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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9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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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这是根据您提供的超短篇小说风格仿写的新故事: **仿写作品:《星河誓》** **第一部分** 钻石的重量突然变得难以忍受。 沈知微指尖冰凉,盯着订婚戒指上那颗切割完美的三克拉粉钻。 这不该是她的。 “时渊,这戒指...是不是拿错了?” 陆时渊端着香槟,笑容完美无瑕,揽过她的肩,向宾客致意。 “怎么会?‘星河之泪’,我特意为我们的订婚拍下的,记得吗?” 他的声音温柔,眼神却扫过不远处穿梭在宾客间的白色身影——他三个月前从山区慈善项目带回来的“助理”,林小雨。 沈知微的心沉了下去。 她记得。 但眼前戒指的切割比例和光泽,细微处与她陪着陆时渊在拍卖预展上看到的那枚截然不同。 这是高仿。顶级的,但绝非真品。 陆时渊的私人助理陈诚快步走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陆时渊眉头微皱,旋即松开,对沈知微歉意一笑: “知微,小雨好像不太舒服,我去看看。你替我招呼下王董他们。” 不等她回答,他已大步流星走向被几个富家子弟围着、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的林小雨。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中的香槟杯壁凝结的水珠,像无声的泪。 闺蜜苏蔓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啐了一口: “装什么柔弱!陆时渊是不是疯了?今天什么场合!” “知微,你就这么看着?” 沈知微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只是觉得累。 七年了。 从校园到商界,她陪着陆时渊从籍籍无名到如今陆氏集团的掌舵人。 等他站稳脚跟,等他处理好家族纷争,等他说服他那挑剔的母亲... 她成了圈子里著名的“老姑娘”。 每一次推迟婚期,都有“不得已”的理由。 每一次,她都信了。 宾客的喧闹声仿佛隔着一层水幕。 沈知微放下酒杯,悄然走向休息室方向。 她需要喘口气。 刚走近虚掩的贵宾休息室门,陆时渊刻意压低却难掩得意的话语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急什么?都安排好了。” 是林小雨带着哭腔的声音: “时渊哥,我害怕...沈小姐她...她好像发现戒指不对了...” “呵,发现了又怎样?” 陆时渊的语气轻佻得让沈知微陌生。 “她等了七年,名声早耗没了,除了嫁给我,她还能去哪?” “再说了,只是换颗石头,哄你开心的玩意儿。” “等结了婚,陆家的东西,还不是我说了算?” 林小雨破涕为笑: “那...婚书的事,真的没问题吗?我听说沈家很重视这个...” “放心!” 陆时渊打断她,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 “我跟她打赌输了,答应听她一件事。” “改个名字而已,多大点事。” “等她发现新郎名字写成江砚深那个残废,肯定会慌得求我改回来。” “正好,杀杀她的傲气。” “就算真稀里糊涂拜了堂,江砚深瘫在床上三年,连床都下不来,能干什么?” “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回到我身边?” “到时候,她更没底气管我的事。” 休息室里传来一阵暧昧的低笑。 沈知微站在门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被点燃。 七年的等待,七年的情谊。 在他口中,不过是一场用来哄新欢开心、可以随意践踏的赌注。 一个用来拿捏她的把柄。 心,一寸寸冷硬成冰。 没有愤怒的嘶喊,没有冲进去质问。 沈知微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只是静静地转身,走向宴会厅角落的吧台。 那里放着一盅她特意为陆时渊准备的醒酒汤。 他胃不好,每次应酬后都要喝一点。 她端起那盅温热的汤,走到露台。 夜色如墨,映着城市的霓虹。 手腕微倾。 粘稠的汤汁尽数倒入一盆茂盛的绿植中。 一滴不剩。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陆时渊故作关切的声音: “知微,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找了你半天。” 沈知微放下空盅,转身。 脸上已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有恰到好处的疲惫。 “有点闷,透透气。” 陆时渊走近,想拉她的手。 沈知微不动声色地避开,理了理鬓角。 “累了吗?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好。” 沈知微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他领口一抹不易察觉的嫣红。 像是口红蹭过的痕迹。 她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沈母拿着两份烫金的婚书,脸色煞白地冲进沈知微的房间。 “微微!这...这婚书不对!新郎的名字...怎么是江砚深?!” “陆家送来的?他们疯了吗?!” “我这就去找陆时渊问清楚!他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沈母气得手都在抖。 沈知微接过那两份婚书。 一份写着“陆时渊”与“沈知微”。 另一份,男方名字处,赫然是“江砚深”三个字。 字迹模仿得几乎以假乱真。 沈知微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停留片刻。 江砚深。 陆家老太太的养子,陆时渊名义上的小叔。 三年前一场离奇车祸,让他失去了行走能力,也退出了陆氏集团的权力核心。 自此深居简出,成了人们口中的“废人”。 一个被陆家边缘化的人。 她抬起眼,看着焦急万分的母亲,声音异常平静: “没关系,妈。” “就按照这上面办吧。” 