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文章:YZL-test-10-22-姐姐假死-dsr1-6-17
任务ID
E2C5C7493D56492D
使用模型
deepseek-r1-250528
生成时间
2025-10-22 14:33
文章字数
16876 字
## 碎玉重生:被窃走的豪门人生
>姐姐林薇的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签了这份肾移植同意书,你就还是林家二小姐。”
>她未婚先孕的丑闻需要一场盛大的联姻来掩盖,而我是唯一匹配的器官供体。
>替嫁当晚,顾靳言捏住我下巴冷笑:“林家送来的冒牌货?”
>我被迫成为他白月光的替身,忍受他的阴晴不定。
>直到姐姐产后归来,指着我说:“是她当年嫉妒我,故意推我下海失忆!”
>我被铁链锁在地下室时,姐姐附耳低语:“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再睁眼,我回到签器官协议那天。
>姐姐正要开口,我抢先签下名字:“肾可以给你,但顾太太的位置,我要定了。”
>这一次,我要让顾靳言亲手捧我坐上珠宝帝国的王座。
---
### 第一部分
林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我胳膊的皮肉里,几乎要抠到骨头。“签字!”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凌,又冷又利,“签了这份肾移植同意书,你就还是林家二小姐。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说下去。但那双酷似我、却盛满刻薄算计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人。初夏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明晃晃地打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却驱不散林薇身上那股阴寒的戾气。她另一只手死死按着那份摊开的协议,指尖用力得泛白。我认得那份文件,几天前林家私人医生的助理“无意”间让我瞥见过——是为林薇准备的活体肾源移植手术同意书。受体:林薇;供体:林晚。我的名字。
“姐……”我喉咙发紧,干涩地吐出这个字,“你身体怎么了?”
林薇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带着浓浓的讥诮和厌烦:“别装傻!林晚,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身体?哼,拜你所赐,好得很!现在不过是需要你身上某个零件帮个小忙,顺带……替我解决一点小麻烦。”
她松开掐着我的手,嫌恶地在昂贵的真丝裙摆上蹭了蹭,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随即,她挺了挺本不算明显的腹部。我这才注意到她腰身确实比上次见面时圆润了一些,刻意宽松的衣服也掩不住那点微妙的弧度。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
“你……”我的声音在发抖。
“没错!”林薇下巴扬起,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和一丝隐秘的得意,“我怀孕了。不是顾靳言的。但他必须是我的丈夫,也只能是我的!林家不能倒,我也不能沦为笑柄!”
顾靳言。这个名字像一块沉重的冰,砸进我的心脏。顾氏集团真正的掌权者,林薇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一个传闻中手腕狠戾、性情阴鸷,能只手搅动整个南城风云的男人。林家这艘表面风光、实则千疮百孔的破船,就指望着靠林薇这根绳,牢牢系在顾靳言这座金山上。
“所以?”我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指甲掐进掌心。
“所以?”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所以你需要‘病’一场。一场足够严重、需要长时间在疗养院静养、甚至可能‘病逝’的病。你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才能顺理成章地‘顶替’你——我那体弱多病、不得不‘隐退’的妹妹的身份,嫁给顾靳言!”
“顶替……我的身份?”我浑身冰凉。
“不然呢?”林薇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在我脸上刮过,“我们长得这么像,双胞胎!只要你‘消失’,我完全可以成为你。顾家要的只是林家一个女儿,至于这个女儿是谁,是林薇还是林晚,重要吗?重要的是她必须是‘健康’的,能传宗接代的!一个被摘了颗肾的‘林薇’,顾家可不会要!”
她喘了口气,带着施舍般的语气:“手术我会安排在国外最好的医院,保密性你绝对放心。手术做完,你拿着这张支票,想去哪里都行。五百万,足够你逍遥下半辈子了。只要你识相,以后就还是我林薇的‘妹妹’。”
支票被她两根手指夹着,轻飘飘地甩在协议旁边。上面的零晃得人眼花。
我看着那张支票,看着那份薄薄的、却足以决定我命运的协议,更看着林薇那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前世被铁链勒住脖颈的窒息感,地下室里刺骨的阴冷和绝望,还有顾靳言捏着我下巴时那冰冷的审视……无数碎片汹涌而来,撞击着我的神经。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在这个位置,被恐惧和亲情绑架着签下了名字。然后,我成了林薇的移动器官库,成了她通往顾太太宝座的垫脚石,最终成了她谎言下的一缕冤魂。
这一次……
我猛地抬头,目光直直刺向林薇。
林薇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看她,那志得意满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恼怒取代:“看什么看?我的耐心有限!”
