暗红锦袍的身影静静坐在轮椅上,沐浴在初秋微凉的阳光里。
我搭着小棠的手,一步一步,踩着那鲜红的绸缎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异常,凤冠压得脖子生疼,视线也被垂落的珠帘分割得影影绰绰。然而,正厅里射出的无数道目光却如实质般穿透帘幕,黏在我身上——好奇、怜悯、鄙夷、幸灾乐祸……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轮椅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
珠帘晃动间,我看到了一张脸。苍白,是久不见阳光的病态,却无损其五官的精致深刻。眉骨略高,鼻梁挺直如削,薄唇颜色很淡,紧抿着,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唯有那双眼睛,幽深如古井寒潭,平静无波,却又像蕴藏着能吸走所有光亮的漩涡。他就那样淡淡地看着我走近,没有新郎该有的热切,也没有被家族遗忘者的卑微,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那双眼睛扫过我时,我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吉时到——新人拜堂——”
礼官的唱和声高亢尖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腔调,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嘲弄。
我被扶着站定在轮椅旁,与沈珩并肩。他周身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草味,萦绕在鼻尖。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沈老夫人坐在主位,脸色复杂难辨,握着拐杖的手背青筋微凸。沈夫人坐在她下首,目光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夫妻对拜——”
我缓缓转过身,正对着轮椅上那个名义上的夫君。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抬了下颌。我躬身,额头几乎要触到冰冷的轮椅扶手。就在我弯腰的刹那,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猛地撕裂了满堂虚伪的喜乐!
“住手——!”
一道人影如失控的疯牛,撞开拦阻的下人,狠狠冲进正厅,带倒了一旁巨大的鎏金花瓶!
“砰——哗啦——!”巨大的碎裂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瓷片四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沈砚!
他双眼赤红,头发散乱,衣衫在冲撞中被扯开了领口,露出狰狞的锁骨。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死死盯着我一身刺目的红,又猛地转向轮椅上的沈珩,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
“林星晚!你要不要脸?!就因为我迟了这么一会儿,你就随便找个男人拜堂成亲?!”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我身边的沈珩,那鄙夷和暴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刀,“小叔?!你也配?!她不懂事胡闹,你怎么也跟着疯?!林星晚!你还愣着干什么!滚过来!给我换上喜服!现在拜堂还来得及!”
【付费起点】
死寂。
满堂宾客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个个瞠目结舌,连呼吸都忘了。柳依依站在人群边缘,用团扇死死掩住嘴,肩膀却因压抑不住的兴奋而微微抖动。高堂之上,沈老夫人原本铁青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握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孽障——!”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喝炸响,沈老夫人猛地站起,抄起手边滚烫的青瓷盖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沈砚!
“啪嚓!”
滚烫的茶水混着碎裂的瓷片,在沈砚额角炸开!鲜血混着褐色的茶汤,瞬间蜿蜒而下,染红了他半边脸颊,狼狈不堪。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偏执而疯狂。
“祖母!不可能……明明是我和林星晚的婚事!她等了我七年!七年啊!”他嘶吼着,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目光转向我,带着最后的希冀,“星晚!说话!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你只是气我!对不对?!”
我抬手,轻轻撩开眼前晃动的珠帘,目光冷得像冰,穿透那层碍事的屏障,清晰地落在他狼狈的脸上。
“沈砚,你告诉我,”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满堂的抽气声,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平静,“怎么会弄错?”
小棠立刻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捧起那张朱红底、泥金字的婚书,在沈砚眼前,在所有宾客眼前,缓缓展开。那上面,“苏璃”、“沈珩”两个名字,清晰得刺目。
“这婚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和沈珩的名字。”我的目光扫过沈砚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声音斩钉截铁,“这些日子,送往各家各户的喜帖,哪一张上面不是我苏璃与沈珩的姓名?”
“自然是,”我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会弄错的。”
短暂的死寂后,宾客席瞬间炸开了锅!
“没错!没错!送我们家那帖子,写的清清楚楚是沈二爷!”