沈母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那是江砚深!一个瘫子!!” “你怎么能嫁给他?!” 沈知微轻轻抚平婚书上细微的折痕。 “瘫子,总比人渣强。” 她顿了顿,补充道: “何况,都是陆家的人。” “陆家,总要给我们沈家一个体面。” 沈母看着女儿毫无波澜的眼睛,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这不像她那个为爱痴等七年的女儿。 “可是...时渊他...” “他?” 沈知微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冰冷,毫无温度。 “他会同意的。” “毕竟,这是他‘精心’准备的惊喜。” 她拿起写着“江砚深”名字的婚书,指尖拂过那冰冷的烫金字体。 “这一次,我不改了。” **** --- **第二部分** 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陆时渊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语气不耐: “城南那块地,江砚深当年到底埋了什么后手?查清楚没有?” 陈诚垂首: “陆总,当年的事...痕迹都被抹得很干净。江先生...手段太高明。” “高明?” 陆时渊冷笑,扯松领带。 “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罢了!”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婚期临近,沈知微那边安静得反常。 没有哭闹,没有质问。 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门被敲响。 林小雨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身姿摇曳。 “时渊哥,累了吧?喝杯咖啡提提神。” 她放下咖啡,顺势依偎过去,手指抚上他紧皱的眉头。 “还在为沈小姐的事烦心?” 陆时渊抓住她的手,语气阴沉: “她没动静。” 林小雨眼波流转,柔声安抚: “也许...她是认命了呢?毕竟,除了您,谁还会要她?” “您看她这些年,名声都成什么样了?” “说不定,她正等着您去哄呢。” 陆时渊眼神闪烁,觉得有理。 沈知微有多爱他,他从不怀疑。 七年的等待就是证明。 她只是在闹脾气。 他得给她一个台阶下。 正想着,内线电话响起。 前台的声音传来: “陆总,沈小姐来了。” 陆时渊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 看,她就忍不住了。 他整了整领带,示意林小雨出去。 “让她进来。” 沈知微走了进来。 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衬得她清冷又疏离。 没有预想中的憔悴或委屈。 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陆时渊起身,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知微,你终于肯来找我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走近,想拉她的手。 沈知微后退一步,避开了。 她将一张设计繁复、透着古典韵味的红色请柬放在他桌上。 “给。” 陆时渊瞥了一眼那请柬,心中嗤笑。 道歉信? 还用这么正式的请柬? 看来是真慌了。 他故意不去看,反而拿起桌上的钢笔把玩,语气轻慢: “道歉信就不必看了。” “什么时候把小雨看上的那条‘海蓝之泪’项链送过来,我就原谅你。” 沈知微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讥讽。 她没解释。 只是看着他,声音冷淡: “随你。” “东西送到了,告辞。” 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陆时渊被她这态度噎了一下,心头莫名烦躁。 “沈知微!” 他喊住她。 沈知微停在门口,没有回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时渊几步冲到她面前,挡住了门。 “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婚书的事,我可以改回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别再给我脸色看!” 他以为这是恩赐。 沈知微终于抬眼看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在看一件垃圾。 “陆时渊。” 她轻轻开口,一字一句。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 说完,她绕过他,径直离开。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陆时渊被她最后一句话钉在原地,脸色一阵青白。 她什么意思?!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张请柬,用力撕开! 猩红的封面上,烫金的名字灼痛了他的眼睛—— **新郎:江砚深** **新娘:沈知微** 日期就在三日后! “江砚深?!” 陆时渊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疯了吗?!” “她竟然真的要嫁给那个瘫子?!” 陈诚和林小雨闻声进来。 林小雨看到请柬上的名字,也惊得捂住了嘴。 “时渊哥...这...沈小姐她...” 陆时渊胸膛剧烈起伏,狠狠将请柬摔在地上。 “假的!一定是假的!” “她是在气我!想逼我低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好!很好!” “沈知微,你想玩是吧?” “我陪你玩!” “等你发现江砚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连婚礼都出席不了的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转头对陈诚吼道: “给我订机票!去瑞士!” “通知媒体,就说我陪小雨去阿尔卑斯山度假!” “婚礼那天,我要‘刚好’不在国内!” “我要让她一个人,像个笑话一样站在婚礼上!” “等她走投无路,自然会跪着来求我!” 林小雨闻言,眼中闪过狂喜,立刻挽住陆时渊的手臂: “时渊哥,你对我真好!” 陆时渊看着她年轻娇媚的脸,心中那股被沈知微无视的邪火稍缓。 