我没有再看她,而是猛地伸手,一把抓过桌上那支沉重的万宝龙钢笔。冰凉的金属触感刺得手心一激灵。我拔开笔帽,动作快得近乎粗鲁,在“供体自愿签名”那一栏,笔尖狠狠落下!
“唰!”笔尖划过昂贵纸张的声音异常刺耳。
林薇的脸上刚浮起一丝胜利的、轻蔑的笑意,却在我落笔的位置凝固了。
——林晚。两个清晰有力的字迹。
签了。她以为我屈服了。但下一秒,我抬起头,迎着她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空气里:
“肾可以给你。”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林薇感到陌生的、毛骨悚然的力量。
“但是,”我顿了顿,盯着林薇骤然收缩的瞳孔,补上了那句足以颠覆一切的话,“顾太太的位置,我要定了。”
钢笔被我重重地拍回桌面,“啪”的一声脆响。
林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不可思议的宣言。她那张精致美丽的脸扭曲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能刺破耳膜:“林晚!你疯了吗?!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惊疑不定的样子,心头那股淤积了两世的浊气似乎散开了一点点。我甚至微微弯了下嘴角,那笑容大概有些冷:“我说得很清楚。这颗肾,你拿走。顾靳言,是我的。”
“你这个疯子!贱人!”林薇彻底失控了,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一向懦弱、任她搓圆捏扁的妹妹,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还胆敢觊觎她视为禁脔的位置。她扬起手,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朝我的脸扇过来!
我没有躲。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但我只是偏了一下头,然后缓缓转回来,抬起手,用手背蹭掉嘴角渗出的血丝。我的目光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寂。
“打完了?”我问,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打完了就省点力气养胎吧。顺便好好想想,怎么跟爸妈解释你肚子的‘麻烦’,还有……”我扫了一眼那份签了我名字的协议,“我替你‘病遁’去国外‘休养’的计划,似乎行不通了。”
林薇的手还僵在半空,胸口剧烈起伏,瞪大的眼睛里燃烧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惧。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和她拥有相同面孔的妹妹。
“你……你……”她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概是气得狠了,也可能是被我那诡异的平静吓住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父亲林国栋和母亲沈玉蓉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沈玉蓉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林国栋则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在办公室里扫视。
“薇薇!晚晚!怎么回事?外面都听见声音了!”沈玉蓉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林薇身上,看到她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心疼地快步走过去,“哎呀,薇薇,你怎么气成这样?快别激动,对孩子不好!”她扶着林薇,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完全无视了我脸上清晰的指印。
林国栋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又扫了一眼桌上那份签了字的协议,最后看向林薇:“薇薇,又闹什么?”
林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红了眼眶,指着我对父母哭诉,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控诉:“爸!妈!林晚她疯了!她签了同意书,却说要代替我去嫁给顾靳言!她痴心妄想!”
“什么?”沈玉蓉的声音陡然拔高,看我的眼神瞬间从无视变成了赤裸裸的厌恶和愤怒,“林晚!你怎么敢!那是你姐姐的姻缘!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抢薇薇的东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尖利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
林国栋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他没有像沈玉蓉那样立刻发作,但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更重。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协议看了看,确认了签名,然后才抬眼看向我,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林晚,告诉我,你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沈玉蓉的怒骂,林薇的抽泣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脸颊还在隐隐作痛,口腔里有淡淡的铁锈味。迎着父亲审视的目光,母亲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林薇那混合着得意和怨毒的眼神,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沉重而缓慢地搏动。
前世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碾压的窒息感,仿佛又在悄然复苏。
不,不一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翻涌的情绪。我抬起头,没有回避林国栋冰冷的视线,甚至微微挺直了脊背。
“爸,”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在寂静中响起,“姐姐需要一颗健康的肾,我签了字,愿意给她。”
林薇嘴角撇了撇,无声地骂了句“假惺惺”。
林国栋眼神微动,但依旧没什么表情。
“至于顾家,”我话锋一转,目光平静地扫过林薇瞬间绷紧的脸,“顾老爷子当年和林家定下的婚约,说的是‘林家女儿’,对吗?”
沈玉蓉立刻尖声反驳:“那当然是我们薇薇!谁不知道薇薇才是顾老爷子看中的长孙媳!你算哪根葱?也敢肖想顾少奶奶的位置!”
“是吗?”我轻轻反问,目光却落在林国栋脸上,“爸,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订婚宴的请柬上,只写了‘林府千金’四个字。顾家要的是林家的女儿,一个健康的、能代表林家联姻的女儿。”
我顿了顿,看着林薇那因为愤怒和不安而微微隆起的腹部。这个无声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
“现在,姐姐身体有恙,需要休养。而我,”我迎上林国栋深沉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很健康。由我来履行这份婚约,完成林顾两家的联姻,不是最合适、也最稳妥的选择吗?”