“就是!前些天我还看见二爷亲自去‘凝香阁’给新夫人挑胭脂水粉呢!那份儿心,啧啧……”
“可不是嘛!再看看咱们沈大少爷,这大喜的日子,人影儿都没见着!新娘都进门了才疯狗似的跑来!真是……”
议论声如同滚烫的油,一勺勺泼在沈砚脸上。那些平日里碍于沈家权势不敢说的话,此刻借着这混乱的场面,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鄙夷、不屑、指指点点,毫不掩饰地砸向他。他挺拔的身形在这些目光和言语中,第一次显出了难以支撑的佝偻。
“星晚!”沈砚猛地抬头,额角的血还在往下淌,衬得他脸色惨白,眼中却燃烧着最后一丝疯狂的火焰,“你当真要因为一时意气,嫁给这个废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一旦礼成,进了洞房,你……你就再没机会后悔了!他……”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针,狠狠刺向轮椅上的沈珩,带着一种恶意的、毁灭性的快意,一字一顿地吼道:“他可是个不能人道的废人!你嫁过去就是守活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这个火坑!”
“畜生——!!!”
沈老夫人彻底失控了,她抄起沉重的红木拐杖,踉跄着就要冲下来,被旁边的婆子死死拉住。她浑身颤抖,指着沈砚,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沈砚他……竟真的疯了!为了阻止我,为了毁掉沈珩最后的体面,他竟敢当着整个京城权贵的面,将这种最不堪的污言秽语,泼向自己的亲叔叔!
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颤抖,沁出冷汗。但我不能退。
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沈砚面前。他眼中那点希冀的光芒再次亮起,带着一种扭曲的期待。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狠狠掴在他淌血的左脸上!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
沈砚的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眼中是惊愕、屈辱和彻底破碎的茫然。
“我的夫君如何,”我盯着他,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棱,每个字都淬着寒芒,“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当我苏家是什么门第?定亲结亲,连这等关乎女儿终身的大事都不查问清楚的吗?!”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对啊!苏家也是清贵之家,怎么可能不查!”
“肯定有试婚嬷嬷去验看过!这沈大少爷真是失心疯了!”
“污蔑亲叔,还是在这种场合……沈家的脸……”
议论的风向瞬间扭转。沈砚那句恶毒的指控,在我掷地有声的反问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愚蠢至极。京中显贵嫁女,派试婚嬷嬷验看未来夫婿的身体状况,是默认的规矩,心照不宣。沈珩是否真的“不能人道”,此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家绝不可能不查!沈砚这话,不是打沈珩的脸,而是把整个苏家的脸面摁在地上踩!
沈砚捂着脸,眼神从茫然转为惊骇,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
“北辰哥——!”
一道凄婉哀切的哭喊声骤然响起,带着令人心颤的柔弱。一道纤细的粉色身影如同受惊的蝴蝶,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踉跄着扑到沈砚身边,用身体挡住了那些刺人的目光,紧紧抱住了他。
是秋月。
她哭得梨花带雨,抬起颤抖的手,心疼地用袖子去擦沈砚脸上的血污。动作间,她刻意抬高手腕,一只莹润通透、水头极好的碧玉贵妃镯,就那么明晃晃地滑落出来,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那镯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衬得她纤细的手腕愈发白皙。
沈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如同盯住了猎物的鹰隼,死死锁住那只镯子!她猛地一步上前,枯瘦如鹰爪的手死死抓住了秋月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腕骨捏碎!
“这镯子!哪来的?!”沈老夫人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滔天的怒意。
秋月被吓得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褪,眼泪流得更凶,却不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无辜委屈的样子:“老……老夫人息怒……是……是北辰哥暂时……暂时借给我戴的……”她抽抽噎噎地说着,目光却“不经意”地瞟向我,带着一丝隐秘的挑衅,随即又对着沈砚哭诉:“北辰哥,你快跟老夫人解释呀……星晚姐姐,”她突然转向我,带着一种急切献祭般的姿态,“你是因为这个玉镯才生气,才赌气嫁给二老爷的吗?我把玉镯还给你!你……你别生气,好好和北辰哥过吧!求求你了!”她说着,就要去褪手腕上的镯子。
好一个以退为进!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我小气善妒,把婚事当儿戏,只因一个丫鬟戴了镯子就赌气嫁人!更是坐实了我与沈砚纠缠不清的假象!