他捏了捏林小雨的脸。 “当然,你才是我最疼爱的宝贝。” 他完全没注意到,沈知微离开时,唇角那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日后。 江宅张灯结彩。 虽不如陆家主宅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与用心。 宾客不多,大多是江砚深旧部或真正交好的朋友,气氛反而温馨。 沈知微穿着沈母亲手绣制的龙凤嫁衣,坐在梳妆镜前。 镜中人,眉眼沉静,没有新嫁娘的羞涩,只有一片澄澈的坚定。 “小姐,吉时快到了。” 小桃轻声提醒。 沈知微点头。 就在这时,沈母急匆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微微,刚得到消息,陆时渊他...他带着那个林小雨,今天一早飞瑞士了!” 沈知微握着梳子的手一顿,随即松开。 意料之中。 “知道了。” 她的平静让沈母更加心焦。 “他这是故意给你难堪啊!他不在,这婚...” “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沈知微站起身,嫁衣上的金线折射出冷冽的光。 “今天,我是嫁给江砚深。” “不是他陆时渊。” “走吧,别误了吉时。” 礼堂布置得简约而庄重。 宾客已到齐。 当司仪高唱“新郎迎亲”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礼堂入口。 轮椅? 能来吗? 还是由人推着? 议论声还未起。 一道挺拔的身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同款暗红色的中式喜服,身姿虽有些清瘦,却异常挺拔。 步伐稳健,一步一步,踏在猩红的地毯上。 那张脸,苍白却俊美得惊人。 褪去了商场杀伐的锐利,多了几分病弱的清贵。 正是本该“瘫在床上”的江砚深! 全场哗然! 沈知微隔着珠帘,也看到了他。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他...站起来了? 江砚深走到她面前,微微喘息,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显然站立行走对他而言,仍是极大的负担。 但他站得笔直。 他朝她伸出手。 掌心温热。 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知微将手放入他掌心。 他的手很稳。 “不久。” 司仪回过神,激动地高喊: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沈知微与江砚深并肩而立,缓缓躬身。 “二拜高堂——!” 陆家老太太坐在高堂,眼中含泪,满是欣慰地看着江砚深。 就在两人转身,即将夫妻对拜时—— “砰!” 礼堂大门被猛地撞开! 一道风尘仆仆、带着暴怒的身影闯了进来! “住手!” 陆时渊! 他双眼赤红,头发凌乱,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敞着,指着沈知微厉声嘶吼: “沈知微!你要不要脸!” “我不过迟到了一小会儿!” “你竟然敢随便找个男人拜堂成亲?!” 他怒视着江砚深,语气充满鄙夷: “小叔!你是不是也老糊涂了?!” “她这是在跟我闹脾气!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 “沈知微!你给我过来!” “立刻!马上!” “把这场荒唐的闹剧给我停下!” 【付费起点】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陆时渊粗重的喘息声在礼堂里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震惊、鄙夷、怜悯...还有浓浓的嘲讽。 高堂之上,陆老太太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她猛地一拍扶手,怒不可遏: “孽障!给我住口!”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今日是你小叔江砚深的大喜之日!” “谁准你在这里撒野?!” “给我把他拖出去!” 几个身形健硕、明显是江砚深旧部的保镖立刻上前,死死扣住陆时渊的肩膀。 陆时渊被按得一个趔趄,俊脸扭曲。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陆老太太,又猛地看向被江砚深护在身后、一身嫁衣美得惊心动魄的沈知微。 “小叔...娶她?!” “不可能!!” 他像濒死的野兽般挣扎嘶吼: “她沈知微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青梅竹马!早就定下婚约!” “她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这一定是弄错了!!” “祖母!你放开我!沈知微!星晚!你说话啊!!” 无数目光聚焦在沈知微身上。 她缓缓抬手。 小桃立刻恭敬地捧上一份文件。 沈知微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清晰地响彻整个礼堂: “怎么会弄错?” “这婚书上,明明白白写的是我和江砚深的名字。” 她展开那烫金的婚书,鲜红的底,金色的字,刺痛了陆时渊的双眼。 【男方:江砚深】 【女方:沈知微】 下面,是他当初亲手模仿的签名! “这些日子,送往各家的喜帖,写的也是我二人的姓名。” “陆总,”她的称呼冰冷而疏远,“是你亲手签的字,忘了?” 宾客席中,立刻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请柬我收到了,新郎确实是江先生!” “江先生这几个月亲自操办婚事,连喜糖都是他试的,不是娶自己媳妇,能这么上心?” “就是!陆大少爷今早还带着小情人飞瑞士呢!哪有一点新郎的样子!” “啧,还以为是深情被辜负,原来是自作多情...” 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陆时渊脸上。 他精心策划的“晾着她”、“让她出丑”,此刻都成了最响亮的耳光,抽得他晕头转向。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看着沈知微那双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睛。 她不是在闹脾气! 她是来真的! 她真的...要嫁给江砚深! “不...不...” 陆时渊用力摇头,挣脱保镖的钳制,踉跄着向前几步。 