“林晚!”林薇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你别做梦了!靳言哥哥根本不会要你这个冒牌货!他……”
“够了!”林国栋突然厉声呵斥,打断林薇的话。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林薇被父亲骤然爆发的怒气吓得噤声,委屈又怨恨地瞪着我。沈玉蓉也闭了嘴,只是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实质化。
林国栋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那目光深沉、复杂,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权衡着利弊。他不是沈玉蓉,不会被纯粹的厌恶冲昏头脑。他是林氏集团的掌舵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林家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他比谁都清楚。顾家这根救命稻草,绝对不能丢。
林薇怀孕了。对象不明。这绝对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足以毁灭林家声誉和顾家婚约的定时炸弹。而林晚……林国栋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份肾移植协议上。她签了字,等于把一颗肾给了薇薇,某种程度上也捏住了薇薇的一个把柄(如果非自愿活体移植被爆出)。而且,她现在是健康的,没有丑闻缠身。
风险与收益。替代方案。
良久,林国栋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一丝极细微的缝隙。他没有再看林薇,而是直接对我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那种没有情绪的沉稳,仿佛刚才的怒斥从未发生:
“晚晚,你能这么为林家着想,很好。”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国栋!”沈玉蓉失声叫道,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惊惶,“你什么意思?难道真要答应这个死丫头的痴心妄想?她算……”
“你闭嘴!”林国栋侧过头,冷冷地瞥了沈玉蓉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
沈玉蓉被他看得浑身一颤,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色煞白。
林薇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父亲,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混合着震惊、恐惧和滔天的恨意。
林国栋完全无视了妻女的反应,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顾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靳言那孩子……更不是一般人。这件事,我会跟顾老爷子通个气。至于靳言那边……”他顿了顿,眼神锐利,“你要清楚,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成了,你是顾太太,林家跟着沾光。败了……”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言里的冷酷和风险不言而喻——败了,我可能连做林家弃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没有激动,没有欣喜若狂,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冷静。仿佛谈论的不是一场关乎命运的豪赌,而是一件早已预见的寻常事。
林国栋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被更深的思虑取代。他微微颔首:“你回去准备一下。近期……可能需要见一见顾家的人。” 他没有具体说见谁,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好。”我应下,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林薇和面无人色的沈玉蓉,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拉开办公室沉重的木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里面可能爆发的歇斯底里。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走。我走到巨大的玻璃幕墙前,外面是南城繁华的CBD景致,车水马龙,霓虹初上。
玻璃映出我的身影。脸颊上那清晰的五指印还未消退,红肿着,嘴角带着凝固的血痕。狼狈,却异常平静。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个掌印。火辣辣的刺痛传来,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第一步,成了。
拿到了这张通往顾家的入场券。
代价是一颗肾,和一个随时可能被拆穿、粉身碎骨的未来。
但比起前世被当成器官和替身消耗殆尽、最终被铁链勒死的结局,这已经是天壤之别。
我望着玻璃中那个眼神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的自己,缓缓勾起嘴角。
顾靳言。
这一次,我们换个玩法。
---
---
### 第二部分
奢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将偌大的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雪茄和顶级香水混合的复杂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里是顾氏集团旗下某奢侈珠宝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后的私人晚宴,南城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聚集于此,每一个笑容背后都可能是价值数亿的生意或隐秘的较量。
我穿着一身香槟色露肩长裙,跟在顾靳言身侧半步的位置。裙子是顾家安排的,剪裁完美,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脖子上戴着今晚发布会的压轴新品——“月光之泪”的钻石项链,冰凉的坠子贴着锁骨。这是我作为“顾靳言未婚妻”林晚,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正式亮相。
顾靳言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手工西装,身姿挺拔如孤松。他侧脸的线条冷硬,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天然的、睥睨众生的压迫感。他偶尔会侧头低声和我说一两句话,语气平淡,内容无非是“这位是XX集团的张董”、“那位是王部长夫人”,纯粹是场面上的提点,不带丝毫温度。更多的时候,他沉默着,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周围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们身上,带着好奇、探究、评估,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所有人都知道,顾靳言原本的未婚妻是林薇,那个明艳张扬、在社交圈里长袖善舞的林家大小姐。而我林晚,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林家二小姐”,甚至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林家还有个小女儿。
窃窃私语如同无数细小的蚊蚋,在华丽的水晶灯下嗡嗡作响。
“看到没?顾少身边那个……就是林家临时换上的二小姐?”
“林薇呢?怎么突然换成她了?林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呢,听说林薇身体出了点问题……啧啧,看这位二小姐,倒是安静,就是……”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种刻薄的审视依旧清晰,“气质差远了,像个木头美人。顾少能看得上?”