沈砚果然被秋月这番“深情”和“委屈”彻底点燃了,他一把抓住秋月试图褪镯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如刀般刺向我,带着一种近乎报复的快意和决绝:“她既已下定决心要嫁给我小叔,还有什么资格拿这沈家传媳的镯子!”他猛地将秋月的手腕举高,让那只碧玉镯暴露在众人眼前,声音斩钉截铁:“这镯子,从今往后,便送给你了!”
秋月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狂喜,却在触及沈老夫人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时,立刻低下头,佯装羞涩,身体却更加依偎进沈砚怀里。
沈砚攥紧秋月的手,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交织着愤怒、不甘、被背叛的痛楚,以及一种扭曲的笃定。
“林星晚,”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带着一身狼狈和血迹,半搂半抱着兀自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秋月,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踉跄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片狼藉的喜堂。
满堂宾客噤若寒蝉,这场荒唐的婚礼终于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草草完成了最后一道仪式。我被送入所谓的“洞房”——沈珩那间弥漫着浓郁药草味、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的卧房。
红烛摇曳,映照着房中一片沉寂。沈珩被沈默推了进来,房门在身后无声关上。他操控轮椅停在妆台前,并未立刻靠近我。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凝滞得几乎令人窒息。我坐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沿,凤冠沉重,珠帘遮面,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
“吓到了?”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沈珩。
我微微一震,没有回答。
他推动轮椅,缓缓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拨开了我眼前晃动的珠帘。红烛的光晕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幽深的眼睛清晰地映出我的倒影,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探究?
“你倒是会借力打力。”他看着我,语气听不出褒贬,“试婚嬷嬷?亏你想得出来。”
我迎上他的目光,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形势所迫。何况,二叔的身体如何,外人怎会知晓?堵悠悠众口罢了。”
沈珩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颈侧,那里在沈砚冲撞时被珠串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过来。”他命令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压。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他轮椅前。
他抬手,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我颈侧的红痕。我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扣住了腰。
“别动。”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那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勒痕,动作竟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他仔细地替我拆下繁复沉重的凤冠,动作不算娴熟,却异常专注。墨黑的长发如瀑般倾泻下来。他又拿起妆台上的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我有些凌乱的发丝。
这亲昵的举动,在这诡异的新婚之夜,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红烛的光将他坐在轮椅上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壁上,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现在,”他终于放下梳子,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锁住我,里面跳跃着烛火幽微的光,“可以告诉我,你处心积虑,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和终身,嫁给我这个‘废人’,究竟想做什么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我心上。
“或者,”他微微倾身,冰凉的指尖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他眼底那片幽暗的漩涡,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娘子想先亲自验证一下,为夫是否真的……‘不能人道’?”
## 错嫁复仇后,瘫痪夫君站起来护短了
>成亲前夕,未婚夫将婚书上的名字换成了他瘫痪的小叔。
>他嘲讽我:“反正你被退婚十次,也不差这一次。”
>后来我顺从地嫁给了那位“不能人道”的小叔。
>新婚夜,小叔将我抵在锦被中:“娘子亲自验证一下?”
>而未婚夫疯了一样闯入婚房:“我才是新郎!”
>直到他看见小叔从轮椅上站起,一步步逼近他。
>“叫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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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的话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紧绷的神经。洞房里浓郁的药草味混合着红烛燃烧的气息,熏得人头脑发昏。他指尖的冰凉和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让我本能地感到危险。
验证?他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存了心思?