他看着沈知微,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 “知微...别闹了...我知道错了...” “你回来...我娶你!我立刻娶你!” “你不能嫁给他!” 他猛地指向江砚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口不择言地嘶吼: “他是个废人!!” “他早就不能人道了!!!” “你嫁给他就是守活寡!!!”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火坑!!!” “轰——!” 这句话如同炸雷,在安静的礼堂里引爆! 宾客们倒吸一口冷气,惊得说不出话。 陆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畜生!!!” 青瓷杯砸在陆时渊额角,瞬间鲜血直流!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沈知微,仿佛要用眼神将她拽回来。 沈知微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 七年的爱恋,七年的等待。 最终换来的是当众的羞辱,和对他至亲最恶毒的攻讦。 心,彻底冷了。 她缓缓走上前。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 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陆时渊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他的头猛地偏向一边。 清晰的指印,瞬间浮现在他苍白的脸颊。 沈知微的声音,如同珠玉坠地,冰冷而清晰: “我的夫君如何,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当我沈家是什么门第?嫁女之前,连这点‘小事’都不查清楚吗?!” 她的目光锐利地好的,这是故事的第二部分: --- **第二部分** 陆时渊的话如同投入冰湖的重石,瞬间冻结了礼堂内所有的空气。 “畜生!!!” 陆老太太的怒喝伴随着青瓷茶杯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茶杯狠狠砸在陆时渊的额角,鲜血顿时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他却浑然未觉,只是死死盯着沈知微,那双曾经盛满深情、如今被妒火和恐慌烧得通红的眼睛里,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知微!你不能嫁给他!他是个废人!他根本给不了你幸福!”他嘶吼着,试图冲破保镖的阻拦,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你回来!我娶你!我马上娶你!” 沈知微站在猩红的地毯上,嫁衣如火,映着她此刻冰封般沉静的脸庞。 七年的等待,七年的隐忍,最终换来的是当众对她选择的丈夫——一个为家族付出一切、如今仍在努力站起来的男人——最卑劣、最恶毒的攻讦。 心,在这一刻彻底冷硬成铁。 所有的情分,彻底斩断。 她缓缓抬起手。 在满堂宾客或惊愕、或鄙夷、或怜悯的复杂目光中,在陆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的注视下,在江砚深那双深邃眼眸无声的支撑里。 沈知微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陆时渊。 她的步伐从容,裙摆摇曳,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站定在他面前。 抬手。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礼堂中炸开! 力道之大,让陆时渊的头猛地偏向一侧,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红肿的五指印。 他被打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那个温婉隐忍、等待了他七年的沈知微,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沈知微的声音清晰、冰冷,如同珠玉坠地,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的夫君如何,轮不到你陆时渊来置喙!” 她收回手,指尖微微发麻,心却异常平静。 “你当我沈家是什么门第?嫁女之前,连这点‘小事’都不查清楚吗?!”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宾客,最后落回陆时渊惨白流血的脸上。 这句话,掷地有声。 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部分被“不能人道”这个爆炸性消息震惊到的宾客。 对啊! 沈家虽然比不上陆家势大,也是根基深厚的名门! 嫁女儿,而且是唯一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不把未来夫婿的身体状况查个底朝天? 尤其是江砚深这种身份敏感、又曾受重伤的人! 一时间,看向陆时渊的目光更加复杂,鄙夷中甚至带上了几分“蠢货”的意味。 他这不仅是在侮辱江砚深,更是在质疑沈家的智商和门风! 陆老太太脸色稍缓,看向沈知微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心疼。这一巴掌,打掉了陆家的颜面,却也打醒了宾客的疑虑。 江砚深坐在轮椅上(刚才站立消耗太大,已由护卫推回轮椅),静静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沈知微。她纤细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迎风傲雪的寒梅。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漾起一丝清晰可见的涟漪。 陆时渊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感和巨大的羞辱感让他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打我...你为了他...打我?”他喃喃着,眼神涣散,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北辰哥!” 