“嘘——小声点!不过也是,顾少那脸色,可不太好看。估计也是被林家这手操作给架住了……”
那些目光和议论像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我努力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脊背挺得笔直,手心却微微沁出了汗。前世,我也曾作为林薇的“影子”出现在类似的场合,但那时是替身,是模仿者,压力虽大,却不像现在这样,顶着“林晚”自己的身份,站在聚光灯和风暴的中心。
“紧张?”顾靳言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很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我心头一跳,侧过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似乎能轻易穿透我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
### 第二部分
奢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将偌大的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雪茄和顶级香水混合的复杂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里是顾氏集团旗下某奢侈珠宝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后的私人晚宴,南城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聚集于此,每一个笑容背后都可能是价值数亿的生意或隐秘的较量。
我穿着一身香槟色露肩长裙,跟在顾靳言身侧半步的位置。裙子是顾家安排的,剪裁完美,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脖子上戴着今晚发布会的压轴新品——“月光之泪”的钻石项链,冰凉的坠子贴着锁骨。这是我作为“顾靳言未婚妻”林晚,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正式亮相。
顾靳言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手工西装,身姿挺拔如孤松。他侧脸的线条冷硬,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天然的、睥睨众生的压迫感。他偶尔会侧头低声和我说一两句话,语气平淡,内容无非是“这位是XX集团的张董”、“那位是王部长夫人”,纯粹是场面上的提点,不带丝毫温度。更多的时候,他沉默着,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周围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们身上,带着好奇、探究、评估,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所有人都知道,顾靳言原本的未婚妻是林薇,那个明艳张扬、在社交圈里长袖善舞的林家大小姐。而我林晚,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林家二小姐”,甚至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林家还有个小女儿。
窃窃私语如同无数细小的蚊蚋,在华丽的水晶灯下嗡嗡作响。
“看到没?顾少身边那个……就是林家临时换上的二小姐?”
“林薇呢?怎么突然换成她了?林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呢,听说林薇身体出了点问题……啧啧,看这位二小姐,倒是安静,就是……”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种刻薄的审视依旧清晰,“气质差远了,像个木头美人。顾少能看得上?”
“嘘——小声点!不过也是,顾少那脸色,可不太好看。估计也是被林家这手操作给架住了……”
那些目光和议论像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我努力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脊背挺得笔直,手心却微微沁出了汗。前世,我也曾作为林薇的“影子”出现在类似的场合,但那时是替身,是模仿者,压力虽大,却不像现在这样,顶着“林晚”自己的身份,站在聚光灯和风暴的中心。
“紧张?”顾靳言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很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我心头一跳,侧过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似乎能轻易穿透我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还好。”我轻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只是有点……不习惯这种场合。”这是实话。前世作为替身,我只需要模仿林薇的张扬,如今做回自己,反而要重新摸索在这名利场中的生存之道。
他薄唇似乎勾了一下,那弧度极浅,转瞬即逝,让人分不清是笑还是讥诮。“不习惯就学着习惯。顾太太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这话像是一句警告,又像是一句陈述。我垂眸,看着自己交叠在小腹前的手:“我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带着夸张的笑意插了进来:“哟,靳言哥!这位就是林家那位新找回来的‘明珠’?久仰久仰啊!”
来人穿着一身火红的露背礼服裙,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一股骄纵之气。顾家旁支的小姐,顾曼妮。前世林薇还在时,她就因嫉妒林薇能嫁给顾靳言而时常找茬,现在换了人,矛头自然指向了我。
她几步走到近前,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将我上下打量了个遍,毫不掩饰其中的挑剔和轻蔑:“啧啧,林晚……是吧?长得嘛,倒是和林薇挺像的。不过嘛……”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米内的人听清,“这气质,怎么差这么多?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靳言哥,林家这是糊弄谁呢?拿个次品就想换我们顾家的当家主母?”
空气瞬间凝滞了几分。周围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顾靳言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顾曼妮一眼。那眼神冰冷,让顾曼妮嚣张的气焰微微一窒。
我深吸一口气。前世被林薇踩在脚下时,这种羞辱我受得太多。但现在,我不能再退。我抬起头,迎上顾曼妮挑衅的目光,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困惑的浅笑:“顾小姐认识我姐姐?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了解她?”
顾曼妮一愣,大概没料到我会反问。
我继续道,声音依旧温和,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姐姐性格开朗大方,我确实不如。不过,顾家要的,难道只是某一种特定性格的妻子吗?我以为,更重要的,是能为顾家带来稳定和体面的人。” 我微微侧头,看向身旁沉默的顾靳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天真的疑惑,“靳言,顾家选媳妇,是看性格,还是看家世背景和个人……健康与否?”