“二叔说笑了。”我微微偏头,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尽量维持平稳,藏在袖中的手却已攥得死紧,“我嫁入沈家,只为求一方清净安身之所。至于其他,不敢奢求,亦无意探听。”
“清净?”沈珩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他并未收回手,反而就着抬起我下巴的姿势,指腹在我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微凉的触感激得我皮肤一阵战栗。“这沈府,尤其是这西院,可从来不是什么清净地。”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缓缓扫过我的眉眼,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苏璃,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拿自己的终身做赌注,嫁给我这个‘废人’,所求真的只是清净?”他微微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沙哑,“还是说……你想借我这把钝刀,去割沈砚的肉?”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他竟将我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
“二叔误会了。”我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我与沈砚,早已恩断义绝。如今嫁入西院,便是沈珩的妻子,仅此而已。” 我刻意加重了“沈珩的妻子”几个字,既是表明立场,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提醒——我们的关系,始于这场荒唐的婚书,也仅止于此。
沈珩看着我,眸色深深,许久没有言语。红烛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明暗不定,更添几分莫测。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带着胸腔轻微的震动,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仅此而已?”他重复着,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扣在我腰上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几乎将我带得站立不稳,跌向他怀中。另一只手则沿着我的脸颊滑下,指尖抚过颈侧那道被珠串勒出的红痕,动作依旧带着那种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温柔。“可我这把钝刀,既然沾了血,就不打算只做壁上观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用力,我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他从床沿拽起,天旋地转间,重重跌落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上!
沉水香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药草味瞬间将我包裹。他沉重的身躯随之覆压上来,冰冷的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我惊慌下想要推拒的双手,将它们牢牢扣在头顶。
“沈珩!” 我失声惊叫,心脏狂跳,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我惊恐苍白的脸。烛火在他眼中跳跃,燃起两簇幽暗的火苗,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某种深沉的欲念。那眼神,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瘫痪之人的孱弱?
“嘘——” 他冰凉的指尖点在我颤抖的唇上,阻止了我的呼喊。俊美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近乎邪气的笑容,与他往日那副冷峻漠然的模样判若两人。“洞房花烛,良宵苦短。娘子不是想‘验证’吗?为夫亲自教你。”
滚烫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种近乎啃噬的力度,骤然落下,封缄了我所有的惊呼和反抗。他的唇齿间是淡淡的药草苦味,气息灼热,攻城略地,瞬间夺走了我的呼吸。
锦被深陷,红烛摇曳,帐幔无风自动。
那些冰冷的算计,那些刻骨的仇恨,在男人滚烫的体温和强势的掠夺下,被撞得粉碎。身体陌生的悸动和疼痛交织,意识在沉沦与清醒的边缘挣扎浮沉。他像一头终于撕破伪装的猛兽,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向我宣告着他对这具身体、对这场婚姻的所有权,也彻底粉碎了京中关于他“不能人道”的荒诞流言。
原来,这轮椅上的病弱公子,竟是一头蛰伏的凶兽。
……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缝隙钻进屋内,驱散了昨夜浓稠的黑暗和暧昧气息。
浑身像是被拆开又重组过,酸软得连动一下手指都费力。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顶承尘。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下一点凹陷的痕迹和淡淡的沉水香气,证明昨夜的一切并非噩梦。
“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丝晨起的沙哑。
我心头一跳,循声望去。
沈珩已经穿戴整齐,依旧坐在他那张古朴的轮椅上,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方素白锦帕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神情恢复了惯有的淡漠疏离,仿佛昨夜那个强势掠夺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只有那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隐约可见一抹暧昧的红痕,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见我看来,他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我脸上:“时辰还早,可以再歇息片刻。我已让人去回了老夫人,今日的敬茶免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昨夜种种在脑中翻腾,羞愤、屈辱、以及一种被彻底掌控的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我猛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别开脸,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不必劳烦二叔挂心。”
沈珩擦拭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在我紧攥着被角、微微颤抖的手上停留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既成了沈珩的妻,这些琐事,自然由我担着。”他将锦帕随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推动轮椅靠近床边。
“身子可有不适?”他问得很直接,目光坦然地扫过我颈间那些无法遮掩的痕迹。
如此直白的问题,让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没有!”我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态度,只淡淡“嗯”了一声:“我已吩咐小棠去准备热水,你梳洗后,用了早膳,随我去一趟‘春和堂’。”
“春和堂?”我一怔,那是太医院一位退下来的老太医在京中开的药堂,专治疑难杂症,名声极大。
“嗯。”沈珩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己盖着薄毯的腿上,眼神幽暗,“去见见王老。有些陈年旧疾,也该治治了。” 他顿了顿,抬眼看我,那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意识到的暖意,“毕竟,以后……有想护着的人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丝涟漪,很快又被更深的戒备压了下去。护着?是护着我,还是护着他沈珩的脸面?昨夜是占有,今日是医治,他到底想做什么?