一道白色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正是被陆时渊“抛下”在瑞士、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这里的林小雨!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奋力推开阻拦的保镖,一头扑进陆时渊怀里,紧紧抱住他,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北辰哥!你没事吧?疼不疼?”她抬起手,心疼万分地去擦陆时渊额角和脸上的血污。 衣袖滑落间,一抹莹白刺眼地露了出来—— 正是陆家传给未来主母的那只“星河之泪”手镯! 陆老太太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林小雨面前,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腕骨捏碎! “这镯子!”陆老太太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带着雷霆之威,“你从哪里得来的?!” 林小雨痛得脸色煞白,眼中瞬间蓄满泪水,求救般地看向陆时渊,声音委屈又可怜: “老夫人…是…是北辰哥看我太喜欢…暂时借给我戴戴的…”她眼珠一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沈知微,语气带着“恍然大悟”的急切: “星晚姐姐!是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北辰哥把镯子给我戴了,你生气了对不对?” 她说着,就慌慌张张地要把镯子褪下来: “我还给你!我把镯子还给你!你别生气,别嫁给江先生了!你和北辰哥好好的吧!” 她的话语,充满了“善意”的“调和”,却又精准地将一场关乎家族尊严、个人选择的婚事,扭曲成了两个女人争风吃醋抢一个镯子的闹剧。 陆时渊被林小雨的“体贴”和“维护”触动,心中对沈知微的怨怼更深,他一把扣住林小雨正在褪镯子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对着沈知微和江砚深的方向,语气充满了偏袒和一种“施舍”般的决绝: “她既然下定决心要跳这个火坑,还有什么资格拿这镯子?!” 他低头,看着梨花带雨的林小雨,声音刻意放大: “这镯子,便送给你了!” 林小雨脸上瞬间闪过狂喜,但立刻又低下头,装作害羞和不知所措。 陆时渊握住她的手,仿佛握着战利品,最后看向沈知微,那眼神混合着愤怒、不甘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一字一句道: “沈知微,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说完,他拉着还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林小雨,在保镖最终并未强力阻拦的默许下(陆老太太和江砚深眼神示意),狼狈却又不失“气势”地转身离开。 只是那背影,在满堂宾客无声的注视下,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一场闹剧,暂时落幕。 司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自镇定地高喊: “夫…夫妻对拜——!” 沈知微缓缓转过身。 隔着一层细密的珠帘,她看向轮椅上的江砚深。 他的脸色因方才的站立和这场风波显得更加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像蕴藏着星河。 她微微躬身。 他也由护卫扶着轮椅,微微欠身。 “礼成——!” “送入洞房——!” 喜乐终于再次响起,驱散了方才的阴霾。 新房设在江宅后院一处清幽雅致的院落。 红烛高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桂花熏香。 护卫将江砚深推到床边便悄然退下,并关好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微妙。 沈知微站在桌边,看着烛火跳跃。方才礼堂上强撑的气势卸下,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抬手,想自己卸下沉重的凤冠。 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微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抬眸。 江砚深不知何时已自己操控轮椅到了她身后。 “我来。”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他的动作很轻,也很熟练,小心翼翼地解开繁复的扣环,卸下沉重的冠冕,又替她取下固定发髻的金簪。 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散落在她肩头。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替她轻轻按摩着被压得酸痛的头皮。 沈知微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又在他的动作下慢慢放松。 “谢谢。”她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该说谢的是我。”江砚深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谢谢你…为我出头。” 沈知微转过身,面对着他。 烛光下,他的眉眼清俊,褪去了传闻中的冷厉,只剩下一种病弱带来的、令人心折的脆弱感。 “我只是…无法容忍他那样污蔑你。”沈知微实话实说,“何况,他也是在侮辱沈家。” 江砚深看着她,目光深邃。 “你…事先知道?”他问得有些迟疑。 沈知微知道他在问什么。 “婚书是他故意写错的。”她没有隐瞒,语气平静,“他和林小雨打赌输了,为了哄她开心,也是…为了拿捏我。他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会求他改回来。” 江砚深沉默片刻。 “那…我的身体…”他问得更轻了。 沈知微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并不在意那些传言。嫁给你,是我权衡之后的选择。