最后几个字,我咬得极轻,但在场的人精哪个听不出弦外之音?林薇“病遁”的原因,本就是南城上流圈子里心照不宣的谜。我这话,直接把林薇“健康”有问题这个炸弹轻轻抛了出来,还显得自己无辜又顾全大局。
顾曼妮被我噎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又不知从何驳起。
“你……”她气得跺脚,看向顾靳言,“靳言哥!你看她!”
顾靳言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没有理会顾曼妮,反而朝我伸出手臂,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走吧,带你去见见几位叔伯。”
这个动作,无形中宣告了他的态度——维护。
我心头微松,将手轻轻搭上他的臂弯。肌肤相触的瞬间,他的手臂肌肉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带着我,径直从脸色难看的顾曼妮身边走过,走向宴会厅的深处。
顾曼妮气得在原地几乎要跳脚,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狠狠地剜着我的背影。
这场小小的交锋,算是暂时落幕。但我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顾家这潭水,比我想象的更深,也更浑浊。
晚宴结束回到顾宅时,已是深夜。偌大的别墅里空旷而寂静,只有偶尔走过的佣人脚步声。顾靳言将我送到二楼客房门口——是的,客房。我们名义上是未婚夫妻,但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泾渭分明。
“今天表现不错。”他停下脚步,靠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笼罩。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和冷冽的古龙水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
走廊顶灯的光线有些暗,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也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谢谢。”我低声道,只想快点结束这令人窒息的独处。
“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你的聪明,最好用在该用的地方。”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看出来了?看出我在顾曼妮面前那番话的刻意引导?
“林薇的‘病’,你似乎知道得不少?”他微微俯身,离我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我强迫自己镇定,抬起头直视他:“我只是觉得,姐姐突然‘病重’到需要出国休养,连订婚对象都不得不更换,有些蹊跷。作为妹妹,关心一下姐姐的身体,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我故意顿了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探究,“顾少也觉得这‘病’来得太巧?”
顾靳言定定地看着我,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寒潭,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绝对的控制,迫使我仰起头,毫无保留地迎视他审视的目光。
“林晚,”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收起你那些小聪明。在我面前演戏,你还不够格。”
下巴被他捏着,生疼。我被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和洞悉。他知道!他很可能什么都知道!知道林薇怀孕,知道林家偷梁换柱的把戏!甚至……知道我签的那份肾移植同意书!
这个认知让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迫使我更贴近他。薄唇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带着致命的威胁:“做好你该做的。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维持好两家的体面。至于林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她的肾源,你最好祈祷别出任何岔子。”
“砰!”我身后的客房门被他用另一只手轻易推开。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他捏着我下巴的手上传来,我重心不稳,踉跄着跌进了黑暗的房间里。
“好自为之。”
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声,彻底隔绝了走廊的光线,也将我独自留在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狩猎者,冷眼看着我和林薇,看着林家在他的股掌之中挣扎,看着我们为了各自的目的互相撕咬。他默许我顶替林薇,不是因为林家拙劣的谎言,更不是因为对我有什么另眼相看,仅仅是因为——这对他有利!一个“健康”的林家女儿,一个暂时稳定住顾林两家关系的棋子,一个……能按时提供“肾源”的供体!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我以为自己重活一世,拿到了先机,以为自己至少能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一丝主动。可此刻我才绝望地意识到,在顾靳言绝对的力量和洞察力面前,我那点微末的挣扎和算计,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他只是轻轻一捏,就足以让我粉身碎骨。
肾源……不能出岔子。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在黑暗中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裙料渗入肌肤。下巴上被他捏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
顾太太的位置?
珠宝帝国的王座?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无声地笑了出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原来在顾靳言眼中,我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器官库。一个需要“安分守己”、确保器官能准时“交货”的活体容器。
重活一世,我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只是这一次的牢笼,更大,更华丽,看守者……也更强大,更冷酷。
我该怎么办?
黑暗中,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前世被铁链勒住脖子的窒息感,仿佛再次降临。
不!不能认输!
林薇!都是因为林薇!
如果不是她怀孕,如果不是她需要我的肾来掩盖丑闻,我怎么会陷入这种绝境?
强烈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对林薇,对林家,对这该死的、视人命如草芥的命运!
黑暗中,我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狠戾。
顾靳言是魔鬼。但林薇,她才是将我推入这地狱深渊的罪魁祸首!
想要我的肾?想要安稳地做回她的大小姐?
休想!
我慢慢抬起头,望向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个疯狂而冰冷的计划,在心底悄然成型。
既然顾靳言要的是“不出岔子”,那这个“岔子”,就必须出在林薇身上!
我要让她亲手,毁掉她自己唯一生还的希望!