梳洗完毕,用了些清粥小菜,沈默推着沈珩的轮椅,我沉默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出了西院,向府门走去。清晨的沈府,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看到我们,纷纷低头行礼,眼神却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刚走到二门附近的花园回廊,一道粉色的身影猛地从假山后闪出,直直跪在了沈珩的轮椅前!
是秋月。
她穿着一身簇新的粉色衣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沈砚新赏的赤金步摇,脸上却脂粉未施,刻意营造出一种憔悴可怜的模样。一见我们,她便嘤嘤哭泣起来,声音凄婉哀切:“二老爷!二夫人!求求你们,去看看少爷吧!”
沈珩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秋月见他不理,转而向我膝行几步,一把抓住了我的裙角,哭得更加情真意切:“二夫人!求您发发慈悲!少爷他……他昨夜抱着我哭了一整夜!他把我错认成了您,口口声声喊着您的名字……二夫人!少爷他心里只有您啊!求您去看看他吧!只要您肯回去,奴婢……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她一边哭诉,一边“不经意”地扯松了领口,露出脖颈和锁骨上几处新鲜而刺目的红痕,在清晨的光线下格外清晰。那姿态,那话语,无不在炫耀着她昨夜与沈砚的亲昵,更是将一盆名为“情深义重”的脏水,狠狠泼在我身上!
“他抱着你哭了一整夜?”沈珩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秋月以为有戏,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少爷他悔恨万分,痛苦不堪,只求二夫人能回心转意!”
沈珩缓缓转动轮椅,正对着跪在地上的秋月。他微微俯身,苍白的手指捏住秋月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他的动作看似轻柔,力道却不容抗拒。
“秋月,”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你既已是我那侄儿的枕边人,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大清早跑来拦住叔婶的去路,哭哭啼啼,还扯着当家主母的衣裳……”他的目光扫过她敞开的领口和那些痕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还故意露出这些……是生怕旁人不知你昨夜承了恩宠,还是存心想污了二夫人的眼?”
秋月被他看得浑身发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只是什么?”沈珩松开她的下巴,接过沈默递来的干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只是觉得,凭你一个通房丫鬟,也有资格在二夫人面前指手画脚,替你那‘情深义重’的少爷来求情?”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沈府,何时轮到你来教二夫人做事了?”
秋月吓得浑身瘫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二老爷饶命!”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秋月!”
沈砚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他脸色阴沉,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看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秋月,又看到轮椅上神色冷峻的沈珩和我,他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几步冲了过来。
“小叔!你这是做什么!”他一把将秋月从地上拽起,护在身后,怒视着沈珩,“秋月不过是个弱女子,她一片好心,何至于让你如此苛责!”
“好心?”沈珩抬眸,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箭,直射向沈砚,“大清早拦着叔婶的去路,言语挑拨,举止轻浮,这就是你房里的‘好心’?”
“你!”沈砚被他噎住,脸色涨红。
沈珩的目光扫过沈砚护着秋月的手,以及秋月颈间那刺目的红痕,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厌恶。“既然你如此看重她,”沈珩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那便给她个名分吧。一个通房,未免太委屈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带着询问,却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夫人意下如何?不如抬她做个良妾?”
我心领神会。抬妾?不,这还不够。
我迎上沈砚愤怒的目光,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字字诛心:“通房确实委屈了秋月姑娘。她既已得了少爷的青眼,又这般忠心耿耿,不如直接抬为贵妾吧。日后也好尽心伺候少爷,为沈家开枝散叶。”
“贵妾?!”沈砚和秋月同时失声惊呼。
秋月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贵妾!那几乎只比正妻低一点!她做梦都不敢想!
沈砚却是脸色剧变,他猛地看向我,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被背叛的痛楚:“苏璃!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塞女人?!你就这么恨我?!”