至少,你比陆时渊,更像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一个“值得托付”,让江砚深的心湖泛起涟漪。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面没有怜悯,没有算计,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忽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微凉。 “沈知微。”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郑重。 “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 “我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 他的承诺很轻,却带着千钧的分量。 沈知微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心头微暖。 “好。” 烛火噼啪轻响。 江砚深的目光落在她颈侧因卸下凤冠而露出的、几处暧昧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浅淡红痕上——那是昨夜试穿嫁衣时,他情难自禁留下的印记。 他的眼神暗了暗。 “夜深了。”他声音微哑,“娘子,歇下吧。” 他操控轮椅靠近床边,然后,在沈知微惊讶的目光中,双手撑着床沿,竟缓缓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虽然身形微晃,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确实稳稳地站住了! 他向她伸出手。 沈知微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将手放入他掌心。 他的掌心依旧微凉,却充满了力量。 他借着她手的力量,稳稳地坐到了床边,然后手臂用力一带—— 沈知微轻呼一声,整个人跌入他怀中,跌入那带着淡淡药香和男性气息的锦被里。 纱幔摇曳,红烛的光晕在帐内氤氲开一片暖色。 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霸道,落在她的眉心、眼睑,最后覆上她的唇瓣。 呼吸交缠。 沈知微身体紧绷了一瞬,随即在那攻城略地的温柔与坚定中,慢慢软化下来。 什么不能人道? 全是谣传! 这一夜,沈知微初次体会到了身为女子的另一种刻骨铭心。 直到天光微熹,他才终于放过她,让她沉沉睡去。 紧绷了太久的心弦骤然放松,这一觉,沈知微睡得格外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刚睁开眼,便对上小桃那张红扑扑、欲言又止的脸。 “小姐…姑爷说,他已经和老夫人说好了,今日不用去敬茶了。让您多睡会儿。”小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羞赧。 沈知微脸颊一烫,瞬间想起昨夜的荒唐。 心中愤愤:陆时渊,你害人不浅!不是你那句“不能人道”,何至于… 她扶着酸软的腰坐起身,梳洗完毕,换上一身水红色的新妇常服,才在小桃的搀扶下慢吞吞地出了院子。 推开院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沈知微眯了眯眼,随即瞳孔微缩。 院门外几步远的青石小径上,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人。 正是林小雨!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憔悴又狼狈,仿佛跪了一整夜。 见到沈知微出来,她立刻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跪行到沈知微面前,一把死死攥住了她新换的裙角! “林小姐!求求您!求求您去看看北辰哥吧!”林小雨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嘶哑,“昨夜…昨夜您洞房花烛,他喝了一夜的酒!醉得…醉得不省人事!” 她抬起泪眼,刻意将脖颈和微微敞开的领口露给沈知微看。 那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暧昧狰狞的红痕和淤青。 “他…他将我错认成了您!抱着我哭了一夜!嘴里喊的都是您的名字!”林小雨哭诉着,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炫耀和卑微的祈求,“林小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惹您生气!我把镯子还给您!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说着就去褪手腕上的“星河之泪”。 “求求您…求求您回到北辰哥身边吧!他心里只有您啊!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喝死的!” ****好的,这是故事的第三部分: --- **第三部分** 清晨的阳光带着凉意,落在沈知微水红色的裙摆上。 林小雨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裙角,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柔软昂贵的料子撕裂。 她哭得凄凄惨惨,脖颈和领口处那些刺目的痕迹,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像是一场精心展示的、带着炫耀和控诉的表演。 “林小姐!求求您去看看北辰哥吧!他心里只有您啊!” 这句话如同淬了毒的针,扎进沈知微的耳膜。 小桃气得脸都红了,上前一步想拉开林小雨:“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少夫人!脏了夫人的新衣裳你赔得起吗!” 沈知微抬手,止住了小桃。 她垂下眼眸,平静地看着跪在脚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那平静,比任何怒火都更让林小雨心慌。 “放开。”沈知微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 林小雨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 沈知微轻轻拂开她的手,动作优雅,仿佛掸去一粒微尘。 