---
---
### 第三部分
手腕上被顾靳言捏出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像一道耻辱的烙印。我坐在顾宅二楼的客房里,厚重的窗帘只拉了一半,阳光斜斜地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斑。距离晚宴已经过去两天,顾靳言没有再找我。但那种被猛兽盯住的窒息感,如影随形。
电话响了。是林薇。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林晚,你得意了?以为攀上高枝就能踩死我?”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修剪花枝的园丁,语气平淡无波:“姐姐在说什么?我在顾家安分守己,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安分守己?”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像是在避开什么人,“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晚宴上搞的小动作?顾曼妮那个蠢货都告诉我了!你想暗示我不健康?你想毁了我?我告诉你,做梦!我的肾,你休想赖掉!”
我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窗棂:“姐姐多虑了。协议是我亲手签的,怎么会赖?只是……”
“只是什么?”林薇警惕地问。
“只是顾少似乎很关心这件事的进展。”我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他特意提过……不能出任何岔子。我有点担心,姐姐你现在的身体……真的能承受手术吗?毕竟怀孕本身就……”
“闭嘴!”林薇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被戳破秘密的恐慌,“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少在靳言面前胡说八道!我身体好得很!下周的术前全面检查,我会亲自证明给你看!”
“哦?”我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那最好不过了。不过,姐姐打算去哪个医院检查?顾家安排的私人医院吗?顾少似乎对那家医院的保密性不太满意,好像提过一句,说……不够稳妥?”
电话那头沉默了。林薇显然被我绕进去了。她最怕的就是顾靳言知道她怀孕的真相。顾家安排的医院,意味着顾靳言的势力范围,意味着更大的暴露风险。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姐姐。如果姐姐觉得顾家的医院不方便,我知道南城中心医院的妇产科有个专家,姓周,技术很好,最关键的是……病人隐私保护做得滴水不漏。”我报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前世我偶然得知的、确实以隐私保护著称,但也发生过几次医疗纠纷的医生。
“真的?”林薇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但也有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
“嗯,姐姐可以去试试。拿到健康的证明,也好让顾少放心不是?毕竟……‘肾源’不能出岔子。”最后一句,我刻意加重了语气,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林薇最恐惧的软肋上。
电话那头只剩下林薇急促的呼吸声,过了好几秒,她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知道了。”然后啪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的女人,面容沉静,眼底却翻涌着冰冷的风暴。顾靳言捏我下巴的画面在脑中闪过,那屈辱和恐惧感再次袭来。我知道,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件“货物”,一个必须按时“交货”的器官容器。
林薇,你不是想要证明吗?我给你机会。一个……足以彻底毁掉你自己的机会。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隐秘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喂?”
“是我。”我声音压得很低,“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南城中心医院,周立文医生,下周会有一个叫林薇的病人去做全面的孕检和术前评估。我要她的检查报告……在‘出来’之前,做一点小小的‘调整’。”
“调整?”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健康’变‘不健康’?”
“不,”我轻轻吐出两个字,像淬毒的冰,“是‘正常’变‘异常’。非常严重的……‘异常’。” 我报出了几个需要“调整”的关键数值和指标,这些组合起来,足以在专业医生眼中,构成一个极其危险的、根本不适合进行任何手术的身体状态,甚至……暗示着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妊娠并发症。
“风险不小。”对方沉吟道。
“报酬翻倍。”我毫不犹豫。
“成交。”电话挂断。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心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沉重地跳着。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被发现,万劫不复。但被当成活体器官库的恐惧,被顾靳言掌控生死的窒息,像两条毒蛇缠绕着我,逼得我不得不铤而走险。
一周后。林薇的“检查日”。
我坐在顾家私人医院的VIP休息室里,面前的咖啡早已凉透。顾靳言就坐在我对面,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开开合合,发出规律的“咔哒”声。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却又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是被顾老爷子临时叫来“关心”林薇检查结果的。我知道,与其说是关心林薇,不如说是盯着我这个“肾源”的状态。
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次打火机的“咔哒”声,都像敲在我的神经上。
突然,顾靳言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眼神微动,按下了免提键。一个略显急促的男声传了出来,带着医院特有的背景噪音:
“顾少,林薇小姐的检查结果……有些问题。”
我的心猛地一缩,屏住了呼吸。
顾靳言的动作停住了,打火机悬在半空。他语气没什么变化:“说。”
“初步报告显示……林薇小姐体内多项指标严重异常。HCG值远超正常范围数倍,伴有严重的肝功能损伤指标(ALT、AST异常升高),凝血功能明显异常(PT、APTT延长),血压也处于危险临界值(血压值报出)……这……这情况非常危险!”医生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妊娠!更像是……是极其凶险的妊娠期急性脂肪肝(AFLP)或者HELLP综合征的初期表现!随时可能发展成肝肾功能衰竭、DIC(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她现在根本不适合做任何手术,连麻醉风险都是致命的!必须立刻住院观察治疗!”