恨?当然恨。但这恨,早已不是情爱纠缠的恨。我要的,是彻底毁掉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沈少爷误会了。”我笑容不变,目光却冷如寒霜,“我身为你的婶母,自然要替你打算。秋月姑娘温婉可人,又得你宠爱,抬为贵妾,名正言顺,也是沈家的体面。总好过……”我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秋月颈间的痕迹,“不清不楚,惹人非议。”
“婶母”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砚心上。他脸色煞白,身体晃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痛苦。他一直笃定我会后悔,笃定我会回头,却从未想过,我竟会用“婶母”的身份,亲手将另一个女人推到他身边,还给了他一个“贵妾”!
“好!好一个婶母!好一个贵妾!”沈砚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眼中布满了血丝,猛地抓住秋月的手腕,将她往前一带,几乎是吼了出来,“抬!就抬她做贵妾!我沈砚今日就纳了秋月为贵妾!苏璃!你满意了吗?!”
秋月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脸上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得意和挑衅。
“甚好。”沈珩淡淡开口,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默,去禀告老夫人,就说大少爷今日纳秋月为贵妾,请她老人家主持一下简单的礼数。我与夫人还要出门,就不参与了。” 说完,他示意沈默推着轮椅,径直绕过僵立当场的沈砚和喜不自胜的秋月,向府门走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沈砚。他站在那里,脸色灰败,眼神空洞,看着秋月的眼神不再是宠爱,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冰冷的厌恶。秋月还沉浸在做贵妾的美梦里,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男人的变化。
沈砚,亲手毁掉婚约的是你,将我推入深渊的是你,如今这杯由你亲手酿造的苦酒,滋味如何?被“婶母”赐妾的滋味,又如何?
……
“春和堂”内室,药香弥漫。
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王老太医收回搭在沈珩腕上的手,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双腿,沉吟良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脉象沉稳有力,气血充盈,淤塞之处已通了大半!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这药浴配合金针之术,效用奇佳!”
他看向沈珩,眼中满是赞叹:“沈二爷毅力惊人,每日承受金针通络之痛,竟能坚持数月,丝毫不懈怠!如今看来,这腿……站起来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指日可待!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下意识地看向沈珩。他依旧端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无波,仿佛老太医说的只是别人的事,只有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有劳王老。”他微微颔首。
王老捋着胡须,笑容满面地看向我:“也多亏了沈夫人悉心照料,日日按方熬制药浴,从未间断。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却翻江倒海。这几个月,他每日将自己关在特制的药浴房内,一泡就是几个时辰,出来时脸色煞白,额角全是冷汗,却从未哼过一声。我只当是他身体虚弱需要调养,却从未想过,他竟是在秘密医治这瘫痪了十几年的双腿!而且,已经有了站起来的希望!
从“春和堂”出来,一路无话。马车在沈府西院门口停下。沈默先下车,熟练地放下轮椅踏脚板。
沈珩扶着轮椅扶手,身体微微前倾,似乎要借力站起。沈默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欲扶。
就在这时——
“二夫人!二夫人救命啊!”
凄厉尖锐的哭喊声划破了西院的宁静。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沾满泥泞的妇人踉踉跄跄地扑了过来,正是秋月!她身上的粉色贵妾衣裙早已破烂不堪,脸上青紫交加,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哪里还有半分贵妾的体面?
“二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少爷……少爷他要打死我啊!”秋月扑到我的脚边,死死抱住我的腿,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得撕心裂肺,“他说……他说我是扫把星!说我害他被老夫人重责,害他在京中丢尽了脸面!他说……他说一切都是因为我!二夫人,您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痴心妄想……求您看在昔日……”
她哭诉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惊恐地指向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
只见沈珩双手撑着轮椅扶手,在沈默微微借力之下,竟缓缓地、稳稳地站直了身体!虽然动作有些僵硬,身形也微微晃动了一下,但他确实站起来了!月白色的长衫下摆垂落,遮住了他的双腿,但那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瞬间驱散了病弱之气,散发出一种久违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站直了身体,没有立刻迈步,只是微微侧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精准地刺向回廊另一端闻声赶来的沈砚。
沈砚的脚步僵在原地。
他刚刚处理完秋月,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戾气赶来,本是想看看这贱婢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可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