她甚至没有多看林小雨颈间的“战绩”一眼,目光落在那只依旧牢牢套在林小雨腕上的“星河之泪”上。 “看来昨夜,你和你的‘北辰哥’,过得不错。”沈知微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林小雨呼吸一窒,泪眼朦胧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被更深的惶恐掩盖。 “不…不是的…北辰哥他只是喝醉了…他把我当成了您…”她慌忙解释,急于撇清自己的“过错”。 “哦?”沈知微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原来如此。他醉到连人都分不清,却能精准地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印记?” 林小雨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沈知微的目光转向一旁脸色铁青、因宿醉和愤怒而双眼布满血丝的陆时渊。 他显然是被林小雨硬拉来的,此刻站在几步开外,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知微,有怨恨,有懊悔,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 “虽然昨夜是个误会,”沈知微的声音清晰地在清晨的院子里响起,带着一种宣判的意味,“但顾府门楣,不能枉顾情谊,连个名分都不给林姑娘。” 她顿了顿,视线在陆时渊和林小雨之间扫过,如同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今日,我便以长辈身份做主——” “林小雨,擢升为陆北辰少爷的…贵妾。” “择日,过门。”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在陆时渊和林小雨头顶! “贵妾?!” 陆时渊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知微:“你疯了?!你居然给我塞女人?!还是贵妾?!”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一种被冒犯的荒谬感而拔高。 他以为沈知微至少会嫉妒,会愤怒,会因此对他更在意。 可她竟然…亲手把他推给别的女人?还是以这种“施舍”的方式? 林小雨也懵了。 贵妾?! 这比通房丫头强太多!几乎是妾室的顶点了!有正式名分,甚至能上族谱(边缘位置)!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下意识地摸向手腕上的“星河之泪”,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在陆家呼风唤雨的日子! 但下一秒,沈知微那冰冷锐利的目光,以及陆时渊那毫不掩饰的、被“强塞”的厌恶感,像一盆冷水浇下。 “北辰!”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威严传来。 江砚深操控着轮椅出现在院门口,护卫无声地推着他。 他的脸色比昨日更苍白些,显然是昨夜消耗过度,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陆时渊。 陆时渊对上小叔的目光,浑身一僵,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她是你的长辈,为你操持纳妾,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江砚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你若是再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陆时渊。 “我便让人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陆时渊脸色阵红阵白,拳头紧握,却终究没敢再反驳。 江砚深的目光转向依旧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林小雨。 “既然你看不上这个丫鬟,不愿意纳她做妾……” 林小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便给个名分,做个通房吧。” 通房! 比贵妾低了无数个等级!甚至不如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妈妈!任何人都能踩一脚! 林小雨的脸瞬间煞白如纸! 巨大的落差让她几乎晕厥! “不行!”陆时渊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对,或许是不满被小叔压制,或许是想证明自己并非完全受摆布。 他一把将林小雨拽起来,护在身后,梗着脖子对江砚深和沈知微吼道: “我纳!我不仅要纳她为妾!还要她做贵妾!” “我的女人,我说了算!” 他吼得很大声,仿佛在宣布某种胜利。 沈知微看着他这幅色厉内荏、为了反抗而反抗的愚蠢模样,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她轻轻颔首,唇角甚至弯起一个极淡的、满意的弧度。 “好。” “贵妾林氏,择日入门。” “夫君,”她转向江砚深,声音柔和下来,“我们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江砚深深深看了陆时渊一眼,那眼神让陆时渊后背发凉。 “嗯。”他应了一声。 护卫推动轮椅,沈知微自然地走在他身侧,两人并肩离去,再未看院中那对男女一眼。 陆时渊看着他们和谐的背影,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林小雨却沉浸在“贵妾”的巨大喜悦中,娇滴滴地依偎着他:“北辰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陆时渊低头看着怀中女人那张喜不自胜的脸,再看看沈知微决然离去的背影,一股巨大的空虚和烦躁将他彻底淹没。 他,好像彻底失去了什么。 而沈知微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在沈知微的“推波助澜”下,陆北辰未娶正妻先纳贵妾,且此贵妾出身低微、名声有瑕(搅黄原未婚妻婚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遍整个盛京。 