休息室里死一般寂静。连顾靳言把玩打火机的手都彻底停了下来。
“你确定?”顾靳言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顾少!这……这指标太典型了!我们立刻安排了复检,结果还是这样!林薇小姐现在情绪很激动,不肯相信,还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喧哗,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穿透听筒,清晰地炸开:
“不可能!你们在骗我!是林晚!一定是林晚那个贱人搞的鬼!她想害死我!她想抢走我的肾!抢走我的位置!放开我!我要去找顾靳言!我要撕了那个贱人——!”
是林薇!她竟然冲到了医生办公室?!
电话那头瞬间乱成一团,有护士的惊呼,有医生的劝阻,还有林薇崩溃的哭喊和尖叫:
“我的肾!那是我的肾!林晚她凭什么!她签了字的!顾靳言!顾靳言你说话!你不能不管我!我才是你要娶的人!那个贱人她骗了你!她根本不配——”
顾靳言猛地按掉了免提,那刺耳的尖叫戛然而止。但林薇最后那句“她骗了你”,却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凝滞的空气里。
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第一次带着如此实质性的、毫无遮掩的审视和冰冷,直直地刺向我。那目光不再是评估一件商品,而是在审视一个……胆大包天的骗子,一个可能搅乱他棋局的变数。
我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计划成功了!林薇的失控和那句“骗了你”,将所有的怀疑和怒火都引向了我!但这成功,却让我直面了顾靳言此刻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他会信吗?他会信林薇的指控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高级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正是沈玉蓉。
“靳言!靳言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进来就直奔顾靳言,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声音带着哭腔,“医生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薇薇她……她情况很不好?说是……很严重的病?这不可能啊!薇薇她之前还好好的!是不是搞错了?还是……”她的目光终于“扫”到我身上,瞬间变得怨毒无比,像淬了毒的针,“是不是你?林晚!是不是你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薇薇说就是你害的她!你这个丧门星!你嫉妒她!你想她死是不是?!”
沈玉蓉的指控如同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她的出现,瞬间将矛头彻底钉死在我身上。顾靳言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牢牢锁定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几乎要将人冻僵的目光。恐惧像潮水般涌来,但比恐惧更汹涌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不能退!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妈,”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沙哑,“姐姐生病,我也很难过。医生只是说情况不好,还没确诊,您先别急。” 我避开了沈玉蓉的质问,目光转向顾靳言,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沈玉蓉的哭嚎,“顾少,我姐姐情绪激动,说了一些胡话。我理解她的恐惧和……不甘心。但是,”
我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视着顾靳言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冰冷风暴的黑眸,一字一句道:
“我签下的肾移植同意书,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力。我林晚承诺的事情,绝不会反悔。只要姐姐的身体状况允许,只要医生判定手术可以进行,我的肾,随时可以给她。”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承诺感。沈玉蓉的哭骂声戛然而止,她愕然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
顾靳言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眼底翻腾的冰冷风暴似乎凝滞了一瞬,那锐利如鹰隼般的审视,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晦暗难辨的情绪。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他没有再看沈玉蓉,也没有回应我的“承诺”,只是对着门口沉声道:“备车,去中心医院。”
然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回我脸上,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你,跟我一起去。”
---
医院高级病房外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压抑的气息。
病房的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林薇歇斯底里的哭喊和摔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医生护士无奈的劝阻。沈玉蓉趴在门上的探视窗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顾靳言站在几步之外,背对着病房,面朝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南城灰蒙蒙的天空,映衬着他冷硬如雕塑的侧影。他沉默得可怕,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一个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的医生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最新的报告单,额头上带着汗。
“顾少。”医生声音凝重,“林薇小姐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拒绝配合治疗。最新的详细报告出来了,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
顾靳言缓缓转过身,眼神如寒潭:“说。”
医生推了推眼镜,艰难地开口:“除了之前发现的严重肝损、凝血障碍和高血压危象(数值报出),我们在她的血液里还检测到非常高浓度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值报出),这远超正常妊娠峰值数倍。结合她急剧恶化的肝功能……我们高度怀疑,是妊娠滋养细胞疾病(GTD),而且很可能……是恶性的绒癌(Choriocarcinoma)。”
“绒癌?”沈玉蓉猛地转过身,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变了调,“什么绒癌?!医生,你说清楚!”