一时间,陆北辰成了京中最大的笑柄。 议亲? 原本对他有些意动的人家,纷纷避之不及。 门当户对的贵女?想都别想! 连七品小官家的庶女,都敢婉拒陆家的提亲! 唯一松口的,是京郊一个六品员外郎,他家的嫡女,是个先天不足的痴儿。 消息传开,陆北辰彻底沦为了全城的笑谈,处境比当年的沈知微凄惨百倍。 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窒息的环境和无处不在的指指点点,在一个阴沉沉的早晨,收拾了行囊,决定离开京城,前往边关军中历练。 顾家送别时,沈知微没有去。 她坐在窗明几净的暖阁里,安静地缝着一件小小的虎头鞋,针脚细密而温柔。 小桃替她整理着丝线,终究没忍住好奇: “小姐…奴婢本以为,您的报复,是要让他悔不当初,痛哭流涕地求您回头呢…可这…” 她看着小姐平静的侧脸,总觉得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沈知微手中的针线停顿了一下,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的、带着冷意的弧度。 “傻丫头。”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小桃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 “你以为,女人最大的报复,就是让那个辜负你的男人爱上你,然后你再不爱他,让他追悔莫及?” 她摇了摇头,穿针引线。 “那又怎么样呢?他往日不爱你,百般折辱你,难道失去了,就真的会珍惜?会因此后悔一辈子?” “不过是一时的、廉价的悔意和占有欲作祟罢了。” 她抬起眼,目光穿过窗棂,仿佛看向远方。 “我要的报复,是要他一点点地、亲身尝遍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要他蹉跎光阴,盛年无人问津。” “要他深陷流言蜚语,成为全城的笑柄。” “要他在这个曾经让他意气风发的盛京…” “…再也待不下去!”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冰冷力量。 小桃听得心头微震。 陆时渊前往军中的决定,确实出乎沈知微的意料。 她本以为他会继续在陆家的庇护下,像只鸵鸟一样躲着。 不过,这样也好。 边关苦寒,刀剑无眼。 她并未刻意关注他的去向。 然而,天意似乎总在嘲弄那些不知悔改的人。 陆时渊离开盛京不过半个月,一个更加劲爆、更加令人不齿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了回来。 陆北辰,死了! 死在前往边关的路上! 不是战死,不是意外。 是被人…毒死的! 而毒死他的凶手,竟然是苏软软(林小雨原名)那个乡下的、被抛弃的丈夫——王二柱! 原来,苏软软根本不是什么孤女! 她原名王春花,是南方水乡一个普通农妇,早已嫁人生子。只因贪图富贵,抛夫弃子,伪造身份,装作流落灾民,才被陆时渊“捡”了回去。 陆时渊途中借宿驿站,恰逢王二柱在那里做苦力。 夜深人静,陆时渊或许是为了排遣心中郁结,或许是为了炫耀,竟对驿站伙计(实为王二柱)抱怨起苏软软的死,言语间充满鄙夷,甚至暗示是顾家(陆家)为了颜面下的手。 王二柱对苏软软(王春花)痴心一片,虽知她抛家弃子,但听闻她惨死,而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贵人”竟是害死她的元凶之一,还如此轻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当夜,他潜入厨房,将毒药下在了陆时渊的醒酒汤里。 陆时渊,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陆家大少,最终在一间破败的驿站里,七窍流血,痛苦挣扎而死。 死状,据说极其凄惨。 消息传回盛京,引起的震动远超苏软软之死。 陆北辰这个名字,彻底臭了。 连带着整个陆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陆老夫人听闻噩耗,当场吐了一口血,昏迷过去。 醒来后,她只冷冷地下了一道命令: “此等败坏门风、自取其辱的孽障,不配入我陆家祖坟!” “裹了草席,扔到乱葬岗去!” 一代世家子弟,最终落得个无人收尸、葬身荒野的下场。 小桃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沈知微时,她正缝着那件虎头鞋的最后一只眼睛。 针尖刺入绸缎,发出细微的“噗”声。 她顿了一下,随即平静地剪断线头。 “哦。” 她拿起小小的虎头鞋,对着阳光看了看,栩栩如生。 “他早就和我没关系了。”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沉静的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淡漠。 “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 “怨不得旁人。”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稳健有力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不再是轮椅! 江砚深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身姿如松,步履沉稳,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带着初秋微凉的气息走进暖阁。 短短数月,在沈知微的悉心陪伴和御医的精心调理下,他的身体恢复得极好。 虽然不能长时间疾行,但行走已无大碍。 那场车祸留下的阴霾,正一点点散去。 他走到沈知微身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酸枣糕和一碗温热的牛乳。 都是沈知微近来爱吃的。 “御医说这个开胃,”他拿起一块小巧的酸枣糕递到她唇边,声音温柔,“尝尝?” 沈知微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抬眸,对上他深邃含笑的眼眸。 清晨的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两人。 小桃抿嘴笑着,悄悄退了出去。 沈知微的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知道。 她的新生。 才真正开始。 **全文完**