医生沉重地点点头:“这是一种非常凶险的恶性肿瘤,起源于妊娠滋养细胞。它生长极其迅速,恶性程度很高,会疯狂分泌HCG,并侵蚀周围组织,导致肝、肺、脑等多处转移和功能衰竭。林薇小姐现在的情况,非常符合绒癌伴急性肝衰竭的表现。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肾病问题!这需要立刻进行肿瘤科会诊,制定化疗方案!肾脏移植?现在提这个简直是……天方夜谭!” 医生的语气充满了专业上的震惊和后怕。
“不可能!胡说八道!我女儿怎么会得癌症!”沈玉蓉尖叫着扑向医生,被旁边的保镖拦住。
“恶性……肿瘤?”顾靳言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他的目光,却像最精准的手术刀,再次投向了我。
这一次,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审视,也没有了被欺骗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深沉、极其复杂的洞悉。仿佛在透过我平静的表象,审视着我灵魂深处的所有谋划。
我站在几步之外,垂着眼睑,双手在身侧微微握紧。医生的诊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我心上。成功了!林薇的身体被彻底“毁掉”了!那个可怕的“异常”报告,让所有人都相信她罹患了致命的恶疾!她的肾……没人会再打一个“癌症晚期”病人的肾的主意!我暂时安全了!
但顾靳言的目光,却让我如芒在背。他知道!他一定猜到了什么!那洞悉的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我所有的布局。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林薇像个疯子一样冲了出来。她的头发凌乱,病号服歪斜,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她一眼就看到了顾靳言,也看到了站在顾靳言身后几步、安静沉默的我。
“靳言——!”她发出凄厉的哭喊,朝着顾靳言扑去,“你听我说!是林晚!是她害我!是她买通了医生!她不想给我肾!她想我死!她嫉妒我!她……”
保镖立刻上前拦住她。
林薇挣扎着,目光像淬毒的刀子射向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林晚!你这个贱人!毒妇!你不得好死!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吗?顾靳言!你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你以为的……”
“够了!”顾靳言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冷的鞭子,瞬间抽碎了林薇所有的叫嚣。
整个走廊瞬间死寂。
顾靳言一步步走向被保镖制住、还在兀自挣扎咒骂的林薇。他停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看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林薇,”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怀孕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林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咒骂戛然而止,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惊恐和绝望。
“怀的,还不是我的种。”顾靳言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沈玉蓉腿一软,瘫倒在地。
“就凭这一点,”顾靳言微微俯身,靠近林薇惨白的脸,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还有你们林家,就欠我顾靳言一个交代。”
他直起身,不再看瘫软如泥的林薇和面无人色的沈玉蓉,目光扫过一脸震惊的医生和保镖:“把她弄回去。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治不好……”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未尽的寒意,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最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我站在原地,身体微微绷紧。风暴的中心似乎转移了,但我知道,最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顾靳言朝我走来,一步一步,沉稳而极具压迫感。他在我面前站定。周围是林薇崩溃的哭声,沈玉蓉绝望的呜咽,医生护士的低语,但这一切都仿佛被隔离开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和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
他伸出手。
我的心跳瞬间停止。他要做什么?捏碎我的下巴?还是直接把我扔进地狱?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没有落到我脸上,也没有掐住我的脖子。它只是轻轻地、拂过了我鬓边一缕微乱的发丝,动作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柔?
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要贴到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带来一阵战栗。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开口,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
“林晚,你的‘忠心’,我收到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作为奖励,”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磁性,“顾太太的位置,暂时是你的了。”
“不过,”他微微退开一点,幽深的目光锁住我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的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
“做好你的本分。记住,你这条命,还有林家……”
他的目光扫过崩溃的林薇和瘫软的沈玉蓉,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残忍。
“都捏在我手里。”
冰冷的话语落下,他不再看我,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走廊尽头走去。保镖和助理立刻无声地跟上。
我站在原地,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顾靳言最后的话语,如同最坚硬的寒冰,将我彻底冻结。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林薇的怀孕,知道林家的欺骗,甚至……很可能猜到了那份“异常”报告背后的手脚!他像掌控一切的猎手,冷眼看着猎物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挣扎、撕咬。他默许我的“小动作”,不是因为被蒙蔽,而是因为……这结果对他更有利!一个“病入膏肓”、彻底失去价值的林薇,一个因“愧疚”而“忠心耿耿”、更好掌控的“顾太太”林晚,以及一个被彻底拿捏住命脉、只能对他俯首帖耳的林家!
而我,自以为的破局和胜利,不过是他精心算计下、默许的一场表演!我依旧是棋子,只是从“器官库”,变成了一个暂时更有用的“花瓶”和“人质”。
代价,是我的“安分”,和整个林家的生死存亡。
一阵穿堂风吹过,冰冷刺骨。我缓缓抬起头,望向顾靳言消失的走廊尽头。
顾太太的位置?
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